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番外 5(2 / 2)


  而外面,夕阳正落,橘黄色的光芒从槅窗里洒射进来,将屋里的家具染上了一层红光。

  她站了起来,一身素袍,满身孑然。

  “王妃——”

  “该做晚课了。”她一步一步,走向小佛堂。

  *

  册封大礼一过,赵琰就是大乾名正言顺的太子了。

  都想着陛下过继嗣子又立太子,是为了堵住众朝臣们的嘴,恐怕等其放权还有的盼。却万万没想到晋安帝竟在次日就将太子带在身边,手把手教他如何处理朝政。

  冬日来临之际,晋安帝病了。

  这病就是如山倒,一发不可收拾起来。起先只是头病发作,渐渐就下不了榻了,再之后就是昏迷不醒。

  期间,晋安帝倒也醒过来两次,一次是告知太子赵氏皇族一直秘而不宣的秘事,一次是下了废后诏书并留下遗诏。

  徐家的那个皇后依旧还在坤宁宫里住着,这么多年来无声无息的,都想着这位皇后莫不是一直要坐在皇后的位置上到死,却万万没想到晋安帝竟在这时候下了废后的诏书。

  除过这废后的诏书外,还有一道追封先太子亲母苏氏瑶娘为后的圣旨,同时晋安帝也留下遗诏,待其大行之后,将其与苏皇后同葬帝陵。

  ……

  晋安二十一年冬,帝崩于乾清宫,享年四十八岁。

  在位期间,他勤政爱民,躬勤政事,善用贤能,开创了大乾难得一见的太平盛世,令万邦来朝,堪称一代明君,执政二十余载,功德圆满。虽士林之中难免有人非议其出身不正,暴戾好杀,可到底是功大于过。

  唯一令人遗憾的是,晋安帝一生之中并未留下子嗣,皇位也旁落于他支血脉。而在其临大行之前突然册封了一个从未让人听说过的女人为后,也引来朝野内外议论纷纷。

  甚至民间有不少传闻说,晋安帝乃是难得一见的痴情种,那位苏皇后香消玉殒后,便再未亲近旁的女子。对太子也有移情,若不何至于拼着让人非议,也要让那病太子稳坐在太子之位,平白得了个暴君的污点,甚至以无后作为告终。

  当然传闻究竟是传闻,具体如何谁也不知,但也不妨碍人们有人将之蒙上一层美好的薄纱,甚至多年多去,野史中也有不少杜撰,可那谁又知道呢?

  *

  晨光微熹,天方破晓。

  天还青蒙蒙的,晨雾还未消,可瑶娘已经起了。

  她是被邻居家的动静吵醒的,隔壁陈家前儿就说把房子卖了,似乎还卖了个大价钱。无论旁人怎么问,陈家的婆娘就是不说,她娘昨儿还在嘟囔这陈家连点左邻右舍的情分都不顾念,谁知陈家连夜就搬家了,折腾了一夜。

  小瑶娘和姐姐蕙娘住的西厢背后就是陈家,两家共用一堵墙,所以那边有些动静,这边就听见了。吵了大半夜,这天还没怎么亮呢,隔壁又折腾了起来。

  “瞧你这娇气的,这动静比昨夜里好多了,还不趁着睡一会儿,等到了白日里天热,想睡也睡不了。”另一张榻上的蕙娘打着哈欠对妹妹道。

  瑶娘已经穿好了衣裳,这个年岁的丫头片子也无需打扮什么的,不过瑶娘素来爱好,自己的衣裳裙子都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她本就生得好,普普通通的一身衣裳穿在她身上,就是观音娘娘座下的童女,出去了谁不喜欢。

  “姐,你睡,我去帮娘做饭。”她又把头发规整了一下,便推门出去了。

  吴氏早就起了,正在厨房里忙着,薛秀才要去坐馆,刮风下雨都得去,所以早饭都是尽早了做的。

  “就知道你这丫头睡不着,起了也好,待会儿吃过早饭再睡也成。”

  瑶娘去洗了脸,一通忙完,吴氏叫她:“去巷口的包子摊儿上买几个包子去,娘忘了家里没面了,光吃稀的怎么行。”

  她拿了几个铜板给瑶娘,小瑶娘也没耽误就出门了。

  路过隔壁陈家的时候,她往里瞅了一眼,陈家大门半敞着,门前停了辆马车。瑶娘虽才七岁,但也是有些见识的,知道马车是寻常人家用不起的物什。

  这样有钱的人家,怎么住到榆钱儿胡同里来了?她心中好奇,却也没多想,往巷子口去了。

  院中,福成满脸无奈地看着自家小主子:“殿下这般偷跑出来,陛下知道肯定要龙颜大怒。”

  “我临行前给父皇留了信。”少年道。

  他十六七岁的模样,长眉若柳,身如玉树,却气质清冷。穿一身竹青色棉袍,腰间束着深青色祥云宽边锦带,腰间垂着一枚玉佩,乌黑的头发束起只插了一根白玉簪。

  这通体的气质和绝尘的样貌,是怎么看都与这座北方小院不搭边的。偏偏这位主子从京城千里迢迢来到这里,什么也不说就点明了要这座院子。花了大价钱买下不说,还赶着人家连夜搬走。今儿一大早就过来了,指挥着人说要在这里住下。

  福成真是满心无奈:“殿下,您若是不喜欢那徐国公家的女儿,咱们跟陛下好生说说,换一个也成。可您这临着大婚之前,突然跑出了京,您说这事……”

  “多嘴!”

  少年乜了他一眼,也没理他,就进屋去了。再出来时却是换了一身装束,可即使一身普通的青布衫子穿在他身上,也依旧的清俊出尘,却没有之前那么扎眼了。

  “你也去换一身,跟他们说不合适出现在这里都收起来。”这他们自然是此次跟他一同出京的随扈。

  “是。”

  福成带着一众人收拾着,少年则迈出院门,等出来后才发现天还太早,说不定她没起。

  站在空无一人的巷中,看着隔壁紧闭的大门,少年心中有些失笑,也有些感叹。活了一大把岁数,竟孟浪如斯!可谁曾想到他明明死了,等再次睁眼竟回到自己少年还未大婚之时,在终于确定了这一事情,他扔下一切就跑来了这座北方小城。

  他急不可耐,他想见到她。

  这一世,他要好好守着她长大,让她不再经历那一切事情。

  没有徐燕茹,没有那些波折,只有他和她。只要一想起这些,他干涸已久的心便阵阵激荡。

  少年站了一会儿,打算先回去,刚扭头就看见不远处朝这里走来一个小丫头。

  小丫头身量还未长高,却已现小美人之态。白净的小脸,一双大眼睛,梳着双丫髻,穿着一身粉色布衫,说不出的可爱俏丽。

  真像小四儿,所以少年一眼过去就认出来了。

  原来她小时候长这般模样。

  思绪之间,小丫头已经来到他面前,好奇地看着眼前这个高了她两头不止的清俊少年:“你找谁?”

  我找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