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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章 苍路的旅人(1 / 2)



1、金色的云



恰克慕一站上刷洗得白白亮亮的上层甲板,在矮一阶的甲板上等候的男人们之间就发出了低沉的声音,下一瞬间立刻变成了克制不了的欢呼。



好几个月的期问都过着俘虏生活的悠果海士们,脸上虽有疲惫神色,不过得到了许可,能在要离港返回故乡的这一天刮胡子和整理头发,所以每个人看起来都干干净净的。



覆盖恰克慕脸部的薄布,在桑可尔温热海风的吹拂中轻轻飘动。



站在恰克慕背后的桑可尔魁梧大汉,举手要男人们停止欢呼。然后,以带有桑可尔人风格、抑扬顿挫夸张的悠果语开始说话:



“悠果的海上男儿呀,你们真是幸运。你们的太子殿下没有放弃,不厌其烦地跟我们的国王进行漫长又漫长的交涉,最后终于争取到释放你们的同意!”



再度,悠果男人们之间响起欢呼。



恰克慕陷入自己的沉思,心不在焉听着这个接受拉乌尔王子命令的桑可尔王派来的男人所说的话。因此,他好一会儿都没察觉到男人说完后在等着他发言。



男人清嗓子的声音,让恰克慕回神过来。



无边无际的蓝色天空,在缓缓晃动的桅杆的对面整片延伸。恰克慕深深吸了口有着海水香味的风,慢慢地俯瞰甲板上排队的悠果男人们.



海上们一个也没少。贴身随从律恩,因协助恰克慕逃走之罪而入狱的晋,关在其他岛上的塔喀尔和欧尔,虽然憔悴消瘦,不过都在眼前活得好好的。只有永一个人,因为企图暗杀恰克慕之罪,所以移送到桑可尔王室的牢房,没能获准参加这次的航行。



海上们为了和恰克慕会合,才刚刚被集合到这座拉斯岛。这座拉斯诸岛中最大的岛屿有好几个港口,南部的港口已经建造了达路休的堡垒。有很长的一段时问,恰克慕都被关在那座堡垒里面。



然而,现在船只停泊的北侧这边,却看不见达路休的影子。海士们根本没有发觉到这座岛有多少部分是处于达路休严密的统治底下。



因为巧妙遮蔽双眼,所以他们获准返回故乡。为了让他们平安回去,接下来也必须小心翼翼,以免勉强支撑着自己这群人的细线断了。



(外祖父,我要带海士们返乡了。)



在心中向去世的外祖父禀告之后,恰克慕开口道:



“这么久以来让大家吃苦了。接下来,你们可以回去故乡了。请你们一边想着家人的容貌一边驾船,平安地往那佑洛半岛航行前进。”



这次,在男人们之间蔓延开来的不是欢呼,而是啜泣。男人们一同在甲板上跪拜恰克慕。



看到这一幕的瞬间,恰克慕紧紧抿着嘴唇。



他们还没在真正的意义上得救。这一点,非得好好告诉他们不可。



白色的阳光照亮甲板的每个角落,在船摇晃时看来有若海市蜃楼。



恰克慕迅速回头看着桑可尔官员。



“到目前为止的事情,辛苦你们了。”



桑可尔官员以夸张的动作行礼后,走下横渡板,回到自己的船去。接下来直到国界,他所指挥的桑可尔战斗船会引导这艘船前进。



他们名义上是负责引导,实际上则是接受拉乌尔王子的严令,负责一路看着恰克慕是否老实听话地返国去的监视人员。恰克慕的脖子上,其实牢牢绑着条其他人看不见的锁链。



望着桑可尔人登上他们自己的船,那艘船逐渐离开之后,恰克慕大声地对海±们说:



“海士们呀,请听我说!”



恰克慕的声音传到甲板,海士们吓了一跳站直身子不敢乱动。



“有件事一定要告诉你们。接下来,我跟你们要回去的故乡,正处在巨大的危难深渊中。就算回去了,等着你们的也不是无忧无虑,而是可怕的暴风雨。”



海士们鸦雀无声,专心聆听太子突然充满感情说出口的话语。



“虽然你们替我欢呼,可是我却要把你们带回暴风雨之中。不仅如此,陛下应该会对厚着脸皮变成桑可尔俘虏的我们感到不悦吧。如果怀疑我们通敌,那么就算好不容易回到故乡,说不定也会被关人大牢。”



海士们动也不动地听着这番话。刚刚高声欢呼时的开心表情不见了,不知所措和紧张的神色浮现在他们脸上。



站在上甲板的恰克慕太子,比起在俘虏小屋分别时长得更高了,看起来更有大人的样子。在俘虏小屋跟他们说话时的声音才刚变声没多久,总感觉还有些沙哑,不过现在已经完全变成稳定清澈的声音了。



若说是成年男子还太年轻……不过,已经不是少年的太子,就在眼前。



恰克慕平静地问道:



“即使如此,你们还是想返乡吗?或许在桑可尔当俘虏,反而还能活得更久更安稳。如果,有人想留下来当俘虏,也一点都不丢脸。现在还可以走下横渡板,只要向在横渡板下面的桑可尔官吏说一声,应该就可以恢复俘虏的身分。”



环顾海士们,恰克慕说:



“想下船的人,不用客气尽管下船吧。



我说的这些都是真心话。我并不想让你们变得比现在更不幸。”



恰克慕坦率的话语,让海士们安静无语。



甲板上只能听见海浪声。



望着低头动也不动的海士们,恰克慕发现有个站在队伍最末端的年轻人抬头起来。是个身穿下级海士褐色服装的年轻人。



虽然他迷惘地以游移的视线看了伙伴好一会儿,但不久后便小声地跟站在旁边的海士说了些什么,先仰望恰克慕再深深鞠躬。接着,战战兢兢地离开队伍,以像是不听使唤的脚步走过甲板。



虽然没有任何人阻止他下船,但也没有想要跟着他下船的人出现。



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一直在专心地观察这群海士们的情况,一阵子过后,大概是判定已经没人想下船了,男人再度面向恰克慕,深深一鞠躬后开口说话。



他是以前的副舰长,现在被任命为这艘船的船长的上级海士。



“恰克慕殿下,我深深感谢您替我们如此操心。刚刚听从殿下所言下船去的海上,在我们当俘虏的时候,爱上了送餐给我们吃的桑可尔女孩。因为那个年轻人在故乡没有亲人,所以内心才会动摇吧。



出现那种行为不正的人,真是我的领导无方,不过如果船上有心存迷惘的人,船的航行是会出问题的。殿下您的细心关照确实帮了我大忙。”



声音沙哑。



“除了他以外,应该已经没有想下船的人了。如果心里面的念头跟我一样,就不会想要下船……殿下,虽然我惶恐圣极,但能否请您听听我的想法呢?”



恰克慕点头。



“没问题,请不要顾忌我尽量说。”



船长再度一鞠躬,然后平静地诉说起来。



“恰克慕殿下,我对于自己眼睁睁看着多萨大人死去感到万分懊悔。我认为窝囊地眼睁睁看着培养我们的多萨大人死去却没有任何作为,这是我必须一辈子背负的罪过。”



声音紧绷,船长咳嗽清了清嗓子。



“在漫长的俘虏生活中,我们时常敞开心胸谈论想要回故乡去赎这个罪。即使如殿下您所说的,回去后被关入牢中,甚至是被判死刑,我认为都比在异国当俘虏活下去来得强多了。能够回到故乡的土地,才是我们的夙愿。”



海士们的表情尽管僵硬,却没有半个人提出异议。



船长紧张的脸上突然浮现笑容。



“而且,我们就算身体烂了也还是新悠果王国的海士。故乡被卷入暴风雨的时候,我们可不是想在异国等待暴风雨过去的窝囊废。”



缓缓地,海士们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们用力点头,当中有一个人开始拍手,随即所有人的鼓掌和赞同的声音晃动了整艘船。



不论有怎样的命运等在前方,他们期望回去故乡的戚情,宛如拍打过来的海浪一般逐渐传给恰克慕。



“我十分明白你们的心情。”



恰克慕彷佛迷惘散开般地深深吸气,以有力的声音喊道:



“那么,海士们呀!我们回故乡去吧!开船!”



行了以拳击胸的海上独有礼仪后,海士们响起欢呼。然后,动作敏捷地散开到各自的工作岗位去。



听着纯白船帆迎风的翻飞声,用全身去感受开始猛力前进的船身行动,恰克慕不禁紧握双乒。



终于,跨出往故乡的第一步了,但是一切从现在才开始。



搭乘达路休的军船回到这里的期间所见到的情景,如今依然历历在目无法忘怀。



从撤戚诸岛到拉斯诸岛,主要的各个岛屿上都建立了达路休坚固的堡垒……达路休已经把桑可尔王国牢牢地压制在其利爪之下了。虽然拉斯诸岛过来的北方几个岛好像还没有开始建筑堡垒,可是前往北方大陆的立足点,正顺利地逐步巩固中。



从这里搭乘的军船,大得就像是赛娜的船,所以没必要频频靠岸补给。如果,拉乌尔王子想要让恰克慕快点返回新悠果王国,是不是花不到两个月就能够抵达拉斯岛呢?



然而,恰克慕搭乘的军船的指挥官,却在每次船只停靠岛屿的时候放士兵下船,让他们帮忙建筑堡垒,或是训练桑可尔士兵,耗费了奸几个月才到达拉斯岛。



拉乌尔王子一定是要在恰克慕回去北边之前,尽量稳固桑可尔的统治。他铁定针对恰克慕离开拉斯岛的时机给了军船指挥官周密的指示。



见过拉乌尔王子,就能清楚了解到,他有自信在恰克慕想要有所行动的时候,让事情照自己的意思进行。所以,才会连新悠果宫廷有内应的事情都说出来,爽快地让恰克慕搭船返乡。



确实,即使这样子回到故乡去,恰克慕应该也什么都做不到。因为他无耻地让外祖父送死,还变成敌人的俘虏。他一定会因为要回海上的交易内容遭到怀疑,最后被囚禁起来。



就算有办法把缘由透过信件告诉修格,在不知道谁是内应的情况下,要防止父亲遭到暗杀实在很困难。



虽然讽刺,但是他解除囚禁获得自由的时刻,就是父亲遭暗杀以后。恰克慕已经可以清楚想像那个时候情况将会如何发展。



趁着宫廷大乱进攻的达路休军——大概,桑可尔和达路休会一起进攻吧。在那样的危机之中,恰克慕让弟弟即位安抚拉拓乌大将军,自己变成摄政,开始和拉乌尔王子交涉……



在那个阶段投降的话,国家就不会继续遭到战火的摧残。



(剩下的就是变成枝国,成为攻打罗达或亢帕尔的走狗。结果,人民还是被逼入攻打邻国的漫长战争中。就算等到罗达和亢帕尔都投降变成枝国了,悠果人应该还是会永远恨我入骨吧。)



蓝色的天空中,云朵缓缓移动。



恰克慕觉得阳光刺眼而眯起了双眼,望着天空。



(我绝对……不能带给人民那样的未来。)



每当想起指着墙上地图,肯定地说“那是我的猎物”的拉乌尔王子的面容,恰克慕的心底深处,就会涌现宛如沸腾起来的愤怒。



北方诸国,并不是地图上的空白处。那里是许许多多的人,各自怀抱不同的情感思绪,现在依然生活着的地方。那些人——那里的一切,岂能容忍让人视为猎物?



(拉乌尔王子,我绝对不会向你屈服的。)



拉乌尔王子把恰克慕看成一个轻轻抓起来就可以控制其行动的苍白小虫子。考量到军力和国力的压倒性差距,他会这么看也是理所当然的。



尽管如此,恰克慕还是不愿屈服。



(即便是区区一人就想站到千万大军面前的愚蠢行为,我也会挡在你的面前。)



为了击溃拉乌尔王子的企图,该怎么做才好呢——从很久以前开始,他就知道答案了。



北方大陆诸国得救的道路,只有一条。就是三个国家坚定携手合作抵抗达路休。



这虽是任谁都想得到的方法,但实际要实行却困难重重。因为亢帕尔王的个性是那个样子,要是知道新悠果可能会沦陷,应该会选择以青雾山脉当作盾牌以求自保吧。



罗达王是个英明之人,或许会愿意结为同盟。可是,父亲还在位的期间,新悠果这边是不可能主动寻求协助的。



拉乌尔王子藉着透过内应或像修乌寇那样的密探获得的情报,应当非常了解北方的这种情况吧。



(如果成为摄政之后,派使者到罗达去谈……)



这么思考过后,恰克慕改变主意认为这毕竟行不通。这么做还是太迟了,根本赶不上达路休军的入侵。



要是等新悠果军大败后才赶来救援,罗达军只会白白损失兵力。罗达王那么英明,一定会明白与其去救讨厌同盟的新悠果,不如先巩固本国的防守,调整为能够进入持久战的状态。



罗达国土远大于新悠果。和厌恶战争,寻求天神保佑而非以兵力护国的新悠果不同,罗达原本就是以骑兵为主的民族,兵力不容小觑。



父亲讨厌同盟的原因之一就在此,恰克慕认为新悠果会变成与其说是和罗达对等的同盟,更像是处于向罗达寻求协助的立场。父亲讨厌不得不依附在罗达底下的情况,



此外,达路休首先镇定新悠果的意图也就在这里。不只是在地理上处于容易攻打的位置,还有如果单独攻打罗达也有攻破不了的可能的顾虑。



(如果要向罗达要求援军,就必须在达路休的入侵开始之前进行。)



恰克慕咬紧牙关。



能够到罗达去,说明情况,请求援军的……就只有自己。



就算派晋过去,一个没有携带皇帝亲笔信的禁卫兵,要让罗达王有所行动八成很困难。毕竟,还是应该由曾与罗达王有一面之缘的自己亲自拜访。



而且,如果是拥有皇太子这个身分的恰克慕,对罗达王来说,应该也会认为是值得交涉的对手吧。见识过达路休帝国的内部,体会过拉乌尔王子的为人的恰克慕的经验,一定会成为推动罗达王行动的力量。



(可是,要怎么做才能到罗达去……)



不可能搭这艘船去。在桑可尔战舰的监视底下,如果变更航线往罗达去,恰克慕的意图大概马上就会传到拉乌尔王子那里去。



然而,一抵达桑可尔半岛,毫无疑问一定会有根本不知道是谁的背叛者或是敌人密探,牢牢包围恰克慕。



要去罗达的话,就只能在抵达桑可尔半岛之前,逃出这艘船。这对拉乌尔王子来说,也是完全出乎意料的方法……



听着海浪声,感受顺畅前进的船只的摇晃,恰克慕凝视着眼前延伸得无边无际的大海。



载着恰克慕的船离开拉斯岛时正逢初夏。越过达拉·乌洽沐“无岛海”的时候,锡库麻(夏风)已经变成顺风,所以要横渡到那佑洛半岛很轻松,不过要在拉卡拉尔“漩涡暴风雨”的季节来临之前抵达目的地,这依然是趟勉强赶上的出航。



(律恩也满高的嘛。)



以前甚至连这一点都没有发觉。他们年纪相同,恰克慕在这约莫半年的时间内又长高了,律恩好像也在过着俘虏生活的期间长高了。



虽然看起来有点纤瘦,不过从律恩的双眼来看,自己八成也是这种戚觉吧。愣愣地想着这种小事,恰克慕吃完了众人费心准备的冰凉果实。的确非常美味。



“谢谢你。请你也告诉海上他们我的谢意。”



一说完,律恩马上开心地行礼。



从那天开始,律恩只要一找到机会,就会跑到恰克慕身边。也许是听了海士们,说不定还有晋的吩咐,要他若无其事婉转地好好关心恰克慕。



恰克慕虽然没有要律恩退下,但每次看见律恩,就会有种彷佛在律恩身后看见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的悠果人民的感觉,非常难受。



恰克慕时常会在用完晚餐后的短暂片刻到上甲板去眺望大海。



恰克慕的晚餐供应时间比海士们稍微早一点。所以,吃完晚餐到上甲板的时候,海士们正好下到船舱去吃晚餐,甲板上几乎没有人影。



一边听着风和海浪的声音,以及船只前进的零件摩擦声,一边站在甲板看着傍晚的海空,寂静的哀伤就会在胸口蔓延户



出生成长的昏暗大宫殿当中,自己房间的气味和桌子的触感,头疼般地看着他的修格的表情,或是母亲担心他的表情。没有什么特别的一天的,偶然的情景。也许……已经再也无法亲眼看到了。



故乡的一切,感觉起来就像是现在布于这片黄昏天空的金色淡云,眨眼之间就会失去光亮消失不见的脆弱物品。



在映照于金黄色云朵上的梦幻故乡,因风而扭曲形体崩解散落之前,恰克慕真想奔跑到那里去,伸出双手支撑住它。



背后传来脚步声,感觉得到来者在很远的地方就停下来。



恰克慕没有回头,说道:



“不用担心,我不会跳海的。”



律恩惊慌失措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我没这个意思。”



恰克慕缓缓回头看着律恩。律恩看来还是老样子,很害怕看波浪起伏的大海,一脸苍白。



“你下去船舱吧。我马上就回去。”



恰克慕说完,律恩马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



“如果我能再适应大海一点就好了,不过还是完全不行。没办法在殿下身边伺候,我真是个不够格的贴身随从。”



正经的一番话,让恰克慕忍不住笑了。



“没这回事。贴身随从的工作,一般来说根本就没有海上的工作吧。没有比你更优秀的贴身随从了,你别想太多。”



律恩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虽然他以僵硬的表情望着恰克慕奸一会儿,但不久之后又低声地说了一句话:



“……殿下,您真是个不可思议的人呀。”



恰克慕不懂律恩想说什么,皱起了眉头。律恩战战兢兢地露出微笑,继续说道:



“明明是太子殿下,您却总是把身为贴身随从的我当成朋友。老实说,在宫中的时候,这实在……让我介意得不得了。”



律恩低下头去。



“我八岁左右就进宫了,一直在您的兄长撒克慕殿下身边担任贴身随从,所以我本来还以为所谓的太子殿下,就是像撤克慕殿下那样子的人。”



因为兄长撒克慕病逝,所以恰克慕十二岁时成了太子。



(原来如此……律恩是在兄长去世之后,才来当我的贴身随从的呀。)



兄长撒克慕跟父亲一样,是个只知宫中生活的皇太子。



“跟兄长大人一比,我的行为举止确实会让人觉得奇怪吧。”



恰克慕呵呵笑着。



“就跟你知道的一样,我曾经离开皇宫。有个厉害而且心地善良的保镳救了我,带着我进行了一趟难忘的旅程。



在那次的旅程途中,我了解到以宫中人士的角度来看只会视之低贱的人们之间,那种人与人的往来所产生的温暖。



即使回到宫中,我依然忘不了那种贴心的交流。”



那个时候的恰克慕,就想要跟同年的律恩当朋友了——可是,律恩看他大概只觉得举止怪异,介意得很吧。



“现在,我也懂得您的心情了。”



律恩低低地说:



“变成俘虏,每天跟海士们一起生活……我总是因为‘居然有这种生活?’而吃惊不已。他们每个人都是性情直爽的武士,对我很照顾……”



律恩的双眼浮现明亮的笑意。



“我也请他们教我游泳。所以,我没有像以前那么害怕大海了。



监视我们的桑可尔士兵,虽然讲话不客气嗓门又大,却都是十分不拘小节的人,每天准许我在海里游泳一次。”



眼前浮现那样的情景,恰克慕忍不住笑出声音。



“真像他们的作风呀。会让俘虏在海中自由游泳,大概也只有桑可尔人办得到上



律恩露出“说得一点都没错”的表情,用力点头。



“真的是呢,那些人都是怪人呀。我问他们要是我们趁机跑了怎么办,他们大笑着说悠果人泳技很差,我们完全不担心你们会藉游泳逃脱。



他们真的是一群对自己深信不疑的人。就算是悠果人,海上里面也有泳技好得不得了的人呀。我们常常在说这样倒不如赶快逃走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