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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页 文化祭(1 / 2)



太阳并不刺眼。



「不可思议。」



沐浴在照射入口大厅的朝阳里,翠鸟摸摸干巴巴的皮肤。在彻夜不眠的眼睛里,蓝天象是上了一层滤镜。整体显得昏黄,没有光辉。翠鸟有点怀疑究竟是天空真的很混沌,还是接收景色的眼睛污浊了呢?



然而在头疼的干扰下,无法得出明确的回答。



惋惜地回过头,对于已经关上门的巢鸭房间仍有眷恋。



「被删掉了,好过分啊。」



宣告一天破关却失败的结果,超过二十小时的翠鸟的奋斗记录被抹煞了。基本上从不碰电玩的翠鸟,似乎不太能理解存档的概念,当巢鸭告诉他,不存档就关掉电源的话将无法接续玩下去时,翠鸟大大地感到失落。巢鸭则一副很乐、很不怀好意的模样,令人印象深刻。



结果,昨天一整晚究竟在干什么?只得到了睡眠不足与疲劳感,什么成就感也没有、



「如果一开始没选那只蜥蜴的话……选择龟或种子……」



被蜥蜴骗了。翠鸟在阳光潵落处不断后悔。



今天巢鸭要去参加文化祭,翠鸟正在等她换衣服。



「平时我都会在工作前好好维持身体状况,参看来我也该退休了吗?」



边用手指按摩眼洼,翠鸟自我嘲笑。虽说他也并不真心看待这次的工作。因为他觉得巢鸭凉这名少女并没有什么被守护的必要性。不管在实力面上还是心情面上,都是如此。



换好衣服的集鸭冲出房间,走下楼梯。跟在黑白棋会场时一样,她背着大大的背包。脚上穿着很可爱的鞋子。但她毎次踩着楼梯,总会发出波喀波喀的声音。看样子鞋嫌太大了点,不合尺寸。



翠鸟这时想起在废弃大楼的时候,她跑步时好像也是发出这种声音。



说不定是让自己看起来很可爱,让对手松懈的手段。翠鸟推测,她平时衣服裸裸露部份过多也可能基于这种理由,但又觉得很可能仅是单纯基于兴趣。



「走吧, 我猜白羊等等也会来喔。」



「……她要来啊?」



在熬夜一整晚累垮的时候,白羊是最不想碰见的对手。翠良垂下肩膀,更消沉了。



「只不过你真的想去吗?石龙子不会来吧?」



昨晚听巢鸭说了蛞蝓的事。不知何种原因她开始在章鱼烧店打工了。巢鸭明知道这件事,却还是要去文化祭,翠鸟不由得苦笑。



换做是白鹭,不管有任何理由也不会主动接近危险;不只不想接近,还会全力排除万难。



巢鸭大概是觉得有趣,所以放着蛞蝓不管。如果是白鹭在相同立场,恐怕早就叫翠鸟将她解决了。所以她才会拚命地搜找出雉间光吧。



「嗯~但是也有可能会来啊。」



「哇~好让人有所猜想的话啊~」



翠鸟也开始习惯巢鸭了,也跟着语气平板地说。



「话说回来,我去文化祭做什么?只要保护你别被蛞蝓攻击就好?」



虽然他猜想自己更可能被命令「带将笑容去蛞蝓那里买章鱼烧」。



「这种事才不重要呢。」



巢鸭轻松地否定了,俨然对于蛞蝓的事压根儿不放在心上。



没说出「蛞蝓是谁?」已经该偷笑了。



巢鸭向佣人们说了声「车子」后,看着翠鸟。



带着假装善良国中生外貌的微笑,下达此一命令:



「我要你当个幕后黑手,帮忙石龙子同学成为说谎的王者。」



「好,我会直接去学校……对,没问题。我有人带路。是」



在窗边联络完毕后,结束通话,蛞蝓回头向成实做确认。



成实在房间角落抱膝坐着,盯着蛞蝓看,头发没绑辫子。



「你知道离学校最近的公车站牌在哪里吗?」



「不知道耶」



蛞蝓皱了皱眉头,停顿了一会,眼神游移一番后,又提出别的条件。



「那如果是最近的车站的话,你知道吗?」



「车站的话知道。但我只会从我认识的路去学校,可能会绕远路喔。」



「嗯,那就好,太好了。」



看来能不必迟到就抵达学校了 ,感到放心的蛞蝓将电话收起。成实对她吐嘈:



「这种事不是应该在挂电话前先做确认的吗?」



「是没错。」



被吐嘈很理所当然的事,蛞蝓不好意思地摸摸耳垂。蛞蝓在潜意识里,总想表现出做事很精明干练的样子,想被人认为很有能力。



也许看穿了这点,成实很含蓄地露出笑容。



「原来Mai Mai姊是那种乍看之下很像滴水不漏,其实却破绽百出,反而因此很有魅力的类型吗?」



「不管破绽或魅力都没有啦。」



她讲这句不是在反驳也不是谦虚,而是认真的,没想到却更引来大笑。



「好吧,我们走啰,搭公车到车站后就麻烦你带路了。」



「慢…慢着,可是你说要杀…杀死耶,把仓科?先生?」



成实抱着膝盖,缩着身子,抬起眼睛窥探蛞蝓的反应。蛞蝓突然转而露出和蔼可亲的笑脸,从原本的臭脸转换过来的速度过快,反让成实吓到。



「别这样嘛,那当然是开玩笑的呀。」



甚至连声音都注重可爱,演出有如小猫撒娇般的声音,使得成实退避三舍。



「咦~骗…骗人的吧。你现在是在骗人吧?」



「你看我,真的像这么恐怖的女人吗?」



「看得出来看得出来。」成实猛点头,点了好几次后,又随即订正:「啊,看……看不出来。」



蛞蝓自始至终微笑着,突然放弃继续演戏,恢复原来的臭脸。



「我才因为看起来不凶而伤脑筋呢,脸看起来凶狠比较方便啊。」



声音也变得冷漠、缺乏情感,捏着自己的软嫩脸颊喃喃抱怨。



「如果没机会我就不杀了。好好工作完……再搜寻个一下就结束。」



蛞蝓并不期待巢鸭会来,但她相信凡事皆有万一 ,想趁休息时间寻找巢鸭。看到的话,这次一定要冷静杀死她——蛞蝓在心中如此发誓。



「所以麻烦你带我去吧,毕竟也得去工作啊。」



「我…我知道了。」



成实也没打算反抗到底,没什么迷惘地站广起来。她昨晚没睡好,气色不佳,原本就很苍白的皮肤,显得更明暗分明了。



「……抱歉。」



蛞蝓对成实道歉,立刻又像要回避回望的成实视线似地补充说明:



「我只是觉得这么说比较好。」



「什么意思?」



「因为我带你来,才害你碰上讨厌的事。」



烦恼该说「讨厌的事」还是「恐怖的事」,最后选了先想到的词。



成实理解了蛞蝓道歉的意义,感到困惑地摇摇头。



「可是如果我一个人在家,或许就被那个叫隼的人绑架了啊。」



被带走的话,或许就能跟姊姊见面了——差点脱口而出,但还是自我克制了。



「虽然我无法对你……感谢,但我想……你并不算有错,加油。」



成实摆出手势为她打气,蛞蝓不知该怎么反应,困惑地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这种事用不着加油啦。」



硬挤出来的,只有这句话。



来到走廊,按下电梯按钮后,蛞蝓思考的是刺客的事。



蛞蝓以为昨天碰上的杀手蜻蜓会在夜半再度来袭而提高警觉等候,却没有现身。只不过就算来了,堂堂正正与他对决也绝对赢不了,说真的,蛞蝓宁可他不来。



「但是,终究还是会找上门来吧。」



蛞蝓以自己会这么做当成前提,预测同行的行动。



进人电梯后,两人分开,各靠在左右的墙壁上。门关上,降到一楼大厅的期间,成实边玩弄裙子的皱摺,向蛞蝓问道:



「请问,你真的不知道……姊姊现在在哪儿吗?」



「你想见你姊姊?不是说很讨厌?」



不直接回答,故意反问成实难以回答的问题。如同蛞蝓的期待,成实为之语塞,痛苦地低头。还以为她会就此沉默下去,没想到她又缓缓动起了嘴唇:



「呃,^我也知道就算见面……也很别扭,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顶多只会用『嗯嗯……那就再见吧……』之类的含糊方式道别。但是……」



「……但是?」



蛞蝓催促她继续讲下去。成实用几乎听不见的程度的声音喃喃诉说,最后夸张地把头发搔的一团乱。得到的结论是虚弱地笑了。



「我也不知道。跟如何与Mal Mai姊来往一样,是个谜啊。」



又是知道又是不知遒,真是个好忙的家伙啊——蛞蝓对成实不安定的言行感到很受不了,觉得无法理解,但还是以自己的方式给予建议。



「就说『不知道』不就好了?」



「……对姊姊吗?」



「我的意思是,不知道想不想见的话,就先见个面,对对方说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见她就好了。这么一来,对方就会告诉你她的心情,不是吗?这样就能确认对方是否想见自己。接着,如果对方也想见自己的话,你的心情也会变得很想见她;对方说不想见的话,也是同理。与其把头发乱搔一通也想不出答案,还不如配合对方的心情,这样不是很好吗?虽然我也不太清楚。」



说到一半感到混乱起来,连自己也不知道在讲什么,但还是硬着头皮说完了。最后说出「我也不清楚」这个句话来掩饰害羞后,离开抵达一搂的电梯。



成实一时之间无法理解蛞蝓有如绕口令般的建议,拚命在脑中整理而忘了迈出步伐,与蛞蝓距离愈来愈远。蛞蝓不管她,继续加快脚步,离开公寓。



成实小跑步追了上来,



「仔细一想,只说了很简单的事嘛!」



「抱歉喔,.我就是单纯。」



其实蛞蝓也已想不起自己说了些什么,所以并不确定这是否正确。



也许是喜欢她单纯的个性吧,成实开始并肩走在蛞蝓身边。心中虽仍无摆脱「蛞蝓很可怕」的感觉,她还是努力跟上蛞蝓脚步。



不知为何,这对姊妹都很喜欢蛞蝓。



对于这种无法抗拒也无法挥刀的情况,蛞蝓叹了口气,说:



「……我果然是个三流杀手。」



不高兴地承认此一事实,蛞蝓放慢脚步了。



「一看就知道了吧?我有一半血统来自外国耶。」



海龟撩起金色长发,如此主张。她或许想炫耀,但现在长期没有整理,满头蓬松乱发,干巴巴的,稍微弯折好像就会跟小树枝一样断掉。



「你不是说你很擅长将棋?棋子上面也写了一大堆汉字吧?」



「我才看不懂那些鬼画符呢,我都用英语来称呼。」



『英语?那我问你,桂马叫什么?」



「Kei Horse。」



「你真的是外国人吗?」



直译过头了,超怀疑她是不是谎报资历。



自称铃木画给我们的地图想必亲切到家地写着哪里有什么路标、该在什么地方转弯之类的说明,但他的字画实在太清逸流丽,仿佛草书体一般完全看不懂。海龟也马上就竖起白旗投降。我们只好凭着简易的图画找路。



「就算有把路画出来,只靠图很难确定该在哪里转角拐弯啊。」



笔记本里面写了满满的文字,与图之间没有缝隙,让人感到生理性不舒服。



「但是已经来到意外很近的地方了,看来我的归巢本能还不赖嘛。」



「大致很近的下一个是意外很近吗?这个真难比较。」



「放心吧,你马上就知道了 。好,冲啦——!」



经过上述对话后,太阳一升起我们立刻出发,结果仍是大大地迷路了。



我不认为巢鸭会一大早就去上学,在上学时间前抵达巢鸭府邸比较确实。可惜我的预定与计画从来没有顺利过。



「喔喔,我认识这条路。太好了,从这里肯定能抵达了!」



每次都是计画半吊子地成功,我才会变成这样。我的运势虽不佳,狗屎运却一向很强。



行经几条穿梭在林间的羊肠小路,总算来到了大道时,我看到了似曾相识的景色。与夏天一样,家电行前展示着大型电视,但机种及厂商已有所改变。电视现在还没开电源,黑色的萤幕上倒映出两人共乘的机车上有个仿佛木乃伊的家伙。至少强过白鹭那张蠢脸吧?



家电行右边有一条勉强能容纳一台机车经过的小巷子。硬是用低速穿越这里,就来到另一条大道。这次上方没有血液泼洒下来了。那是谁的血,如今我已经大致猜到;而在那里碰见翠鸟的理由,我也已经理解。



早知道那时就老实听从他的忠告,直接回家去。



住院时,我曾经哭着后悔过这件事。



但是不管怎样的过去,也都是我。心情上很像把呕吐物吞回去,也只能默默接受。



碰上了红灯,我半眯着眼,朝斑马线处望去,并没有见到大奶妹跟花粉头的踪影。在他们本人面前将两个称呼说出口的话,或许会被打个半死吧。



「结果这张地图没什么用嘛。」



看着已经失去作用的笔记用纸,海龟将之拧成一团。



「对了,虽然我没想太多就跟你来到这里……」



「嗯?」



「万一那个叫巢鸭的人不肯收留我的话,该怎么办?」



「不可能啦,应该不至于……呃,该怎么办呢?」



那家伙的任性没有绝对,最好先思考最糟的状况。



「去我家……啊,这么说来,玄关不知道怎么了?早知道就先要求仓科康一帮我修理好。」



双亲很少回家,很有可能还是维持原状,但邻居向来和我们这家子宗教狂保持距离,应该不至于引起大家骚动吧。而且家里的陷阱也都用掉了,不合适躲避追杀,因此,结论只有一个。



「到时候再考虑吧,」



「你真不可靠耶,」



究竟对普通国中生抱了多大期待啊……?呃~真想成为被大众说:「你哪里算是普通国中生啊!」的家伙,但很遗憾地,现在真的只是个普通的国中生啊。想变得特别,真是很困难啊。



一边烦恼,一边躲避路上的其他学生,继续骑机车。又骑了一会儿,越过一座大桥后,往右转,见到某栋建筑物。海龟指着映入眼底的那栋白色建筑说/



「那栋就是吗,后面的医院还比较雄伟呢,」



「前方那栋比较不起眼的建筑师我上的国中。应该说,是以前上的国中。」



从大道转向经过学校前的道路。正确而言,如果不走这条道路,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去巢鸭家。因此就算我不怎么想,但还是得瞻仰一下久违了好几个月的学校模样。唔哇,久久一看,才发现这栋校舍还真的很老旧耶,墙壁上到处是污垢。相隔一点时间,在熟悉感消逝后,觉得很新鲜地对建筑物的脏污重新评价。



「……喔唷,不妙。」



在即将转过学校角落前,我跳车下来,改推着机车走。海龟也跟着下车,窥探了我的脸后,松了口气说:「你突然停车,还以为又要呕吐了。」



「骑机车,两人共乘,又没带安全帽,被老师看到肯定被训一顿啊。」



「你老是在奇怪地地方依循常识耶。」



「我自认为平时也是个有常识的人啦,而且我现在也没穿制服。」



外套放在大楼里了,现在身上只有短袖衬衫,而且不管季节是什么,我通常都只穿一条短裤,所以简直就像回归到小学时代。我搓揉鸡皮疙瘩冒个不停的上臂,对着飕飕的强风叹口气。



「责编呢这么吵?不过,学校本来就是这么热闹啊。」



海龟挺起腰杆窥探校园里面。我受到影响也跟着看,并竖起耳朵。的确很热闹,早上没有体育课,操场上却有很多穿制服的学生在闲晃,也有很多装饰的很奇怪的摊贩……简直像祭典嘛。嗯?祭典?



「对了,今天是文化祭啊,不知道巢鸭有没有来。」



如果是平常上课期间,这个时间应该还没到,但换做是这种学校活动……敢接更不会出现了。去年的文化祭她有来吗?我一个人在没有摊贩的校舍背后默默地修炼,并不清楚。成实几年应该也是跟着社团参加活动吧,这么说来们不知道那家伙还好吗?



「人好多好恐怖啊。真讨厌啊,人来。」



一边担心成实,连我自己也担心起来,不小心露出真心话,海龟冰冷的视线扎的我很痛。



「呃,好像又有什么东西涌上来了。」



「振作一点啊,男主角。」



「其实应该说女主角才对、」



捂着嘴巴笑了吗。不管如何,我不是当主角的料。



「我们进去逛逛,去找看看巢鸭在不在好了……顺便确认成实的安危也好。」



「我也可以进去吗?我是校外人士耶,」



「记得学生家属也能参加,你就当我的姐姐吧。」



「姐姐……?喂,老弟,去帮我买章鱼烧,五分钟以内买回来,用冲刺的喔。」



下格突然变得很除暴,还踢我的屁股。



「想这种感觉?」



想当姐姐,要更有包容力、更端庄一点才行……也就是说,成实的姐姐就是我理想类型。白羊小姐也不错。终于白鹭那种就算了,滚吧。我们七嘴八舌地边走边聊,来到正门。如果是我推机动车的话,百分百会被骂,所以跟海龟换手,来到正门附近时,碰到同班同学。虽然跟他没交谈过几次,那位同学一看到我的脸就吓了一跳。这么说来,真的我的伤势的,只有来探过病的巢鸭跟成实,第一次见到这幅模样,不吓到也很难。幸好那位男同学的视线被隔壁的海龟所吸引,分散了对我的注意力,这样很好。



「要不要先去保健室?现在不能把手指拉长,会引起大骚动。」



她轻柔地拿起了我的手。异能的效果消失,恢复原本长度的食指由于被扭转过,皮肤上四出都迸裂,长满了血斑模样。



「说的也是,可以的话不真的能不能换只新的咧。」



已经破破烂烂了,连疼痛的感觉也变得模糊,存在感很稀薄。在停车场里随便找个地方停下,见到蓝色车子旁边有张绿色的传单。去年是水蓝色的,我猜大概是文化祭的节目表。海龟蹲下,将之捡起。「嗯~?」手指抵在下巴上,打开折叠的传单阅读。随即露出明显的惊愕表情,整个人愣住。



「怎么了……」



「…我说,你该不会是个运气很糟糕的人吧?」



带着不可思议的僵硬笑容望着绿色传单,海龟问了我莫名其妙的问题。



「恩~只是今年算特别遭吧。脸收了重伤,失去右眼,手指也全部掉过。」



我客观地评价今年的自己。除此之外整个人瘦了一圈,胃部老是不舒服,养成了呕吐习惯,顺便还在家里茧居了三个月,连能不能上高中都有问题。还有就是,巢鸭好可怕。



「那么,这个一定是你害的。」



说完,海龟拉着传单两边,整个摊开给我看。



粗糙的印刷与栗色填满了我的视野,在纸张上漂移视野联机了海龟所言之意义。在欢欣愉快的文化祭节目表上,竟然印刷着仓科康一的名字。



「呼哈呜和呼呼呼。」



「呵哈呼呼呼?」



「和呵呼呼咦。」



「和呼呼。」



两人一边大口啃着从摊贩买来的巨大苹果糖葫芦所做的对话,四周都没有人能够理解,似乎在讨论苹果糖葫芦的味道,但当事人们的想法是否能相通倒也很让人怀疑。石龙子与海龟抵达学校的那一刻,巢鸭凉与翠鸟正在逛着我看见的摊位。他们在操场上摆的摊贩前绕来绕去,助于到田径社经营的苹果糖葫芦摊贩,于是便享受了一番特大苹果糖葫芦的滋味。翠鸟照列穿了那件白袍子,不仅如此,还赤脚在泥土上,因而受到周围「这家伙是谁啊?」的视线。本人对此不仅不会不舒服,甚至还有点快感。他本来就是为了受到众人注目才做这种打扮的。翠鸟以巢鸭哥哥的身份进来学校。但不管谁看来,两人都一点也不像。



「呼呼咦呼呵呵呼呼咦」



「呃,就别再继续这样讲话了。」翠鸟将糖葫芦从嘴巴里抽出,眼望着巢鸭背后。那里有着校舍与体育馆,仓科康一的个人演讲会在体育馆里举办。



「仓科康一还没来吧?」



「嗯,时间还早。」



巢鸭也停止添糖葫芦。不久,她似乎发现了什么,伸手指向某处。



「是蚯蚓爷爷耶。」



「啥?」



擦擦眼睛的翠鸟表情变了,蚯蚓绝不是边添着糖葫芦、一脸呆相所能对付的对手。他露出锐利眼神,朝向巢鸭指示的方向。在那里的确有个像是在摊贩中找人、穿着作务衣的老人。



「嗨~老爷爷~」



「……叫他干嘛。」



差点想把悠哉挥手呼唤老人过了的巢鸭的手排掉。蚯蚓立刻发现了巢鸭,一瞬眼露出凶光地瞪视她身边的翠鸟,随即又恢复成和蔼老翁的表情,来到两人身边。



「还真的来喔……」翠鸟手贴着额头,仰头朝向天空。



「嗨,大小姐早啊。喔喔,在你身边的不是翠鸟吗?」



走了过了的蚯蚓装出现在才发现翠鸟的样子,翠鸟不得已也回应。



「在这么健全的地方见面,可真稀奇啊。」



「哎,的确如此……」



「爷爷在干嘛?仓科康一呢?」



巢鸭插嘴。对翠鸟而言算是解围,松了口气。



「他还没来。我以发现可疑就先排除的借口先来会场。」



「是喔。」



明明是自己先问,却做出不感兴趣的反应。



「办得还顺利吗?」



果然拜托他办了什么事吧?————翠鸟摆出臭脸,交互观察巢鸭与蚯蚓。蚯蚓似乎想起了什么,哈哈大笑,耸了耸肩。



「不知道,还没见到成果。」



「是吗,真遗憾。」



「关于这件事,我另外有话跟你说。还有,这是你交代的。」



蚯蚓将数位相机从衣服里取出,交给巢鸭。巢鸭心情好极地收下。里面肯定没装什么正当的照片———看着巢鸭璀璨的笑容,翠鸟如此猜想。



「好吧,接下来我们一起去喝茶嘛。」



巢鸭天真地提出建议。翠鸟与蚯蚓互视了一眼,同时说出:「不好不好。」两人都发自内心不想呆在对方视线所及范围了。但是巢鸭彻底无视于现场微妙的气氛,「对了~」拿出手机,从电话簿中选了个号码,愉快地将修饰过头的手机放在耳朵旁。



「…你在吧」?对,学校,过来。」



几乎没有停顿,一口气单方面说完之后挂断电话,接着喜孜孜地对翠鸟报告:



「她很还不高兴的语气说:『我马上过来。』」



「嗯,我大概猜到是谁会来了。」



翠鸟又仰望着天。蚯蚓也「嗯~」理解了状况,脸色凝重。过了不久,白羊来到现场了,一如翠鸟的猜想。白羊顶着一张简直像在生吃一条苦瓜的苦闷表情走了过来。她的和服模样显得跟翠鸟一样受到瞩目,但由于举止端庄,容貌秀丽,朝着她的视线大多带着好感。见到巢鸭身边那两人,白羊展示出不怎么友好的态度。只有蚯蚓打量了白羊的全身,「出落得更漂亮了哪。」感慨地望着她。



「呀呵~」



巢鸭对白羊打招呼,「大小姐您早。」白羊在形式上问好。



「您要随便呼叫我来是没关系,但您应该知道,我现在并不算数大小姐的跟班吧。」



「不然这个给你,当做呼叫的报酬。」



「……谢谢。」



白羊满脸不悦地收下了巢鸭舔过的苹果糖葫芦。任谁都看得出她是因为早就讨厌了单调的甜味才给的。翠鸟,白羊,蚯蚓齐聚一堂买个带着微妙的表情呆然而立。呼唤三个人过来的元凶则在四处张望,寻找能坐下谈话的地方。



背后是墙壁,抬头正面则是剑道场。道场与体育馆之间是学生用的停车场,停满了大量的脚踏车。不管哪一辆都贴着学校发行的贴纸,令蛞蝓感到怀念。自己在学生时期也将贴纸贴得满满都是。每想起这件事,另一个记忆也跟着苏醒。



是第一次杀人后,一个人清理尸体的记忆。



「……………………………」



光是意识到这里是巢鸭的学校,就令蛞蝓眉间刻上皱纹,与章鱼烧女会和前,蛞蝓也大致寻找过,但没能发行巢鸭的身影。



「喂喂,手别停啊。」



被章鱼烧女责骂,蛞蝓低头致歉。现在已到摊贩摆在停车场附近,忙着准备开店。除了章鱼烧以外,铁板上还炒着酱汁炒面,想靠炒面香喷喷的气味引诱来客。但目前仍未有客人前来光顾。



「没人经过耶。」



「放心,我已经先立好看板了。」



女孩指着。建筑物的转角竖着一块色彩绚丽的看板。写着「好吃章鱼烧在此」,附带箭头,强力的自我主张,随便竖立这种东西,倘若被教师看见,应该会被命令收掉吧?蛞蝓猜想比起客人,教师们恐怕会更早到来。



「我好歹也是专业的,怎么可以输给那些小鬼头煮的食物。」



盯着左侧隐约可见的操场,女孩大叫。再墙壁的遮蔽下无法看到整座操场,只见到黄色装饰的摊贩。摊贩看板上写着「田径苹果糖葫芦」。田径社的「社」漏掉了,仿佛成了种类的介绍。



蛞蝓负责煎章鱼烧,灵巧的一一翻动,等一整排的份量制作完成,表情微妙地用手擦了一下围裙角落。借来的围裙套在衣服上面,但本人觉得并不适合。似乎是章鱼烧店的角色,胸部中央印刷着刚煮好的鲜红章鱼。章鱼脸旁被硬画上了个对话框,喊着:「好烫!」而且章鱼还笑眯眯的,怎么看都不搭调。



「对了,成实呢?她没跟你一起来吗?」



「在门口分开了。」



跟成实在正门处分开了。理由是待在蛞蝓身边反而比仓科康一更危险。倘若发现了巢鸭,肯定会发展成与上次相同的状况吧。蛞蝓进入学校时感到心中油然升起的愤怒,自知根本不可能冷静下来,便放弃了。



道别时,蛞蝓向表情不安的成实拜托一件事。



『不要跟别人说我会杀人。』



『咦,现…现在才提这个吗?』



『忘了说了。』



『……呃,不过,跟Mai Mai姊在一起似乎比较安全……』



『今天应该不会有人绑架你了,放心吧。』



『这…这就表示你果然还收要把仓科先生……』



『再见,有空的话要来买章鱼烧喔。』



「你们回去之后还有碰上坏蛋袭击吗?虽然看你好像没事……」



「恩,完全没有。」



蛞蝓淡然说谎,总不能说明公寓里的居民都全灭了吧?



「比起这个,关于休息时间……」



蛞蝓抢在露出马脚前先改变话题。女孩点头,同意了蛞蝓刚才的事先申请。



「我知道啦,你想在那个什么演讲会或演唱会的时候休息嘛?」



「是的。」



「你对那个叫什么彦一的家伙有兴趣吗?」



「我想去跟他要签名。」



胡诌着违心之论,蛞蝓想象即将到来的瞬间,露出狞笑。



「……嗯?」



听见吵闹声,蛞蝓抬头,以为是第一个客人来了,但结果并非如此。



从体育馆的背后,面向围墙的地方有张见过的脸孔与另一张没见过的脸孔啪哒啪哒地跑了过来。仿佛吓软了腿,维持半弯腰的姿势,好像在躲避着什么。是石龙子与海龟。蛞蝓的手一瞬停了下来。



两人好像是从正门方向逃过来,贴在墙壁上隐藏身体,窥探了好几次来的方向后,当场无力地瘫倒。一边大口喘着气,石龙子与海龟开始争论起来。



「他为什么会来这种地方!」



「我哪知道啊!坏孩子,坏孩子!你的运气烂透了!」



海龟啪啪地敲打石龙子的头,石龙子伸出手来阻挡,凄惨的是食指却与海龟的拳头接触到,石龙子立刻发出惨叫。



「啊嘎——!」



「啊,抱歉。」



海龟放下拳头,关心石龙子的伤势。石龙子连续「啊嘎啊嘎」地大叫,转移对疼痛的注意力。听见他的叫声,章鱼烧女孩有所反应。



翻动炒面的手停了下来,女孩抬起头。



「喔——!这不是石龙子吗?居然还带女人穿便服上学,真服了你耶,太有干劲了吧。」



见到女孩亲密的态度,蛞蝓眯细了眼。石龙子也立刻发现对方。



「咦,大姊……!咦!咦!咦!」



石龙子见到摊位里另一张脸的瞬间跳了起来。身体向后仰,后头撞上墙壁,又抱着头。



「那家伙怎么了,太爽了是吧?我知道了,跟女朋友约会所以爽翻天了?」



不清楚状况的女孩打趣地望着石龙子慌张的模样。



「你认识那名少年吗?」



「他是住在我家附近的小鬼啦。他还小的时候,我经常帮他洗澡喔。」



「喔……」



「他明明挺辛苦的,却很开朗,个性算是很坚强吧。」



「辛苦?」



「他家的情况……算了,不提这些。石龙子~给我过来!」



女孩招手,抱着头的石龙子摇晃站起,大叫。



「我可以逃吗!」



「你想被我追吗!」



这是什么对话嘛——!在一旁听着的蛞蝓觉得很受不了。



放弃逃跑的石龙子与海龟一起走向摊子。他虽然表面上卑躬屈膝地笑着,但眼神明显在警戒蛞蝓,一副「为什么会在这里」的意外表情。



「今…今天真是风和日丽……」



说完社交辞令般的打招呼后,又以快听不见的喃喃自语叨叨絮絮地说个不停。



由他嘴唇的动作看来,似乎在嘟囔:「语气真的背透了,真心这么觉得。」



「你那啥鬼招呼嘛,又不是町内会会长在致词。喂,介绍一下你隔壁的女生啊。」



女孩努起下巴指了指海龟。石龙子脸部僵硬地伸出手指,说:「这位是……」



声音也变得怪腔怪调的。



「龟…龟田……不对,是龟子小姐。算我的亲戚这样。」



「我是龟子·嘟嘟利·耿鬼。」



海龟即兴想了个假名,她隔壁的石龙子反而像是最感到讶异的一个。



海龟此时才注意到蛞蝓的手,眼睛盯着摇晃的袖子瞧。



「怎么觉得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因为家父来自异国啊。」



「啊,果然是有外国血统吗?难怪头发跟眼睛看起来很自然。」



女孩对海龟的容貌表示羡慕。海龟自己似乎也挺得意的,含蓄地笑了。



「这位是Mai Mai。」



女孩愉快地介绍蛞蝓,蛞蝓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而感到困惑。



「Mai Mai?」



「这是个好名字对吧?姓什么我忘记了,名字是Mai Mai喔。」



「不不,才不是这样。」



什么时候变成本名了——?无视于蛞蝓的抗议,能拆拍拍蛞蝓肩膀说:



「他是我们的新人,怎样,很可爱吧?」



被问到的石龙子眼神飘忽不定,似乎在烦恼如果说错话可能没命。



「外…外表的确很美丽。」



话中有话的夸奖方式。蛞蝓觉得很有趣,举起拿锥子的手吓唬,石龙子退后一步。



「看到店里有可爱的美眉,就想装阔对吧?好啦,你就买两盒嘛,这是本店的Mai Mai亲手刚煎好的喔。」



女孩开始招揽生意了,露出营业用的笑容推销,石龙子连忙摇着手。



「我没带钱啦。」



「人家也是个穷鬼。」



海龟也一起摇着手表示彻底拒绝。女孩不加掩饰地咂咂嘴。



「没钱还来逛文化祭,来玩个屁喔?」



「那是因为这位嘟嘟利·耿鬼小姐说要来……」



「究竟是谁啊……」



对于这个很明显的假名,蛞蝓小声吐槽。章鱼烧女孩咂完嘴,又恢复笑容。



「帮他包一份吧,钱不用收了。」



指示完后,女孩对着石龙子与蛞蝓两边说:



「就当成是给小弟的大放送,反正最近也很少看到他。」



「我知道了。」



将刚煎好的章鱼烧八个,放在事先准备好的船型小碟里,包进盒子用橡皮筋捆好后,加上卫生筷用袋子装起来。虽然只有左手,蛞蝓俐落地完成这项工作,爱理不睬地将包好的章鱼烧递给石龙子。



「谢…谢谢。」



石龙子诚惶诚恐地收下章鱼烧。侧眼看着这一幕,女孩敲了蛞蝓的头。



石龙子的脸色大变,变成又细又长的呐喊表情。



「就算他没付钱也还是客人,对客人这种态度是不行的。亲和力姑且不论,真诚最重要。」



「对不起。」



蛞蝓老实地道歉,石龙子讶异地望着她乖巧的态度。



「喂,石龙子。」



「怎…怎样?」



「加油啊。」



女孩收起开玩笑的表情,诚挚地说。石龙子也打直驼着的背脊,点点头。



「章鱼烧多谢啦,我会好好享用。」



「谢谢。」



海龟也跟着石龙子道谢,接着若无其事地拉扯石龙子的袖子。



「知道啦。」石龙子小声回答后,从正面望着蛞蝓。



「对了,你认识猪狩友梨乃吧?」



蛞蝓眼神闪动,回看了石龙子一眼作为回答。



「知道知道~是女优吧?AV女优。」



没想到女孩率先愉快地抢答。石龙子受到干扰,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没想到你也听过。」



「当然,她奶子超~大~的咧。记得你好像很喜欢看她的片子嘛?」



「不,呃……这个不重要啦。总之你先跟我过来一下。」



石龙子离开摊位,向蛞蝓招手。似乎不想被其他人插嘴。



「喂喂,带着女朋友还向别的女生招手喔?石龙子会不会太青春期了点?」



女孩扭身转头,想征求别人同意。蛞蝓点点头,离开车子,走向石龙子。受到他提及的猪狩友梨乃之名所吸引。



「关于刚才的话题,我是认识她没错,怎么了?」



「她要我传话,麻衣小姐是指你吧?」



「是我没错。」



一一否认只会增加麻烦,蛞蝓干脆承认了。一方面也是因为还在在工作中,想早点结束对话。



「她要我转告你,她暂时很平安。」



「喔,是吗。」



仿佛早就准备好这么说似地,毫不迟疑,缺乏感情的问答。



「只有这样?」



「嗯。」



「喔。比起这个,巢鸭来到这里了吗?」



石龙子一脸困惑,不知该如何回答。不久,他摇摇头说:



「我也在找她,只不过就算我先找到了,也不会告诉你的。」



「喔,是吗。」



再度表现出冷漠反应后,蛞蝓离开石龙子身边,回到摊位。石龙子与海龟则直接往剑道场背后的人烟稀少处离去。



「那两个家伙想干什么?去搞不当异性交往吗?」



女孩疑惑地说。蛞蝓眼神没有朝向两人,只默默地翻动铁板上的章鱼烧。



但是她的眼中已经看不到章鱼烧。



满脑子想的是猪狩友梨乃的事。



她这次没有厚着脸皮拜托:「请你救救我吧。」反而让蛞蝓感到难以释怀。



啊~吓死我了!啊~吓死我了!啊~头好痛!



撞到墙壁时,星星在眼前迸出来,现在头部跟胸部都很痛,胃也缩成一团。



「怎么又趴到了,又要吐了喔?拜托别这样好吗?人家正在吃东西耶。」



海龟边大快朵颐着章鱼烧,边看着我的脸说。我一边反驳:「好歹比吃御好烧的时候呕吐好吧?」酸溜溜的滋味冲上喉咙,又赶紧吞了回去。



「是杀手啊,那个独臂大姊。」



以四脚趴地的姿势告诉海龟。海龟将筷子啪叽啪叽一开一闭。



「而且相当不妙,她的头脑坏掉了。」



「是吗?我看你的言行更不妙。」



这女人真的不知道讲话要留情面吗?她的话很可能装傻说:「人家是外国人所以不知道」吧。自称外国人可真方便。



「这个章鱼烧很好吃耶,而且有加了炸面糊,合格。」



「哈,那就好。看来那个女人的天职是做章鱼烧吧。」



「你不吃吗?」



「吃了也只会吐出来……不,我要吃,毕竟是大姊的一番好意。」



用手指捏起一颗章鱼烧放进嘴里。酱汁的香气让我脸颊绷紧。



比起昨天那个某某Mate的丸子味道好太多了。啊啊,这就是人情味吧。



「啊,我想到一件好事。你说刚才那个女人是杀手,那应该很强吧?」



「至少肯定比我们强。」



是否拥有超能力就不知道了。



「既然如此,委托那个人保护我们,你看怎样?」



「我们连买章鱼烧的钱都没有耶,别说傻话了。」



「你可以跟那个老爷爷的时候一样,暗示你的背后有金主啊。」



「不行,绝对不行。」



想在那个人面前提出巢鸭的民资,就等着喉咙被割开吧。



「那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嘛?以为逃离仓科的魔掌,结果他却亲自登场。」



「喂喂,不要什么事都依靠我啊。」



海龟一副「你凭什么讲这句话!」的表情,捏了一把我的脸颊。



「由节目表看起来已经快到了,我们是不是该逃了?」



「……巢鸭应该已经来这里了。」



「咦?」



「因为有那个杀手在,所以反而会来。那家伙是这种人。」



所以我要留在这里,继续找巢鸭。不让刚才那个女人更早找到不行。



知道了我的打算,海龟眯细眼睛。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在此道别吧。」



海龟嚼着最后一颗章鱼烧,站起来。结果几乎全部是这家伙吃掉的。



「我要逃去外面,不能再被抓了。」



「有地方去吗?」



「当然没有啊。」



海龟不假思索地回答,大大地挥了挥手,直接就要大步迈出时,我叮咛似地说:



「我说……那件事,请你再考虑一下。」



「哪件事?」



大概是因为讲过很多事情,她一时没想到。



「就是我要你当我同伴的事啊,总有一天我必须战斗。」



也许又被当成国中生的妄想了。



海龟以试探的眼神窥视我的眼睛。我没做多想地将眼睛变成绿色的。



我的眼珠子现在应该变成跟海龟的翡翠般碧绿略不相同的绿色。



「……如果到时候联络得到我的话,我们再说吧。」



说完,海龟挥挥举到脸旁边的手,朝学校角落走去了。



「啊……真的不会来喔。」



我呆呆地目送她。真的走了吗?真伤脑筋,我讨厌一个人。



觉得孤单一人很寂寞,我马上朝有人的地方走去。小心别穿过章鱼烧店面前,走向校舍与正门的方向。但是走着走着,心情变得相反起来。



愈来愈觉得有人的地方很可怕。



明明是熟悉的学校,孤独地走的话脚步却很沉重。令人不安,景色也扭曲起来。



两侧的喧嚣与盯着我的视线很可怕。宛如身处客场的感觉很强烈,快眩晕了。



「……咦?」



通过体育馆,朝往正门时,我发现了捧着两个铝合金手提箱,驼背走路的任务。是昨天碰到的铃木。他忐忑不安地在同一个地方绕来绕去。昨晚受他关照过,装作不知情地离开似乎也不太好,我出声呼唤:



「你怎么会来这里啊?」



省去招呼,直接拍了他肩膀询问。铃木吓了一跳,夸张地回过头来,反复地盯着我的脸瞧。对铃木而言,他才想问我为什么在这里吧。



「我在找人。听说她人在这里。」



「是喔……用校内广播呼叫看看怎样?」



我倒觉得他更像走失的人咧。铃木一副「原来还有这招!」的佩服表情。



「那…那就这么做吧。」



铃木点头致谢,快步走进校舍方向。不知道他是否能好好说明啊?不禁鸡婆地替他担心起来。但更令人在意的是他为什么会来文化祭?



「那个杀手、铃木和巢鸭……成实、仓科康一,还有猪狩友梨乃……总觉得……」



国中三年级。比起学校活动的回忆,今年更应该是专注在念书与考试的一年。



本应该平淡结束的文化祭,这下子似乎会变得相当麻烦了。



坐在校园前面设置于校舍旁边的休息用桌椅上的四人组,相较于其他来客,更显得大不相同。在被教师同学当成不良少女敬而远之的巢鸭身边,有一名白袍少年。他不只眼里布满血丝,黑眼圈也很严重;坐在巢鸭对面的浴衣打扮少女则闭上眼睛,用耳机盖住耳朵;在她身边的则有一名作务衣老人盘腿而坐,正在抠脚底。



在这集团当中,哪个人的打扮比较格格不入已显得难以判断。当中的少年开口:



「重新向您问好。好久不见了,蚯蚓老翁,真令人高兴您还很健朗。」



「哈哈哈,你也是。另外,老翁是多余的。」



当然有必要啊,死老头——在笑脸背后,翠鸟将呼之欲出的话语硬吞回去,喝着白羊从外面的贩卖机买给每一个人的宝矿力,有意无意地观察对面两人。



从对面也明显感受到这种打量对手的视线射来。不小心眼神交会时,彼此又露出自然的微笑做掩饰。对翠鸟而言,没有比这个更疲累的茶会了。



白羊睁开眼睛,取下耳机后,心想:「如果蛞蝓发现了我们一行人的话,和平的文化祭景象也将告终吧。」手指梳弄侧边头发,望着校园。



「你一个人吗?那个麻烦女呢?」



翠鸟问白羊。他所谓的麻烦女当然是指白鹭。



「正在玩弄昨天抓到的雉间光。她呀,只算是个小恶女吧。」



白羊将心中评为「超级大恶女」的人物放入视野之中回答。这个超级大恶女怕弄断有点长的指甲,迟迟无法拉开拉环。



很快地,她放弃自己打开,闷不吭声地递给白羊。白羊也一样默默地拉开拉环后还回去。看着两人的一来一往,蚯蚓露出和善笑脸说:



「她还是个孩子,拿到期待已久的玩具,当然会玩到厌烦为止哪。」



相当了解白鹭为人的翠鸟笑了。「我也一样喔。」巢鸭也跟着笑了。



「这么说来,那个什么某某之友会的人们呢?」



「已经处理结束了。除了仓科康一与部分人士以外,昨天之中已经全灭。只不过是一口气全部处理掉的,所以没有人向仓科康一报告,他很可能还不知道这件事。要不是这样,就不会悠哉地还来这里了吧。」



「哇——整栋楼的人一口气解决吗?还好我先离开,不然也很危险啰——」



蚯蚓以平板的语气和缓地表示惊讶。「原来如此。」翠鸟托着腮帮子说。



「对了,一样是跟那栋大楼有关的事。那位叫石龙子的少年,在逃离时提出了个交换条件,说是要介绍有钱人给我,要我背叛仓科康一。」



「喔喔~石龙子同学主动依靠我了吗~嘻嘻嘻~」



巢鸭很难得地露出牙齿笑了,一边搔搔头。非常新鲜的反应。



「既然受人引介,也算是有缘,能否在原本的费用上再追加一点……」



蚯蚓试着要求两倍报酬。巢鸭只「嗯,嗯。」漫不经心地点头。



另一方面,置身于隔壁的金钱问题以外的白羊同情起石龙子少年。那名少年会来依靠巢鸭,利用她的名字,就表示真的被逼到没有其他可用筹码的窘迫状况;而且,肯定还在脑中经历了一番痛苦的天人交战吧。



报酬的事不知是解决了还是被搪塞掉了,巢鸭问白羊:



「白羊还做了其他工作吗?」



「恩,还做了一些类似善后处理的事情。」



看了坐在隔壁的蚯蚓一眼,不明确说出内容。蚯蚓特地对她露出微笑说:



「你也长大了哪,白羊。最后见到你们的时候,巢鸭大小姐还很小,而你也是。我忘了你那时几岁,总之比现在更幼小得多。哎,老头子急事情总是很含糊,抱歉啊。」



「我记得是八年前,那是您在我眼里显得更巨大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