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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时空错乱的序言(1 / 2)



序V异端者编队



这是一个——奇妙的集团。



1934年某月某日。



伊利诺伊州芝加哥



「这是……苍白的恸哭。雨声这样回答着。」



「苍白的恸哭……那是……呼唤风雨的灵魂的色彩。」



深深地扣着高顶礼帽的男人,站在一片宽广的水面前一个人嘟囔着。



「从密歇根湖吹来的风……好几次唤醒了沉睡的芝加哥。是谁啊?是哪一个人啊。」



这个男人奇妙的自言自语,被吹散在从湖面过来的风中。



真如男人所说,芝加哥被称为复兴的城市。



纽约和洛杉矶。最为连接东西两大城市的纽带,芝加哥作为产业,人口和文化交流的重要城市发展起来。作为真正的发展始于数十年前,之后铁道和运河设施慢慢地完成之后,作为美洲大陆的重要交通要道,人口也开始逐渐的增加。



而且,利用周边的土地的产业和畜牧业的发达,也使得芝加哥作为美国粮仓颐利地继续发展着。



但是,1871年——芝加哥被一场大火洗劫。



虽然其中的原因难以断定,但是这个没有任何征兆就开始的大火,毫不留情地将整个街道吞没了。



之后,这场被称为芝加哥大火,成为全美国防火意识高涨的契机的火灾,持续了好几天——而就在这几天中,就有250人丧失了性命。还有十几万人的房屋被烧毁,无家可归。



但是,也有人说之后的城市的复兴,正是芝加哥这个城市的象征。



「没有办法,如果这样的话……只能用那些不能燃烧的东西来建造自己的家了吧。」



这样的想法,是源于那些木头和麦秸的燃烧的残渣——这也孕育了用石头和钢铁来建造房屋的开始。



石头和钢铁,以惊人气势,不断地向着天空伸展着自己的枝丫,不久,就建造成了一座巨大的摩天大楼。



美国芝加哥家庭保险公司大楼。



这座在1931年被拆除的,作为当时世界上第一座「摩天大楼」的建筑,以它为代表。从此之后,在芝加哥这座城市中,摩天大楼群纷纷拔地而起。



而且,现在——芝加哥这个城市,吸取了当年火灾的教训,大街小巷中遍布消防局——而且每座大楼的消防设施也是非常地完备。



而在国内首屈一指的芝加哥论坛报报社就在这里。而以报社总部的论坛报铁塔为首,在整个城市中可以和纽约相比肩的,甚至超出的摩天大楼鳞次栉比。



真不愧是大城市啊,真不愧是美国发展史上的一个闪亮的象征。



而就在这样广阔的城市和自然的象征的湖泊的中间地带。



一个戴着高脚礼帽的男人,站在湖边,感受着从湖面吹来的寒风,伸开了双臂,左右摇晃着自己的脑袋,仿佛是在表演音乐剧一样仰面朝天。口中说出来的台词比音乐剧和诗剧显得更加得刻意和做作。



「随风而来的——



是干燥的水藻



是带着温湿气息的砂石



是强烈的光芒



是撕裂肌肤的冷冽的寒风



吾辈将所有的希望和绝望都托付于此



温差将会产生力量」



大声地念完这样的台词,男人用手放在自己的下巴上,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温差,这个词怎么让人觉得有些低俗啊……哼嗯。难道就没有更好的单词吗?」



帽子的帽沿挡住了光,根本就看不到男人的眼睛的样子。但是,因为在他的下巴的周围看不到什么皱纹,所以男人的年纪应该不是很大。



「随着时间的流逝,能否告诉我一个超水准的答案啊,我的同伴啊。」



对于这个背过身子的说着话的男人——



周围的空气回答他的只有绝对的沉默和寂静。



「……对于我的问题为何要保持沉默……我身后的这片静寂难道要和黑暗一道将我吞食。废物!废物!哦哦。哦哦,伟大的王啊,你给我听着。死寂为了抹杀自我,高声呼喊,他们要来吞食我的身体啊——嘎哇。」



这是从他的头部侧面飞来一阵冲击。



这个男人所说的什么静寂之类的东西,巧妙地利用了回转的飞踢腿,那种气势将自己的想法和主张完全地表现了出来。



「你说什么低俗……不单单是单词本身吧。『诗人』……你本身的存在彻头彻尾就是一个低俗的东西,真的让我非常地惊讶啊。」



如此具有格斗家气势的一击,刷地一声,竟然是一个女人。



女人丝毫不掩饰自己不高兴的表情,满眼蔑视地看着旁边那个蹲在地上双手揉着鬓角的男人。



这个女人笑着的时候,没有她严肃的时候好看,眼神非常的沉着冷静。年龄在二十岁左右,脸庞还算是周正,但是因为那过于沉静的眼神使得在她和其他普通人中间竖起了一道不可逾越的墙壁。



而且,从这个女人嘴里冒出来的话虽然不能说的上粗鲁,但是也绝对没有女生的温柔——刚才那个被女人称之为「诗人」的男人曾经作出这样的评价:「如果在杀人恶魔的保养的火绳钩枪里面居住了一个女神的话,那么那个人恐怕就是你吧。」



但是,如果光看外表打扮的话,真的是非常地女性化,即便说她是哪个社交界的名媛,或者说是某个贵族的女儿也不会让人觉得不对劲。



但是,就是从那样的优美的衣服包裹下的身体里面,进发出来的却是毫不留情的冰冷的话语。



「你给我听好了啊,『诗人』。修伊大人告诉我们说在事情发生之前一定不要太过于醒目。难道你忘记了吗?」



抬头看着眼前的这个冰冷眼神的金发女人,「诗人」静静地点了点头。



「不用你提醒我。虽然你或许认为你那一记违背重力和男人尊严的临空一脚会让我失忆,但是我的记忆力还是非常地强啊。修伊大人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已经变成了我记忆中的候鸟,完全迁徙到了我的记亿的灵魂深处啊。」



听着男人完全不知所谓的言语,女人只是一副不爽的表情接着问道。



「这就是我的问题。你知不知道当我听到你那些奇谈怪论的时候作何感想吗?」



「哦哦!哦哦!神啊!神啊!在我的眼前出现的这两个恶魔,啃噬着大地告诉着我。『你,流着血泪来跳舞』。也就是说在你刹那间的愤怒前面,所有的答案都没有任何的意义。真是让人悲伤啊,让人悲伤啊。」



「愤怒我是有的啊。但是,非常的可惜。我的答案是『死亡』。如果让我对你说的话,那就是『让地狱的业火烧死你吧』之类的,怎么样?」



「像你这样直白的台词真的是对言灵的一种侮辱!当然如果你说的话言不由衷的话倒是另当别论的。」



「而明明是『无神论者』的你却天天叫着什么『神啊神的』,岂止是另当别论,简直是超出人们的常识以外!」



男人听到这种侮辱自己的言论,马上就站了起来进行反驳。



「我觉得刚好相反。那个扇动着残破翅膀的没有头颅的玩偶是这么说的。……正因为不信仰神明,所以神明才会降落在我的体内,以我的灵魂为食,所以刚开始就会呼唤她的名字!」



「不好意思啊,我现在对于你还要说些什么已经百分之一百三地不能理解。」



「唔唔……难道你打算用哲学的方式和我讨论吗……这可是超出百分之百的绝对的不确定的矛盾啊。那剩下的那百分之三十是怎样的世界的来访者啊?」



「有一成是你的头脑,一成是你的存在意义,剩下的那一成是为了凑成百分之一百三整数的你那个莫名其妙的胡扯。」



听到女人淡淡地放出的侮辱的语言,「诗人」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嗯……我明白了。」



诗人咬牙切齿般地在嘴角露出了一丝柔和的微笑——



而在接下来的一个瞬间,男人比刚才更要厉害地抬头望着天空,打开自己的双臂,仿佛要骨折一般的挺起自己的胸膛,喊出了自己不愉快的思绪。



「神啊……神啊……神啊!请赐予这些人罪吧。让我来成为他们罪恶的惩罚者。如果可以的话,我要用路旁燃烧着火焰的石头打碎他们的躯壳,用那些流出来的罪恶的残渣来治愈他们的干渴!」



「你发疯了啊。」



女人毫不在乎地话语,却对「诗人」的表现一语中的。



而在女人的身后,又传来了新的声音。



「哎呀哎呀。看来,你又开始华丽的叫喊了啊。」



「你不是一直都在看着的嘛。西可尔那一记回旋踢什么的,作为一个女人来说也不是非常非常地惹入注目嘛。嗯,嗯。」



听到高低不同的两个声音,那个被叫做西可尔的女人,扭头看过去,对着站在自己身后两个人影说道。



「来得可真迟。雷尔,弗兰克。」



「没有办法啊。我们太醒目了啊。我如果用围巾和帽子把自己的脸遮住的话还好。可是弗兰克就算这么做也不行啊。」



「对,对不起。」



被女人那种不爽的表情盯着的这两个人,其中的一个微笑着耸着肩膀,另外一个则是怯怯的表情全身都缩成了一团。



但是——那个缩成一团的家伙——被称为弗兰克的人影,就算这样还是比旁边那个叫做雷尔要胖上好几倍。



雷尔是一个小个子的少年,而弗兰克看上去似乎比雷尔要小,像一个孩子一样.但是在体形上却是完全不同的等级。



个头轻而易举地就超过了2米,但是却分不出头身,头颅非常的大,可以说就像是一个充气的婴儿。



而且,也不知道他的身上是脂肪还是什么,缠绕在他的身体上,显得本人非常的臃肿,看上去就像是一个长着手脚的啤酒桶。



而雷尔,从外表上看去。就像是一个随处可见的街头少年。



他的体形和脸型,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有着球形关节的玩偶,但是从他的身上散发着一种冰冷的气息。



不过——如果抛开体形不谈的话,雷尔的身上也有着不输给弗兰克的明显特征。



雷尔的皮肤上有着无数的夸张的缝合伤疤,裸露在外面的皮肤看上去就上是一副错综复杂的地图或者路线图什么的。



恐怕在他的衣服的下面也是相同的情形吧。在他的脸上有着一道横着的一字伤疤,而在他的鬓角处开始则有一道竖着的伤疤。



此时,在雷尔的嘴角仿佛是被伤疤牵扯似的漏出了一丝浅浅的微笑,看上去就上是对自己白皙皮肤和鲜红伤疤的鲜明对比的自嘲。



仿佛是某个小孩子嫉妒自己手中玩具,而在他的全身用小刀刻满伤痕——站在那里的雷尔就是给人这样的一种感觉。



这样的一个球形关节的少年,对着那个啤酒桶样的巨大孩子笑着说道。



「来到这个城市真的是不容易啊,对吧?因为弗兰克在的原因所以一露什么就都完了啊。他的这种体格根本就挤不进普通列车的车门,所以就只能坐货车车厢。而之后,我们不知道究竟又走了多少公里啊。」



「对,对不起。」



「道歉之类的就不用了吧,弗兰克!不对的是修伊那个家伙啊!那个家伙把我们叫到这个大城市里面来本身就不对嘛!而且,还说什么『不要太招摇』?那个变态,肯定是以捉弄我们为乐!」



虽然脸上浮现着笑意,但是和其他当谈起修伊都会加上一个「先生」的同伙相比,雷尔的说话就显得非常的直接和恶毒。



弗兰克战战兢兢地看着这样的雷尔,眼神不断地游弋。而「诗人」则是一副很高兴的样子,双手打开,向着自己也不相信的神明毫不吝啬地说着感谢。



「哦哦。神啊,快些降临罪罚吧!我们『妖怪』的内部组织『吸血鬼』中的一个少年成员,竟然对着我们的创世神,代表着绝对的法度和命运,秩序和友爱象征的修伊大人,抛出了莉莉斯的苹果(注1)!真的很粗鲁啊粗鲁啊愚蠢啊神圣啊!也就是说作为连带责任,要把自己的灵魂雕刻在墓碑上,那个西可尔的名字。呼哈哈哈。」



这个时候,冲着叫嚣着将手伸向自己怀里的「诗人」的喉咙,一道悄无声息的刀影刷地一下飞了过来。



无视在一旁捂着自己的喉咙和帽子,差点窒息的同伴,收回自己的脚,转过头来的西可尔仍旧是一副不爽的表情开口说道。



「太好了,你的罪过,就让『诗人』来承受吧。」



这样说着,西可尔看着眼前的少年非常疲倦地叹了口气。



「虽然我也不赞成你身后这个笨蛋的态度,但是,你真的对于修伊大人没有丝毫的忠诚啊。」



「那又怎么样呢?要报告吗?我,可能就会被消灭掉的吧!啊哈哈哈哈哈!」



「修伊大人才没有那个闲功夫呢。而且,对于你的反叛,修伊大人早就发觉了啊。」



「啊啊,是这样子的啊。……对了,这一点也让我非常的不爽啊!啊哈哈哈哈哈!」



虽然在笑着,但是在雷尔的眼睛深处闪过了一丝阴影。虽然感觉上雷尔是发自内心的憎恶修伊,但是没想到他会如此毫不掩饰地,接着说道。



「那么,今天还有其他人要来吗?难道说会是好久没有的『吸血鬼』大集合?」



「还有丽莎和琪啊。阿黛儿还是和狄姆形影相随,做保镖。而克利斯托弗还是行踪不定。」



「哎?克利斯,还找不到他吗?」



看着满脸吃惊的少年,西可尔静静地开口说道。



「就算是双子的情报网也已经有一年找不到他了。或许我们还是最好向着最差的方向想想好了。」



「……是这样子啊……」



听到西可尔这样淡淡地描述,雷尔的表情只不过是变得有些阴暗。但是嘴角还是一成不变地浮现出笑意。所以会不由自主地让人想象成为真的是他的疤痕拉扯的关系。



就在这样的微妙的氛围中,一个看不清楚状况的不合时宜的噪音响了起来。



「黄昏中蕴含着曙光。黑夜中一切都已经停止,我们为了熬过这个时刻每天都生活着。真的是让人惊讶啊。不过但是,但是啊!我对此毫不疲倦。只不过是对于那种蛮不讲理的攻击感到筋疲力尽。到底等到何时才能够和我等待的人见面啊。为了建筑运河,之后不知道要花费多少时间来建造堤坝。」



「住嘴『诗人』!!我不是已经提醒你好多次了吗,你那种无意义的语言只不过是对于诗歌的亵渎。」



看到终于复活的「诗人」的言论,西可尔又是非常厌恶地说着一些恶毒的话。



而站在一旁的雷尔则完全没有受到「诗人」的影响,仍旧笑咪眯地看着西可尔问道。



「啊哈哈。刚才这个家伙想要说什么啊?」



「我已经厌倦了等待啊。」



「哇啊。只有这一句话发自真心,但是所含的意义却是更加的不明白了,所以在某种意义上你也算是一个天才了。不过从全局来看的话,你也只不过是一个变态而已。」



听着雷尔嘎嘎嘎嘎的笑声。「诗人」只是静静地摇摇头。



然后以非常沉着冷静的态度向着浑身是伤疤的少年走去,悄悄地将手伸向了少年的肩膀。



「哎?怎么了?『诗人』先生?」



「雷尔啊……你给我听好了。语言是伟大的。无论是文字还是手语,比起用什么方式传达,正确地表达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啊。」



虽然对方对于突然使用正常人的语言来说话感到非常的惊讶,但是由于诗人的眼睛完全被帽沿给遮挡住了,所以对方到底是怎样的心情完全看不到。



「语言可以完全表达世界的万物。毕竟百闻不如一见。只不过,千句话可以正确的表达人们能够见到的景色,万句话则又颠覆了那个光景——亿句话则又把整个世界重新粉饰。」



「…………」



「语言就是力量。如果可以相信语言的全部力量,我用语言就可以表达我的欲望!只不过我认为,单单凭借语言的力量不足以操纵整个世界的物理法则。于是——作为交换,如果拥有着物理力量的你击垮那个西可尔的话,作为感谢我会告诉你怎样让你的世界快乐的魔法咒语啊啊。」



「你不要当真,会吃亏的啊。」



对于被西可尔抓住脖子都快要捏断脖子的「诗人」不管不顾,雷尔只是有些遗憾地说着。



「啊——啊——『诗人』偶尔认真的话语,还真的很想再听多一点啊。」



「如果真的被击垮的话,就不得了了。」



看着西可尔不爽的表情,少年只是露出了一阵苦笑,慢慢地转动着脑袋环顾着四周。



「快了吧,丽莎的联络也该来了吧。」



这个奇怪的集团,有一些男人在远远地监视着。



「……哎呀……啊?」



在远离岸边的树林的里面,隐藏在树木的背后监视着「诗人」们的男人有三个。



「啊啊,没错的啊。我们手里的通缉令里面就是这样写着的啊。」



「啊,那个是不会错的。」



拿着双简望远镜的男人,透过镜片看着打着哈欠的巨汉,苦笑不已,同时对其他的人也非常的注意。



「哎呀。那个少年明明还是一个孩子,可是浑身上下就像地图一样满是伤疤。啊,有这个人在。其他的那两个人是不是通缉令上的人就看不清楚了……」



「啊啊,就算搞错了也只能算他们倒霉。……那些家伙。」



「就是就是。只能算他们倒霉。我们又没有什么错。」



「就是啊。」



这些男人笑呵呵地说着一些危险的事情。



这些男人穿着长风衣,戴着礼帽。虽然只能说是非常普通的打扮,但是从这些衣服底下散发出来的气息,非常明显地透露出他们绝非常人——当然,按照世人的说法来看的话,就是「黑帮之星」。



特别是那个举着双筒塑远镜的男人,很明显地在他的脸颊上有着一个被刃子划过的活生生的疤痕。



「那么,怎么办啊。只有我们吗?」



突然笑声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消失掉,男人中的一个人让人惊讶地变成了一幅冷冰冰的表情。



他就用一种处理烂鱼的态度来轻而易举地割断其他人喉咙的眼神,打量着远处那些巨汉们。



「哎呀……算了吧。只不过是一些小人物的集团而以啊。而据说在那个修伊什么家伙的私人部队中,他们这一群也算是特别发疯的家伙。」



到现在也只有那个拿着双筒望远镜的男人还保持着自己的微笑.事到如今还用着毫不紧张的声音下达着指令。



「总之先把人叫过来好了。至少先把那些家伙给收拾掉……」



「——怎么回事啊?」



突然。



这个声音太突然了。



不知从何而来的一个妖艳的女声,使得脸上有伤疤的男人放下手中的双筒望远镜,猛地向后面扭过头去。



但是,在那里连一个女人的鬼影子都没有。



同时,原本应该在自己身边的两个同伴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哎……?」



咕咚一声,男人的心脏跳了一下,全身都包裹在紧张的气氛中。



自己看不到刚才同伴看到的东西,感受到一种危机不由得紧张。



瞬时间冒出的冷汗打湿了整个后背,为了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男人强行地把自己的恐惧给压了下去。



这个时候——在自己的视线的下方看到了一些东西。



那是倒在地面上的两个身体。那是在数秒前还和自己聊天的同伴们。



「哎,哎呀……」



男人慢慢地低下视线去。在视线完全看下去之前,男人已经确认自己的同伴已经没有意识了。



脸朝下趴着的伙伴们的后脑上面,都插着奇怪的圆柱状的突起。



这些闪烁着仿佛是天使光芒的银色突起,插在同伴的脑袋上面,并没有喷出鲜血,鲜血只不过是慢慢地流满了同伴的头颅。



无法消化眼前这个情形的男人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此时,在他的身后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们,是些什么人啊。」



男人慢慢地转过身来——



刚开始,看到了好几把闪烁的匕首。



之后。透过匕首的缝隙,看到了一个将头发梳到后面的男人的身影。



黑色的头发黄色的皮肤。和他的装束在一起,一眼看上去,俨然就是一个东洋男人。



东洋男人仿佛同情似的叹着气,用非常怜悯的眼神看着匕首接近着对面的男人。



「看来运气不好的,应该是你们啊。」



「这就是,全部。」



「让你们久等了。」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女人的声音,但是西可尔和「诗人」却没有什么太大的惊异回答道。



「啊啊,等太久了啊。丽莎。拜你所赐,我听了好久的这个傻瓜的,只能被称之为『惨文诗』的破烂散文诗。」



「噢噢……难道说来自于黑暗的声音给我们带来了毒苹果的蜂蜜吗。但是,时间已经满了,已经满溢流向那绝望之海。已经满溢了啊!熟过头的苹果,毒素也已经腐败,不久,我们的脑浆也会腐坏吧。让人悲伤悲伤啊。宛如满月般的愤怒没有一丝的欠缺。」



「……你直接说『来得好晚啊』不就好了嘛。」



虽然叫做丽莎的女人的声音如此突兀地出现,但是周围却没有一个人影。



而在他们的身边,那个东洋人却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对着「诗人」谨慎地开口问道。



「你这个家伙……这种罗哩叭嗉的说话方式还没有改啊。好像被克利斯托弗毒害太深,以至于语言和大脑都搞坏掉了吧?」



「克利斯托弗!噢噢,这么说来也只有这个人了啊。能够和我的语言引起心灵共鸣的伟大的诚实的人物!虽然他有这将诗歌念成歌谣的坏习惯.但是我的语言确实可以得到他的共鸣啊。」



「……哎呀。我不说了。所以,你也给我闭嘴好了。」



「琪。最好不要和这个傻瓜说话的好。越和他说话他的语言就越恶心。」



听着西可尔的话,那个被称为琪的东洋人——本?琪明非常疲惫的叹了口气。



「呼……这样的事情现在还好。与这个比起来。倒是这个东西啊。」



琪一边这么说着,一边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个收好的纸。



「什么东西啊,这是?」



「我,好像上面写着一些我们的事情啊。」



饶有兴趣地盯着纸条看的是雷尔和高高大大的弗兰克。



引入他们眼中的纸条上面,写着的是都是关于他们的一些身体相貌特征,甚至连弗兰克也有简单的人像。



「……哎呀,这是什么东西啊?」



「在那边的林子里面有一些家伙在监视你们,这是他们手里的东西。」



这张通缉令上面的一部分沾染着新鲜的鲜血。而从抓住却没有带到这里来的事实上。也隐隐暗示着这个通缉令主人的下场。



和琪淡淡的语气不同,西可尔听到这些话皱起了眉头,开口说道。



「你应该是问清楚了是什么人才收拾掉他们的吧?」



「只是威胁了一下自己,就用我的匕首自杀了。让人很意外是一群有准备的家伙们。」



「他们手中也没有什么其他的证据啊。如果这个事情在当时一直等到他们的同伙来就好了啊……」



艳丽的女人的声音又在周围响起,补充着琪说的事情。



这个奇怪的集团在听到自己被人监视这样令人非常郁闷的事情的时候,只不过是彼此看看对方而已。



其中,只有一个人心里面感觉到胆怯,那就是弗兰克。



「怎.怎么办才好啊。我们,不会是被别人给监视了吧。」



「啊,这样子的话反而不是很有趣吗?」



与弗兰克形成对比的是,那个满身都是如同地图般伤疤的少年则非常高兴得歪着脑袋说着。



「反正修伊那个家伙。一定不会让我们马上行动的对吧?」



「这算得上是最佳答案了啊。」



笑呵呵地,丽莎的声音又在周围静静地响了起来。



「原本呢……就还没有决定到底是在纽约还是在这里采取行动的。这要取决于那些搜查局的家伙们在哪里会更容易上当。至少现在的那些搜查局的家伙好像已经被我们给吸引到了纽约那边去了——不过问题在于,那个贝里安议员和那些从小就被『内布拉』抚养长大的家伙们。」



「哎——?等一下啊。换句话说如果搞不好的话我们可能就会没有工作可做了吧?」



「就是这样啊。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们的面孔和狄姆不一样,并不被那些搜查局的家伙认识,所以这边成为活动的大本营的可能性也是非常的大啊……」



「也是?」



「正因为如此,所以这张通缉令才是一个问题啊。」



之后瞬间,丽莎的腔调变得无比的认真,这也唤起了在场的所有的人的警惕。



「如果单单是雷尔和弗兰克的话,会被一些预料之外的人追查倒还是可以理解——可是不单单是西可尔,『诗人』和琪,在上面甚至还有狄姆他们的『妖怪』组织之类。」



「……这是怎么回事啊?我都被贝里安搞得颜面全失……难道其他人的面子也都?」



「想要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并不困难啊。最差的情况,我们这里成为一个诱饵。而身在纽约的狄姆们则为了这些努力着。」



在场的每一个人虽然因为看不到丽莎的面孔所以究竟是怎样的表情无从知晓。但是只是从她的声音来判断,可以预想出是怎样一种严重的状况。



西可尔对于这个事实,莫名其妙地感觉出更加的不爽,而「诗人」也非常罕有的沉默着。



但是.唯独雷尔还是笑眯眯地,从自己的口袋里面掏出了一个纸筒。



「无论怎样都好啊。不管对手是什么样的家伙,反正我们只要做好我们诱饵的工作就好了啊。」



然后就将这个食指粗的纸筒用那张通缉令胡乱地包裹着——虽然看上去那么地漫不经心,但是最后还是很有气势地将它们扔到了湖泊里面。



这个被少年蹂躏的纸块,仿佛在和寒风对抗着,在空中飞舞,温柔地掉落在湖面。



「之后呢,就把那些聚集来的家伙们统统弹走就好了吧。仅此而已啊?」



刹那间——在微微发暗的湖面,被一股耀眼的光芒所覆盖。



紧接着,就是一阵轰鸣。



闪光和轰鸣在水面上激起一阵动荡,而在接下来的瞬间,就只剩下来一焰火和火药的臭味弥散在周围。



或许是可以成为非常重要的线索「通缉令」,被少年的小型炸药搞得在转瞬间灰飞烟灭。



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要责备这件事情的意思。虽然有几个人看上去非常地吃惊,但是反正也没有必要让那些警察在搜查的时候取到他们的指纹,所以他们也理解。



琪哎呀呀地摇着头,反而向雷尔送上了自己赞叹的词句。



「火药的威力和以前真的大不相同啊。不愧是你啊。」



但是,对此的反应,雷尔只是闪烁着有些落寞的眼神,笑出声来了。



「啊哈哈哈,非常遗憾啊,制造这个炸药的并不是我。」



「哦?」



「这是我和好菜坞的电影特技师一起在采矿场闲逛的肘候发现的,被我买下来的。不过,那个拿炸药来卖的是一个比我稍微年长的流氓……算了,不管是谁做的都无所谓了啊。」



「…………」



看着琪的沉默,少年又露出了自嘲的笑容接着说道。



「反正我也没有打算留名千古来着啊。」



对于这句话,琪依旧保持着自己的沉默,而少年则是一幅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转身向着城市走去。



「那么,当真的决定要在这里行动的时候,就让『双子』来通知我好了。之前,我就干些我想做的事情好了。」



「啊,等,等一下。雷尔。你一个人行动的话太危险了啊。」



弗兰克说着话,慌慌张张地尾随着雷尔走了。



之后,在雷尔的身后,又响起了丽莎艳丽的声音。



「对啦,在那边的林子里面还躺着三具尸体呢,如果有空的话,能不能帮我们给处理掉呢。」



「……哈哈!竟然让小孩手去处理尸体,这样的大人最差劲了。也怪不得我会被你们养出这样的古怪性格昵!」



「哎呀,那种古怪也是美德啊!也用不着你来道谢了,那边的尸体就拜托给你了?」



「……你也很让我讨厌,丽莎……」



仿佛是叹气般的笑声,已经走远了的雷尔挥了挥他的一只手,算是答应了丽莎的请求。



目送着这两个人的远去,琪仿佛是自言自语的样子小声说道。



「雷尔这个家伙,和克利斯托弗还真的很像啊。」



「哎,雷尔这个孩子对修伊大人毫不掩饰地憎恶着,唯独和克利斯这个家伙亲近啊。」



「说起那个笨蛋,现在在什么地方做些什么啊……」



琪想起了同伴的那张面孔,不由得吐了一下舌头。



他的这幅表情,仿佛是在说虽然那个家伙现在不在这里,但是他绝对相信自己的同伴绝对不可能死去的。



而此时的莉莎仿佛已经忘记了这个同伴的事情似的,她那艳丽的声音又再次回荡在在场的大伙的耳边。



「总之,这次我是先来确定一下我们大家是不是都已经到齐了……至于具体的工作之后我会通过双子来通知你们的,所以到那个时候——大家就多多留心一些刚才通缉令的那些家伙们好好地生活就好了。」



听着丽莎严肃的声音,剩下来的每一个人都点头表示同意,唯独「诗人」仰望着天空,用着自己的身体所有的力量独自叫喊着。



「好吧。这样的话,从今宵开始,从这个瞬间开始我就要等待。沉溺其中直到修伊大人的命令的到来。修伊大人一声令下,我们誓将这座城市全部染成我们的颜色。啊啊,多么地神圣。多么地悲哀,那些毫不知情的可怜的人们!你们就在自己所不了解的无形的监狱中,在自己不知不觉中。世界将为之改变啊!」



「这个男人真的是杀气越重,说话就越疯狂啊。」



「如果要沾染上你的气息的话,那正常和神经将要彻底地颠倒了。」



「我不会再说什么一会了。你给我永远地闭上你的嘴巴,『诗人』先生?」



琪他们则是各自思考着自己的事情,之后就仿佛「诗人」他们不存在似的,各自走向了目的地。或者毫无目标地各自散开了。



还有一个人,在静寂中遗留下来的。就只有「诗人」而已——



当他确认了丽莎的气息已经消失之后,他又开始了一个人的自言自语。



「这个世界一旦沾染上我们这些表面正常实质异常如修伊大人的气息的话,会变成什么样子呢。对于每一个人来说,最终的结果,或许是成为永无岛(注2],或者称为死人彷徨游荡的阴曹地府,不对,或许没有人知道最终会成为什么。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监狱中的那些人们的使命就会……」



想象着在此之后,在这个城市里面有可能发生的事情,「诗人」将自己的帽子拉的更低了。



那个动作简直就像是对这个城市的将来表示哀悼一般。



「……说来说去,归根结底.这个国家真的是不可思议啊。」



就在「诗人」自言自语的时候——



「……?」



带着巨型少年弗兰克,雷尔来到了树林中,不可思议地小声嘟囔着。



「什么尸体啊……根本就没有啊。」



声音在空旷的树林里面回荡,但是没有一个人对于他的同题给出回答。



从湖面吹来的寒风在树林中穿过,空气中连一丝的血腥味都没有——



只有那温湿的空气,在他们的四周激荡着。



呼呼地,呼呼地。



序VI黑手党



芝加哥郊外某个废弃工场



「啊啊……伤心……伤心啊。」



随着美国小汽车工业的发展,芝加哥成为了其中的一个生产中心。



在各地,小汽车工场层出不穷,因此对于劳动者的需求也高涨,一时间在工厂里面工作的工人急剧地增加。虽然因为工人中间有白人和黑人,彼此间的种族冲突不断发生,每个工厂的运营都不可能那么地一帆风顺,但是发展起来的工业还是把摩天大楼的周围宣染成了一片钢铁的颜色。



作为那个时代的残渣——飘满了机油和铁锈味道的废气工厂里面,一个青年静静地站在那里小声嘟囔着。



看上去年纪也就在20岁上下。此时这个青年正坐在一个好像是某个大型机械的零部件的物体上,一个劲地充满悲伤地叹着气。



从他身上那件蓝色的工作服来判断的话,应该是在工场里面工作的员工。



但是,这个青年身上的这件工作服比一般的要鲜艳许多,如果走在大街上的话,估计非常的显眼。



而且,最让人觉得不可恩议并不是他的穿着,而是在他的手里面摆弄的那个东西。



那是一把用来拧紧螺丝帽的扳子。



如果单单听到这个东西的名字的话,肯定会认为这个青年拿着这个东西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啊——但是,有一点让人觉得不正常。



而且这一点异常,非常的明显。



在这个绝对不能说是大块头的年轻人的手里面拿着的那把银色的棒子,无论怎么看都要比小孩子的手臂耍长,与其说它是劳动工具,倒不如说更像是中世纪欧洲战士手里经常拿着的被称之为「棒槌」的棍棒。



另外还有一个奇怪的地方是——



原本应该闪耀着银色光芒的扳子表面,竟然沾有红色的血迹,以至于工具的表面显得暗淡无光。



虽然乍一看去,这个青年显得非常的温柔和善。但是让人想不到的却是他有着一身结实的肌肉,闪着光芒的金发垂在他的额前,在下面是一双惺忪的半开的眼睛,让人印象深刻。



如果只是看到他那有光泽的金发和白皙的皮肤,或许可以说他是一个翩翩美少年,但是,在他的眼睛沉淀的光芒,让人一看到。就会泛起阵阵不安。



「这个工场……我之前在这里做工。」



哐啷。



用左手将扳子翻了个个,之后交到了右手,青年静静地接着说着。



「这绝对不是一个好的工作环境……即便是那个时候也让人伤心。啊啊……糟糕,糟糕透顶。每次想到这个事情,我都禁不住想要哭出来。眼泪都已经快要涌出眼眶了。糟糕,糟糕,万一真的哭出来的话那可怎么办啊?什么什么?你说什么?我的回忆让我深陷其中不能自拔?这对于我有什么好处?糟糕死了……这算怎么一回事啊真是……太恐怖了。明明是我自己的回忆,但是却不能给我带来任何的好处,这算怎么一回事啊?糟糕,对于自己竟然没有自信,这是一件多么让人悲伤的事情啊。」



哐啷,哐啷。



仿佛是在做新式体操一样,男人双手灵活地将扳手扔来扔去。



也许是错觉吧,总觉得男人手中的扳手变换的速度越来越快。



而原本站在男人周围的几个人影也都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



同时,站在男人正对面的一个男人,摇着头说道。



「格拉罕……你说话跑题了。」



「……啊啊,不好意思啊……对了,让人伤心的事情啊。我特别喜欢拆卸那实验性质的组装车和不合格的车子啊……总之,对于通过拆卸来保护自己的这种没有安全感的我来说。总是一天一天地拆着小汽车。能够将那些零部件毫发无损地拆卸下来是相当需要技巧的啊。不过呢。在这个业绩不景气的工厂,不久就开始从事那个非常伤心的副业了。」



「哈啊。」



「他们开始钻禁酒令的空子,秘密制造黑酒了。他们可是非常聪明地利用了工厂的机器啊。……或许他们认为不会被发现吧?可是我看不下去。真的很让人伤心。能够看着拉德兄弟杀人的我,竟然对于制造黑酒看不下去。啊啊,我早就想耍毁掉这让我不舒服的工厂的腐败的气氛,因此就被那些工厂的人给解雇了。」



哐啷,哐啷,哐啷,哐啷。



扳手的转换速度越来越快了,而这个叫做格拉罕的家伙的眼眸中的悲伤也越来越浓重。



「不过……我对于悲伤的事情感受不到满足。『腐败的气氛』和人们的恶意善意……所有的这些东西都是看不见的玩意啊……我啊,我想要一种破坏的真实感觉。」



哐啷,哐啷,哐啷,哐啷,哐啷,哐啷,哐啷,哐啷。



「啊啊啊,啊啊,伤心……之后,我竟然成为了一个比黑手党还不如的街头混混,净做一些拆卸人体关节啊汽车啊还有金库的事情,这比我当时毁掉黑酒场还要恶劣得多啊!但是……你相信吗!我啊,我竟然通过这样的『破坏活动』,使得我自身,啊,当然至于行为的善恶我们先不管,至少我竟然得到了一种满足啊……!」



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



「难道还有比这让人伤心的事情嘛……!我真的,真的想要毁掉的是我自己!必须要毁掉的是我自己啊!每次想到这个的时候,我都觉得无比的伤心,伤心伤心伤心伤心伤心伤心伤心伤心伤心伤心得不得了——超级伤心啊,有谁能来帮帮我啊!」



格拉罕就这样,慢慢地站了起来,手里仍旧摆弄着那个扳手,脚底下则胡乱踢着一些机器的零件。



那绝对不是一些轻巧的零件,但是那些铁块却被他踢得好像是足球一般在空中乱飞。



对于这些随时都可以落到自己头上来的坚硬的凶器,格拉罕只不过是微微地将自己手中摆弄的扳手往上举了举。



咣当,一声清脆的撞击声之后。铁块又再次飞回到了半空中。



而那些在空中飞舞的铁块总会由于重力作用落下来的,可是又再次被弹回到了半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咣当,哐当,叮当,哐啷.咣当,哐当,叮当,哐啷……



伴随着男人的嚎叫,有节奏的金属撞击声在这个废弃的工场里面回荡着。



而原本在他周围的那些人,早就远远地退到了安全地带,都躲在了柱子的后面,神情紧张地看着格拉罕一个人的「打击表演」。



不知什么时候,穿着蓝色工作服的格拉罕又拿起了一个小型的扳手,灵活地运用着大小两个扳手,将落下来的铁块又打回到了半空中。



时不时的就会有一些零件从铁块上掉落下来——但是这并不是被打击硬生生地敲落下来的东西.都是些被格拉罕的打击下来的,完好无损地可以再次回收利用的零件。



嚎叫还在持续着——



「……啊啊……啊……啊啊啊……」



仿佛是叫累了,格拉罕停止了嚎叫——



这个时候,那些原本飞舞在半空中的铁块,也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都几乎完全消失了。



而格拉罕在闭上自己嘴巴的同时,将小小的扳手插到了自己的腰带里,用空着的一只手将从半空中掉落下来的小铁块一把给抓住了。



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格拉罕摊开手来,发现在他的手掌里面躺着的只不过是一个大拇指粗细的螺丝钉而已。



格拉罕慢慢地环顾着自己周围的零件。确认是否都已经被完好地分解。



「…………」



此时,那种悲伤的表情在他的脸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如同他的额头的头发一般金黄色的发狂的笑容。



「……拆得一千二净啊。」



周围的那些人看到格拉罕的个人表演终于结束了,这才都战战兢兢地聚到了他的周围。他们这些人的服装并不一致。穿着工作服的只有格拉罕一个人,其他人都是普普通通的街头聚集闹事的小混混的打扮。



其中有一个人,对着已经调息好的格拉罕说道。



「那,那个……你现在气顺了吧?格拉罕?」



不知道他时候听到了同伴的问话,格拉罕整理着自己的工作服。当场转了一圈,抬头看着工场的天花板。



屋顶到处都有着祸洞.从那些缝隙里面可以看到晚上的天空。



漫天的星光滋润着格拉罕快要流泪的眼睛,但是现在的泪光已经没有任何悲伤的意味了。



「拆卸得干干净净。我太厉害了啊……一次都没有让他们掉下来就拆卸完毕了啊!你们看到了吧?看到没有啊?哇啊,我做得这么得干净利索啊,不是吗?……我的动作完美无缺啊!」



格拉罕全力伸展着自己的身体,将手中的那把大大的扳手非常有气势地扔了出去。



旋转着,如同一个银色的圆盘,把手就这样飞向了屋顶的漏洞,一瞬间就在屋子里面消失了。



「人生啊……人生啊,真快乐!」



就在他喊叫的同时,那个消失了的扳手又开始往下掉了。此时的格拉罕仿佛是一个舞者一样转了一个圈,就这样背对着,从身后把掉落下来的旋转的把手抓住了。



明显远非人力能及的表演,使得格拉罕毫不做作地吹起口哨来,而嘴角也高兴了歪向了一边。



「嗯——!我原本以为可以打落星星呢,太可惜了啊!不过,如果星星真的掉下来的话。我们大家也就不要活了啊!唔哦,糟糕。糟糕啊,这个糟糕啦!星星没有掉下来,也不就表示说我们超超超级幸运啊!?怎么办!哎呀怎么办啊!什么?这个不会就是那个吧?天空……也就是说宇宙生下我们的意义啊,不会是这个吧!?」



和刚才的表现相比,声音还是那么得高,只不过感情有了些变化。



看着如同注射了兴奋剂,陷入狂躁状态的格拉罕,周围的同伴们司空见惯地彼此苦笑着。



格拉罕·斯培克塔。出身于芝加哥。原本是汽车工场的操作工。



之前一直作为卢梭集团的手下做着事情,不过,当工场倒闭之后,他就搬到了纽约来生活了。



在纽约一直是一个流氓团伙的头头,不过因为之前绑架了夏妮的缘故,所以从此之后就和以加古吉为首的帮派保持着来往。



格拉罕非常不可思议地和加古吉那个看上去非常柔弱的少年非常地投缘,作为纽约的前辈,加古吉经常为格拉罕他们提供各种方便,而相反,格拉罕也经常帮助加古吉解决麻烦。



因为本身的个性,非常喜欢破坏东西,并从中得到无比的快乐,所以由于对爆破和拆卸的不同理解,所以据说格拉罕和妮斯总是互相看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