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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4 幕后黑手的讯息(1 / 2)



「唉~死掉了啦。」



把海岛的尸体正面翻过来朝上后,巢鸭语露不满地咂嘴,接着打直膝盖,擦擦双手。白发少年翠鸟瞇细了眼,由背后看着巢鸭。



巢鸭们走下三楼时,海岛已经奄奄一息了。看着海岛的死状,巢鸭只发出这么一句感想,此外什么也没有。就连毫无关系的翠鸟在面对海岛尸体时,感触反而更深呢。



「你对他没有悼念之情吗?」



「感觉悲伤,或毫无感觉,连思考这个对我来说都是一件麻烦事。」



巢鸭的回答令翠鸟露出稍许厌恶表情,左脸颊皱了一下,但是这在巢鸭回头时便已消失,彼此以柔和表情相对。



「不知道杀死海岛同学的家伙是不是逃了。」



「海岛……?啊,那位死掉的男生吗?多半吧。但是仅是杀死一个国中生,不足以构成逃跑理由,我猜两人可能有过一场激烈的战斗,而且青蛙自己恐怕也受了重伤吧……只不过,青蛙没遭遇我,反而先跟国中生杠上,而且还两败倶伤,真够厉害了。」



翠鸟的口吻象是在赞赏海岛。巢鸭对此无特别回应,表情像在沉思,但是就连翠鸟也看得出来,实际上她只是无趣地让眼神左右游晃,什么也没在想。不得已,翠鸟只好先开口了。



「你是巢鸭大小姐吧?我曾经在教团本部见过你。」



「嗯。所以才不杀我的吗?超能力少年。」



原来你认识我啊——翠鸟的嘴角扬起,他的表情就象是跟年龄相符的少年。



「嗯,是啊。毕竟我现在的雇主是你们教团的教主大人嘛。」



杀了只会惹来风波,还不如保护起来更为明智。对于翠鸟而言,失去雇主是个大问题。他笑着说:「在这个业界里,意外地很难找到新雇主呢。」



特别是像翠鸟这么有名的杀手,很多雇主反而会担心他会一见面就把自己干掉。



「是喔。但你看得真清楚呢,明明只在楼梯上见了一眼而已。」



翠鸟在「二楼的楼梯转角」见到巢鸭他们。海岛与巢鸭那时在楼梯转角,翠鸟担负着来袭击翠鸟反被打败的男人,低头望着两人。一开始本想顺便将两人处理掉,但发现是巢鸭的瞬间,紧急折返了。虽然翠鸟并没有想到巢鸭之后竟会追了过来。



「哎,因为你是个美人儿嘛,当然留在记忆中囉。」



「对吧对吧,美丽的事物总是很容易留下印象。」



巢鸭一丁点儿谦虚也没有,彷彿沉浸于某种「美丽的事物」的回想,眼神变得陶醉迷蒙。明明男友的尸体就在身边哩——翠鸟小声咕哝。



「啊,他不是我的男朋友喔,他只是同学。」



「是吗?跟关系普通的同学大半夜地外出?品行很不良喔,大小姐。」



「这么说来,海岛同学叫了警察,却还没来呢。」



「警察?碰上与我们有关的工作时,他们通常不会露面,警方上层也很多教团信徒啊。」



「啊,原来是这样啊~」



「比起这个,这具尸体该怎么处理呢?拜托神明让他复活吗?」



翠鸟开起自认有趣的玩笑。实际上那个长翅膀的女人不可能办到这种事。



不,何止办不到——一想到此,翠鸟肩膀颤动地笑了。



「这种事根本办不到啦。而且话说回来,我才不信仰那个神明,爸爸他们也一样喔。」



「那么你们又为何要加入教团呢?」



「为了钱啊。」



「原来如此,真是简明易懂哪。」



「对吧。简明易懂,就是好事。」



巢鸭拍了一下掌心,眼睛闪烁。翠鸟带着苦笑观察周遭。走廊上四处溅着不知是青蛙还是海岛的血液,重点的青蛙似乎逃走了,留下斑斑血泊形成的轨迹。伤势真的致命到没有余力处理血迹吗?抑或想当做陷阱呢?这件事翠鸟决定先放着不管。



「对了,我还没问你为什么特地来找我,顺便也请你说明为什么命令我别杀这家伙。」



翠鸟瞟了一眼被抛着不管,昏死在墙上的浴血男,巢鸭也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并要求翠鸟订正说法。



「不是命令,是我个人的请求。」



「地位高的人的请求就叫作命令啊,大小姐。」



「喔~原来如此。这个人的名字是?」



巢鸭每一句发言都很轻率,她每一次的回答都象是被煽起的一阵清风,搔痒也似地抚摩下巴。



「他的同伴管他叫『蛇』,是青蛙的同伙人,我原本打算等盘问结束立刻杀死他。」翠鸟老实地听候差遣。「为什么?」巢鸭虽表示疑问,表情却很木然,似乎不怎么感到不可思议。当面问翠鸟杀人理由的女人,巢鸭是第一个。



「因为是工作。」



「你的工作是杀死这个人吗?」



巢鸭用鞋尖踢了一下男的脚。啊,笨蛋,别这样啊——翠鸟内心焦急地想。



「我的目标不是这家伙,而是叫水黾的男人。但这群人似乎也在追捕水黾,所以就先下手为强。让竞争对手活着总会造成许多不便……吧?」



即使说明杀手的业界道理也不确定她是否就听得懂,翠鸟感到不安,语尾也随之变成不确定的疑问形。「说得也是。」巢鸭虽点头同意,但她的眼睛滴溜溜地转来转去,似乎一点也没听进去。



对于她的态度虽让人无言,但翠鸟也不打算对动机做更进一步的说明。因为,就连下达「除掉水黾」命令的雇主,对于动机也只是笑着说「不知道」。一开始原本以为可能有什么内情不愿多说,但也可能没有说谎,真的不知道。翠鸟想象着某种令他感到厌烦的可能性。



即使知道没用,翠鸟在内心发誓,等回去之后,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真的很棘手啊。不仅水黾会跟穷鼠啮猫一样,死命反击,青蛙这女人更象是我的天敌,她的异能恰好能克制我。如果她在跟这个国中生的死斗中受到致命伤的话,真希望她就这么死了算了。我是认真的。」



「原来异能还有对应的问题啊,真有趣。就跟龟派气功对天津饭没有效一样吗?」



「没那么绝对,不过大致相同吧,大概。」



说到一半,连翠鸟自己也没有自信。他歪着头,眼睛看窗外。



月亮光辉明亮,左半边的陨石坑清晰可见,周围云朵被月光照亮半边,看来也象是快要融化。云下有车站寂寥的灯火,这一带只有那里有光明,昔日的繁华大街成了铁门深锁的无人城,沉入黑夜之中。



「所以说,我可以杀死蛇先生了吗?」



「还~没~好~」



巢鸭诙谐地回答,口吻突然变得幼稚,让翠鸟忍俊不住地笑了。



「包括先别杀这个人的事,我有件工作想拜托你。」



手背在背后的巢鸭俯身抬眼地望着翠鸟。



「工作吗……咦,要委托我杀人吗?」



除了杀人以外,也没其他工作委托我了——翠鸟心中想着,并向巢鸭作确认。



若是可以,真希望能再一次上电视啊——翠鸟自从失去了上电视的机会后,虽然这句真心话绝不会说出口,但内心总渴望着有朝一日能回归荧光幕上。



只要去拜托现在的雇主——教主白鹭,爱怎么上电视都不成问题,但是想要靠自己力量获得演出机会的自尊心绑住了翠鸟。



鸟儿得靠自己的翅膀飞行,就像那名少女一样。



「不,用不着杀死,或者说,尽可能别杀死。」



「唔,用这种条件拜托我?」



翠鸟瞥了一眼已经不会说话的海岛。明明对这家伙的生死不在意说——对于巢鸭的价值观感到苦笑。



「再过不久,就会有个男孩子来这栋大楼,我想拜托你抢走他的眼珠子。」



「……什么?」



巢鸭的委托令翠鸟睁大了眼。眼珠子?男孩子?要来?



翠鸟一手扶着墙壁,一手按太阳穴整理混乱思绪。第一次被人命令干强盗,且要他夺取的目标不是身外物,竟是深藏于肉体之中的器官。



「你的意思是……要我抢眼珠子?」



「嗯。那颗眼睛,我超~~~~~~~级想要的唷!」



巢鸭的脸上开满了笑容的花朵。这是翠鸟打从出生以来,所见过最能表现喜悦的笑容了。被她一往情深的欲望所震慑,抬起脸后,仍觉得难以站稳。她是能用笑脸让人跌跤的异能者吗——?翠鸟半开玩笑地想,但无法百分之百否定才是可怕之处,因为翠鸟身边正常的超能力者反而没几个。



「大小姐,你该不会有收集别人眼珠子的兴趣吧?」



「才不是,我只想要他的,其他人的我才不要。」



翠鸟本想问:「就算我的也不想要吗?」最后还是吞回。因为巢鸭这少女很特殊,大有可能不留情面地否定他。「喔……」装作若无其事,翠鸟又问:



「两边的眼珠子都要吗?」



「不必。一边就好。两边都拿走的话就看不见了,很可怜啊。」



就算只有一边也很可怜吧?-翠鸟想。



「先杀死再夺走较不会有后顾之忧,这样难道不好吗?」



「不行。因为只有石龙子同学才能让眼睛变色。」



「石龙子同学?」



「就是那个男孩子的名字。他呀,能够自由自在改变眼睛颜色喔。」



巢鸭用手指向上推起眼皮。眼皮歪斜皱折,上等的容貌都浪费了。



「改变……眼睛颜色……是超能力吗?」



翠鸟手指抚摸眼角。翠鸟也是在发动异能时,眼睛颜色会产生变化。



「应该没错。因为他能碰都没碰地一一变化耶。」



由巢鸭边眼睛眨个不停,边兴奋地述说的模样看来,说不定是魔术表演。



「在他变化万千的色彩当中,有一种颜色真的超美丽的。非常有冲击性,甚至改变了我的人生,我的心都被夺走了,让我一直到处追寻。」



彷彿头上有什么东西绕旋,巢鸭的眼睛追着打转,害得翠鸟的眼睛也快跟着转起来。巢鸭这少女似乎具有能让人失去防备的能力。



「那个石龙子还有其他异能吗?」



「嗯~似乎只有这样而已耶,因为他只秀了这项能力。」



「那可真是个微妙的异能啊。我看就算其他没异能的杀手们,也不会羡慕他吧。」



边说,翠鸟联想到身为他雇主的那位少女。



「嗯,所以我认为那只是观赏用的异能,只为了我而存在。」



巢鸭欢欣地指着自己的脸。翠鸟内心咒骂了一句:这女人真厚脸皮啊。



「所以说,你要我别杀他而抢夺眼珠子吗……这是看中我的能力才拜托的吗?」



「是啊。没有人能比你更不伤害本人地取得眼珠子吧?」



很多人误会翠鸟的能力是切断物体,但巢鸭似乎正确地理解了真相。对于她的洞见,巢鸭大感佩服,差点吹起口哨。当年把翠鸟带进演艺圈的男人虽认同翠鸟的能力,却没有正确地把握。



「但是为了完成这项工作,为什么有必要用到这个叫蛇的男人?」



这名浑身浴血的男子因翠鸟的异能而失去了几根手指,身上的肉也掉了好几处,暂时失去了意识。翠鸟认为除了盘问以外,他已失去用途,但巢鸭似乎有不同看法。



「虽然碰上尸体一定会逃跑,但如果是濒死之人,石龙子同学就无法完全割舍。」



「……也就是说,利用他是为了不让石龙子离开大楼?」



「只要用饶命当条件拜托他帮忙,蛇先生一定会成为我们的同伴吧?」



对于巢鸭满面的笑容,翠鸟只能以假笑回应。她的说法怎么听也没打算让蛇活命,而事后处理也一定会落到翠鸟头上。翠鸟的预感大致上猜对了。



「蛇先生的配置位置跟诱出石龙子同学的方法就交给我吧,我不会让他逃走的。」



「用不着搞这些麻烦事,直接在一楼抢了就走不是很好吗?」



「一楼不行,他一定会立刻逃跑的,但是三楼的话就逃不了了。石龙子同学如果发现浑身浴血的男人,接下来一定不敢一个人走到出口,绝对会留下来。」



虽然巢鸭自信满满地剖析人物,翠鸟有点不好意思地打断她。



「不,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等他一来就夺走这样。」



这是最快,也是最确实的方法。翠鸟如此判断。



但是巢鸭摇摇食指,含有否定与嘲弄意思的这个动作让翠鸟皱起了眉头。



「这样的话,石龙子同学等于是白白失去了眼睛,太可怜了。」



看不出这女人的情操有这么崇高哩^^无视于在心中讽剌的翠鸟,巢鸭继续解释。她的双手在胸前合十,彷彿在祈祷一般。



「作为拿走眼珠子的代价,我想让石龙子同学体验一下梦想中的世界呀。」



梦想中的世界。听到这个,翠鸟心中浮现的是被聚光灯照射的景象。



「梦想?」



「就是现代奇幻啊。有异能者存在,夜夜进行着超绝攻防战的非日常世界。」



「喔喔……」



这种世界观近几年来特别受到欢迎,翠鸟他们也的确体现了这样的世界。



但是,那种兴奋感却只能在创作物之中才能体会得到。



「……呃,这真的好吗?」



——这女人是魔鬼吗?



把只能改变眼珠子颜色的国中生一脚踢进相互残杀的世界里,别说实现梦想,怎么看都是送他进地狱吧。用不着问我杀不杀,就这样放着他也会自己死掉吧——?翠鸟用眼神示意如此,巢鸭以微笑回应。



「所以说,也拜托你顺便守护一下石龙子同学,别让他死了喔。」



——开啥玩笑。这女人该不会误会我的工作内容了吧?我既不是万事屋也不是马上办中心哩。



「虽然我变得坚强了,但我想石龙子同学一定什么也没改变。嗯,所以一定要守护他才行。」



没征得同意就径自点起头来的巢鸭,令翠鸟感到很受不了。



「那么,巢鸭大小姐又打算怎么办?总不会出现在石龙子的面前吧?」



大小姐的部分是讽剌,只不过翠鸟也认为应该没有效果。



「鲜度很重要,我会待在大楼里等候,所以你一拿到就立刻拿过来喔。」



语气彷彿在催促厨师鸡一宰好立刻送上桌一般。



「您的说法真过分呢。算了,那我也来顺便利用一下蛇吧。」



「你想怎么做?」



「用饶他一命当条件,他应该会出卖同伴吧。」



翠鸟擅自认定,如果他是个人情味十足的家伙,应该不会用「蛇」当别名。反正就算不答应,顶多再弄掉几根脚趾他就会点头吧。



「希望青蛙也会被骗来,但我想她应该不会来吧。倒不如说,她真的就此死在路旁,不再出现的话更理想。只不过这世间应该没那么好的事。」



「他还有其他伙伴吗?」



「听说还有个女人叫蛞蝓,只不过我也没看过脸。」



「是喔?真有趣。青蛙、蛇和蛞蝓,三者相克呢。我说,要不要来赌哪一边会来呢?」「咦?」



巢鸭竖起三根手指,笑咪咪地提议。



「让蛇先生求救,我们来赌青蛙小姐跟蛞蝓小姐哪个会来这里。」



加上「先生」、「小姐」,听起来就像童话故事的登场人物一样——翠鸟心中想着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当然,选项也包含两个都来、都不来喔。」



对这个千金小姐来说,我的工作也只是种游戏吗——?翠鸟对她装得天真无邪的态度感到有些厌恶。但同时也涌起兴趣,决定加入赌注。



这或许是个看清她的好机会。巢鸭究竟只是个疯狂的女人,或者是……



「那么,我就赌两个都来吧。」



——毕竟那是我的工作嘛。



「那我就选择相信只有蛞蝓小姐会来。」



掰下一根竖起的手指,巢鸭阐述与现场气氛不相配的意见。



——相信……是吗?只不过这女人的问题在于她的「相信」方式啊。



「回到刚才话题。今晚我得先在这栋大楼处理别的事,毕竟打倒水黾才是我的本行嘛。我必须先声明,万一石龙子被卷入混乱之中,而连我也有危险的话,我会选择先杀了他再夺走眼睛喔。」



「嗯……这我知道,但这件事难道不能延后吗?」



「我的事业也是很忙碌的。」



「杀手很忙碌,听起来就像世界末日呢。可是我也讨厌延期啊,麻烦死了。」



老实说,翠鸟也尽量不想再跟巢鸭碰面。翠鸟心中已经开始萌生对巢鸭这位少女感到棘手的意识了。在对话之中,他一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不协调感。



可惜,以翠鸟的眼力终究无法看穿那种感来自何处。



「好吧~如果真的得杀死的话,麻烦别伤到眼睛喔。」



「是是。」



她的语气彷彿在要求别用会损及肉质鲜美的调理方法,令翠鸟感到哑然。



对巢鸭而言,那名少年眼珠子的价值更胜过他的性命。究竟是多美妙的眼球啊?连翠鸟也产生兴趣了。



——他的眼珠子真的比我的更有价值吗?



「但是如果眼珠子不是你要的那种颜色,夺走也没用吧?」



「嗯~这么说是没错,但又没办法要求他变成那种颜色,因为根本没办法说明嘛。」



「没办法说明?」



「那种颜色很复杂,不管我用顔料或涂料怎么调和,就是调不出那种颜色,也不知道那种颜色的名称叫什么,所以也没办法要求他。石龙子同学究竟是在哪里看过那种顔色呢?」



以巢鸭而言,很难得地显露出真心烦恼的模样,但她很快又露出积极态度。



「反正不是那颗眼珠子就没有意义,所以趁这个机会,先拿了再说。」



「喔……只不过他真的会来吗?国中生单独一人,大半夜里来这栋大楼?」



说完之后,才想起巢鸭自己也是国中生,夜半时分出现在这栋大楼里。



「一定会来啊。我就是知道石龙子同学频繁出入这里,才……」



故作神秘地停顿一下,低头看着海岛的脸。尸体嘴巴半开。



推测她想说什么,翠鸟接着说出口。巢鸭点点头。翠鸟耸耸肩,心想:这个国中生被人利用,最后还死于被杀手袭击吗?



即使他多半是怀着色心才来的,但翠鸟多多少少还是对他感到同情,闭上了眼。



虽只有短短几秒,算是翠鸟对海岛的默哀。



「你明明是个杀手先生,为人却很温柔,又很帅气,我想石龙子同学会喜欢你吧。」



看着翠鸟,巢鸭说。既然有这么棒的洞察力,多少体贴一下前男友的心情嘛——睁开眼睛,翠鸟缓缓摇头。



「这家伙的尸体该怎么办?」



「没时间搬去外面了,姑且先藏在这里就好。」



已不想再多说什么的翠鸟将尸体放逐到视野之外,回归原题。



「只不过海岛同学真的很方便,带他来是正确选择。他居然还为了我承担危险而死呢。嗯~老实说我真的没想到他肯做这么多。」



由她的说词听来,巢鸭对于海岛个人彻底没有兴趣。翠鸟开始同情起那位尚未谋面的石龙子了,竟然被这女人的纯真少女的一面迷恋上,只能说是种不幸。而且翠鸟也推测出海岛被选择的理由。



「我想问一件事,为什么会挑他来当你的护花使者?」



「因为他的头发颜色鲜黄,很醒目,在黑暗之中比起我更能吸引目光啊。」



「……所以比你更容易遭到攻击。而且他外表看起来也的确很难缠。」



由于答案太过如同猜想,翠鸟在感到得意以前先目瞪口呆起来。



「所以说,你也早就调查过今晚石龙子会来?」



「当然囉。因为是暑假,所以我请护卫小姐去跟踪他了,石龙子同学的行动我可是一清二楚喔。」



「……你可真love石龙子啊。」



「欸唷~你这么说会让我很害羞啦。人家好歹也是个国中女生嘛。嗯~是啦,紧接在石龙子同学的眼睛之后,我也很喜欢石龙子同学本身喔。」



说「好歹也是」这点看来,显然她对自己不像个国中生有自知之明。



这段宣言与接下来的那句话,充分令翠鸟感受到巢鸭这名少女的真挚情感。



「因此,包括石龙子同学本身,我也绝对不让给任何人。」



一瞬收起了笑容,与姣好的容貌一点也不相配的独占欲显露在表情上。



「……喔,是吗。话说回来,你怎么不请那位护卫小姐守护你呢?」



「人手不够,没办法啊。」



「人手?我以为你家随便一喊就有一打的仆人等着使唤耶?」



「因为我是有钱人嘛。」



彷彿等很久似地,巢鸭快狠准地回答。对此,翠鸟不禁感到语塞。



「但是其他人也在忙别的事情。」



「别的事情……是吗?」



「有钱人使唤人的目的很多啦。」



「……跟教主大人的意见相同啊。」



边喃喃自语,翠鸟又瞇细了眼。



——真是的,有钱人都在想些什么呢?



——不,跟有钱无关,我看这女人根本就天生异常吧。



「算了,这些小事情就先不管了。总之,既然这位石龙子能改变眼睛颜色,我也想会一会呢。」



——说不定,他隐藏着与我同类型的超能力。



——再不然就是资质较差的骗子。



「那就拜托你囉。不愧是世上最强的杀手先生,不管什么工作都不拒绝。」



「感谢您的赞美,但是请别期待事情会顺利。」



或许是因为此一委托与暗杀大不相同,没把握的翠鸟先打起预防针。听他这么说,巢鸭哼哼笑了起来,露出很得意地、恶作剧般地、由上方俯视世界的人类的表情。



这种表情翠鸟早看过了无数次,是那些命令自己工作时的上层人士的表情。



即使面对着翠鸟的红眼睛也不害怕,少女巢鸭凉一无所惧地说:



「别担心,一切都会如同我的想法进行的,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方式。」



「结果,除了那个叫水黾的人的登场时机以外,全都跟我所猜想的一样呢。」



彷彿不把蛞蝓当一回事般,巢鸭对翠鸟说。少女语带夸耀,挺着胸膛。对于她不看场合的得意神情与气氛,蛞蝓气得咬牙切齿。



背上依然有翠鸟压顶,手臂受到朿缚。



这般趴在地上的模样,真的活像只蛞蝓。



「问题是,他的登场差点打乱整个计划啊。」



「真的真的,都是他害的,增加我的麻烦,变得有必要在石龙子同学的面前登场。如果没被怀疑就好了,但很难说呢。因为石龙子同学头脑意外地很好喔。」



巢鸭瞇着眼睛,手拖着腮帮子,摆出烦恼的模样。巢鸭的声音令蛞蝓作恶。



「还有另一个计算之外的人物吧?就在你的眼前。」



「啊,说得也是。啊哈哈,好帅气喔。」



在这段令蛞蝓摸不着头绪的对话中,巢鸭掩着嘴,露出淑女般的微笑。不管采取什么动作,都很惹同性厌恶的女人。蛞蝓伸出舌头,露骨地表示厌恶。俯视着她,巢鸭更刻意地表现安稳神情,不加掩饰地嘲讽蛞蝓。



「话说,这只是我的猜想……」



翠鸟似乎有所顾忌地问巢鸭。



「什么事?」



「今晚这么多人齐聚这栋大楼,该不会全是你的策谋吧?J



蛞蝓抬起头来。他所谓的「这么多人」也包含了自己、蛇与青蛙,而策谋又是什么意思?蛞蝓仍无法接受蛇已经死了的事实,混乱却二涌入蛞蝓脑中,形成理解的阻碍。



巢鸭水平抬起手上的眼珠子,沉默不语。



「我与青蛙他们是追逐者,追寻着水黾的足迹而碰头,这我还能理解。但问题在于水黾却选择这栋大楼作为放弃逃亡展开反击的地点,这未免也太凑巧了吧?如果没有人策谋,实在难以置信。刚才你说能用的人手全部在忙着别的事,该不会就是为了包围水黾和我们,把我们限制在这个范围吧?」



翠鸟阐述自己的见解,此时巢鸭开口:



「你希望我说,这些是我干的吗?」



「一点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