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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搜集情报不无聊的游戏就是名作(1 / 2)



「嗯,这是不错的走向。」



隔天我来到第二服装室。



向日南报告,说昨天放学后没费多少心力就成功调侃竹井。



「不错的走向?」



被我这么一问,日南用凉凉的表情说了句「没错」,给了肯定答覆。而且她来这之前每次都有参加田径队的晨练吧。她看起来一点也不累,身上也没汗臭味,甚至还飘著好闻的味道。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



「你下意识调侃他、吐槽他、跟他聊天对吧?」



「对。」



「好吧,我想你也知道,这就证明透过反覆练习,没刻意去做就做不到的事已经能在无意识间办到。这种状态就等同『学会技能』。」



我边咀嚼那句话边点头。



「……这样啊。是有那种感觉没错。」



我本身也有这层体认。感觉就好像实际作战也能很自然地使出技能。



「那你观察得怎样?有什么发现吗?」



「哦,这个嘛……」



接下来我提到决定球技大赛的队长时,「气氛」操盘有多么凶恶。还有气氛让「土气」被视为一种罪,绀野绘里香替人贴上「擅长准备」这个标签来区分阶级,以及中村说「多去户外活动」这句话也蕴含类似构造。



「——所以我在想,这可能是现充的惯用手法。」



当我的话说到这边,神奇的是日南一脸欣喜地看著我的眼睛。



「嗯,不愧是nanashi。」



「咦?」



只见日南脸上带著满意的笑容,一面「嗯嗯」地点头。



「就算是『气氛』这种抽象的东西,只要告知定义就能在某种程度上分析吧?一旦教过既定法则,就算有『非现充』这个不利条件,你还是能凭自身力量导出潜藏在背后的构造……嗯。Nanashi果然有两下子。」



「是、是喔……?」



不知道为什么,她先是说一大串话,接著又夸我。「有非现充这个不利条件」——这句话让我有点不是滋味,但这也是事实,就别挑毛病了吧。吐槽下去可能只会遭反噬。



「听好了,这种感觉可是某种人的特权,他们不会受既存的规则左右,可以从外侧仔细观察规律。」



「从外侧?」



「嗯,说起来一言难尽,但你本质上也算……」



——也算是「这边」的人,日南口里念念有词地小声说著。我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她又说了句「接下来——」,继续转向下一个话题。喔喔好随兴。



「你的分析大致正确。在一个空间里酝酿土气和文静是种罪的『氛围』,并在那大动作张扬,藉此确立自己的地位。透过对他人贴『土气』、『文静』的标签来眨低其地位,建立主从关系。不管在哪个团体里八成都有这种现象,这是传统的『氛围』风俗。」



日南把它说得很邪恶,可是语气丝毫没有抑扬顿挫,就像在论述什么,道出平常教室里会有的现象。



「我并没有分析到那么透彻就是了,就是因为讨厌那样的『氛围』才会变成独行侠,在这方面的经验顶多就是这样吧……不过,今后想试著跟它抗衡。」



士气高昂的我如此说道。想要在「人生」中一路过关斩将并乐在其中,我必须跟这个叫「氛围」的铁律面对面,如今我是这么想的。到时再来判断这个「规矩」是否值得我遵从。若是没办法破坏这个规矩,或是没办法无视它,眼下就只能在这个规矩下战斗。但最起码它不能是粪作游戏。



「说得对。不选择逃避,而是正面迎击那些规矩。这才是『玩家』应有的样子。」



我认同日南所说的。



「嗯,就是这样。眼前有既定的规矩,我要自主操控摇杆将它突破。这才是身为『玩家』该有的做法。」



此时日南开心地点点头。



「……对,你说得没错。」



在这种地方一下子就能获得共识,同为玩家才会这么好讲话。



「……那么,今天的课题是什么?」



我换个话题询问,这让日南用诧异的目光看我。



「……怎么了?你今后打算主动询问课题?」



「咦?」



她这句话让我发现一件事。这么说来,昨天我也是主动询问呢。



「哦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单纯只是比较有动力吧?」



的确,一开始似乎很少像这样主动询问课题。



之前那些并非完全出于强迫,我自己也有某种程度的意愿,但总觉得在某方面来说就是有点消极,还是需要别人在后面鞭策。一开始好像常常被人掐著屁股。是物理上的。



可是现在觉得自己开始能看得透彻,确实感受到处理每日课题的动力越来越强。



我在自己的心里探询其中缘由,一下子就找到答案。



「这个嘛,大概是前阵子……跟你起过冲突的关系。」



「哦……那你有干劲了吗?」



日南一脸不敢苟同的样子。



「也不是,该怎么说……大概是找到努力的意义了吧。就类似已经找到最大目标的感觉。真心投入喜欢的游戏,确实乐在其中。」



「……就是所谓『真正想做的事』吧?」



日南狐疑地皱著眉头接话。



「对。我个人最终能够接受,所以采取行动就不再有丝毫迷惘。」



这话一出,日南便用莫名笔直又不带感情的目光看著我。



「我不是很懂。」



她小声说道。



「……是喔?」



与其说这时日南「不能认同」我说的话,倒不如说她更像是「有听没有懂」,因此我有点困惑。我没办法更钜细靡遗说明,这时日南恢复以往的步调,嘴里说了句「算了不要紧」。



「今天的……应该这么说,今后这项课题将会伴随你一阵子,就是针对你刚才说过的『气氛』做特训。」



「嗯?哦——呃——要针对气氛做特训。」



除了努力消化日南的话,我顺便思考课题的事。



话说原来是这样啊,下一个课题是针对「气氛」。也是,为了今后做打算,我认为这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想要变成现充,你在团体里必须比其他人『说话更有分量』,或是有更大的『权利』,这点你已经凭直觉感受到了吧?」



「那个啊,大致明白。之前去买礼物送中村时,那次的课题也提过这类内容吧。」



日南颔首并说了句「对」。



「当时曾经说过,里头还有另一个重点,就是『责任』问题。照理说自身权利只涵盖自己可以负责的范围。这是操控一个集团的大原则。而要扩大负责范围不可或缺的就是提升能力水平,要做的就只有这个。所以那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办到的。」



「嗯。」



也对,我懂她的意思。想要拥有让其他人做事的权利,那就要能担起相应的责任。但是这点非常困难。



「不过,也可以不透过手边既有的权利,透过某种手段就能获得可以在当下巧妙操纵集团的『说话分量』和『权利』。为此不可或缺的就是……」



「『操控气氛』的能力。」



当我打断日南的话做补充,日南用不悦的表情瞪著我看了一会儿,接著叹了一口气,嘴里小声说著「好吧,鬼正」。用悄悄话说鬼正是怎样。



「简单来讲就是那样。集团这种东西就是要靠『气氛』操控。所以就算目前没有操控团体的『权利』,只要拥有『操控气氛的力量』,在那个团体里依然会握有实权。若是能经常使用这招,权利就会越来越大——换句话说,将会越来越接近现充。」



「……原来如此。」



拥有能操控集团的权利,为了让自己尽量变成这种人——也就是尽量贴近「魔王级」,培养这方面的能力果然很重要。就跟上次听到的一样。



「基于上述理由,从今天开始就要让你接受提升『气氛操纵力』的训练。」



「OK——放马过来。」



看我准备接招,日南将食指举在脸旁开口。



「那就来讲具体事项……不久后即将举办球技大赛对吧。」



「对,是有这回事。」



「从今天开始,你的课题就是针对这场球技大赛——」



稍微顿了一会儿,日南接了这么一句。



「你要让绀野绘里香那帮人拿出干劲。」



听到这个课题——字面上的意思我懂,但脑子里就是无法浮现具体画面,这让我有点困惑。



「……那个。她们看起来确实是没什么干劲,可是……」



「没错。为了让她们拿出干劲,具体而言应该做些什么,你完全没概念对吧?」



「啊、嗯。」



这句话直接点明我的疑问,我听完点点头。



「但是这样正好。说穿了——这次课题的重点就是那个。」



「咦?」



这下她的话我又听得一头雾水。



「听好了,之前出的课题不是『跟女孩子说话』就是『调侃中村』,具体而言要做什么事情都很明确对吧?」



「是那样没错。」



「那是因为当时的目的为『提升基础能力』,所以我给的课题都是实行就能提升技能等级。」



「嗯。」



简单来讲,之前就算无脑实行也能自动达成「基础能力提升」这个目的,那样就够了。



「可是这次想培养的『操纵气氛能力』包含更多面向,这项技术需要弹性思考能力。所以想要提升这方面的能力就必须实践一些训练。」



「……那些训练就是『让绀野绘里香那群人对球技大赛提起干劲』吗?」



这时日南说声「对」并点点头。



「为了让绀野绘里香集团拿出干劲,你应该知道这之间必须经历复杂的尝试吧?所以那些尝试都会变成具有实质意义的训练。」



「……原来如此。」



我恍然大悟地颔首。不用再做无脑执行的课题,换成必须仔细思考的活用题。而这些都有助于提升「操纵气氛的能力」。



「也就是说,去想该如何尝试也是训练的一环?」



当我问完,日南先是点点头并说「没错」,接著再次煞有其事地开口。



「但是……你已经实践这个课题不可或缺的其中一项要素啰?」



「咦?」



「哎呀,你不知道吗?」



没听懂话中含意的我正感到困惑,这时日南开心地挑起眉毛并说「那就是——观察」。



这次日南说完换上嗜虐的笑容。此时她话里提及昨天的课题。



「……哦。原来是这样啊。」



我边苦笑边说。昨天出的习题是「观察团体」。那个变成这次的重点。换句话说她昨天就打算这次要出那个习题,所以才要我完成这个课题吧。不愧是重视效率的恶鬼。



「嗯,那么从今天开始,你的目标就是『让绀野绘里香集团拿出干劲』,要用自己的方式多多观察并进行分析。」



「还真是面面俱到……」



不过听她这么一说,事情真的满单纯的。若是用AttaFami来形容,那就是先前都在练习连续技或细部的操作技巧,而这些已经练得有模有样了。因此接下来就要稍微透过比赛做些练习,靠这些提升根本实力。



「话虽这么说,有的时候光靠观察可能也解决不了,到时你就照自己的意思行事……这或许是至今为止最像游戏的课题也说不定。」



「……像游戏啊。」



在这之后日南说了声「是啊」,不知为何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总之,这次时间上还很充分,我希望你能够在某种程度上长期实践这个课题。首先这两个礼拜你就别插什么嘴,看看情况就好。」



「原来如此……我懂了。」



总而言之关于课题我已经听明白了,并试著去想为了完成这个课题该采取什么样的行动。但我却怎么想都想不到,非常苦恼。



「……这下课题的难度又提升了。」



看我露出困扰的表情,日南一脸愉悦。她的个性还真棒。



* * *



离开第二服装室,我来到还没开始上课的教室里。



来这后环顾四周一会儿,我发现有件事跟平常不一样。人朝在教室后方靠窗处聊天的竹井和水泽靠近。



「中村还没来呢。」



印象中平常这个时间他早就来了。水泽听到我的话回过头,嘴里应了声「是啊」。



「照这个样子看来,大概请假了吧。」



「……是喔。」



好吧,有时也会发生这种事吧。虽然现在天气热,但毕竟是季节交替的时期。这种时候最容易感冒。



「他肯定是跷课吧!?」



这时竹井用开朗的语气补了这句。我则回问「咦,是这样吗?」。



「昨天不是说过吗~佳子的事!大概是为了这件事跷课吧——」



「是、是喔。」



我有点困惑地出声应和。跟父母亲吵架就跷课不来上学是吗?他果然很敢做,还是该说这家伙很幼稚?



「总之——修二就是这样,等他想来上学就会来吧——」



「这、这样啊。」



听他们两人说得这么轻松,想必中村干这种事也没多稀罕。总觉得——他真的很我行我素呢。话说我对于中村三不五时没来学校上课这档事一点概念都没有,也就是说至今为止我对班上的情况不晓得有多么视而不见。明明对班上情况多点关心就能察觉。



这个时候班上的某个现充朝这靠近。那个男生身材高大,留了一头黑色短发,言行举止都走运动风。唔喔,这种情况很反常。我想想——他的名字好像叫橘。不晓得他实际上参加的是哪个社团,感觉很像篮球队的。



「修二请假?」



面对他的询问,水泽用揶揄的表情回话。



「对。八成是跟父母吵架的关系。」



「啊——又来了?」



橘哈哈大笑。大家好像都知道佳子的事。



话说感觉好那个。现场就只有一个人闷不吭声,超像在做精神试炼。话虽如此,我现在开始习惯跟中村、水泽和竹井混在一起,对我而言也可以说是另一个赚取新世界经验值的好机会。



好。那我要稍微积极一点,来去加入这场对话吧。首先要由我制造话题。



有鉴于此,虽然心里有点不安,但我搭话时还是刻意装出轻快的语气。



「那个——这种事经常发生吗?就是中村跟他父母吵架的事。」



这一讲让橘看向这边并点点头。



「算是吧——友山同学不知道喔?」



「不、不是啦,我不是友山,是友崎才对……」



「咦?原来是这样啊,抱歉抱歉!」



就这样,出招打第一下马上吃瘪,水泽跟竹井看了捧腹大笑。



有现充橘参战的闲谈让我再次大挥空数次,就这样撑了几分钟,上课铃声在那时响起。莫名虚脱的我坐到位子上,真想给自己一些奖励。好,等我回家要狂打AttaFami。



今天还只是第二学期的第二天,每堂课都在讲解暑假作业有出到的题库,或是举办学期初的小考等等,课程还满好混的。中间隔了周末假日,下星期一开始才会正式上课。



课继续上下去,当第三节课即将结束——我则为那个课题感到苦恼。



从今天开始要处理这个课题。那就是「让绀野绘里香那群人对球技大赛提起干劲。」



为了实现这点,究竟该采取什么样的行动。不管上课时间还是休息时间,我都一直在想这件事情,却想不出答案。根据日南所说,「观察」似乎是重点所在,但我却不清楚具体而言该观察什么,又该如何观察。



不过,照理说那个日南葵不会出「不可能完成的课题」。



那么,我缺少的恐怕不是「技能」吧。



这么说来,缺少的就是——情报?



想到这边,我脑中突然浮现一件事。日南说「这个课题恐怕是至今为止最像游戏的」。



……我懂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既然情报不够周全,那玩家该做的事就只有一个。



简单说,这个课题就是「RPG角色扮演游戏」!



既然知道这点,当第三节课结束的钟声响起,我朝隔壁张望。



「……泉。」



「嗯?怎么了?」



我先是顿了一下,接著再次开口。



「想跟你——问一下绀野绘里香的事。」



对。玩RPG碰到须解题或接任务卡关不会破的时候,这种时候该做的事总是只有一样。就是「去镇上搜集情报」。换句话说绀野绘里香是我该讨伐的迷宫魔王,我要去附近的城镇打探弱点和打倒她的方法。既然这样就要先问魔王身边的跟班。哦哦,像在玩游戏的感觉一口气飙升。似乎可以玩得很开心。



「嗯?要问绘里香的事?」



泉用像在推量的表情看著我。也对,跟绀野绘里香没什么交集的我突然说出这种话,怪不得她会纳闷。「人生」果然比其他的游戏还要困难一些。如果是RPG里的村民反倒会擅自说「对了,雨天就没听说有人被砂龙袭击呢……」,而且一听就知道弱点是水。



「其实也没什么……就觉得绀野果然对球技大赛没什么兴趣吧。」



泉说话的语气虽然很困扰,就像在问「没头没脑在说什么?」但依然对我展露看似开心的笑容。为了问出情报要选择问题。现实中果然不会跑出选项。



「嗯——绘里香对那个一点干劲都没有,甚至觉得为那种事情加油很逊。」



「哈哈……我想也是。」



我带著苦笑附和。好吧,到这边还在我知道的范围里。



「那你觉得要怎么做才能让她拿出干劲?」



「嗯——该怎么做呢?」泉说著稍微想了一会儿。「……好难喔。」



「果然没那么简单啊……」



我「唉——」地叹了一口气。也是啦,这里的村民大多都被那个魔王虐,怪不得没什么机会得知她的弱点。就连身边的跟班都不晓得,这下难办了。



但绀野绘里香这个魔王,又不是我这种等级的小角色发动通常攻击就能打倒的。若是没找到某种弱点绝对打不赢。



「……对了你是怎么了?怎么突然问这个?」



「哦——这个嘛——」



也难怪她会问这个。不过,我这次好歹有准备像样的藉口。



「……就那个嘛,平林同学不是变成队长了?」



「嗯?对啊。」



泉错愕地歪过头。像这种不经意的小动作也会自然而然流露可爱气息,那就是所谓的现充力吧。就好像普攻附加属性一样,而且还是光属性,对我非常管用。



「她看起来原本就不是很擅长做这种事,加上绀野绘里香对大赛兴趣缺缺,要带领这个班级就辛苦了……尤其带女生更辛苦。」



除此之外,她还是朋友少得可怜的独行侠,那种情况会特别严重吧。我懂。



「啊——……说得对。」泉带著深有所感的表情点头。「的确,绘里香不热衷会难以带领。」



八成已经联想到那种状况了吧,她露出苦涩的表情。那神情让人有非常不祥的预感。



「就、就是啊……」



泉的反应让我猜到一件事,也许女孩子的世界比我所想的更加艰辛也说不定,我边想边接话。



「所以说我在想是不是能帮帮她,让她度过这个难关……而且都要参赛了,我想用平常心开开心心参加球技大赛。」



如此这般,我将事先想好的藉口解释完毕。



不过,刚才那番话并非全是假话,希望像那样变成「氛围」暴力受害者的平林同学能多少变得轻松些,这份心意并不假,最近校园生活慢慢变得越来越开心,我真心希望自己能尽量在「球技大赛」这个活动中找到乐趣。虽然我不擅长运动,但还是想尽可能从中找到乐趣。



在等泉回应的我与她四目相交,那双圆眼深处开始像孩童般闪著光芒。嗯?



「我懂!」



「咦?」



有人兴奋地表示赞同,让我一头雾水。发生什么事了。



泉的情绪还是一样高昂,只有稍微降低音量以免让周遭的人听见,开始用干劲十足的表情诉说。



「我也一样,喜欢尽全力享受球技大赛或文化祭,否则以后可能会后悔……不过,就算之后不会后悔好了,当下还是该开心投入嘛?一定要这样才行。」



「喔、喔喔,说得对。」



一方面被比我更加热血的言论吞噬,我不忘表示认同。



「所以说,这种时候班上就该团结不是吗?特别是我又跟绘里香很要好。而且……平林同学的处境那么严苛,那我们就更该有向心力才对。」



「……没错。」



对这点视而不见,要我们轻松愉快享受这场比赛——这种事哪做得出来?



「所以就会觉得,是不是能想办法提起绘里香的兴致。」



「啊——……是这样啊。」



其实很想开开心心参加比赛,但是女王散发「有干劲的家伙好逊」这种氛围,这才让人难以实践。虽说泉跟日南那群人也交情不错,但她主要还是属于绀野集团这边,另外加上平林同学这个氛围受害者,嗯,群体这种东西果然很复杂。



「可是绘里香一点干劲都没有,那我大概也没办法自己有干劲就在那一头热,正觉得无计可施……」



这些话让我好吃惊。



「跟其他人一起也不行吗?若是和日南一起联手或许可行……」



当我说完,泉便用苦不堪言的表情猛摇头。



「不行不行,行不通的!特别是我,要是加入其他人的小圈圈,绘里香肯定会很生气……女孩子的世界可是很恐怖喔。」



泉缩著身子微微耸肩。



「原、原来如此。」



虽然我没办法完完全全体会她的感受,还是设法体察并点点头。



「所以我以为完全没办法了……友崎你好厉害!」



「好、好厉害?」



她突然夸我。我不知道自己是哪点值得她夸奖。我刚刚有做什么很厉害的事吗?



「你想想看,如果是瞒著绘里香偷偷进行,或是穿帮也能找藉口掩饰,这样还能理解。可是要让绘里香提起干劲,这点子一般人很难想到吧!」



「喔……喔喔。」



听她这么说我才会意过来。照她的话听来,确实是那样没错。一般而言不会像那样「正面突破」。对于不习惯这么做的人来说,想必很新鲜。我也这么认为。说穿了这是师父日南同学传授给我的,也是她出的习题,真正被夸到的人并不是我。我一点都不厉害。



「可是做起来果然很困难呢——该怎么做才能让绘里香拿出干劲?」



泉边说边「唔唔」地思考起来。眉头皱了数秒,眼神开始失焦。我看她八成想到脑袋冒烟了。



「那、那个……绀野平常会在哪方面特别积极吗?若能找出那件事或许能当作参考。」



当我出面推泉一把,泉便眼睛一亮地说「原来如此!」开始爽快地解说。



「这个嘛,她在服装上面特别愿意下工夫。我对相关的店铺还满了解的,绘里香常会叫我陪她买东西,一直在我面前试穿、问我的感想。」



「哦……」



真让人意外。原来绀野绘里香也有这一面。大概是想对外昭告,让大家知道她选的衣服都很好看。这只叫绀野绘里香的恶龙一直罩著一层神秘面纱,她的战斗资料开始一点一滴地揭露。



「还有她对化妆很讲究。会试各种牌子的化妆品,狂学各式各样的化妆技巧……偷偷跟你说一件事,我个人都喜欢用超平化妆品,要是被绘里香发现肯定会被嘲笑到不行,所以我实在说不出口……」



「超、超平……?」



听我回问让人感到陌生的单字,泉「咦?」了一下,顿时出现不解的反应。



「……啊我知道了。那个是很便宜的意思!」



很便宜、超平……哦,是超级平价的意思啊。原来如此我又体验到新事物了。不对。我对于现充文化一点都不了解,常常在支线话题上卡关,导致谈话无法顺畅进行。弱角的短处在作祟。



「抱歉,你继续……」



「啊、嗯。那接下来……唔——嗯,大概就这样了吧?感觉她在美容方面特别认真!」



泉轻轻地点了好几次头。



「嗯——原来是这样,美容是吧……跟球技大赛好像没什么共通点……」



「啊——……说得也是。」



泉边说边苦笑。



「不过,要说根据这点能想到什么……」



我开始把得到的情报放在游戏规则下思考。唔——嗯,可是还真的很难想呢。



烦恼一阵子后,泉一脸认真地开口。



「那就……在大赛中获得冠军可以拿到香奈儿的口红,要不要用这种方式?」



「这、这种做法还满大胆的……」



豪爽到不行的超直接行销手法出炉。嗯,现充的点子果然很天马行空……该说发想人是泉的关系?



* * *



隔天是星期六。



今天不用上学,但是要打工。结束培训后,这是我第一次正式上场。



待在自家的洗脸台前方,我抓起头发,后来都有定期去日南介绍的美容院剪过,并按照水泽教的手法做造型,穿上日南教我买来凑套的便服,在做打工的准备。嗯,光看外表似乎能勉强蒙混过关。



我在镜子前对自身行头做最后的确认,这时背后突然窜出一声「欸」,那声音让我的鼓膜震啊震。



「唔喔!?」我不由得回过头。「……咦,搞什么,原来是你啊。」



「啊?这算什么。虽然你没说错。」



是妹妹,她不悦地噘起嘴唇。



「什么事啦?」



我问她想做什么,这时妹妹把我从头到脚目不转睛地打量一遍。



「总觉得你打扮得莫名用心。怎么了?要去约会?」



那种事跟你没关系吧,我是很想这么说,但实际上并不是要去约会,所以这次就直接否认吧。还有她说我精心打扮,真让人开心。



「不,我要去打工。」



「啊!?」这下妹妹张大嘴哇哇大叫。「你开始打工了!?」



「是、是啊。」



太扯了、要世界末日了,就像在说这个,妹妹露出惊愕的表情。



「……那个哥哥居然要打工?」



「我说,是哪个哥哥啊。我好歹也是会打工的——」



说这话的同时,老实说我觉得自己刚才有点像在逞强。应日南要求才开始打工,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跑去打工了。不仅如此,我现在依然紧张得要命,但我刻意不让它显露在脸上。这就是哥哥的骨气在作祟。



「哦~~~~」



妹妹赏我好大的白眼。什么意思,这家伙在搞什么。



「打工地点是大宫的卡拉OK。如果你过来玩,要我给你打对折也行。」



我挑著眉跟她放话。啊啊怎么办?面对妹妹就会莫名其妙逞强。当人家哥哥的都会这样吗?



「我又不会去。」



对方无情回绝。我果然被妹妹看扁了?



「哦,这样啊……」



在我无力地回应后,妹妹改变语调说了句「话说——」,后面跟著跑出这段话。



「你跟之前那个女孩子怎么样了?」



「之、之、之、之、之前那个女孩?」



弱角特产之「结结巴巴」大爆发,同时我一面装傻。



「就是传LINE给你,问你要不要一起去买书的那个。」



「你居然擅自偷看内容……」



「总比就那样一直窝在房间里窝到来不及回覆好吧?」



「唔……」



我三两下就被她堵到无话可说。好吧,正因为这家伙擅自偷看菊池同学传的LINE,她才会跑过来激励我吧,确实被她救到没错。跟日南吵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的那段期间,要是没有这家伙在那啰嗦,我就会错过跟菊池同学见面的机会吧。哥哥还太弱。



「你们之后有去哪里玩吗?愿意邀哥哥的女孩子非常稀有,你要好好珍惜喔?」



「吵、吵死了,多管闲事。」



我逞强说了这些话——心里却想「她说得没错」。



见识到水泽的假面具,又跟日南起争执。



所以我不想说假话告白,下定决心真心诚意与人交往,结果打从一起去书店后,我都还无法跟菊池同学好好地说话。总觉得,由我出面邀请她好像不够诚实。



不过,我不想按照习题说的去跟她告白,这单纯只是「还不晓得自己喜不喜欢她」,对我来说菊池同学非常重要,我想这点还是没变。不仅如此,她还是我的恩人,教会我难能可贵的道理。



既然如此,想想也对。



为了传达心底最真的感情,我们会使用调整语调和表情的技能。



同理,若是特别看中某个人,我们就要将它率真地表现出来,不想失去就会精心设计每一次行动,这些肯定都是必要的吧。



就这样,我又被妹妹激励到,重新体认这个理所当然的道理。



「真的是我在多管闲事?」



嘴里说得嘲讽,但妹妹用认真的表情看进我眼眸深处,面对她坏心眼的质问——



「不……谢谢你,我家的妹妹大人。」



「呵,很好。」



我半开玩笑用夸张的表达方式道谢,在心里则是用比较收敛的方式感谢她。总之,谢谢你啦。



* * *



「早安——!」



时间是正午前。不管几点都要用「早安」来打招呼,我依样画葫芦照这种莫名其妙的风俗习惯乖乖打招呼,来到打工地点卡拉OK SEVENTH。



「你来啦,友崎。从今天开始就不用培训了嘛。那就靠你啰?」



「是!」



培训期间跟店长见过几次面,边承受他给的压力,我接下钥匙前往更衣室。接著快速换装,然后回到柜台那边。



「那现在来划静脉吧。有教过你做法?」



划静脉,乍听之下好像很危险,但其实就是在记有手指静脉资料的电子时数卡上登录,代表你要开始上班了。来打工就会突然用些字眼像是「外站」、「上了」、「调饮」、「没客」等等,乍听之下还以为是一般名词,结果却是专门用语,大家都会面不改色说这些字,让人一头雾水。对了,这些字的意思好像分别是「打扫房间」、「提供食物或饮料」、「调制饮料的人」、「没有半个客人」。获得这些知识其实也没什么用。



「啊,是的!有教过!」



「这样啊?那你划完再过来这边。今天稍微教你学一下站台。」



「好的!」



就这样,我尽量提起精神工作,努力去学工作上的事。



几个小时过去。



「大家早安~」



有人过来了。她懒洋洋地打著招呼,是来打工的成田学妹。成田鶫。我来这边面试的时候遇到这个女孩,她比我小一岁。人异常地慵懒,这点令我印象深刻。



「啊,友崎学长。好久不见——」



过著像我这样的弱角人生,光是许久不见的人能记得我的名字就让人满心感激了,但是那样会让人觉得恶心,所以我不能表现出来。于是我就故作镇静。



「成田学妹早安——」



我假装自己是很能独当一面的学长,学水泽的举动和语调做出回应。顺便说件事,水泽好像会用轻松的语气叫她「鶫儿」,但那招我实在学不来。



「啊,在这边几乎没人会叫我成田学妹,你叫我鶫儿就好~」



这时间点来得就像她已看穿我的心思,一场试炼到来。这女孩满那个的。前阵子她主动说不需要对她那么客套,都不给弱角做点心理准备的机会呢。拜托你别欺负弱角。



但我好歹是个男人,而且我是个玩家,靠自己的意志下定决心,要好好攻略这场「人生」。那在这种情况下,明知路途艰险也要前进。如果是之前的我大概不敢叫「鶫儿」,会改叫她「小鶫」,即便如此还是没有再叫她学妹,算是有所成长吧,而我还会用这些说服自己,但现在我要更进一步……!



「那——我知道了。请多指教,鶫儿。」



我说话时刻意走这种爽朗路线。怎么样?感觉就像比较逊的水泽对吧。



「好的——那么请多多指教~」



成田不会知道我的心有多么纠结、做了多大的觉悟,成田学妹她——更正,鶫儿语气轻浮地回礼,接受我喊她鶫儿。嗯,现充在这方面的包容力果然很大。还有我刚才挺卖力的,平常就要一直直呼她的名字似乎还是不容易。试著叫过才觉得突兀感比预料中还大。我还是叫她小鶫好了。



* * *



几小时后。



「饮料调好啰~麻烦友崎学长了~」



「好——」



一开始并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啊,十四号包厢要延长时间,麻烦你了~」



「OK——」



慢慢的,我开始发现一件事。



「啊,客人来了~友崎学长已经学过要怎么站柜台了吗?」



「啊、嗯,今天学的。」



「那就拜托友崎学长了~有不懂的地方再去问店长~」



「知道了——」



我发现这个小我一岁、名叫小鶫的女孩……



「啊,你有去检查厕所吗?」



「不,我没去。」



「那现在刚好没什么事要忙,就拜托友崎学长了~」



——我发现她根本就没在工作。



「还有要洗的东西也积得差不多了,有空麻烦洗一下。」



「……我说。」



「是,有什么事吗~」



既然知道了,我就稍微思考一会儿,去想这种时候如果是水泽会怎么调侃对方,准备趁她下次塞工作给我的时候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