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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扎营(2 / 2)


  蓝岑之逼迫自己多吃一些,他边吃边感慨,往好的方面想,自己运气还是不错的,至少遇到了懂得怎么在野外生存的朋友。

  身为野外求生专家贝尔?吉罗斯,人称贝爷的粉丝,在这趟旅程出发前他也想过要不真的在雨林上过一晚?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意外惊喜?

  在他的观念中,追过全集节目就大约等于冒过险了,他自认为可以算是半个专家,殊不知真的碰上了,跟电视里说的完全不一样。

  蓝岑之约莫吃了快十根香蕉便停了,觉得嘴里涩得失去了味觉。他在树上战战兢兢,枯树上有些湿滑而且不平稳,还有不少的昆虫爬来爬去,一不小心便会掉下去。

  幸好不是胡月在这里,蓝岑之想道,那小子最胆小,他们以前一个宿舍时,那小子看到蟑螂跟壁虎叫得比谁都大声,要是今天是他在这里,估计得吓哭。

  想起朋友,蓝岑之眼神黯淡了几分,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他不在,两人西班牙语长年都在及格边缘徘徊,也不知道能不能应付报警的流程,可别也出事了才好。

  他在树上乾巴巴地等了一段时间,却迟迟不见帝诺的身影,他将一些芭蕉叶铺在地上,尽量做到睡觉的地方不要太脏、太湿滑,然后又将树叶一一铺到帝诺事先架好的木枝上方去。

  简单的树屋盖好后,蓝岑之坐在里头,四面都被裹得密不透风,空间不大又黑,只能弯着腰坐,不太舒服,加上身上的衣服溼答答的全黏在身上,闷热难受。

  他借助手机上手电筒的光,查看自己的左手,脏布此刻乾得差不多了,只是布的纤维和自己的肉黏在一起,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硬扯下来的话肯定是会连肉也一起被扯掉的,可又不能一直这么放着不管,看来只能期望帝诺回来的时候,看有没有什么解决方法了。

  说起来,帝诺人呢?

  蓝岑之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帝诺已经离开将近一小时,他去哪里了?

  他顿时有些不安,不会是被丢在这里了吧?

  他在脑海中拼命搜刮可以用得上的求生小技巧,想起贝爷说要记得生火,火光会让人感到安心还能烘乾袜子和脚底,可怜蓝岑之知道如若自己爬下去找乾草,很可能就爬不上来了。

  晚上大型夜行动物很多,他怕自己逃过了人类的追杀,却逃不过自然界的猎捕者。

  蓝岑之叹了口气,听天由命吧!

  他随手将鞋子给脱下来,把脚底早就乾掉的泥巴一点点剥乾净,一小块一小块的黑泥土被叠在树干边缘,形成一个小三角形土堆,确认双脚都乾净后,蓝岑之随手一扫小土块顺着枝干铺落一地,脏污重归于土,却没能顺道带走他心中的不安。

  也就是在这时,他听见了脚步声,蓝岑之着急地掀开芭蕉叶一角四处搜寻着人影,确认是帝诺回来后,始终飘盪着的心才终于落回地。

  只见帝诺手里拿着一串藤蔓,上头是两大包被用树叶装起来,像是包袱的东西,另一手上则是许多植物叶,蓝岑之对这些花花草草没有研究,不知道帝诺捡这些回来是何作用,他也不说话,眼巴巴睁着一双圆眼随着帝诺的身影行动。

  像一隻乖乖待在鸟巢中,等待母亲回家的幼鸟。

  帝诺不知道蓝岑之的不安,只让人接好东西便将物品往上送,蓝岑之手忙脚乱地接下,小心翼翼,虽然不知道里头装着什么,那这些可都是帝诺拖着脚伤、辛苦找回来的东西,碰撞不得。

  没了包袱碍手,帝诺三两下窜上树,偎身挤进芭蕉叶围出的空间,原本就小的地界变得更挤了。

  两人都是大男人,肩挨着肩地坐,蓝岑之体贴地将自己的身体又往边上挪了挪,为帝诺腾出更多的空间,在那人的身上汗味夹带着野林的气息扑面而来,像野兽一般。

  「吃饱了吗?」帝诺指了指放在两人中间的香蕉,蓝岑之点点头,问对方要不要也吃一点,帝诺说不急,他问蓝岑之借手电筒的光,说要先生火。

  蓝岑之连忙将灯给打开,举着帮帝诺照明。

  帝诺让他将手机找地方架着就好,然后解下一个叶包递给他,「这里面是雨水,凑合着用吧,把自己收拾收拾,我一会儿帮你处理伤口。」

  蓝岑之感激地接过,轻手轻脚地打开,生怕撒出一星半点。

  他先是接了些水进空了的保特瓶中,又从身上撕了块布下来充当清洁擦拭的用布。

  帝诺则打开另一个叶包,里头都是乾草绒、乾燥的碎木片和木材。他将粗细、乾溼不一的木材按顺序成井字排放,又取出乾草绒拢做一堆放到身前,接着从衣服的暗袋里拿出打火棒,将上头的镁铁刮下足够的量到木绒上后,刀刃和镁棒快速一刮,火星迸发喷溅至镁屑上,顿时亮起了一小簇火光,帝诺往里头加碎木片以确保火势能顺利维持,不多时火焰稳定燃烧后,他便将整团木绒放进堆好的木材中,静静燃烧。

  他捧着火的侧脸,光影投射在脸上,眼里闪烁着明明灭灭的跳动,像是平静无波的湖水突然起了涟漪,多了些人情味,整个人都柔和不少。

  蓝岑之看他的眼睛里头全是佩服,他自己也买过镁棒,可惜连要烧卫生纸都很困难了,更别说在这荒郊野外点火。

  还没等他表达自己满腔的讚美之言,蓝岑之先被烟给燻得狂咳不止。

  因为烧的是木材烟灰大,等帝诺重新摆放顶头树叶的位置,让菸都飘散出去一些后,才好了点。

  有了火光,脸上、身上被照得暖烘烘的,耳边是木材的劈啪声,与这大自然的虫鸣鸟叫混为一体,有了那么点反璞归真的错觉,让人格外放松。

  蓝岑之整个人都疲软了下来,懒劲从骨子深处鑽出表皮,他觉得自己累得可以睡上三天三夜。

  帝诺表示手点筒可以关掉了,他先是脱下自己的军靴,又将袜子放在火旁边烤,才示意蓝岑之将手给他,要替他处理伤口。

  却没想到,这一抬眼看清楚蓝岑之擦乾脸上脏污后的样子,有些没反应过来,他只听见自己问道:「你说你姓『蓝』是吗?」他在「蓝」这个字上的发音,特别标准。

  蓝岑之点点头问道:「怎么了?」

  帝诺摇头:「想起了一位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