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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1 / 2)



大家暑假都想去哪里玩呢?一下想到的是山林和海边吧,或者是和家人回老家。有钱的人可能想到海外旅行,没钱的就蜗居家里睡懒觉。



我,濑能名津流并没循着以上的任何一个轨迹度过,而是去随着一伙人去主题公园留宿游乐一天,附带温泉。



在那里我又如同惯例般卷入了种种麻烦,在温泉遭遇一些不知道该说成战争还是革命的乱七八糟事件,看来我似乎很被灾难所青睐。曾听说灾难是位美丽的女神,真是的,男人受欢迎了还真让人头痛呢。



事实上被灾难所青睐也是有个中缘由的,但也不过是因为我是“肯普法”这种为战斗而存在的人而已。既然是为战斗而存在,那应该也会出现敌人的吧。



不过最近连续的战斗让我很多方面上都变得更麻痹了,特别是因为成为肯普法就意味着会变身成女人这一点,让我对性别相关的各种各样的事情变得更加迟钝和麻木,真让人觉得麻烦大呢。



我,这个熬过了在主题公园的种种麻烦、度过本应是让人身心放松却让人身心俱疲的旅游的我,就干脆遵照“人不出门至少不会引发事件”的伟大精神指示,暑假就决定颓废在家里睡懒觉了。



在主题公园的时候,虽然青梅竹马的近堂水琴有提议“去学校帮下学生会的忙吧”,不过鬼才真会去呢。虽然事态也总会发展到去不去也由不得自己决定的那一天,不过至少不是今天。极力回避麻烦事应该是高中生的基本原则吧。



我并不是早晨起来会很清醒的那类人。既然晚上是用来睡觉的,那么清晨作为夜晚的延续理应也是用来睡觉的嘛,不过很遗憾的是这世界上的人都已经被一到早晨就该起床的谬论误导了。夏季作息时间这种玩意儿摆明了就是个妄图颠覆日本的阴谋嘛。



拜它所赐,最近这阵老是早醒。这样下去可不行,被时间计划束缚还真是日本人一个很不好的习惯。



我瞄了一眼枕头边的时钟,上午6点45分。太早了。用我的感觉来说简直就是早得过分。不过,仅限于这种情形,我又不想去睡回笼觉。



把身子立起来,瞥了下桌子上的切腹老虎,虽然不知道是还睡着还是醒着,总之是一动不动的。哎,本来也就玩偶一只。



磨磨蹭蹭地下了楼。我现在是一个人住在这两层楼房里,当然这房子并不是我建起来的,是父亲30年贷款购入的,现在他和母亲一起在外地工作。买起来的房子却终日都不住在里面想起来不就是都浪费了嘛,不过因为在外地工作似乎能得到更多薪水,可能这样也还不错吧。



洗完脸了后该吃早饭了。好了,该买些什么东西储备家里呢?



不想去买面包。记得两个月前卖的面包就因为上面生了霉被扔掉了。再怎么因为是梅雨季节,也不应该才过那么会儿就生霉了嘛。明明都是小麦粉的了居然还这么经不住存放。



这样看来,就只剩下咖喱这唯一选择了。



我家里还存着能让人腻掉那么多的咖喱,真说起来,我都腻得受不了了。想起水琴似乎每天都有来做咖喱,我整个人都印度了。似乎印度的咖喱和日本的在口味上有区别……鬼才知道。



把冰箱里稍微上了点冻的咖喱取出来,放微波炉里转几圈解冻,因为没饭了,就直接就着丸子(某种食品,与咖喱合体成为カレールー,自行想象吧)吃了。



刚好在我把勺子插进盘子的时候,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名津流,在的吧——!”



无视到底人在不在,门户就已在我准备回话之前洞开了。



“耶,我来了!”



水琴登场。虽然我是好好锁上了门的,不过这家伙随随便便地就解锁了,当然也没给过她钥匙。恐怕就算是日本银行的金库大门也能被她轻松撬开的吧。



她就大摇大摆地从门口从容走进客厅。



“呀,这天真热呢。”



我知道今天热!也为这种天气里还在坚持吃咖喱的我着想下吧。水琴一下盯住了正在吃咖喱的我。



“哟,正在吃早饭?”



“就是正在吃呢。你是跑来做什么的?”



“原来如此。如果是还没吃的话,我正准备来做的呢。”



“别别别,反正你也就只能做咖喱的吧。”



“就是哦。名津流,你不是喜欢咖喱么。”



“鬼才能吃那么多!”



虽然我的确是喜欢吃咖喱,不过像这样让你一天到晚都吃的话任谁都会受不了吧。不过,我已经是早就超越单纯的受不了,阔步在抵达人咖合一境界路途上的人了,也就是早已悟入咖喱道的人了。



我往嘴里送入一口咖喱丸子。



“水琴你都吃过早饭了啊?”



“吃过了哦,毕竟早上5点就醒了嘛。”



“喂,这也太早了吧。”



“这哪里算早哦,丛林里的毒虫都已经大举活动了哈。”



怎么要用丛林作息时间来度日哦。



这家伙小时候开始就混迹在世界各地,多亏这样我都不能想见她像正常高中生一样度日。早上5点,这是狂热社团的活动份子,或是早起去马拉松的人才会起床的时间呢。



明明我还什么都没说,水琴就自顾自地坐在眼前的椅子上,俨然这里就是她自己的家。



“快点吃哦。”



“你在一边下啥指示?!”



“我有照看名津流日常生活的义务。”



“你听谁说的?”



“青梅竹马就是这样的。”



常常在想,我为什么会和这家伙是青梅竹马。我都想不出和这种榴弹般的女人一起行动怎么会有什么好事情,就只有咖喱吗?



被人一直盯着吃早饭始终让人很不舒服,我不自觉加快了进食咖喱丸子的速度,倒是水琴似乎觉得这样很有趣。喂,我是哪里的珍稀动物么?!



“喂,名津流。你的话,之前和会长去约过会的吧。”



“都说没有了。”我速答道。



“明明约过的嘛。”



“只是一起去过水族馆而已。”



“这在世人眼睛里就叫约会了。”



这里提到的会长,就是指我在读的星铁学院的学生会会长——三乡雫。虽然的确是个模特级的美人,不过始终跟我性格不合呢。



我和雫之前有一起去过水族馆,不过似乎这就被说成是去约会了,水琴就一直扭着这件事情指责。不过呢,由于当事者的其中之一坚持矢口否认,似乎约会的说法也就不太成立了。



“也就是说,”水琴继续说着,“既然都和会长去约过会了,你也该和我去约次会。”



这女人在胡扯些啥。



我都开始觉得她的脑袋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不快点叫医生来诊治的话可能要出大问题。



不过水琴的表情似乎很认真。



“为什么我非得和你去约会不可?”



“理由我都说过了嘛。另外你不是也曾和红音密会出去旅游过?剩下的也就只有我了嘛。”



“完全搞不懂你在说啥。”



“搞不懂也没关系。和我去约会,就这样决定了!”



这是何等强行的决定,你以为是在哪个法西斯国家啊?



一大清早的入侵他人民宅向别人灌输约会思想,你是哪里的跟踪狂啊。虽然似乎还挺认真的,不过别去混淆他人视听。



“会去的吧?”



“学校啊?”



“约会!”



“学校那边也有事嘛。沙仓也在帮着学生会做事的嘛,去的话或许能遇到她哦。”



“学校是万天才去的嘛。不是这个意思,是我们两个人去。”



“为什么?”



“都说是约会嘛。”



“没在说这个,”我放下了勺子,总感觉咖喱丸子有点烫,加热过头了吧。“为什么是我?”



“就因为是你嘛。”



“才不去呢。就算不是我,邀请东田也行的嘛。”



要说同班同学的东田的话,他是熟识水琴的,不过并不是因为和她是青梅竹马之类的原因,而只是因为他是一流的美少女调查人士。



“我不。都已经决定是名津流了嘛。”



“到底怎么确定的?”



“因为……”



一下子水琴变得扭扭捏捏的,好像在说着“因为喜欢……”的话。说到锄头(汉字和喜欢同音,发音都是suki,由主角的过往行径看来确定是故意的了……)干嘛,你要务农啊?



“反正,”突然水琴大声叫出来,害得我差点把水呛进气管,“就是去约会,懂了没?!”



“真是吵死了。什么时候嘛?”



“现在。”



“现在?!”



我被雷翻了。连今天都不是,而是现在!原来就觉得她是个急性子的女人,再怎么说这也太性急了吧。



“受不了你。我的话也是有自己计划的嘛。”



“区区名津流能会有什么计划?反正你也就只是睡睡觉,要不就是去看看录像的足球赛罢了。”



你这家伙怎么会知道的?其实就是正想着去看J联盟的比赛的,不过今天并没有比赛。



“怎么要这么急哦?”



“事不宜迟嘛,就是这样的。”



“完全不懂你在说什么,清早八晨就跑我家来搞些……”



“决定了哈。”



我话都还没说完,这家伙脑子里就只有既定事项么?!



“现在开始约会,快开始准备。”



“我饭都还没吃完的拜托。”



“反正也马上就吃完了嘛。”



其实也差不多是这样,盘子里基本上也空了,还剩一口。



“约会的地点我来决定哈,快点出门了哦。”



完全是准备要去哪个遗迹盗墓的口气。



“这么大清早的,你要去哪里嘛?”



“这个不是很明显的么,”水琴断言道,“去吃咖喱。”



我此时此刻确定了一件事:这家伙脑袋明显出问题了。



咖喱倒是吃完了,早晨开始到底要做什么呢。店铺都还没开张的。我一抱怨了下,水琴就即刻摆出了一个像说着“你真是个笨蛋呢”的表情。



“谁有说过就留在附近的?”



“那到底要做什么嘛?”



“乘电车。群马县有个咖喱很美味的店家呢。”



“怎么要跑到群马那地方去?!”



再怎么美味也不用亲自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吧,这简直太夸张了。虽然说崇尚美食的人为了追寻美味有时会跑到穷乡僻壤去、B级美食家为了拉面会跋山涉水等等,不过我只是个普通高中生吧,并不是一个会把自己的食之路在博客上大书特书与大家共享的人。



水琴虽然也应该是这样,不过从这家伙相当的行动力上来看,我要唱反调相当困难。还要跋涉到群马去吃咖喱这决定也肯定是因为这家伙脑袋突然来电了吧。



我被强行拉去换上了行装,并在水琴的拉扯下被绑票上了电车,完全无视我的个人意志,以至我都差点在电车站台大声呼救警官了。



电车里大多都是家族出门的,他们看来挺幸福的。不过其中出门只是为了去吃个美味咖喱的,除了我们以外,应该就没人了吧。



坐在身边的水琴很是兴奋,就像是现在开始正准备去盗墓一样。



“怎么说呢,很久没和名津流一起约会了呢。”



“哪里是很久没有过,是从来没有过吧?”



“有过的嘛,小的时候。那个时候我们两人一起去河川边玩的时候。”



“那个啊,只是路过而已吧。”(唉……)



“约会哦,在那里很玩了一会儿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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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写着‘禁止进入’的,你还要把我拉过去。又不是抱着发泡聚苯乙烯塑料去游泳似的自杀人士。那地方,弄得不好的话很可能被水流卷走冲到东京湾里去的哦。”



“反正到最后都没出事的,有什么关系嘛。”



“我差点翘在那地方好不!”



水琴一下做出了苦涩的表情。



“别出那么大声音嘛。你看,大家都在看我们的笑话呢。”



“这明明是你的原因嘛……”



的确电车里的人都在逐渐看向我们,只是他们的眼神与其说是充满困扰,更像是渲染着微微的笑意。



水琴不知怎么的也变得很高兴。



“看嘛看嘛,那边的那家人,把我们刚刚的吵闹说成在情侣间的拌嘴呢。”



“你是怎么知道的哦?你电波系了啊?就凭你那经常听错的耳朵(这里意译,上下文的,完全不了解原文这里想表达什么,原文在此:アルミホイル耳に詰めとけ)。”



“我的话还是稍稍懂一点读心术的哦。”



这家伙某种意义上还真是强悍,恐怕日本的失业率无论再怎么爬升都不会有该轮到她焦头烂额的那一天吧。



“糟了,我们俩肯定被认为是情侣了呢。”



这是当然的嘛。如果电车里的一对男女在那里拿着蒜皮小事大吵,确实应该是情侣,在这一点上我也很能理解。



这样看来水琴似乎也挺高兴的,喂,你一点都没感觉到烦恼么?我可是只感觉到烦恼的哈。



“那个,你和会长约会过的吧?”



“又是这个啊。我都真想忘记有过这事情。”



“那就干脆点快忘了。嗯,那个时候你们做了什么?”



“刚说的话,你不觉得很矛盾么。”



“谁去管那么多。会长的话,真是为你做了便当(单纯是指食物,没有深意……)去的吧?”



“是做了的。”



水琴的身子一下硬直了,你突发什么疾病了么?



“……什、什么样的便当?”



“很普通的那种哦。”



虽然什么样的便当才够说成是普通的,这个我也没什么概念,不过那也不像是什么特别的便当。



“难道说……是咖喱的?”



“咖喱个鬼!别扯到咖喱上去拜托。”



“很好吃吗?”



“啊,还不错。”



“……比我做的咖喱还美味?”



“和咖喱完全没得比好不!”



到底是怎么扯到和咖喱比美味上来的?不过充其量也只是“两边都很好吃”“一般了”这样的感觉罢了。(唉,真是悲剧……)



“太好了,这样一来要是她会做咖喱了的话,我不就束手无策了嘛。”



“你们在竞争什么哦?”



“之前,会长有做过咖喱乌冬的嘛,我还以为她做咖喱也相当拿手的呢。”



“不过也看不出来她不拿手啊。”



雫的话应该是做什么都很拿手吧,料理应该也是这样的。恐怕和式、中餐、西餐全都手艺高超。咖喱这种级别的东西,边打瞌睡边做都能做得很好的吧。



“不过呢,比起什么都能做得很好的女人来说,什么都做不好的女人不是挺可爱的么?”



“没事老是说些奇谈怪论呢,你这家伙。”



“我的话,明显没有会长这样全能的嘛。所以呢,我觉得我更可爱哦。”



“你还是快去急诊入院吧。你不也是超级全能的人么?”



这家伙的生存能力是属于超凡级别的,这和雫的是完全不同性质的概念,是将全能性本身发挥了出来。要说全不全能的话,我要差很多。



“果然稍微笨手笨脚一点的更容易迷住男人吧?”



“鬼知道。”



我也只能这样回答了。



水琴瞟了我一眼,就瘪着嘴嘟哝着:“……你这家伙,都还和会长接吻了的吧。”



“为什么你非要让我回忆起那场噩梦?”



“有这么让你心花怒放的么?”



“都说是噩梦了好不。那绝对是一种强暴。”



毕竟是在电车里提到“强暴”这字眼,我把声音压低了许多。



“光是让会长抢跑,好不甘心哦。”



“你以为是在百米赛跑哦。”



“才不是呢。哎呀,为什么我非得为你这个傻瓜的事情烦恼不已?”



不要当着别人的面说别人是傻瓜好不。根据小学生的逻辑,说别人是傻瓜的人通常自己才是傻瓜的哦。



“接吻吗……呜~~”



“别大声叫好不。”



“不谋划一个策略看来不行了呢。”



水琴顶着一副俨然是攻城大军的总军师般的严肃表情。



在搞着这些不着边际事情的时候,列车也悄悄的驶达了群马县。因为乘坐的是普通电车,所以慢吞吞地驶达目的地的时候,都过正午了。正如水琴的如意算盘……应该不会吧,毕竟是那个一拍脑袋就会去做什么乱七八糟事情的家伙。



在这个并不怎么大的车站下了车。可能由于这是个小城的缘故吧,空气的感觉和东京很是不同呢。



“这种地方真的有咖喱店么?”



“现在这时代,哪里都有咖喱店了好不。”水琴以一种鄙视的态度对我说道。



“不是这意思,我想说的是很美味的咖喱店的话。”



“你就相信我吧。”



“以防不测,我还是问一下这情报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秘传哦,15年前这里有个很美味的咖喱店呢。”



“……这店现在还存在不哦?”



“你是不是太小看15年前的情报了?”



“毕竟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好不!”



完全不行了这家伙,脑子里都塞了些什么哦,居然还深信15年前的老情报。话说为什么还非得跋山涉水跑到群马这么远的地方来不可,交通费都是自己掏的腰包好不。



既然水琴都没感到一丝苦恼,也许情报还是有相当可靠的吧。



“名津流,往那边走吧,那边。”



她手指向了北面。话说那里只有座荒山吧。



“那里有什么的吗?”



“好像有的哦,我的第六感告诉我的。”



“拜托那不算理由吧。”



“根据15年前的情报看的话,也好像是那边哦。”



说虽然是这么说,不过因为也没其它可以拿来当参照的东西,所以我们俩还是朝着那方向去了。



水琴真的很高兴的样子。这家伙是最喜欢跑自己没去过的地方玩的,不是这样的话她也不会热心跑海外到处旅行。不过就这样瞎跑都总是能抵达目的地,而且还能准确带回一大堆土特产,这个就让人不敢恭维了。



走在一条类似大街的路上,街边零零星星地开着针对外地观光客人的小店。这街上看着并不是非常热闹的原因,应该是这里基本上已经算是市郊了吧。



“呀,名津流,感觉接近目的地了呢,我都闻到咖喱的味道了。”



我完全没闻到一丁点味道,你是狗鼻子么?



“有咖喱味道的话,是从哪里飘过来的嘛?”



“那里。”



是这条路的尽头。你不是骗我的吧。



“那里那里,就是那个店。”



水琴抓着我的手腕把我拽了过去,嫌麻烦我懒得抵抗了。仅限这种时候我会顺从些,毕竟可以消灾。



然后我们最后驻足在一家有着紫色幕帘的店家前。



“就是这里了呢,一流咖喱的所在地。”



“那个,”我把水琴还抓着我的手甩开。



“干什么,你不相信我野生动物般的敏锐直觉啊?”



“这里只是一个日式糕点店吧!”



我忍不住大声叫了出来。幕帘上写着“和泉屋”三个字,玻璃门上贴着的看板纸上也写着“特色水羊羹”这几个字。无论怎么看这都只是一个日式糕点店吧。



“里面还有桌椅的哦,有位置坐着吃东西的嘛。”



“拜托,那是拿来吃日式糕点的座位吧。”



“世界上没有不能用来吃咖喱的座位哦。这是家好店,就是这样。”



“这不是你能决定的好不。”



不过水琴对我的意见充耳不闻,上前推开了玻璃门。



“店长出来。”



“你踢馆啊?!”



这家伙就这样气势满满地走进店里,带着就算突然遭群殴都不过分的嚣张态度。



店里放着玻璃柜台,里面琳琅地展示着和式点心。挂着几张海报,还摆放着泡茶用的茶具。整个店里连个咖喱的咖字都没看到。



“欢迎光……哦呀。”



“呃!”



憋出这音的不是我而是水琴。没想到从店里面走出来的人居然是会计同学。



她是女子部二年级四班的会计委员,通称会计。这人的巨大阴暗面就是她一旦和扯上钱的事情挂钩,就会像变了个人似的咬着不放,无人能出其右,就像是个两肋揣账簿的税务官。



女子部二年级四班是女名津流所在的班级,不过这家伙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会计郑重地低了下头。



“这位是男子部的濑能同学呢,特地光临敝店不胜感谢。”



我以前有做过女仆兼职,那个时候就以男性身份和她打过照面的了,所以这个时候遇到她也不觉得特别吃惊。



不过,又不是专程去拜访的居然也会遇到她,这是个什么巧合?!



“怎么…….你在这里?”



“这里是我的亲戚家。因为来这里玩所以也顺便做点兼职工作。”



这还真不知道。不过居然能在这种地方邂逅,这概率得有多微小。



“这位是……近堂同学呢。”



“是的,不过……”



我还在想为什么她会知道,后来去问了下水琴,就得到一个“不认识我的女学生应该没有吧”的答复,这家伙的人际网还拓得真广。



“我找好吃的来了。”



水琴这样说道,的确也如此。



“听说了这里招牌美味后……唔唔。”



我急忙捂上了这笨女人的嘴巴。



“别说多余的话。怎么看这都是日式糕点店吧。”



“你干什么哦。有熟人在就这么害羞了啊?”



我们是跑来吃咖喱的——这种让人害羞的话怎么说得出口。虽然会计并不像听了这个会大笑开来的人,不过这样也算是在向其他人说些有的没的,或者就像强买强卖那样子之类的事情一样,无论怎样,之后等着的都只有麻烦而已。



会计稍微偏了一下她的脑袋。



“这家店的招牌东西吗?”



“这个,没有的话就算了嘛。”



我都还没能问到这家店卖的东西,水琴又已经认定这家店没有了。



“水琴她啊,热得脑袋有点发烧了。之前就已经有些犯毛病的了,就是准备去医院看看的,不过你不来看望她也没什么关系……好痛!”



水琴往我手上狠狠咬了一口,你是蛇吗!



“别在那说些什么有的没的。”



她把我的手甩开的时候,狠狠瞪了我一眼。然后向会计问道:“招牌有的吧,咖喱的。”



终于还是问出口了,你白痴吗?!



不过会计随即就点了下头,“居然知道呢,有的哦,咖喱饭。”



“呃。”这次轮到我憋出这声音了。



于是水琴得意地摆出一副胜利者的表情。



“看嘛看嘛,我拿到的情报和超人的直觉正中红心了哦。”



我心里一下溢满了连口都还不起的不甘。



然后我和水琴被安排到店里靠里面的桌子,店里就再没其他人,不过这家店到底是受欢迎还是不受欢迎就不得而知了。



“大致说来还是挺受欢迎的哦。”会计这样说道,“日式糕点的味道挺不错的,而且还有一些看板特色。”



“看板特色,就是这咖喱?”



“是的。”



不是的话多好的,我觉得的话,不过看来世事难料。



会计连菜单都不听就跑店里面去了。水琴一副深深期待着咖喱的样子,她也确实猜到这里有咖喱的呢。



我一脸烦闷,早饭的咖喱都还没来得及消化。



“名津流,你高兴点嘛,好不容易都来这里都吃招牌特色咖喱的呢。”



“我早饭也是咖喱的嘛。”



“鬼才知道你要拿什么当早饭。”



“你都看见的嘛!那些都是你一手做的嘛!”



“为什么要说成我的错哦?”



“本来就是你的错嘛!”



我的激愤直接被这家伙无视掉了。就像往青蛙头上泼水,或者是存在平和心情的特异神经之类的。



不知怎么的我连发火的力气都没了。现在突然掉颗陨石的话,可能会砸坏店家的吧。虽然到时我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要真到那时候了的话就忍一下吧(表达很奇怪,但原文如此,意思是就算突然掉陨石了都不会让我情绪激昂到哪里去,更简单的说就是主角精神萎靡中)。



店里面传来炒制的声音。又过了一会儿,从里面飘来了咖喱的香味。



呼呼地,水琴享受着这股香味。



“这个辣味熬制得相当漂亮呢。”



“你不是说过无论什么东西只要到了肚子里都是一样的么?”



“还没进肚子的时候就不一样嘛。”



要论诡辩的话,这家伙基本上都是超凡级。



会计都还没出来。看来制作咖喱耗时相当长呢,说来看板特色都是这样的吧。



玻璃门被推开了,看来又有其他客人来了呢。果然再怎么是风言流语都有其源头的吧。



“哦呀,濑能同学呢。”



“啊,男版名津流呢!”



我差点没从椅子上跳起来,进店来的居然是那个班长和副班长。



她们都是女子部二年级四班的学生,这个戴着眼镜的是班长,那个如果罩杯小一号的话就很合身的是副班长。怎么连他们都跑到这群马县来了?!



“连近堂同学都在,这个还真巧呢。”



班长正朝着这边走过来。果然她们都是认识水琴的。



“两人旅行吗?”



“哪里哪里,我们是来品尝咖喱的。”



这里的咖喱居然这么有名吗?于是水琴很夸张地点了下头。



“就是这样,这里的咖喱我觉得一定要来吃一下。”



“就是呢。”班长也很同意。



“传闻这家店的咖喱饭是属于梦幻级的呢,喜欢咖喱的人我觉得无论怎样都应该来尝一下的。”



这情报也太详细了吧,让我不禁发觉现在的我与咖喱世界间的巨大隔阂。



“班长,你和水琴一样都是咖喱魔人么?”



“哈?我对咖喱还是没有那么热情的。”



班长和副班长在我们后面的桌位就坐了。这时,会计露出了身影。



“哦呀,欢迎回来。”



“嗯,我们来了。”两人回答道。似乎会计跑亲戚家这件事,去玩这原因才是其次的。



“两位也是咖喱的吧?”



“无所谓的。”



“快点嘛,我肚子早就空了哈。”



到底喜欢还是不喜欢咖喱哦。



然后又等了一会儿,终于等到咖喱端上来了。不过并不是像印度餐馆那样将米饭和丸子泾渭分明地分开,而是像车站服务区的食堂一样混合在一起的。这种将勺子直接插在汤汁里的摆法,总觉得十分古老。



“噢,看起来很好吃呢。”



水琴的眼睛似乎闪耀着光芒。



我拿起勺子,舀起一勺咖喱。再怎么去观察都看不出一丝特别的地方。呈色和做工都是咖喱本身该有的样子,一点起眼的特征都没有。



水琴连忙送入一口。“……好好吃!”



高兴得也太夸张了吧你。



会计低下了头,“感谢你的好评。”



“不愧是看板呢,哎呀,咖喱果然要糕点屋的才行呢。”



你是傻瓜啊。我也想确认下是否有这么美味,于是也送入了一口。



“……”



很普通。无论怎么细细品味都只是单纯的咖喱,和自家吃的咖喱尝不出任何区别。虽然并不难吃,但也并没有惊人的美味。吃了这个能惊喜成那样子,不要些演技是完全装不出来的哦。



即便这样,水琴还是大口大口地吃着。



“太好吃了,名不虚传。名津流,也分给你一些吃吧。”



“呃……”



“等等,”水琴露出了苦涩的表情,“就算你再怎么味觉迟钝,这样子也该明白了吧。”



“哪里……?”



“和在那里的咖喱完全不一样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