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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夫君九千岁(双重生)第23节(2 / 2)

  “下回这首诗,不能再念了,听见没有。”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能念,尤其不要念给你父皇。”

  祁澹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门外,一个静立许久的身影,提着食盒,缓步走了进来……

  第23章 片儿川(一)

  张荦一进门, 祁澹就起身朝食盒扑去。

  “张伴伴终于来了,我好想你呀。”祁澹猫着脑袋打量食盒里藏着什么美食,“月余未见, 张伴伴,你想我了吗?”

  张荦手点了一下祁澹的小馋嘴, 没敢看里头的人, 只是在外间的桌案上布菜。

  月余未见,想念得紧,实在忍不住就来了。

  张荦未主动去看,里头的人自己倒出来了。

  这回, 蓝芷面容镇定, 不像上次在扬陵刚得知张荦重生时, 那样失态了。

  “跟我进来。”她撂下话, 径自朝卧寝走去。

  张荦大概知道她想说什么,有些话迟早要说开的。

  蓝芷在西窗下落座,身旁的燃烛不时地闪烁躁动,有些晃人眼。

  她没心思沏茶斟饮, 故弄玄虚些花架子, 只是瞟了一眼对面的座位, 示意张荦坐下。

  “你应当是刚入宫就重生了吧, 不过扬陵受伤那晚才恢复了前世的记忆?”

  这一世, 张荦刚入宫给蓝芷挡板子那晚,烧得稀里糊涂, 曾说过, 第一眼见蓝芷, 就似是故人一般。

  蓝芷当时只觉那是他套近乎的花言巧语,如今看来, 倒是真情实感。

  “嗯。”张荦颔首,“娘娘见着奴才第一眼,便是重生的了吧。”

  他永远忘不了那个眼神,两枚乌瞳宛如直钻人心底的钉子,锋利而凄怆。

  当时那个刚挨人拳打脚踢的小太监,见了这眼神,直觉得不比那些拳脚让人松口气,心里又毛又怵。

  而今再忆及,张荦不再心怵,只觉得同样凄怆。当时,蓝芷被安排给大行皇帝殉葬,湘王本来设计好将她偷带出宫,蓝芷是被张掌印领着锦衣卫揪回去的。

  他负了她十年的感情,还亲手将她送上死路。

  她怎能不恨他,不怨他?

  连他自己都恨自己入骨,不由地将藏在袖中的手攥得指节发白、咯咯作响。

  “他人呢?”蓝芷轻声问,透着一丝无力。

  她的心中还有一丝期待,她想知道,那个奋不顾身替她挡板子的小太监,那个从蛇口救下她的小太监,还有那个在冰冷的溪流中护住她的小太监,去了哪里?

  她不信就因为张荦恢复了前世的记忆,一夜之间,他们这一世曾共同经历的点点滴滴,就被抹得一干二净?

  张荦垂首,语气平缓而漠然:“奴才都忘了。”

  “哼,忘了?你就一句轻飘飘的忘了?”蓝芷显然不认这敷衍的答案,直勾勾盯着他,“这一世我一开始对你并不好,是你接二连三地救我于水火,张荦,是你一次又一次虚情假意地招惹我,到头来,你只有一句忘了吗?”

  张荦知道有一道灼灼的目光盯得他要烧起来,但他没有勇气去看,只是一再别头避让,“娘娘,奴才还有事。”

  “不准走!”蓝芷见前世那个威风逼人的张掌印,此刻逃避心虚得连看她一眼都不敢,“张荦,你不觉得你欠我吗?”

  他脚下僵滞,后背紧得一动不动,默了许久方道:“娘娘想要什么,奴才都可以给。”

  明知道她最想要的东西,自己永远给不了,他还是这样问了。就像是病入膏肓的人,等一个医者的临终宣判。

  “你把他还给我。”蓝芷眼中蓄满了泪,她只想要她的小太监,只想要那份牵着她的手一起走出王宫的勇气。

  “娘娘就当他死了吧。”张荦低冷地丢出一句话,眼眸洇红,辨不清是狠厉还是心痛。

  “凭什么你说他死就死了?”蓝芷跟上他将行的脚步,揪住他的袖口,“你把他还给我!”

  “有些太让人难堪的话,奴才不想再说。”张荦胸口起伏,声音有些发颤,双眸寒光乍现对上蓝芷,“但娘娘纠着不放的样子,真的惹人厌烦!”

  他冷冷甩开蓝芷的手,挣得她失控地往后退了一步。

  这凉薄绝情的模样,使她想起自己前世曾匍匐在他脚下,求他救自己一命,他也是这般毫不犹豫地甩开了她。

  她忘了将手收回,虚伸在冰冷的夜风中,什么都抓不住,心里凉得结上冰窟,抵摩得血肉之躯要疼出血来。

  蓝芷脚下虚浮地走出卧寝,一脸失魂落魄。

  方才张荦走得匆忙,现在又见蓝芷这副模样,迎春心中不免担忧,却又不好多过问主子的事,只是劝慰道:“主子,您饿了吗?”

  蓝芷神情淡漠,没有反应。

  迎春兀自揭开食盒,一道汤亮面白的片儿川,赫然眼前。祁澹的一份早就被那小家伙祭了五脏庙,剩下的这份是留给蓝芷的。

  “这片儿川可香了,主子用点吧。”

  听到‘片儿川’三个字,蓝芷恹恹的眼中一动,忙走到桌旁。

  片儿川是余杭名点,而她正是余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