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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Selector of Seventh Role(2 / 2)




「……呵呵,好久没来这里了。」



铃夏对著困惑的我招手,以兴奋的步伐踏入钟塔内部,来到中央的梁柱,轻轻伸出她的右手。下一秒,柱子表面浮现某种「认证画面」,随后这附近回响著一道「嗡────」的电子音效。



当声音停止──刚才还没有的「门」,就这么出现在视野中央。



「呃……这……这是什么啊?」



「呵呵,吓到了吗?其实这个钟塔的中心是『系统区』喔。虽然包含在SSR的世界内,却算是外部……就是这种感觉的地方。所以在这里,探查类的道具也找不到。」



「噢,这样啊……那的确是很适合。」



我以冷静的口吻这么说,其实内心早已雀跃不已,就这么走进门内……这……这个该怎么说呢?就是那个嘛。塔的内部有隐藏式门扉,还有无人知晓的秘密基地,这种东西就是很浪漫嘛。嗯。



我走进门内,里头是一片面积不小的空间。不对,与其说是空间,其实根本是「房间」。有又大又舒适的沙发、附带床幔的床,在房间一隅的窗台上摆满了一整排可爱的玩偶,甚至还有衣橱跟室内装饰……总之是个非常有女生房间的感觉。



「哼哼哼──怎样啊,垂水?很棒吧?」



铃夏说著,双手轻轻交叉在胸前,并自豪地挺起胸膛。



「我在之前的SSR里,跟你见面之前就是一直住在这里。刚开始真的什么都没有,只是个纯白色的空间……但我拚命赚pt,才有这么多东西。因为胧月咏(那个人)至少不会对我的东西出手。」



「哦……所以这里算是你的房间了。」



「就是这样……哼哼,你可要觉得光荣,垂水。如果把那个人也算进来,这个房间从来没有异性进来过。你是真真正正的第一个人。」



「…………」



……不是啊,就像你看到的,我的外表是个女孩子耶……



算了,先不闲聊了,我做好心理准备,决定踏入铃夏的房内。进入房内的瞬间,轻抚著肌肤的「空气」很明显变了调,有一股内心酥痒、让人静不下来的感觉。说到异性的房间,我已经因为雪菜习惯了,但不知道是不是系统不同,还是刚才听了那些话,我的免疫力好像没有启动。



事情就是这样,我带著若干羞怯,坐上沙发。



「啊──累死了……我要稍微躺一下喔。」



相较之下,从刚才开始看起来就有些困的铃夏没有坐下,而是选择躺下。她穿著哥德萝莉风的服饰,摇摇晃晃走到房间角落,来到宛如会出现在童话中附有床幔的床铺旁,就要一跃──



「……咦?」



──却在跳上床之前,停止了所有动作。



她发出细细一声困惑。同时不知所措地对我投以一道求助的视线,弄得我也一阵不解,从沙发上起身,来到铃夏身旁。我顺著她的意思往床上看……下一秒,便知道她想说的事了。



……是啊,这样的确没办法扑床。



因为──「床上已经有人先躺上去了」。



「呼……嘶……嘶…………」



那是一名安稳熟睡的少女。白银的长发像一片大海散在床上,少女的身体彷佛被包覆其中,胸口以一定的速率上下起伏,是个面容稚嫩的电脑神姬。



「……冬……冬亚……?」



睡在床上的人,正是冬亚。



等我解除暂时的混乱,我带著铃夏往沙发移动。



顺带一提,这间房间是以铃夏「一个人」生活为前提打造的,当然是没有桌子两侧放著椅子的这种摆设。只有一张偏大的单人沙发正对著漂亮的木制茶几放著。



话虽如此,如果是现在的我(秋樱)和铃夏,还算是勉强可以并排坐著的大小,所以就算稍嫌拥挤,我们还是两人一起坐下。



「──所以……」



一道宛如气音的声音,就在耳旁嘟囔著。



「冬亚(那家伙)在这里,不知道到底有什么企图呢……?」



铃夏一边说著,一边悄悄将双手交叉在胸前,同时小声发出不满的低喃。每当她不安分地动一下,我的左侧就会传出一股酥痒的奇妙感受,但我用理性设法压抑著,右手攀上自己的脖子。



──对于冬亚在这个房间里,目前知道的事情不多。



话虽如此,也不算全然无知。首先第一点,我们这次的邂逅,毫无疑问是「设计好的局」。既然这个地方是铃夏所说的「系统区」,那冬亚就不可能是碰巧在这里。



第二点,看来她是SSR的「玩家」。毕竟冬亚的左手腕上戴著只有地下游戏参加者才会有的终端装置。她既不是随处可见的NPC,也不是站在保持距离的立场的管理者,而是以一个玩家的身分参与SSR。



然后──是最后一点。



「……就是那个『无法调查(immortal)』的标示吧。」



我随著叹息拋出这句话。



所谓的「无法调查」标示,是指我刚才从终端装置买了便宜的调查类道具,用在冬亚身上后,显示在画面上的「警告(Alert)」。问题不在于能否取得情报,而是打从一开始就无法锁定冬亚调查,是一种非常彻底的防卫机能。换句话说,是「不干涉」。



这件事代表著什么──答案只有一个。



「唉……应该是那样吧。简单来说,『冬亚就是玩家B』对吧?」



「……是啊,这点应该没错。不然无法解释那个标记会出现。」



「嗯嗯。也就是说……冬亚是执行这场复仇计画那边的人,也是在变动SSR里拥有超过10000pt的强悍玩家,然后还顺便在我的房间里睡觉……嗯,说到中间我都还算懂,可是最后一点,难度一口气就提高了耶。」



「嗯……的确是。如果是像月咏那样,要来妨碍我们的行动,那就另当别论,可是她只是一直睡啊。」



我偷偷看了一眼床铺,只见冬亚还是一样,发出平稳的气息沉睡。她的睡脸天真无邪到会让人不禁忘却复仇啦、游戏啦这类事情。虽然她的身型看起来非常稚嫩,依旧跟其他电脑神姬一样,可爱到令人难以置信──



「垂──水──?」



「唔哦!」



──这时铃夏突然探出身体,整个人挡住我的视野。



她就像要斥责我,近距离睁著血红的双眸,直盯著我,随后鼓起腮帮子,那份让人没由来就想摸摸她的头的可爱程度,还真有点可怕。



「我……我没想什么喔。」



「哼,最好是。来到女孩子的房间里,却直盯著其他女孩子,真是离谱。你只要一直看著我就──呃,不对!」



「……呃……什么不对?」



「全都不对!慢著慢著,刚才的不算,全部不算数!这个,我想想……对啦!你只要像舔遍她全身一样,看著她就好了!」



「不是,你也太极端了吧!」



看著出卖妹妹的妹妹……等等,我才没有一直盯著看。



不管怎么说,现在没时间做这种没营养的争论了。毕竟冬亚的情况也是,我们根本还没好好斟酌过从姬百合那边听来的情报。如果不先解决那个复杂的状况,SSR就不会结束。就算是为了挽回被月咏耗损的时间,我也必须尽早掌握破关的关键。



──我清了清喉咙,将少根筋的话题导正回正轨。



「那我们先照顺序来思考吧,铃夏。首先……我想想,来整理现状吧。



这次的SSR形成『三强鼎立』势力图。形成这种状况的玩家当然也是三人,详细情形是这样──除了神官职,独占了所有职业的玩家A;持有超过10000pt的玩家B;还有虽然还没满足破关条件,却是要角的玩家C。」



「没错。所以至少A和B看起来可以迅速破关……可是很遗憾,A因为B的关系,没办法『自杀』和『释出道具』。然后B被C『催眠』──说得精准一点,是被变成『无法动弹,但也不接受外界干涉』的状态……反正就是所谓的定身状态。A和C无法打倒彼此,只好在互相牵制的同时,比谁最快赚到pt。」



「是啊,就是这样。所以这不管怎么看,变动SSR是这三个人独占鳌头,要是用普通的做法,我们只能等著被猎杀……不过这种事『在一开始就知道了』。毕竟这是GRA的基本规则,事到如今已经不会惊讶了。」



在GRA中,「所有的变动游戏都是从按照正常做法无法破关的状态下开始」──因此玩家(我们)必须妥善运用每个游戏只能用一次的秋樱的「地下世界干涉能力」来应对。



我看著铃夏鲜红的双眸,继续往下说:



「简单来说,只要有一条透过『一次改变』,便能走到最后(Clear)的路线就好了。问题在于要改变『什么』……反正也没时间了,想到什么就一一列举出来吧。」



「好啊,看我一说就中!我想想喔……假设喔,只要C脱离游戏,B就会醒来对吧?那你『用秋樱的能力,把我跟冬亚的立场对调,你就在这个状态下,打倒C怎么样』?」



「可行。」



「嗯──是喔,不行啊。我还以为这个方法很不错耶,但怎么可能一说就答对…………呃,咦?慢……慢著,垂水,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可行啦……但也只是『理论上』可行。」



「?」



面对歪著头的铃夏,我轻轻抬起右手,慎重地开口:



「如果一切都照你所说的发展,的确有办法破关……可是C的pt比我们多很多。而且如果实际进入PVP,『A──也就是月咏毫无疑问会去帮C』喔?毕竟C落败就等于B获胜。那家伙肯定也不希望这样……这么一来,要正面取胜就难了。」



「呣……唔,什么嘛,到头来就是不行嘛。那下一个……我想想,如果要安全起见,就是『垂水取代玩家C』了吧。我是觉得胜算好像有点小,可是C也没什么输的机会嘛。」



「嗯……如果再给我多一点时间,这个方法其实不坏……但我是觉得乾脆不要取代别人,靠我们自己赚pt取胜怎么样?『用地下世界干涉能力取得「终焉」,再来只要想办法赚到10000pt,使用技能就好了』。」



「之后再想办法……啊!你……你该不会想跟我说,只要变卖这房间里的『所有东西』,就绰绰有余了吧!」



「…………不不不,我怎么会这么想嘛。」



我是不打算说出来,但确实想过。



见我错开视线,铃夏不断眯著眼睛看我,腮帮子也鼓了起来。



「你这个人实在是……马上就打歪主意……而且这个办法不可行啦,不可行。我说过这里有一半是『外面』吧?所以这个房间里的东西,会全部变成『从游戏外拿进来的道具』。在之前的SSR也是这样,这种道具基本上都是0pt。」



「噢,这样啊。那靠自己赚10000pt就很难了……反过来说,『玩家持有的「终焉」技能有没有在市面上流通啊』?就算价格有点贵,只要靠秋樱的能力增加pt,不管是要买还是要用,都绰绰有余吧?」



「这也不可行。那个技能全部只有七个玩家持有。如果是其他玩家,应该姑且可以买……但我觉得不会有人卖喔。因为这样很不自然啊。『可以请你用50000pt把「终焉」卖给我吗?』有人答应的瞬间,我就只看得到世界(游戏)步入末日。」



「唔……的确是这样……仔细想想,增加太多pt也很危险吧。毕竟这是个可能实现『获得5000兆pt后,买下整个世界!』的游戏,要把某种程度以上的事情,当作包含在禁止事项当中比较安全。不过这么一来……嗯──」



「唔……唔唔……啊啊,讨厌!这个状况实在太棘手了啦。都怪那三个人僵持不下,不管我们怎么行动,感觉都会适得其反。」



「…………」



铃夏胡乱搅著那一头粉色的长发,我则是在一旁微微低著头,仔细思量……铃夏说得很对。我们是能提出几个行动方针,「但无论选择哪个,不确定要素都太多了」。除了禁止事项,还有错综复杂的三强鼎立。那是个想尽可能回避不走的「地雷区」。



但是很可惜,事实上我们「根本没有时间绕远路」。因为跟胧月咏PVP,造成庞大损失的影响,变动SSR「开始到现在已经过了将近四十个小时」。过了四十个小时。再加上ROC的结果,合计就是「六十五个小时」。换句话说,「濒临GRA的整体时限,还剩下不到十个小时」。事到如今,已经不能选择慎重又缓慢的办法了。



所以──所以我觉得,现在还是只能在本来就最接近胜利的三个人中,挑「某个人」互换立场了。这么一来,就能根据条件,快速攻略变动SSR。这点是毫无疑问的。但……问题在于,「要选谁」?



我到底要取代谁才好……?







由于思考完全碰壁,我们决定休息十五分钟。



『~~~~♪』



仔细侧耳倾听,就会听见一道愉悦的哼歌声和唰唰水声从隔壁房间传出。刚才铃夏只留下一句「我去冷静一下脑袋」,就这么离开房间,大概是立刻跑去冲澡了吧。其实准确地说,是使用「洒水器(Sprinkler)」道具重现的「疑似莲蓬头」的物品,但其实也没差很多。



所以那没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一个人被留在这里的我。



既然是休息时间,就要停止思考──当我有这么干劲十足的想法时倒还好,但就算要放松,我却是一点睡意也没有。话虽如此,要是不做点什么,脑海里马上就会闪过「时限」这个恶魔单字。



「……受不了,难道我就没办法好好休息吗……」



我随著叹息吐出自嘲的怨言,随后决定离开沙发,转换一下心情。我一边摆弄著淡紫色的中长发,一边往还是一样安稳睡著的冬亚走去。没想到──



「嘶……嘶……嗯……嗯…………唔呀…………呜呜…………嘶……嘶……」



「──嗯?」



见冬亚的呼吸突然紊乱,我忍不住看著她,她一脸无邪地沉睡著,但她的额头、锁骨一带都有些微的汗水渗出。说不定她觉得有点热。房间内的气温其实算舒适,不过既然她一直被包在被子里,感觉当然不同。



所以────我将双手轻轻交叉在胸前思索。



「我看还是机灵一点,替她换上新的衣服比较……不对,不行吧!」



一道可人的声音否定脑海里浮现的想法。



对……对啦……如果我是个纯正的女孩子,这点小事要做也无妨。但是非常遗憾,我,垂水夕凪──现在只不过碰巧是个美少女女仆──内在是个普通的男高中生。在讨论伦理之前,我想理性大概保不住。



「事情就是这样,你现在用这个将就一下吧。」



更衣的部分等一下交给铃夏,我决定先帮她擦乾额头上的汗珠。我拨起冬亚的浏海,露出那白皙的肌肤,眼前的美少女因此动了一下,我在心惊胆颤之中,拿著手帕慎重地──



「嗯……嗯嗯呜……嗯啊……」



「唔!」



──尽管对方在我碰触到的瞬间,吐出艳丽的气息,让我差点停止呼吸,我还是设法心无旁骛地继续作业。擦完所有看得见的汗水后,我也替她整理好睡乱的衣襬。



其实这点小事还在常识的范围内……但加上冬亚毫无防备地沉睡的事实,无论如何便让人有一种「在图谋不轨」的感觉。



「……早知道会这样,一开始全都交给铃夏就好了。」



「什么?奇怪,垂水你刚刚在叫我?」



「我叫了……呃……搞什么,是你啊。你已经回来了吗────呃!」



当我听见背后传出声音,不假思索回过头的瞬间,本来已经要说出口的话就这么消失。



──不是啊……因为这个不管怎么想,都很奇怪吧!



还没彻底弄乾的湿润长发。露到极限的手臂和大腿。清楚贴合身体而勾勒出的圆滑、煽情线条。再加上刚洗完澡特有的扑鼻甘甜香气──没错,换句话说,简单地说……



「现在我眼前的画面是,铃夏只围著一条浴巾的冲击性模样」。



「嗯?……怎……怎样啦?你怎么啦,垂水?」



铃夏愣在原地看见我,首先眨了眨眼。接著像是在想什么,「嗯」了一声后,双手交叉在胸前思考。她这时候才发现,手边传来的「触感跟平常不同」,因而不禁抖动双肩。接著她在微微的颤抖中,战战兢兢地缓缓将视线往下……几秒后,终于了解事情的全貌。



她的脸迅速红到耳根子去。



「────!咿……呃……啊……不……不、不是!不是啦,垂水!我平常冲澡之后,喜欢好一阵子先不穿衣服,一边吹头发,一边喝牛奶。然后我刚才有点松懈了,才会顺著平常的习惯去做──呃,不对啦!你要看到什么时候啦!」



「什……什么!因……因为你突然开始解释啊……!」



「烦……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



大概是羞耻程度达到某个临界点了,铃夏不是找个地方躲起来,而是顶著那张红润的脸,逐渐往我这边靠近。接著她抓住我的手,将那对粉色的唇瓣凑到再差一点就会碰到的极近距离。



「请──请你忘了!听到了吧,垂水?把你刚才看到的全忘了……!」



然后说出这句话。



唉……先不论我是不是真的能忘掉,但如果要把刚才的意外事故当成没发生过,那我倒是非常赞成。我为了把注意力从铃夏身上挪开,刻意往冬亚那边看去,然后以夸张的幅度点头…………咦?



「──你先等一下,铃夏。」



「咦?……呃……呀啊!尼、尼要干啥么,垂水!」



见我突然抓住她的手腕,铃夏在惊愕之中发出宛如尖叫的抗议声。但我现在没有余力顾及她。我彻底忘记自己直到刚才为止的害羞动摇,「拉著铃夏的手来到冬亚身边」。



接著,当她的指尖触碰冬亚的「终端装置」,那一瞬间──「问题光景」再度产生。



「……咦……?垂水,这是……这个难道是……」



「对,没错……『启动了』。」



──没错。铃夏因为混乱而不断乱动,碰巧碰到冬亚的终端装置时,前方出现了一个很小的「投影画面」,我并没有漏看。



不……不对,以触控方式启动终端装置是基本概念,如果是其他人,我根本不会留意。但如果是「无法调查」的冬亚,那就另当别论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终端装置干涉能力不受『无法调查』影响吗?」



「你……你先等一下……嗯──好像没这么顺利。我的确是可以干涉,可是购入处理或技能什么的,这些重要的功能都被锁住,我动不了。」



「……这样啊。那么──」



「哼哼,不过现在灰心还太早了喔,垂水──这可是『好消息』喔。」



我以为又要回到起点,还灰心丧志,铃夏却对著我,扬起嘴角笑道:



「因为你看嘛,就算不能动到细节,如果『有办法干涉,就有可能「关闭电源」』啊。我可以暂时『关掉』冬亚的终端装置,让道具效果消失。」



「……呃!铃夏,这是真的吗!」



「是啊,千真万确。哼哼,你以为我是谁啊?」



铃夏自信满满地点头,我则是睁大双眼,右手缓缓攀上脖子。



──铃夏的「终端装置干涉能力」可以实质将冬亚的终端装置无效化。



能获得这条情报,是非常大的进步。毕竟就是冬亚的终端装置封住玩家A胧月咏的「自杀」。如果能用铃夏所说的「关闭电源」封住冬亚的终端装置,当然就能让该道具暂时丧失效力。换句话说,「束缚住月咏的限制就会消失」。



接下来事情就简单了。「只要用秋樱的能力,将我和月咏的『立场』连著设定一起替换,再像原本的SSR那样,贯穿自己的胸口,使HP归零即可」。



「应该没有问题……这么一来,就能在一瞬之间攻略变动SSR。」



「是啊。对啊,就是说啊!我刚才也想了一下,没有什么需要依靠运气(赌博)的要素。整个策略直到最后都完全成立。我本来还以为很复杂,没想到还有这种漏洞啊!」



铃夏的语气夹杂著欢喜与兴奋,用力肯定我的话……唉,这次应该没错了。如果我跟其他玩家替换设定是禁止事项,那么这个游戏打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在时间内破关,而且若不能干涉冬亚的终端装置,那我们早就输了。既然我们现在还在游戏内,应该可以认为这条路是「对的」。



换句话说,变动SSR的(沙沙)最快破关方式,就是抢夺玩家A的立场(沙沙)──



「呃…………咦?」



──当下,我听见参杂在思绪当中的细微「杂音」,不禁抬起头。



在GRA开始之前,和未冬、冬亚对峙时,我也感觉到相同的声响。只不过这次的杂音真的只在一瞬之间,当我察觉时,已经连余音也消失了。



什么……那到底是什么?



「嗯?垂水,你怎么摆出一张苦瓜脸啊?多亏有我,好不容易找到攻略方法耶,你应该再高兴一点啊……呵呵,这是我的功劳!」



「是……是啊……你说得对。那么我在开心之余,可以说一件事吗?」



「对我?干嘛?是压抑不了的谢意吗?」



「有点不对……不,根据场合,可能也不能算不对,但我不是要讲这个。



铃夏……『你是不是忘了自己从刚才开始是什么模样』?要是闹得太凶,很『危』──」



「唔!不、不、不……不准看!」



铃夏似乎是想起来了,她的脸颊唰地一下泛红,一边将手放在胸前,一边迅速跟我拉开距离。她有好一阵子只是不断呜咽,并擒著眼中的泪水瞪我。最后大概是按捺不住了,她一个转身,逃到房间外了。



…………同时──



其实我也不是被她分散了注意力──但我当时……



完全没有发现理应失去意识的冬亚,浮现一抹「悲伤的笑容」。







等铃夏换好衣服后,我们便迅速开始执行计画。



说是这么说,要做的事情也只有两件。



第一,是使用秋樱的地下世界干涉能力,交换我和月咏的「设定」。如此一来,我就会获得神官以外的所有职业,同时受到来自冬亚的「诅咒」──也就是禁止自杀以及放弃、贩卖道具等非常严厉的制约。



因此我们还要做一件事,就是消除这种束缚。具体来说,是使用铃夏的特殊能力,关闭冬亚的终端装置,让那个施加制约的道具暂时失效。



只要满足这两个条件,就能用最快的速度攻略变动SSR。



而──其中一项,已经在刚才当著我的面达成了。



「唔……混帐……王八蛋……!」



在钟塔的一楼,靠近入口的开阔空间。



被绝望扭曲了自己端正的容颜,并以仇恨满盈的视线看著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胧月咏。但他的手上没握著刚才那把大剑。无论是隐形的加护,还是几乎等同外挂的复活能力,都已经不复存在。



地下世界干涉能力──利用秋樱这股绝对的力量,月咏跟我替换了「被赋予的设定」,已经完全失去面对我的优势,只是呆站在原地。



「该死……该死、该死!我还以为有这么有利的条件,绝对可以把你整得不成人形,这样岂不是我大大误判了吗!搞什么鬼搞什么鬼搞什么鬼啊!为什么会这么不顺利啊!世界这种东西,只要以我为中心运转就好了啊……!」



「啊──呃……月咏?」



「闭嘴别随便叫我垂水夕凪!……呵呵,算了,我放弃。既然这样,我就等她们复仇完毕。我要篡夺崩毁的斯费尔,到时候一定要彻底把你击溃!」



「……咦?到时候?那你现在不战斗了吗?」



「你是白痴吗!我只会参与能赢的胜负──『加速』!」



月咏拋下这句话后,毫不犹豫地跑出塔外。



面对那些极为挑衅的话语,我是不会说我完全不火大啦……但既然立场已经互换,我也没有任何理由要执著在他身上。不如说,要是追上去,也只会无端浪费五十倍速的时间。我也希望极力避免跟他接触。事情就是这样,我轻轻摇了摇头,手掌触碰那根柱子,回到系统区里面。



结果看见铃夏跪在床铺旁边,一脸复杂的模样。



「嗯?你怎么啦,铃夏?」



「咦……?啊,垂水。你没事吗?胧月咏的骂声都传到这里了。」



「啊……还好啦,你不用放在心上。反正没发生什么必须详细说明的事件……倒是你,发生了什么事吧?」



「嗯……我这边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有一件事觉得『有蹊跷』。」



铃夏用手指轻轻缠绕正熟睡的冬亚的银发,以含糊的口吻继续说:



「你看嘛,冬亚不是也在变动ROC里吗?」



「嗯?对啊,她是在。」



尽管不解,我还是给予肯定。铃夏不在变动ROC游戏的现场,但我们往钟塔移动时,我已经从头到尾大略跟她共享了上一个游戏的情形。



「然后──我想到啊,你说你『没有实证』,但我觉得冬亚之所以会在ROC,可能是为了『误导你』。你看嘛,你不是处在『很难杀死』公主的状况吗?她们藉由刻意这么做,好诱导你思考『该怎么杀』……大概是这种感觉。如果对象是冬亚,就更能搅乱你,我觉得这个理由非常站得住脚。不过我是没有证据啦。」



「…………」



「可是『这次呢』?她特地成为玩家B,而且还来到我的房间……我完全想不通到底有什么用意。只要继续走下去,我们就能照常破关,可是真的不会再有事发生了吧?」



铃夏觉得事情有些奇妙,便随意开口提出疑问。因为有一点介意,想在破关之前问一问──大概就像这种随口一提的疑问,是微不足道的问题。



……而且实际上或许也不需要想太多。冬亚之所以会在这里,说不定只是想打发我挑战游戏的这段时间,也可能是想就近观看我们奔走的模样。追根究柢,人的行动又不一定每一样都具有意义。



只不过──即使如此,我还是觉得有那么一点「不自然」,这点我可以肯定。



「冬亚……公主……封印……『误导』……」



我缓缓将右手攀上脖子,再度策动已经停止的思绪。



……误导?如果冬亚在「这里」本身就是一种误导,代表我选择的方法(路线)是错的吗?可是独占职业后自杀的手段,跟我攻略之前的SSR的手法一样。这没有弊端。「藉由终结自己的性命,同时完全破关」──────



「啊…………啊……啊…………!」



这时我发现的「事实」,让我的喉咙瞬间乾瘪。



「不行……这个方法不行」。在上次的SSR或许可以用这种方法破关。但那是因为「SSR是一个独立的游戏」。只要确实达成破关条件,自杀这种方法并没有任何负面要素。可是──



「这次──却不是这样。」



「……不是这样?这是什么意思,垂水?」



「因为……不就是这样吗?『变动SSR只是GRA这个串联游戏里的其中「一部分」而已啊』……没错,现在自杀或许可以攻略SSR。可是这么一来就『出局』了。因为GRA还没结束。一旦玩家(我)死了,就等于游戏结束……!」



「呃……!怎、怎么会……不对!可是只要你还留著就行了吧?」



铃夏茫然地瞪大双眼,却又马上大声疾呼,就像要赶走错愕的情绪。



「只要封印冬亚的终端装置,你不只可以自杀,也可以释出道具。所以你把『魔王』让给我,然后再打倒我就好了嘛!说我不会怕的话,那是骗人的……可是我好歹也有这点觉悟了。」



「……不行……『没办法』。」



「喂!垂水,难道你到了这种紧要关头,还要说那种话吗!哎哟,真是的……我刚才听你说的时候,虽然没有吐槽你,你在『变动ROC里,之所以想要用「杀死公主」以外的方法破关,其实打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春风吧』!你要这样是无所谓!我是觉得你这样真的很帅!可是在这种时候,你多少依靠一下别人没关系吧!」



「唔…………不是,不是这样的。『问题不在这里』,铃夏。」



「呃……不……不然是怎样?」



见我想方设法挤出声音回答,铃夏的语气已不再那么尖锐。



……的确,我的理由也包含了她刚才指出的部分。虽说是在游戏中,但必须伤害电脑神姬的做法,我说什么都不想用。



但唯有这次,却不只如此。



在考虑我的意愿或禁止事项等内情之前──



「无论是我,还是你……『一旦少了任何一个人,下一场游戏就没戏唱了』。」



「……一旦少了任何一个人,就没戏唱?」



「对……你还记得吧?SSR破关之后,接下来就是EUC。『是必须把「所有」电脑神姬纳入麾下』的地下游戏……所以要是你在这里退出,『那EUC将会变成打从一开始就不可能破关的状态』。」



「啊……!」



──对,没错。就是这么一回事。



来到这里,GRA的「特殊性」才对我们露出獠牙。「因为这是一连串的游戏,在途中犯下的失败,会接著影响下一个游戏」。我在ROC时并没有特别想到这件事,不过如果春风当时退出了,很有可能会在当下就确定GRA全部败北。



「怎、怎……怎么办啊,垂水!」



铃夏的焦虑终于来到顶点,她对我投以求助的眼神。相较之下,我却是稍微用了点力道抓著脖子,但心脏不断怦怦跳著,实在很恼人,让我的思考完全在原地踏步……但这也很正常。因为秋樱的地下世界干涉能力已经用掉了。唯一的王牌就这么毫无用武之地就结束了。



「既然如此──直接结束也已经没差了吧?」



「「!」」



当下,一道细微的嘲讽声轻轻地、冰冷地拍打著耳膜。



与之同时挤入视野中的人,是个浑身带刺,并把右手扠在腰际的少女。黯淡的眼神显示著她憎恨一切。身上穿著威严的军装。头上绑著与粗暴的态度完全相反的深蓝色高马尾…………没错。



「你那无聊的英雄家家酒就到此为止了。对我来说,与其死缠烂打,不如在这里投降,还显得比较潇洒……你觉得呢,垂水夕凪?」



我因为无法接受现实,呆立在原地。而这时出现在我面前的人,是另一名复仇者(未冬)。







「……呼,这种时候,本小姐应该说什么才好啊?」



未冬静静地站在我们面前,将左手抵在嘴边说道:



「本小姐应该说声你们很努力了,然后拍拍手吗?但那种事实在是不合乎本小姐的作风……算了,还是先跟你们打声招呼吧。」



「…………你来干嘛?」



未冬似乎已经确定会获得胜利,道出从容的话语。相对的,我却是抓紧了女仆装的裙子,硬是挤出一道疑问。



未冬听了,有些不悦地皱紧眉头。



「啊?你还问……少装傻了。当然是来结束这个游戏的啊。本小姐反倒想请教你,不然还能来干嘛?」



「来……结束游戏?」



「没错,来结束游戏……干嘛啊,不必用那种『卑鄙小人』的眼神看著本小姐吧。本小姐可没有用游戏管理员这种强硬又露骨的方法,而是以更正当的方式结束SSR了。毕竟『把冬亚变成「不可调查」状态的玩家──也就是你们说的玩家C,就是本小姐』。」



未冬装腔作势似的将左手放在胸前。她身上的军装穿得密不透风,所以我看得不是很确实,但还是能窥见她的手腕上戴著SSR的终端装置。



「……哈。」



未冬大概是看见我确认到她手上的终端装置了,她缓缓放下手臂,接著发出「喀」的一声脚步声,往我这边走了一步。



「从结论来说──你们『走错路了』。其实有几个方法可以攻略这个游戏,不过如果考量到时间限制,最好的办法是跟玩家C(我)互换立场。这么一来,败北条件就几乎会被堵死,要算pt的话,你们两个人加起来也有7000……怎样?剩下的3000pt,你不觉得这个数字的话,只要跟剩下两个玩家战斗(PVP),再怎么样都赚得到吗?」



「可……可是……这个游戏的PVP不是要用pt发动技能吗?就算能赢,我们两个也会耗损相当多的pt。我觉得应该到不了10000pt……」



「既然这样,就靠自己赚啊。你应该也知道,这个世界行情好的打工,一天就能赚1000pt。你们有两个人,所以是2000。哈,你该不会想说这样还不够吧?」



「呃……你等一下啊,这个前提也太奇怪了。你说一天……我们哪来那么多时间──」



「『有啊』……原本『有吧』?GRA的时限是七十二个小时,平均分配给三个游戏,每个游戏都有一天的时间。既然这样,在SSR里用掉这点时间,本小姐倒觉得不为过。



不过──当然啦,前提是『没有因为跟别的玩家PVP,而浪费多余的时间』就是了。」



「唔……!」



未冬以挑衅般的口吻和声调,罗列所有能打击我的言语。被她钉死得这么彻底,我只能微微扭曲自己的表情。



……和玩家C互换设定吗?



确实──这的确也是我和铃夏曾经研讨过的手段。这应该是最没有弊端,而且能安全破关的王道路线。但之所以不能走这条路,纯粹是会「花太多时间」。我们在来到这一步之前,已经消耗掉太多时间,我不得不在众多选择中,把这条路线的优先度放在最后。



「──讲白了……」



未冬抬起黯淡的眼眸,笔直盯著我的眼睛。



「你就是太在意『时间限制』,才会『急著想赢』──这就是你的败因。本小姐把游戏变得这么复杂,所以想要一步登天的人就会走错路。要是你能步步为营,加强效率……像这样按部就班玩下去就好了。」



「…………」



「噢,不过──你在ROC和SSR都没伤害冬亚这件事,本小姐倒是可以夸奖你。其实这也是其中一个『禁止事项』,就算不是,如果你对她出手,本小姐可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



不过……要是你能顺便察觉『伤害电脑神姬』这件事,打从一开始就会被判出局,说不定也不会有这种失误啦。」



未冬微微扬起嘴角,依旧以挑衅的口吻说著……但她说得确实没错。毕竟要是我能早一点察觉这条限制,打从一开始就不必把自杀列入选项。



我默默地握紧双拳。



「啊……」



这时候,未冬看著沉默的我,「不知道为什么稍微低下头」。接著彷佛隐忍著什么,用力咬住下唇,她的双眼在垂落的浏海间隙中一边看著我,一边准备开口。



「…………啧!」



然而──短短的一秒后,她彷佛要逃离「某种东西」,摇了摇头后,大动作甩下包在军装下的右手。随后,她强势地抬起头来,穿过直到现在还动不了的我,并往后……来到冬亚的床铺旁边。



「总……总而言之……听好了,你已经没有胜算了。如果只论变动SSR,你是可以靠自杀破关,可是一旦这么做,就等同退出GRA?所以你已经百分之百不可能靠职业破关了。」



「…………」



「说是这么说,用pt破关的可行性也是微乎其微……你的pt现在根本不到3000吧?两个人加起来应该也不到5000。这样根本不够看。所以啊──」



「……所以?」



「所以本小姐不是说了,『本小姐是来结束游戏』的啊。本小姐已经确实接受你的挑战了,而既然接受了,也决定要在『规定范围内』获得完美的胜利。不过……现在已经来到可以结束的时候了吧?在没有胜算的游戏里白白挣扎,真是情何以堪?再继续拖拖拉拉也很麻烦,既然这样,乾脆就由本小姐来──────呃……」



未冬原本滔滔不绝地要宣告结束,却戛然而止。现场陷入明显不自然的沉默,同时还有一股刺人的紧张感传到我身上。



我觉得状况有异,于是回头一看,只见──



「哼哼,这个状况真是不错。机会难得,我决定来说一句一辈子都想说一次的台词……听好了,未冬。



如果想通过这里,就先打倒我再说!」



──铃夏那双赤红的眼眸当中浮现一股强烈的意志,她张开双手,挡在冬亚面前。



「什……什……」



铃夏的行动完全出乎未冬预料,她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整个人慌了手脚。最后她静静地低下视线,对著眼前的铃夏拋出尖锐的问题。



「唔……你这是什么意思,二号机(你)?想把冬亚从本小姐身边抢走吗?」



「哼,明明是比我还要晚很多出生的三号机(妹妹),居然对著我这个二号机(姊姊大人)问『什么意思』,还真是有礼貌啊。问我什么意思?当然是要『妨碍』你啊。」



「妨碍……?本小姐倒觉得你只是站著不动。」



「哼哼,不尽然喔。其实我刚才用我的能力,把冬亚的终端装置无效化了。所以就算你把她叫醒,也没办法马上赢喔。」



「什……什么?这算什么啊……就算你做这种事,也完全没意义吧!」



面对铃夏一脸得意的发言,未冬烦躁地吼著。



「这么做根本没用啊!先不论她现在是没有意识的状态,只要本小姐叫醒冬亚,终端装置的主导权马上就会回到她身上!用你的能力的确可以暂时抵抗……但也就这样!只是这样而已!本小姐有说错吗!」



「你『没说错』……不过啊,未冬,我反问你,如果『只有这样』,又有什么不可以?」



「…………啊?」



「你说得很对。我能做的事情,顶多只有妨碍你们的行动,延迟冬亚破关的时间。简单来说,就是纯粹的拖时间。不过──这样有什么不好?拖时间也是一种正当的战略啊。」



「拖时间是战略?……哈,这种话听起来只像是藉口。这太离谱了吧?不过是拖了一点时间,状况又不会因此急遽好转──」



「『会好转喔』。唉,你可能不知道吧……我想想,举例来说……嗯,这纯粹是『举例』──当你跟一个『只要拖到时间,就一定会找到突破手段的最佳伙伴一起组队,我就非常推荐这种方法喔』。」



「────唔!」



铃夏以一副乐在其中──又或者说,是以公开一个重大秘密般的口吻说道,同时还用恶作剧般的视线看我一眼。我看了之后,睁大双眼,以缓慢的动作,抬起右手。



……全身就像铅块一样重,但这已经不重要了。无关紧要了。



我逼得铃夏(那家伙)说出这番话,却束手无策,只能结束游戏,这样的结局太荒唐了。



「有没有……有没有什么转机啊?」



我轻声低喃。有没有……没错,有没有我漏掉的其他手段?职业破关的条件已经被间接封死,对方还断言获得10000pt的机会已经接近绝望。但真的是这样吗?现在这个状况已经是无力回天的最终结局(无计可施)了吗?



──我还是重新整理一下现状吧。



我和「玩家A」胧月咏互换了立场,取得神官以外的各种职业,以及冬亚设下的制约。不过现在那个制约以铃夏的能力压制住了,我现在可以「自杀」,也可以「让渡、贩卖道具」。



不过──虽说实际上能做到这些,道具栏里也没什么称得上特别的东西。看起来能卖的东西只有那把大剑,就算把这玩意儿换算成pt,我跟铃夏合计起来,顶多也才6000pt。这根本不是靠时间就能弥补的数字,就算要靠PVP掠夺,这里也只有电脑神姬。



「……放走月咏可能是错的决定。」



事到如今,后悔才掠过我的脑海。我记得他好像连5000pt都不到,但就算这样,也毫无疑问是个能轻松增加pt的机会。毕竟他是跟原本的我互换设定,他现在应该没剩什么战斗能力。不只pt少,连职业技能和「终焉」都没──────呃……



「…………『终焉』?」



我突然卡在「某件事」上,再度念出这个单字。



「终焉」技能。这是只有SSR的七名玩家拥有,市面上完全没有流通,为了「世界终焉(Game Clear)」而存在的技能。但这个技能却打从一开始就不在我和铃夏的终端装置里。



我之前一直没有细想──不过「这不是有点奇怪」吗?



不,表面上我当然明白。简单来说,包括我们失去「终焉」技能在内,都是未冬说的「特定状况下」吧。



不过……就如游戏导览也有明确记载,「七名玩家都被赋予『终焉』技能」,这是SSR的「基础设定」。既然导览没有修正,代表「变动SSR不可能没有沿用这个设定」。



既然如此,没错,我和铃夏的「终焉」技能「并非『打从一开始就没有』,而是『被抢走了』。这么想比较妥当」。我们两人的破关条件在「其他人身上」。如果是这样,要创造这个状况,「终焉」的数量并不会改变……倘若真是如此,那么这个「其他人」会是谁呢?



「终焉」技能完全没有在市面上流通。「照理来说,玩家之间也不会买卖」。



这么一来,这个非常贵重的技能移动到他人身上的合理解释──



「难……道说……」



──「也只有魔王的『强制徵收』能胜任了」。



当下,我一边听著怦怦狂跳的心跳声,一边以颤抖的指尖操作终端装置。接著看向紧接著道具栏的下方,也就是自己持有的「技能一览表」。



结果────上头这么显示:



「终焉」:10000pt:您将成为这场游戏的赢家。



「终焉」:10000pt:您将成为这场游戏的赢家。



「终焉」:10000pt:您将成为这场游戏的赢家。



「唔……!」



我看了好几次还是一样。「我有三个『终焉』技能」……我就知道,果然是这么一回事。既然「终焉」的数量是七个的这件事实没有变化,想要以合理的理由抽掉我们的胜算,就只能利用魔王的「强制徵收」了。既然如此,我和铃夏的「终焉」打从一开始就只有可能是移动到这个装置上。



「──喂,本小姐问你,你从刚才开始在干嘛?」



「咦?」



突然有人靠近并出声叫我,我在惊愕之中抬起头来。只见直到刚才为止,还在跟铃夏大眼瞪小眼的未冬,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我的眼前。



「用这么认真的眼神盯著『终焉』技能……简直莫名其妙。又不是你盯著它,效果就会改变。而且有这么多个,又没啥用。」



「……嗯?你这句话是认真的吗?」



「唔?对……对啊,当然是认真的……怎样啦?本小姐有说错吗?」



「不,没有,我没说你错喔。就算盯著看,耗损的pt又不会变少;就算有三个,也不会有什么优惠。不过──」



我说到这里便先停下来,然后不怀好意地扭曲嘴角,突然把视线往后扔。



「──欸,铃夏。你说过吧?『终焉』技能完全没在市面上流通。」



「咦?啊……嗯,对啊。因为要是能正常买到这个技能,岂不是会造成大混乱吗?就算这里是只有NPC的世界,姑且都安装了基本人格啊。」



「是啊。既然这样,简单来说,『终焉』技能……『很珍贵』对吧。」



「咦……等……等一下,垂水。你这是……」



铃夏瞪大了眼睛僵在原地,我没有理会她,重新面对未冬。然后继续说:



「──『终焉』是具有终结世界这种不得了的效果的技能。而且稀有度高到不行。毕竟『以这个世界来说,我们参加的游戏就像都市传说一样』。而『终焉』就是在游戏中登场的虚构技能……同时还是一种强到犯规的奥义,这就是这个世界的人的认知吧。所以这玩意儿『铁定能卖到天价』。」



「这……这是……错的!怎么能这样!」



尽管未冬的语调显得有些慌张,依旧明确否定了我的话语。



「『终焉』可能真的是稀有技能。可是一般店铺怎么可能经手这种东西!就算你弄了个拍卖会,有没有人买都很难说……再说,不能实际试用效果,你要别人怎么相信你这是真的!」



「哦,原来如此啊。那也就是说,如果是精通一般店铺不会买的非法道具,又有能力支付费用,而且打从一开始就相信我们的人,就不成问题了。我可以这么理解吧?」



「唔……或许……是这样没错……可、可是跟本没有这种人!」



「这种人──『就是有啊』,对吧,『铃夏』?」



「咦?问……问我?你突然这么问,我怎么会知……呃……啊!有,还真的有,垂水!──『情报商』!」



对,没错。就是SSR首屈一指的情报商──「姬百合七濑」。



姬百合符合所有我刚才列举出的「终焉」的「买家条件」,这点根本不必确认,已经很明确。她充分拥有身为情报商的知识和财力,以及对我们的信赖。我反倒想问,如果不选她,还有谁可以选?



「──嗯。嗯、嗯……所、所以你OK吧!」



铃夏立刻启动终端装置,联络姬百合,她的声音显得有些雀跃。



「谢谢你,七濑。呵呵,下次我会让你尽情观看垂水珍藏的资料夹(R15)当作谢礼,你可以好好期待喔!」



「……喂。」



我觉得我好像听到什么不妙的单字……总之,我们跟姬百合的交涉,一下子就成立了。铃夏使用终端装置干涉能力,直接从我的终端装置里取出「终焉」,然后开始「交易」。终端装置瞬间发出电子音,紧接著两个终端装置便开始交换pt与技能。



随后,铃夏的嘴角扬起天不怕地不怕的笑容,轻轻歪著头看我。



「弄好喽,垂水……哼哼,这么一来,变动SSR就算是我们赢了吧?」



她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操作自己的终端装置,连她原本持有的pt全数让给我。就这样,当我接收所有积分的同时──我的积分总共有11032pt。



「唔…………唉──」



未冬本来气得发抖,最后随著烦躁吐出粗鲁的气息。



「好啦……算了,这场游戏就算你们赢……真是够了,本小姐想都没想过可以用这种方法破关。」



「……没想到你这么乾脆就收手了。」



「怎样啦?你现在是希望本小姐跟你争辩吗?不想的话,就别计较。」



看来她非常不情愿,极为快速地斩断了我的话语。过了一段时间后,她终于重振旗鼓,嘴角缓缓上扬。



「话说回来啊……你现在赢了就这么得意,但本小姐告诉你,游戏根本还没结束。你真的知道你剩下多少时间吗?」



「……这个……」



我被戳到痛处,视线微微向下看……现在距离SSR开始进行,已经过了四十二个小时又多一点。加上用在ROC的时间,「合计是六十八个小时又多一点」。距离游戏结束的时限只剩四个小时左右。



「哈!」



未冬见我如此,再度撇著嘴角,以那双黯淡的眼睛看向我,眼神充满了窥探。



「那就等到下一个游戏再做了断吧……好好期待吧。」



她以「有些悲伤的口气」说完这句话,下一秒,就像现身的时候一样,迅速消失了……我看著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呼……」



总算是避免掉最糟糕的事态(Game Over)了……但都怪月咏动了卑鄙的手脚,以及这个比ROC还要复杂的状况,结果被迫消耗了大量的时间。更有甚者,从ROC开始感觉到好几次的那种「异样感」,我也依旧不是很清楚它的真面目。尽管多亏姬百合给的「建议」,我的预测大概有个底,却依旧「不够清楚」。到了现在,我还是没有真凭实据。



……不过,就这样吧。



事情走到这个地步,虽然会是有点不利的赌局──「我或许也只能相信了」。



「…………」



复仇。只有彼此的电脑神姬。被诅咒的能力。时间限制。禁止事项。杂音。异样感。



「为了完美终结这个只有破关也毫无意义的GRA」,我到底该怎么行动才是最好的呢?什么样的结局才是最好的呢?



「受不了……这果然不是什么正经游戏。」



──我一边这么反覆想著,一边静静地发动「终焉」技能。



『变动SSR:状态:破关。』



『耗费时间:四十二小时十二分五十五秒。』



『唯,其中有三十三个小时四十二分五十秒是SSR中的游戏效果。因此从现在起,将会进行待机(Freeze),以便消耗这段时间。结束后会自动转移到最后一个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