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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页 土风舞(2 / 2)


霎时,雉间理解了。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压制他侧边的男人完全失去了警戒。压根儿没想到雉间藏有小刀。现在的话,即使是外行人也能轻易剌中他的要害。蛞蝓像在守望雉间动向般,眼睛直盯在他身上。雉间嘴角抽动、颤抖,机会在一秒一秒消失中。



一打开后座的门的瞬间,雉间挥起暗藏的小刀朝身边男人剌下。模糊的意识之中感觉自己似乎大叫了,也像是惨叫,总之他浑然忘我地进行攻击。



雉间剌中了男人的后脖子,刀子撞上骨头,发出沉重声音,小刀在中途被弹开。但是男人对完全出乎意料的袭击惊愕不已,手压在后脖子上大叫,头脑一片空白的雉间心无杂念地又剌出一刀。



在雉间一出手的瞬间,蛞蝓也展开行动了。她抓着另一名男子整齐的浏海,把脸摔到地上,踩他后头部无数次。当男人像只头部被踩扁的蟑螂似地不停挣扎时,蛞蝓朝雉间伸手,雉间上半身抖了一下。



「小刀还我。」



听从指示,雉间递出小刀。接着蛞蝓毫不犹豫地剌杀男人。仿佛去肉类加工厂参观加工过程一般,雉间对她俐落的手法一边感到恐怖,却也看得入迷,紧握的指甲深深陷入发抖的掌心之中。



蛞蝓又用小刀替雉间剌杀的男人补上一刀后,只靠左手辛苦地将两具尸体抛进车子里。接着她看了一眼由远方逐渐接近的公车,说:



「快走吧,不走就赶不及傍晚回去了。」



「咦?」



蛞蝓离开公车站,徒步上路。雉间觉得困惑,但还是跟着。



「不搭公车吗?」



「对方知道我们到过公车站。如果傻傻地搭上车,难保不会被连人带车炸掉。」



为了防止被追上,两人采取乱七八糟的路径离去。一一话不说离开大马路,斜斜地穿过田地,踏在农作物的腐烂叶子上,蛞蝓明显露出不愉快神情。



追在她背后的雉间,犹豫了一下,一样踏上田地,并在心中做出决定。蛞蝓虽然态度很冷漠,但隐隐然表现出「跟我来」的样子。雉间如此感觉,虽然有可能是他的错觉,但他也没别的依托,没有选择的余地。



——我绝不能被杀。



雉间喃喃地说,坚定意志。



「有地方去吗?」



「有。」



当场回答了。「是哪儿?」雉间又立刻追问,蛞蝓老实回答:



「我要去打工。之后的事情,就交给之后的我考虑。」



黑暗中,我们的手交错而过。有如黑白棋一般,立场颠倒了。



那时抓住我手的,是原本只存在于液晶荧幕背后的那只柔软的手。



「对不起,我搞错对象了。那时差点被人抓走,所以我很急。」



坐在我身边一起摇摇晃晃的猪狩友梨乃抱歉地说。「不不。」我摇摇手,但内心的想法早被她看得一清二楚了。好难应付的人啊——这么想也被看穿了吗?好可怕的人——这句也是……想太多,头脑都快爆炸了。



「麻衣小姐握着小刀,我没办法牵着她的手。」



一边懊悔地说着,猪狩友梨乃的黑影抱着膝盖坐着。



在会场上,我被搞错对象的猪狩友梨乃拉走,与巢鸭分离了。接着两人又一起被仓科康一逮到,被带上车子。由猪狩友梨乃的话听来,仓科康一的真正目的是她,我只是因为手牵手所以被顺便带来了。



运气真是背透了。



我们现在多半是在货车的货仓中。里面近乎完全黑暗,乘坐感也糟糕透顶,长时间坐着屁股好痛,而且还上下左右摇个不停,快晕车了。



「你都不说话,似乎很紧张?」



别脱「似乎」,她明明就直接看穿了。何必兜圈子呢?



「你果然还是……很在意吗?」



我不知道猪狩友梨乃喜欢什么音乐,可是我虽不是直接,却也算看过她的裸体,讯息太偏颇了,要不在意,这对中学生来说太残酷了。



而且她本人也早知道我看过她的裸体与这个那个,我好想死啊。



另外,她ー身酒臭味也令人在意。一般说大口喝酒叫做灌酒,我看她根本是直接浇在身上。并不是在呼吸之中,而是皮肤与衣服充满酒精味道。



「说得没错。很抱歉害你担心了,但是酒臭味不是我害的。」



「不,呃,嗯……我们要被带去哪里啊?」



「我猜是中性之友会的大本营吧。」



那是哪里?但猪狩友梨乃似乎也不清楚,对我的无声疑问摇摇头。



「没机会跟你下黑白棋,真遗憾呢。」



「咦,啊,你是指害我没办法获胜吗?那是获得一大笔钱的机会。」



这么一来,我又离白鹭更远了。她是靠什么契机才成为教祖呢?



「似乎不只如此。」



「……嗯,我只是有点惋惜啦。」



毕竟也跟照片那女人有关。不知道她会变得如何啊。



如果她因此被杀了,那还满令人难受的。



「唉,我是怎么了,最近老是被绑架。」



我一边抱怨,一边掰指头计算次数。除外似乎也常被当做人质。



「麻衣小姐会来帮我们的。」



「你是指那个独臂女吗?」



「嗯,她非常强喔。」



猪狩友梨乃像是在炫耀朋友一般,但她们看起来感情似乎没那么好啊。



「因为今天第一次碰面,但既然委托了,就期待她会来守护我吧。」



又被看穿了,这个人真难应付啊。说谎没用的话,我就无能为力了。



「她真的来我也很伤脑筋,因为巢鸭也会来救我。」



万一两人碰上了,说不定我会跟巢鸭一起被杀。如果因这种理由被她杀死,我可没办法释怀啊。不不,不管是任何理由被杀死,我都没办法释怀,都很讨厌啊。



「放心,既然都想绑架你了,仓科康一他不会杀你的。」



「前提是我的异能没啥用途这件事没被看穿。」



反正骗不了她,我干脆招了,猪狩友梨乃的黑影暧昧地笑了。



「啊……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似乎想到了什么,她望着我的脸。



「什么事?」



「我已经退休了,请不要用艺名称呼我好吗?」「啊,对不起。」



虽然我几乎没有说出口过。



「………………………………………」



「………………………………………」



「………………………………………」



「你怎么不说话呢?看你似乎很想说的样子。」



「呃,我只是想你能读心,应该用不着一一说出口这样。」



「请别说这么不懂风趣的话嘛。如果只有我自己一股劲地说不停,会惹人讨厌。所以我决定尽量维持对话的形式,虽然这个决心是刚刚才下的。」



这个决心似乎很快就会放弃了哩——我这么想,似乎被看穿,她的表情有点困扰。



话说回来,我似乎也完全习惯这类超常现象,不觉得讶异了。奇迹看太多也会变得无趣,就跟嚼太久的口香糖一样。我现在亲身体会到白鹭招来各种超能力者,在集会上表演多项奇迹的理由。



「那么我该叫你什么才好?」



我刻意将这个猪狩友梨乃早已知道的问题说出口。



觉得这件事很不耐烦的人,或许孤单一人也能活下去吧。



而猪狩友梨乃似乎也是为了抗拒这种感觉,才会追求对话吧。她轻轻地笑了。笑起来跟巢鸭的相似性降低,却又露出其他魅力。我感觉到鼻子一带的皮肤火热起来,低下头。



但是,可是,在听到猪狩友梨乃接着说出的名字后,这些悠哉的害羞心情完全被赶跑了。假如这个世界真的有命运存在,说不定我跟「那家伙」之间的相遇也是因果所造成。



猪狩友梨乃说出她的本名。



「我叫鹿川游里……叹,你为什么知道我妹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