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页 WILD ARMS(2 / 2)
这个疑问如果是用来当做牵制的话倒是很了不起,但蜻蜓是认真地。
「为…为什么你……杀了人都没感觉呢?」
「慢……」
——慢着慢着,这家伙究竟在说什么啊?
「难道不会……因后侮而……胸口难过得……快爆开吗?」
蜻蜓独自气愤得咬牙切齿,但蛞蝓却感到莫名其妙,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他生气了。只不过到这种地步的话,蛞蝓也不再困惑,心想:「原来他是这种人。」冷静地接受了。
虽然蜻蜓悲伤地颤抖不停,但该注意的地方仍在注意。他判断蛞蝓回复速度更快,决定先逃再说,朝着入口不露出背部地倒退离去。
蛞蝓无法追击,只能咂咂嘴,白白放他逃走。
若是状况允许,她希望能趁现在解决蜻蜓。
「……那男人没说错,这家伙真的很没脑子。」
在蜻蜓顺利逃走,消失于走廊后,蛞蝓仍然不改姿势,不解除备战状态。经过五分钟后,才总算放下小刀,双膝跪在地上。
此时与蛞蝓眼睛对上,成实的瞳孔收缩,原本汨汩地流个不停的泪水也吓得缩了回去。
「杀…杀人…杀人者……」
「没错,我不是正义使者,只是个单纯的杀人者。」
向着话说不清的成实,蛞蝓以几乎可说是辛辣的说词来介绍自己。对于成实不称为杀手而是杀人者这点,蛞蝓并不特别订正。
蛞蝓当场坐下,提着小刀,低头不动。在停不下来的耳鸣之中,觉得像在梦境。
这段期间,隼的尸体仍在不断出血,在地上形成一大片血泊。对于同样躺在地上的成实而言,就像是在活地狱一般,特别是眼前就有个手拿凶器的杀人者这点。
等身体好不容易恢复自由,成实慌忙逃出了房间,此时蛞蝓才总算抬起脸来,视线停在隼的尸体上。
「对喔……」
捡起隼掉落的手枪,早知道用这个射杀蜻蜓。
感到后悔的只有这件事。
得先处理掉尸体。
委托业者来回收最快,不打电话不行。
想到这里突然觉得很麻烦,蛞蝓并没有马上行动。
低头看着被自己杀死的人物,端起杯子凑向嘴边。
水面上飘着尘埃的红茶味道,就像铁一般苦涩。
「你是海龟产太郎,对吧?」
「咕呣。」
「啊,我说错了, 应该是海龟☆产太郎才对,」
「没有错啦。」
「我就知道,果然是海龟产太郎啊。」
与一脸安心的我相反,海龟则是咬牙切齿地说:
「我说啊,这名字超丢脸的,可以不要一直叫吗?」
「这不是你自己取的?」
「当时年少轻狂嘛。」
我虽对于究竟是怎么轻狂才会取出这种名字深感兴趣,但现在不是追究这件事的时候。
在黑暗中碰见的女生名叫海龟产太郎。当然不是本名,而是网路上的假名。她在网路黑白界可说无人能敌,据说在现实的大会里也强得不得了 ,引起不小讨论。我就是在那时看过她的照片,也跟她网路对战过几回。
「老实说,我一直以为你是靠作假获胜。」
「你真失礼耶,如果能作假的话,我就不会输给那个女人了。」
海龟(本名忘了)表示愤忾。「那个女人」大概是指猪狩友梨乃。
这也表示海龟的异能无法用这方面上。
「你认识我,所以说你也有玩黑白棋吗?是网路还是现实?」
「我是网路上的SDC。」
「我从来不记得被我打败的家伙的名字。另外,我比较擅长的其实是将棋。」
居然开始说起借口了。但现在也不是聊黑白棋的时候。
「在离开这里之前,能告拆我你有什么超能力吗?」
海龟半眯起碧绿色眼睛,眼神中带着轻微警戒。
「你先说,我就告诉你。」
「……好吧。」
可别失望喔。在这片黑暗之中,最醒目的应该是萤光色吧。
我用手指遮住左眼,轻轻使力,意识着强力光辉,为眼睛重画色彩。
手移开后,海龟的视线集中在我的左眼上。
「眼睛颜色改变了……吗?哇~然后呢?」
「只有这样。」
海龟沉默了。她似乎没理解我的意思,我重复说明:
「就只有这样,我只能改变眼珠子的颜色。」
「嘿咻。」
「不要回笼子里啊,所以我不是说了,全都靠你了啊。」
我抓住海龟的手腕,她不愉快的回头看我。
「好歹比竹轮有用吧?」
「竹轮比你强多了好不好,好歹能让人肚子变饱,你就只会让人一肚子气!」
「哈哈哈,你这句讲得真高明耶。」
笑着掩饰自己的没用。在我举起手的时候,海龟似乎发现什么。
「你的手指受伤了吗?」
「嗯,这也是没辨法继续待着的原因。」
超痛,Super痛。明明不安静休息不行,继续窝在狭窄的笼子里却会让人发狂。
「借我看看。」
海龟不客气地抓着我的手,很痛耶,请不要随使乱摇好吗?而且还捏着我的手指。说是借看,又直接碰触,这种感觉……该不会是……
「你…你该不会能使用回复魔法……」
「变长吧~」
被拉长了……嗄?手指伸长了,整个拉起来大约有三十公分长。
「………………………………………」
食指软啪啪地下垂,连淤青的地方也被拉长,不知为何变得不再痛楚。试着啪嚓啪嚓甩动,拍打海龟。似乎跟被蒟蒻丝打到的感觉差不多,海龟笑了,但我却笑不出来,脑子里一片火热。
「……!……!」
拼命地忍耐想大叫的心情,并揍了自己一拳,以免发出「这是啥鬼啊!」的哀号。
「这就是我的异能,不管什么东西都能拉长喔。」
丨喔,喔喔~是这样啊?」
「就是这样。」
「……是很厉害,但这能复原吗?」
虽是让人背脊僵直的崭新感觉,但仍然能感觉到被延长的部分是自己的一部分;也就是说,我能感觉到三十公分长的手指被甩来甩去的触感。老实说超恶心的,会让人头皮发麻。
但是被拉长之后,痛觉好像也跟着模糊掉了,能够暂时抑制疼痛,这点倒很让人高兴。
「大概一小时左右就能恢复,此外,能拉长的限度大概只有三十公分。」
「能…能恢复吗,太好了。」
还以为一辈子都要以「怪人软指男」的身分过活咧。
「恢复好吗?你的手不是很痛吗?」
「是没错,但没办法恢复也很讨厌吧?」
只不过,这个能力的确跟黑白棋的强弱完全无关。既然不是靠作假的,可见她本人的黑白棋实力确实很强吧。
「除了时间与距离以外,你的超能力还有其他限制吗?」
「目前为止没有碰过不能拉长的东西。但前提必须是能捏住或能抓住的东西,例如整栋建筑就不可能。跟材质软硬也没关系,就连乳头也可以拉着伸长喔。」
「你…你试过喔?」
「试过啊,变成像是外星人一样,害我笑死了,虽然只笑了十分钟。」
剩下的时间多半很想哭吧,她的脸上露出寂寥表情。
「附带一提,在那种状态下跳舞的话,乳头会甩来甩去打到腋下喔。」
「呃,我们就别再提这个话题了。太好了,超能力很方便啊。你来帮我一下。」
我们两人向前直走,走到墙壁后沿着墙壁栘动,在黑暗中寻找入口 。很快就找到了 ,我蹲下,指着门前的地板说:
「把这个入口的地板拉长十公分……只要拉长一定会变钦吗?像这样。」
我摇摇被拉长的食指。
「要看长度,拉到最大限度的话会变得软趴趴的,但如果只有五公分左右,硬度就跟原本差不多。」
「原来如此,那就请你先拉长十公分看看吧。」
海龟虽搞不懂我想做什么,但还是遵照我的指示拉长。还真的拉长了咧,我再度睁大眼睛感到佩服。虽然缺点是无法远隔使用,但还是很让人羡慕。
地板像是被熔解后又从新凝固般翘了起来。
「接着麻烦你把这一整排地板如法炮制,让冲进来的家伙会被绊到而摔倒。」
「摔倒?让外面来的瘃伙?」
「没错。有件事我忘了问,被拉长的东西够坚固吗?」
我向海龟确认关乎能否顺利逃亡的重要事项。海龟思考了一会,说:
「至少乳头在跳舞中并没有被甩断。」
「……感谢你提供不具参考性的前例。」
只能靠自己测试了。我下定决心,扯着被拉长的食指做测试。
但是手指似乎完全无法再继续拉长了 ,而且极其奇妙的是关节并不觉得受到拉扯。接着将左手手指放在被拉长的食指中央,用食指缠绕试试,也没有问题。看来只要有心,即使要将食指绑成蝴蝶结也能办到。很好很好。
「应该没问题吧。被拉长的物体明明很软,却仍维持着坚固性,感觉挺恶心的。」
「你的眼睛颜色不也一样很恶心。」
反唇相讥的海龟完成了准备。本来想叫她把要绊倒人的地方拉尖,但害人受到没必要的伤害,自己心里也不大舒服,便作罢了。
「好,接下来……」
先返回笼子,大力踢着笼子的铁栏杆。
这时我才发现到,鞋子被人脱下,现在光着脚丫子。笼子里禁止穿鞋吗?
「放我出去~~~~~!把我从这里放出去~~~!」
装成还被关在笼子里,以走廊也听得到的程度大声叫喊。停电后过了约莫五分钟,就算什么也不做,等外面混乱结束也会有人赶来这里确认吧。所以我提早吸引他们注意,总比在走廊被一堆人包围更好。
叫喊的瞬间,意识到接下来就无法回头了,脑子又发热起来。不只脖子觉得紧绷僵硬,内脏也很难受。今后在我到达白鹭的领域前,得跨越多少次这种情况呢?光是想像,又唤醒了入院时的呕吐感。
乱踢乱叫后,立刻躲在墙壁旁,海龟也跟我躲在一起,站在一进门就能望见的位置就失去意义了。很快地,一阵吵闹的脚步声接近了。
门被打开,但对方并没有立刻冲进房间里。来的是三个男人。领头的男人慎重地用手电筒的灯光照亮了笼子,等照到我的笼子,发现里面空空如也,男人脸色大变,向后面的家伙报告后,接着扭转身体,想确认隔壁的海龟的笼子,此时他下意识地向前踏出一步,总算被陷阱钩到。男人的脚底完美地被缠住,整个人摔到空中。看到他摔倒,我们立刻离开墙壁旁。
男人手里的手电筒也一起滚在地上。我以扑垒包的方式跳了出去。
我扑向摔倒的男人,立刻抓住他,由背后挟持着后,迅速切换眼睛颜色来牵制其他人。由于突然有人影从黑暗中冲出,后方两人的反应一瞬间迟滞,立刻又想冲过来,我改变颜色瞪视他们。
第二名职员不由得颤抖了一下,停下脚步。
眼睛比口头下阻更有效,对手不得不注视着我。
而且幸运的是职员们也带了手电筒,太暗的话,我的异能没什么效果。
我以妖异的紫色眼瞳盯着站在入口的职员。
「别动。你们当然知道我跟我身边的家伙拥有特别的力量吧?都盛情款待过我们了,没道理不知道。」
努努下巴指着笼子,嘿嘿嘿地、尽可能恶心地笑着吓唬他们。
「既然你们敢把我关在这种地方,会被怎么对待就别怨我。」
幸亏没有后继人员过来,我放心了。用眼神示意海龟,海龟捡起掉落的手电筒,执着地照着被抓住的男人的脸。喔喔,这样看得很清楚,刚刚好。
「虽然很老套,还是来进行人质作战吧。首先把这家伙的鼻子与眼皮拉长。」
海龟眯起眼睛,不怀好意地笑了,接着在职员们看得见的地方捏住人质男的鼻子,男人哼哼地发出声音,仰着身体想回避的瞬间,鼻子有如麦芽糖一般被拉长了。
「看,变成皮诺丘啰~」
此一不可能的现象令旁观的男人们惊愕不已,但最受到冲击的,是鼻子被拉长的男人。只不过半吊子的恐吓反而使他不顾三七二十一地想挣脱我的控制。可恶,要比力量的话,我有自信谁都赢不了啊。
「别动!再动就让你的脸恢复不了原状。」
我不知他们对海龟的能力掌握到什么程度,这么喊是个赌注。但由刚才的反应看起来,他们似乎连海龟拥有能拉长物体的能力也不知道。
结果看来,的确如我猜测,男人不再激烈抵抗了 。谁也不想一辈子当皮诺丘吧。假使他的人生充实的话就更不用说了,无论如何都想避免朋友、情人全部都离他而去,变成众人笑柄的事态,他的内心纠葛与判断可说是当然之至。而我,就是利用了他这个心态。
趁着受威胁而停止挣扎的时机,海龟抓住男子的手将之拉长,变得软啪啪后,再将手指一根根拉长,使男子失去抵抗能力。嗯……看来只要花时间,这个能力就能使对手失去抵抗能力啊。虽然跟杀手为敌时,恐怕很难派上用场。
海龟又将脚踝连同衣服一起拉长,使之无法正常行走。很好,这样他就逃不了了。
「好,虽然顺序变了。接着就是宣告的眼皮喔。」
海龟直接将拉长的眼皮打起蝴蝶结。男人想惨叫时,将手伸进嘴里,把舌头拉到极限,舌头变得又细又长,无法塞回嘴里,彷佛妖怪一般的景象深具冲击性,使得包围入口处的男人们吓得退避三舍。
我不由得想起某本桌球漫画的住持。
「接下来,我该拉哪里好呢~?」
彷佛觉得吓哭的男子反应很有趣,海龟的手指在他身上游移,转来转去地画起圈圈欺负他。我不想干涉她的个人嗜好,但时间不多了。
「喂喂,我们的目的是逃出这里,别拖时间。」
「我知道啦。」
海龟最后张开手掌,捧着男人的头,像拔萝卜一般将脖子拉长了。男人使劲地在脖子与头上施力,但完全抵抗不了。头部像是失去骨头无力垂下。
连同双手看起来,就像个泄气的充气娃娃。
呜哇~连旁观的我也不忍看下去了。就连塔尔锡也没办法伸长脖子耶,应该吧。
「完成了。虽然原本的素材很差,完成度还算不赖吧?」
海龟对着完成品拍拍手。男人无法摇动下垂的头部,眨不了眼的银眼眶里噙满泪水,在逃走前至少要帮他将眼皮的蝴蝶结解开。
「不想被搞成这幅摸样就快让路!」
任谁也不想被人搞成这样吧?我故意甩着男人身体,使头颅呼噜噜地左右摇晃,让他们看个仔细。只不过身体被乱搞的男人因为手脚无法使力,体重全压在我身上,要继续支撑下去有点痛苦。尤其我自己也因为右手食指被拉长了,更难使力。
「我要你们退开,没听到吗?我不再说第二次了。」
用一直很想说看看的台词来吓唬不想退让的男人们。男人回过头去,讨论一两句后,全速往走廊跑回去了。
「他们会不会是去叫仓科康一来啊?」
对于海龟的预测,我冷笑回答:
「叫那家伙来又能怎么样呢?向那个骗人的家伙求援根本没有意义吧。」
但是,倘若那个叫清水的老爷子来的话可就不妙了。除了他以外,也可能有其他超能力者在,不尽速找到有窗户的房间不行。
「喂,这附近有没有什么有窗户,里头还有堆置杂物的房间啊?」
我问男人,男人因为舌头被拉长,无法说话,但至少能抬手指示方位吧?
「如果你不回答或者说谎,就让你一辈子维持这样喔。」
我狐假虎威地的用海龟的异能做威胁,过没多久,男人略抬起右手。
意思是一出走廊就往右走吗?我想应该能信任他吧。
因为不管我们是否逃走,对男人而言也不痛不痒。
比起遵守仓科康一的命令,他更会优先选择保障自己的人生幸福。
「要逃的话,不是应该从救生梯离开比较好吗?」
「梯子是单行道,被埋伏的话就无路可逃了。」
就算有人质,被包围的话一样没救。我一开始的计画是抓人质跟清水老爷子「交渉」后,再从楼梯逃走。既然碰上海龟的超好用异能,我修正了计画。
接着就看这里是几楼了。这点只能向天祈祷。
「话说回来,怎么好像从刚才起就都只靠我一个啊?」
「放心吧,接下来也全靠你一个。」
打从心底感谢笼子里关的是她,我的运气果然开始好转了吗?
关于移动手段,对方也一样只能靠救生梯。不管是谁会来,都还算有点时间充裕。仓科康一很可能也是模仿白鹭,待在最上层的房间。这也算幸运之一。
我推着男人出房间,在走廊右转。海龟的手电筒所照之处几道人影蠢动,这些人看到人质的状况应该也会让路吧。
简直像水户黄门高举印笼的感觉,我们顺利地穿过了走廊。
「喂,走廊的哪个房间?我要有对外窗户的房间喔。」
走到一半时再确认一次。怕他头下垂无法看到外面,我抓着他的下巴将之抬起。男人干涸充血的眼睛恶心地滴溜溜转,确认周围。不久他的视线固定在某处,视线指向的位置应就是我们的目的地。
那是由走廊深处算起的第二个房间,离厕所很近。厕所里可能也有窗户,但没什么杂物也很难用来逃跑。无视于男人「快帮我恢复」的哀求眼神,赶往指定的房间。见到男人的惨状,没什么人想阻止我们。
我们进入房间。这个房间原本没卡片就无法进入,但现在停点中,能勉强掰开门。一进入后离开把门关上,准备搬东西当做路障。一路拖着男人过来,腰部酸痛得很,所以立刻把男人抛在地上,确认他只能在地上扭动,无法独自起身后,我环顾室内。
好暗,什么也看不清。我冲向房间后面的窗户,打开窗帘,阳光由正面洒下,我瞬间闭起眼睛,自然渗出泪水。
揉揉眼角,勉强睁开眼皮盯着玻璃窗。为了防止摔落,窗户只开放了一道小缝隙供换气。
缝隙仅容一根手指通过,完全无法由此逃离,得先敲破才行。
「我去堵住入口,你去敲破玻璃窗。」
「玻璃?要从窗户逃离吗?」
「嗯,只要能让我们通过的大小就够了,交给你啦。」
分配职责,开始行动。首先让我注意到的是怎么看都重量十足的置物柜,就算无法抱着搬运,但总应该能推倒。但这个房间的门是拉门,只靠堆叠置物柜恐怕争取不了多少时间。
「既然如此……」
我推着倒在地上的男人,让他靠在门旁。男人没有抵抗,我抬起他的脸做确认,他以满眶眼泪央求我快点帮他恢复原状。嗯……我考虑一下,解开他眼皮的蝴蝶结。
「眼睛要好好对待才行。」
我也是失去之后才知道重要性,男人的眼皮软啪啪垂了下来。
虽然这样也是蛮痛苦的,但这我就没办法帮他了。
接着我拖着门旁的置物柜,使它倾斜,缓缓地拖动。看了一眼男人,他似乎无法理解我想干什么。虽说被理解了我也很困扰。
「喂~抱歉,来帮忙一下。」
我向忙着用椅子敲破玻璃窗的海龟求援。海龟大口喘气,放下椅子走过来。她变得有点驼背,呼吸急促,或许笼子生活过太久,体力变差了。
「什么事啦,你真的只会靠我耶。」
「我说话算话啊,把这家伙的膝关节部分拉长,两边都要。」
「哎呀,又要追加订单了吗?没问题。」
抱怨归抱怨,样子到是挺快乐的,男人因为眼皮下垂,看不清楚眼珠子的动作,想必很绝望吧。
海龟连同衣服把关节拉长,这么一来就连膝盖也动弹不得了。
「接着是地板。把男人脚边的部分拉到跟脚一样高。」
「你又叫我做这么麻烦的事儿了。」
或许比较喜欢拉人体,海龟一点干劲都没有,但两手的指头还是一一捏起底板,调节高度伸长,手势就像老工匠一般熟练。
看来她很喜欢用这能力乱玩嘛,例如乳头舞之类的。
「完成了耶。」
「很好,那就再麻烦你一件事。」
「我说你呀……」
「你抬那边,这个要一个人抬有点困难。」
我指着置物柜的另一端,海龟虽表情不满,但还是乖乖帮忙了。
抱怨归抱怨,她人实在很好。包括她的能力,海龟真的是深得我心啊。
「把这个置物柜……」
「置物柜……」
「放到这上面。」
将整个置物柜放在男人被拉长的腿上,男人有如吐泡泡一般不断发出呻吟。
我让置物柜斜斜地朝男人方向靠着。我本来担心会不会左右摇晃,但膝盖被拉长后,男人的脚变得很平直,加上周围被拉高的地板,一整个平坦。
倾斜的置物柜将男人的脚和上半身,以及被夹着的头部动作完全封住了。
「嗯嗯,超绝妙的平衡。」
男人维持这头叠在肚子上的奇妙状态,就算摇晃上半身也无法移动置物柜。接下来,虽然天气有点冷,脱下外套后,我抬起男人右手,将之穿过把门卡住。接着用脱下的外套缠绕在男人的手与门把上好几圈,固定起来。
就这样,用来卡住门的障碍物完成了。再怎么拉门,人的手也不会简单被扯断。
「抱歉,但我也是很拼命的,我不能被养在这里或是被卖走。」
「又没关系,既然他选择投靠大烂货,肯定他也是个大烂货。」
肆无忌惮地说完,海龟又回去敲玻璃。
「嗯……」
看着这种家伙令我想起父母,觉得很不爽,几乎算是泄愤。
「对了,据说被拉长的部分大概经过一小时就会恢复原状。」
最后告诉了他真相。至于这会带给男人希望或是绝望,就看他自己了。
「……真糟糕。」
觉得自己的个性似乎也被巢鸭影响了 ,要更注意才行。
反省之后,一道特别大的玻璃敲破声在房间内响起。我抬起头,见到玻璃被打破一大片,海龟继续用椅子敲坏尖鋭的部分,制作出大小相当充分的破洞。
「这样应该够了吧?」
「很赞。」
把头伸出去窥探,数数底下的窗户的数目,我们现在五楼。这个高度还不算麻烦,幸运的是这里也不是大楼正面。电梯还没恢复的话,应该没多少人会出去大楼。条件算是相当不错,接下来就看运气了。
电力尚未恢复,由窗口射入的阳光照亮了室内。现在大概不是早上就是中午。由太阳的角度和强度观察,明显还没经过中午。
「接下来还要我做什么啦?」
两手手指动个不停,海龟催促我下指示。
「随便去抓些东西,全部结在一起。」
「结在一起?」
「用来代替绳索挂在窗边,沿着这个下楼。」
这里的常备用品不可能有绳梯之类的吧?所以只能靠自己制作了。
我询问默默不语的海龟的自信程度。
「办得到吗?」
「应该可以,我试试。」
海龟开始着手进行。她首先拉起桌上的电话。能做成绳梯当然是更好,但没那么多闲时间。至于重量或耐久问题,「拉扯电话或台灯」的情形虽有点难以想像,但我们的重量应该不至于是电话断裂成两半吧?刚刚已经用自己的手指验证过,被海龟的能力所拉长的物体韧性不会变化。老实说,这是怎样的情况根本无法理解。明明已经被拉长,被弄得软趴趴的,韧性却跟原本一摸一样,实在不合乎常识。但是在跟超能力者交手过后,我已经充分了解到我的常识对这些家伙无法通用。
我总觉得,所谓的超能力者,是一种能在我等的世界里被观测到的、另一世界的子民。
因为他们活在不同世界里,所以物理法则不同也没什么好不可思议。我只能这么想了。
呃,虽然说,我自己也算是个超能力者……
「我说你啊,别呆呆站着,去帮我找点合用的东西嘛。」
「嗯?喔喔,知道了。」
相信从置物柜里面可以找到许多常备用品。当我要朝往置物柜时的瞬间,门外传来以敲门而言过大的声响。
有人正试着破门而入,彷佛无视于人质的手似地「……啊,糟了 !」
我犯了错误。我把男人当做门障,是为了让别人产生犹豫心理而不敢贸然冲入,但实际上门外根本看不到他嘛,真是重大失策。
虽说如此,这个声音也太不寻常了。有种就算知道门内状况也绝不手软的感觉。我狂冒着冷汗。不久,门被撞开,男人的手臂被折断,连同外套与门把被撞开,无法将门卡住了。似乎是很擅长破坏的人。
来访者俨然是个很不妙的家伙。
「呃。」
结果,来访者是以远超乎不人道的方式对待我的清水老爷子,以及猪狩友梨乃这对以外的超能力者组合。
「嗨嗨,看来干得很棒嘛。」
故作轻松地对我打招呼的老爷子手上,不知为何还是拿着数位相机。这老爷子的兴趣是摄影吗?
就算真是如此,肯定也没拍摄鬼好照片。
「我想,人质应该对你没用吧?」
「哈哈哈,你懂就好。我不是这里的职员,又是个杀手,从不尊重人命呢。」
老爷子低头望着痛苦扭曲的男人,似乎很在意他的状态。
脖子和膝盖都被拉长了,不注意才怪。连猪狩友梨乃也感到讶异。
「仓科康一呢?」
「他当然不会亲自出马吧?若是信徒请求他来跟你们打的话,他自己才伤脑筋哪。光凭他一个人,什么也办不到。」
别害怕,别害怕,别害怕。
缓缓地切换眼睛与意识,挺身对抗。
即使有困难与压力以及哔吐感压迫着我。
「唉唉,真是个没用的教组大人。」
完全跟我一样嘛。不由的长生了亲近感。倘若以别的方式相遇,说不定能成为朋友哩。
「所以他才派你来吗?」
「应该就是这样,他的命令是要我把你们关回笼子里。」
那只混蛋变色龙,根本把我们当成店里的宠物嘛。果然还是没办法跟他当朋友。
「怎样?在这种危机状况下,有新力量觉醒了吗?」
老爷子一副忍住笑意的表情调侃我。这种事情当然不可能发生吧。
虽然我超想要的。就算知道现实有多么严苛,我也还是难以舍弃长年的梦想啊。
「当然有,我甚至感觉到新能力的胎动了,这种从胃里涌上来的感觉可是酸甜得很哩。」
「嗯,那我就替你帮新能力命名吧,叫做『Reverse』(注:日式英语中有「呕吐」的意思〕如何?」
听起来貌似很帅,但真的有这种力量觉醒的话一定很可笑。
……只不过这个老爷子又在盘算什么?由我目前遇到的杀手的倾向看来,他们在办事时都是保持沉默,干净利落地把任务完成。我本来已经觉悟这次就算没被杀死,多半也会被折断一根手指代替招呼。但至少到现在,我的手指仍然没事。
所以我判断他肯定若不是在策划什么,就是别有居心。
接下来,我的眼神与猪狩友梨乃相对,她对我甜甜地微笑,我一瞬间看呆了。
「原来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谢谢,因为你是我的影迷,所以为我担心吗?」
「可以的话,希望请当成我是在担心朋女的姊姊好吗?」
面对这个人什么秘密也藏不住。我用手掌遮住红通通的脸,但眼睛仍继续从手指缝隙中观察。
海龟瞪着闯入房间的两人组,特别是猪狩友梨乃,但还是继续在制作绳索。这倒不错。为了能顺利逃走,我专心与两人交涉,争取时间。
「呃……你现在站在那边,身旁又跟着这位老爷爷,就表示……?」
我不知道她们有过什么约定,一定有什么理由使她不得不站在仓科康一那边吧。我向她确认事实,她皱着眉头,嘴角略为扬起地笑了。
「是的。」
只简短地肯定了我的猜想,似乎没打算将理由说清楚。
「有我在的话,你现在想什么都可以知道得一淸二楚,比较容易逮到你们。基于这个理由,老爷爷才带我来的。」
这只是表面话吧,就算不这么做,他只要不由分说地折断手指就啥事都解决了,势必其他还有理由,且又被猪狩友梨乃看破了才对。
因此,她现在才暂时顺从仓科康一……也说不定。
海龟半眯着眼,瞪着猪狩友梨乃。猪狩友梨乃则以美丽的笑容回应她的视线。
「你还记得我吗?」
「嗯,当然啊,你就是在黑白棋输给我的人嘛?真高兴你还活着。」
对海龟而言,被人以这种方式记住想必很屈辱吧,她不高兴地噘着下唇。
为防海龟的心情变得更糟,我硬是打断她们的对话。
「愿不愿意跟我谈条件?」
我试着跟清水老爷子交涉。听到这句话,猪狩友梨乃缓缓地笑了。
「你喜欢跟人谈条件呢。」
因为我只能靠这个手段活下去啊。
说得帅气一点就是「我有自信不靠别人无法活下去!」这样。
说啥独立自主,对我来说永远不可能。
「什么条件?」
不知道为什么,老爷子边拍我的脸部的照片边说。我不知道他拍照有何用意,至少他并没有有打算立刻抓我。他善解人意的程度总令人有种说不上来的古怪威。? 1-1
「你是仓科康一花钱雇请的吧?」
「当然。」
「那么,如果说我愿意出更多钱的话,你愿意跟我来吗?」
我提出以前就想过的条件……应该说挖角。老人发出有如青蛙蛙鸣的声音。
似乎是笑声。
「原来你是有钱人家的公子?」
「出钱的当然不是我,但是我可以帮你介绍超级有钱的朋友。」
当然,我是指巢鸭。这么适合用在拷问上的超能力,对她而言想必很有魅力,说不定会比白羊小姐更喜欢哩,主要是用来虐待人。
可别用来虐待我啊。
「他没有说谎,他真的认识有钱人,而且也真心想介绍。」
猪狩友梨乃读我的心,保证我并没有说谎。老爷子陷入思考「唔,真没想到……」表现出有点为难的样子。我又提出另一个老爷子可能感兴趣的事情。
「顺带一提,你的能力对她没有用喔。」
我用拇指指着海龟,接着举起我被拉长的食指给他们看。
「哇……这好厉害,好像很长的指甲。」
猪狩友梨乃彷佛在观赏动物园的珍禽异兽一般觉得很有趣。
「被这家伙拉长的食指不管怎么弯折也不会痛,就算扭转也一样。」
老爷子默默地盯着手指瞧,专心凝视的眼神,微妙地令人胆寒。
「就算是其他部分,不管脖子还是手臂也都一样。怎样?刚好能克制你吧?」
只不过要是把全身拉长,到最后变得动弹不得的话,实质上也等于输了。倘若拉长的部分能立刻恢复的话,但是另当别论。
老爷子打起精神搔搔头,脸上被腼腆的笑容所盘据。
「哈哈哈,这下子我的确无计可施啦。真伤脑筋,居然有这么一位有趣的人才啊。」
由老爷子一点也没受到打击地接受这个状况看来……这个老人还有其他秘招。例如,在超能力的使用方法上有变化球,而且是用海龟的能力也完全无解的、暗器般的用法。
因为假如他真的觉得很不妙, 一定会二话不说地当场杀了海龟 。
所谓的杀手,就是这种人。
「好,既然没有胜算,我就背叛仓科康一啰,这样就行了吧?」
「咦……」
该不会从一开始就打算背叛吧?他答应得太轻松,反而令我有此感觉。
总觉得这个老爷子很像在说谎啊,而且他还丢了个东西过来,我弯下腰接住。
落在我手里的东西很像是车钥匙。
「那是我骑得机车钥匙。就算不会开车,机车跟脚踏车很像,应该会骑吧?车子就停在楼背后,你们就用那个逃跑吧。」
「哇……承蒙关照,真不好意思。」
就算身边有读心的人在,有人会这么轻易相信那些简直像在胡扯的条件吗?
此时我「啊啊……」随着深深的叹息理解了,心中的担忧也跟着放下。
而且又开始拍起照片,这次我对着镜头比出V字。
「你不相信我的话吗?害怕逃了会被陷阱包围等等。」
「不,与其布下陷阱,早就在这里抓住我了。」
我怀疑的不是这件事。「完成了。」海龟举起自制的绳索。
「这个长度应该够了吧?」
电话、台灯、椅子、影印机……各式各样的用具被串成一条线。是图画还不稀奇,没想到现实之中竟然能拜见这幅光景。
不由得对这种能给视觉带来强烈刺激的异能感动。
「真是壮观,呃,这个异能真的很了不起。仓科康一可真厉害,能找到你这位人才呢。他现在恐怕在后悔没有好好利用你了吧。」
心中交杂着羡慕与嫉妒,我大大地赞赏海龟。海龟似乎也满得意,将原本就很挺的鼻子挺得更高了。我把影印机的一端跟拉长的墙壁的一部分紧紧绑住,这样就应该没问题了吧。
「老实说,会放你们走,有一部分也是因为想看这种逃走方法,即使活到这把岁数,心中仍雀跃得很哪。」
「嗄?」
他这句话似乎没说谎,老人潜藏在皱褶里的小眼睛有如黑豆一样发亮。
「你们不是用这个代替绳索逃跑吗? 一看就知道了。」
「是没错。」
「真好,我这个世代在孩提时很流行背着布巾模仿忍者哪。」
深深沉浸于回想的老人流露无防备的天真表情,趁现在揍他个一拳应该不难。说真的,想讨回被人乱搞食指的份,但他好不容易肯放我们走,不忍耐不行。
海龟率先抓着绳索爬下。她好像一点也不怕’,一瞬间就在窗户旁消失了。一起爬绳很危险,我等候海龟抵达地面。
虽然明知不可能,我还是趁着这段时间邀请猪狩友梨乃。
「鹿川游里小姐,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逃呢?反正那个人也迟迟不现身。」
「请让我拒绝吧,我身边的这个人不会允许的。」
猪狩友梨乃侧眼瞥了清水老爷子,老爷子笑了,抚摸下巴胡须。
「连我也跟你们逃的话,仓科康一就会真心追上来了,您说是吧?」
「说得没错,我可不想再豁出一切的人物底下办事啊。」
清水老爷子伸出手阻挡在我与猪狩友梨乃之间,善尽监视之实。由于是一起被带来的,只有我逃出去很令人难过,但现在也没时间继续耍赖了。
「而且妹妹也可能遭到危险,所以我还是先乖乖留在仓科康一身边好了。」
成实?什么意思?仓科康一该不会对她怎么了吧?
例如抓住成实,作为威胁猪狩友梨乃合作的人质……怎么想都很有可能啊。
话说回来,成实也从没提过有个姐姐这件事,或许不想被人知道吧。
姐姐是AV女优的事实,在学校里被公开的话肯定很不舒服。
「如果外面遇到麻衣小姐的话,请转告她我暂时很平安。」
「我知道了。」
不想碰面。
不知道是针对我的真心话还是台面话的反应,成实的姐姐露出有点困扰微笑。
我将这个笑容视为道别的信号,沿着绳索爬下楼。
「好吧,我们也……不快点走……『那个』随时会到……」
「所以才放走……」
虽对房间内的对话感到在意,但我没有留下来偷听的余裕了,我身上并没有系着救生索。
海龟已经差不不多抵达地面了,这位黑白棋高手似乎连胆识也过人一等,不快一点。被发现的话的确很危险,我学海龟加快速度爬下。
我往下爬了一段距离后突然抬头,看见老爷子正在观赏我们。两人视线相交,他向我挥手了,而且还拍摄我多半因恐惧而僵住的脸。那个老头,究竟想干什么嘛。
我怕中途绳子断掉或被切断,总之赶紧爬下要紧。
不由得想起第一次使用绳梯的事件,在心中比较这两次体验,并祈祷着。
祈祷这次能平安抵达楼下。
也许祈祷奏效了,没有受到清水老爷子的妨碍,我平安地下楼。海龟似乎很怀念室外的空气,一踏上大地,立刻伸展全身,沐浴在阳光底下。我也很想享受晒太阳的感觉,但那要等逃跑之后再说。
两人绕到大楼背后,如同老爷子所说的,找到机车了。
「嗯……」
总觉得……
事情太顺利了。
「那个老爷子,实在很可疑啊。」
我甩动软软的食指,瞪着大楼上方。
我不相信光这样就可使他的异能无法奏效,可是他却很从容地放我们逃走。
甚至还提供了良好协助。
由种种迹象看来,不由得在他背后感受到我的王子的气息。
「算了也罢,反正先逃走再说。无论如何,至少肯定仓科康一是敌人。」
「你想逃到哪里?」
「去找巢鸭。只要能逃到她身边,就能获得保护。」
不太想求她帮忙,但这次我别无选择了,要以安全为重。
「如果你没有其他去处的话,要不要跟我一起来?」
「就这样吧,于我正愁没地方可以投靠呢。」
海龟老实接受我的邀请,完全忽视了该怎么从这里前往巢鸭家之类的小问题了。
「好,那我们再一起走个一段吧。」
我将钥匙插进机车里,没考过驾照,不是很清楚该怎么发动,但随便弄一弄就成功了。只有一个安全帽,我让给海龟,反正我头上有绷带,所以没问题……吧?
「我骑吗?」
「因为我连脚踏车也不会骑啊,虽然会溜冰。」
看来问了也白问。两人都搭上机车后,驱车前进。我从来没有骑过,一开始很紧张,过不久后很快就习惯了速度,跟脚踏车的感觉很像。
附近到处是田地,这附近应该有其他住户吧,却连一个稻草人也没看见。由大楼正门离开太危险了,我直接穿过后门外的田地,一直骑下去应该能到那座山丘上吧。不知从这里的山丘是否能见到我住的市镇。
我回头,好像没有人大张旗鼓地追来。
虽然还有些难以释怀的部分,总算是平安脱逃了。
「顺利逃出了呢。」
「全都是你的功劳。」
「完全没错。」
海龟一点也不谦虚。但她也完全没必要谦虚,所以我也不吐嘈她。还想趁着她心情极好的当下,试着得到她的约定。
「呐,我很中意你的异能,等这次的事件告一段落,你愿不愿意来帮忙我?」
「帮忙?」
「我要成为王者,你就是我的第一号同伴。」
她无需看其他家伙脸色,又是非杀手的超能力者,而且还很方便。
能偶遇到在这么理想的人,不拉拢她太说不过去了。
但是海龟却只是对我冷笑。
「我呀,早过了爱做梦的年纪啰。我好歹也十七岁了耶。」
原来年纪比我大啊,这时我想起来杂志上好像介绍过她是高中生。
「如果现在加入的话,还附赠帅气的别名……呕……」
突然「那个」袭来了。找把机车停在田地中央附近,连滚带爬地趴在地上。
「等等,喂~你想干什么?」
「慢……等……」
我捂着嘴巴蹲下,我也很想忍耐到找个能隐藏起来的地方,但真的是极限了。
像是将胃囊翻了过来似地,呕吐物由嘴里飞泻出来。
见到我突然呕个不停,海龟感到很惊讶。这也难怪。
我自己也不是喜欢才吐的啊。好像背部隆起了似地,肚子里鼓胀胀的,很难受。
看不下去的海龟下车,帮我拍拍背部。
「你没事吧?」
「呃,有点……嗯,我习惯了。」
变得一有压力累积就立刻想吐。又酸又臭的胃液渗透到齿缝中。脑袋肿胀疼痛,脉搏暂时增快,只要休息一下就会平静下来,没关系的。
擦拭嘴角,并将眼角的泪痕擦掉。
对这块土地的地主很过意不去,但在这里也没办法清洗呕吐物,只能用土掩盖起来。被土地当成养分吸收的话,说不定能长出没看过的蔬菜。
「对了对了,现在正实施加入就附赠帅气别名的活动,顾不顾意当我的同志呢?」
故作轻松地掩饰害羞,再次招募海龟。海龟这次也姑且配合我。
「……例如说怎么样的?」
「我想想喔……『一起生产吧,海龟☆产太郎』,你看怎样?」
「这根本不是别名好不好。」
后头部被人巴了一掌,但我也想不到其他别名可。
不知不觉中,我似乎也远离了那种年龄。
虽然难为情,觉得自己似乎也开始憧憬着那段天真的过去。
「不学会这个『居合斩』就没办法破关吗?」
「嗯。」
「拿就让这家伙学好可,来代替『催眠粉』。」
翠鸟与巢鸭依旧沉迷在游戏之中,两人都显得有些疲倦,姿势也跟着随便起来。翠鸟用右肘撑着身体侧躺,巢鸭则是正面朝上躺在绿色沙发上。有时则嫌无聊似地弹跳个不停。
边觉得背后的声音很吵,但翠鸟却也觉得这个事态很有趣。
本回合遭遇的事件有着很稀奇的发展。不仅翠鸟与白羊,甚至连蚯蚓都很有可能涉入其中。这三个人同时出动的机会可说非常少见。
为处于如此大的事件中心牵动发展的,是石龙子、蛞蝓与巢鸭三人,这点就是翠鸟觉得很有趣的部分。
蛞蝓具有能杀人的资质。
巢鸭拥有的是与生俱来的地位。
而石龙子则拥有微弱的「非人之力」。
各自为了达成目的,不管是否会造成别人麻烦,到处乱跑。
「对了,我有件事一直想问。」
「是什么~?」
答归回答,彼此都不朝向对手方向。
「你为什么想参加文化祭?看不出你是会参加这种活动的人的类型啊。」
与「健全」两字彻底相反途径的国中生巢鸭在文化祭中尽情享受的情景实在难以想象;相反地,白鹭变装喜孜孜的捏着章鱼烧抛入嘴中的模样倒是很轻易就浮现在脑海.
「因为有个活动我很想参观。」
说完,巢鸭左顾右盼,维持仰躺姿势,把手伸向桌子拿起书包,像只海獭一般在肚子上将之打开。
「你想看的活动?该不会是世界眼珠展吧?」
「我只对石龙子的眼珠子忠贞不渝啦。是这个。」
从书包里取出的,是一张折成两半的彩色纸张。巢鸭将之抛出,。也许是纸很厚吧,并没有乱飘,准确地抛到了翠鸟身边。翠鸟接过,见到正面印刷着校照片。单色印刷而成的校舍轮廓模糊,也有点像恐怖电影的舞台。
打开一看,左侧简单说明了文化祭的开始时刻与活动节目表等,其他还密密麻麻地印着摊位的介绍,或不要乱丢食物垃圾的叮咛等。
原来文化祭是这样啊——觉得很新鲜的翠鸟继续看下去,却发现了一个有见过的名字,翠鸟一瞬间怀疑起自己的眼睛。
「特别来宾是,仓科康一?」
他将在体育馆进行演讲,演讲内容是:「国中时期之意义」。
「喂喂,国中的文化祭居然邀请新兴宗教教祖来现身说法喔?」
「大概教师之中有人是虔诚信徒,到处张罗才邀请到的吧~反正他们表面上的名称也是生活咨询团体。」
把书包抛到地上,巢鸭在沙发上转了一圈,变成趴着的姿势,眼睛朝向停滞的电视画面。因为窗帘全都关上了,房间里也没有开灯,明明是大白天,室内却很昏暗。电视画面照亮了巢鸭的脸,产生的影子将脸颊撕裂成两半.
「你打算去干扰这个演讲会吗?」
「唔呼呼。」
巢鸭不明确回答,故作神秘地发出笑声。
她天真的脸庞,跟命令翠鸟取走蛞蝓的手时一模一样。
「原来如此。」
抛下文化祭的节目表,翠鸟理解了。
就是因为知道这件事,所以才会静静等待吧。
巢鸭并不是不行动。
她只是在等待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