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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的午后。在山顶的树林中,有一个仅具屋子外形的简易小屋。其前站着三个头戴斗笠的武士,正手搭凉棚向下眺望。“哦,终于回国来啦。”“七枪等人都健在吗?”“等等——在呢在呢,香炉银四郎骑着马在最前面开道呢。”“司马一眼房也跟在轿子旁边呢。”“奇怪——没见鹫巢廉助!”“不可能不见他啊。他那么醒目的一个大块头,再好好看看!”然而,虽说从山下而来的一行人如豆粒儿一般大小,可是这几人目光如矩眼力极佳。说来,这三名武士有一股野兽一般的彪悍之气。在小屋旁边的乔木上,挂着一件奇怪的物件,一只用锁链吊起的铁笼。笼内,放有草木之类的东西,因正值白天而看不见火苗,可是从那微微吐着的白烟来看,似乎是熏燃着的。“不在!——鹫巢廉助不在!”一人歪着头低声说道。明成一行到达了山顶的关卡。站成一排的守卫士卒们一分为二地在两侧跪伏于地。从轿舆中走出来的明成,跟负责迎接的某人说着话。“咦?”山上小屋的一个武士张眼往下望着道:“还有一行人从东边上山来呢!”“山轿有一个、两个、三个……六个、七个……有九顶!”“那是什么啊?跟在轿旁边走着的不是和尚吗?”“云水。是五个云水僧!”“大人一行就在他们面前,看啊,九顶山轿竟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朝关卡来了——”——加藤明成正在接受两个怪异人的怪异迎接。怪异——这样说,其实看起来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还有一个老者。只是女人超乎常人的美艳,老者也超乎常人的老。说他超乎常人的老,从其死灰般的肤色及宛如蚯蚓般满是皱纹的脸上可见一斑。可是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他的头发是黑色的,长及胸前的胡子也是黑色的。而且,称其怪异,还源于那女人和老者都散发出一股如邪魅彩虹般的气息。“是阿摇啊!”明成在轿中说道。在关卡前停放着两顶轿子。那是几刻钟之前,女人和老者带着随从从西边的若松方向上来时所乘坐的。同老人并排跪坐在轿前的女人答道:“此番大人平安无恙地返回会津,阿摇——”女人说着抬头望向明成。平安无恙——女人如是说道。这标志着明成现在终于在自己领地——会津踏上了第一步。然而,平安无恙,被这样说的,却是一副疲惫万分的身影。明成两颊苍白、形容憔悴、头发蓬乱、双眼浑浊,如病人一般带着衰败之气。——眨眼间,宛如其名,女人轻轻摇摆着站起身来。秋日之下,金丝银线织就而成的衣服闪烁着耀眼光芒。这个女人正是明成的御国夫人阿摇。只见,阿摇莲步轻移,轻轻地抱住明成。然后,自下抬起雪白的下颏,突然将自己的嘴唇贴在了明成的唇上。——在数百之众家臣的注视之下。所说的怪异的迎接便是指此事。——在屏住呼吸凝视着的家臣们面前,阿摇明目张胆地将自己的舌头探入明成的口中,轻轻地卷动舌头邀其共舞,似乎忘却了时间的流逝。应称之为旁若无人的表演,亦或称之为妖艳无比的媚态。移开脸,从两人嘴角甚至可见如蜘蛛网般连着的唾液银丝——阿摇媚然一笑。“大人……请吸取阿摇的精气吧。”——确实,明成的脸色恢复了生气。两颊浮现血气,眼睛也亮了起来。“阿摇!”“从此以后,有阿摇在您身边,就请大人吸取阿摇的精气吧!”“自此,您可以放心了——铜伯也在您身边。”老者在黑色的胡须之中,咧嘴笑道。——这正是芦名一族的族长,芦名铜伯。他穿着一身淡橘色的长道服。芦名铜伯,一百零七岁——二十七岁的阿摇,竟然是他在八十岁时所生的女儿。“——听闻自打今年春天以来在江户接连发生了几件不吉之事,铜伯明白,不过既然您已经回来了,这里便是铜墙铁壁!”一百零七岁的老者如此说道。“不过,听先行赶来的虹七郎所说,在您归来途中似乎仍有人阴魂不散地缠着,为防万一,我在属地边界安排了芦名族人戒备。如此一来,想必任何不轨之徒也无法轻易潜入,只是,不知这样是对,还是错——”“是对是错!什么意思?”“逆贼崛氏一族余孽,那帮女人、女狐狸们!诱入境内将她们在领地里抓获,再倒挂于鹤城城门上或许更为解气——”“铜伯!”明成原本恢复了些血色的脸上又是一片惨白。“要袭击我的,并不仅仅是崛族那帮女人。还有不知来历的男人给她们做后盾,在江户大道寺铁斋、平贺孙兵卫、具足丈之进等,你所举荐的芦名族人被杀,恐怕正是这名男子所为——”“铁斋、孙兵卫、丈之进。”老者仿佛吐气般低声念道:“如果我铜伯在旁的话,或许他们不至于被杀,可是,这样没用的家伙,可能被杀了反倒更好。”与其说是悔恨,不如说是憎恶和轻蔑,老者咬牙道——然后,抬起凹陷的眼睛目光射向站在明成身后的司马一眼房和香炉银四郎问道:“对了,怎么没见鹫巢廉助,廉助呢?”两个人环望了一下关卡内外,表情呆住了。“廉助没在吗?……他,他不是应该先行回来了吗?”“从上小屋的宿站出发,他应是先行赶回来了的——”铜伯的眼中迸射出更为强烈的精光:“胡说!”叱责之声虽很低沉,却将人耳膜震得生疼。“那么,廉助那家伙,怕是在从上小屋到此的途中被杀了。那家伙为自己的不成熟付出了代价,看见同辈们被杀而丝毫不引以为戒,真是无可救要的蠢材——”一眼房和银四郎仍用混乱的目光巡望着周围,随后什么也没说就要向回奔去。到了围栏外,突然又站了下来。“啊!”“怎么了?”漆户虹七郎也跑了出来,朝东边山坡望去。“看,有九顶山轿上山来了。啊,站在最前面的是,刚才那个云水僧。如此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