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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帝面色不耐:“禄存星君这是在埋怨本君?莫非魔族进攻乃是本君之错?蝼蚁凡人尚且懂得食君之禄为君分忧,诸位仙界可替本君分忧了?”

  此话真乃滑天下之大稽,连青玉都忍不住嗤笑出声。

  朱雀神君抖了抖扇子,面上似笑非笑:“陛下真乃明君,为治理天界竟用上了凡人的手段。”

  鸿乾被这明褒暗贬说的生恼,可他到底寡不敌众,见众仙竟没有一个肯出头替他说话,那怒气便撒在了身旁之人身上,怒瞪他一眼,一甩袖子:“那众位仙家有何高见?”

  这小仙当真是个会看眼色的,一转身转而看向饮溪,忽然出声便开了口,声调掐的极柔:“小仙听闻初羲娘娘一个时辰前方从凡间回来,而娘娘才回来与魔帝于南天门前对峙,魔帝便退军了,想必娘娘是有什么了不得的本事。不如适才发生之事一五一十说出来,好叫我等也学上一二?”

  这话听着卑谦,却掩不住那阴阳怪气之意。

  饮溪一生坦荡,来往之人也都是心怀日月,不曾见过这么龌龊之徒,当即便讥笑出声。

  青玉听闻,怎能由他出口污蔑,当即神色一愣便要上前。饮溪一抬手,松松拦在她前面,侧眸看她,浅笑。

  拦住了青玉,她自行起身,一步步走到那小仙面前,她轻声问:“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他一愣,道:“小仙焦灏。”

  饮溪问他:“既自知是小仙,凭什么要求本仙一五一十向你禀告?”

  焦灏没料到她敢当众发难,顿了顿,面上态度仍是好:“小仙并无此意,上神误会了。”

  “误会?”饮溪说:“那今日本仙势必要将这误会的名头坐实了,污蔑上神,你可知该当何罪?”

  焦灏一笑,背脊轻弯着,他看着眼前容貌姝丽清绝出尘的女子,仿佛对她极为恭敬:“小仙飞升不过二百余年,据闻清霄大帝亲自抚养胞妹长大,而上神常年居于太清蚨泠境,小仙今日还是第一次见到,此乃小仙之荣幸,如有冒犯,还望上神见谅。”

  抱素常念她过于天真,兄长也忧心她顽童心性长不大,饮溪却并不是没有冷厉的一面,什么人便配得什么样相待,像这等仙界败类,她是断不会容忍的!

  她是得兄长庇佑不假,可若没有兄长,她也是正正经经一方上神,容不得此人在她面前撒野!

  饮溪一抬手,剑刃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滑落,还不及众人反应,下一秒便稳稳插在那小仙双腿之间,离命根处只有不足半寸的距离。

  手掌滑落,隔空轻轻一动,空中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扼住他脖颈,将他就这么轻松提了起来。

  “别叫本仙知晓你做过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否则本仙不介意再帮你去一次势。”

  说罢,力道骤松,他就这么重重摔落在地,脸色煞白。

  太阴初羲元君自来不愿理会俗事,正因不耐烦你来我往间明里暗里真假不一,这小太监惯是个会阴阳怪气的,简直深谙此道,处处踩在她暴躁的点上。

  饮溪懒于去分辨他话外究竟是什么意思,更因天帝态度而深感厌烦,本是等众仙汇集于此商量对策,如今看来也商量不出什么好歹,反而令她徒生烦躁,何必继续留下?

  她心里装着的事情太多了,一面是被掳走的好友,一面是仙界惨状,另有不能放下的心爱之人……等她去做的事还有许多,她宁愿自己出手,也不必听这废物仙帝摆谱废话!

  说完这番话,看也不看那仙帝一眼,饮溪转身便拂袖离去,脚下生风头也不回。

  青玉紧随其后跟上。

  众仙心里自有一杆秤,纷纷起身,前前后后走出去,竟无一人理会天帝。

  作者有话要说:  啊……我真的一滴都没有了,双更对我来说就是个死循环_(:3」∠)_

  我的宝贝狗子生病了,今天明天都要去医院,希望不是大毛病!

  第109章

  人人嘴里都说着饮溪走了, 他们对他说着同样的话, 他们打心眼里认为她不会再回来, 他们面上不说,看向他的眼里却满是同情怜悯。

  可笑,魔帝数万年来高高在上, 居高临下瞧着世人,如今却反被轻易便能捏死的凡人可怜。

  可他们成双成对的走在一处, 他看到胸口便烫的厉害。有那么一个时候便想,他倒宁愿做个凡人……因不敢去想当她知道自己是魔帝时,会是什么样的模样?

  从魔界回来的那一日,封戎没有听进任何人的话。他站在侯府前足足沉寂了一刻钟, 紧接着便大发雷霆, 不允许任何人拆掉为大礼准备的东西。

  下人们没有见过大少爷这般模样, 东西拆了一半, 又慌忙装回去。

  众人心有感慨,纷纷在私下议论,只叹从前竟未能看出大少爷是个如此痴情之人。然一面知晓了饮溪是仙,又觉得这婚是定然成不了的。原先看着是一对碧玉佳人, 令人羡慕不已, 谁能料到事情最后会落到这等田地?

  只说连苍天都生了嫉妒, 不肯要有情人成眷属。

  那一日过后, 封戎依旧是住在渡风院,依旧如往常一样闭门不出,除却那一日在侯府前判若两人的暴怒, 再往后与从前又没有什么分别。

  日复一日没有消息,他就坐在书房的窗前,大多时候捧一卷书,偶尔会对着窗外看,这一看便是看许久。

  清风明月晓得,他虽是不说,可他心里丁点儿不曾放下。

  平凡的日子里没有岁月,不知过了多久,帷幔落了尘土,再不复初时鲜红亮丽。

  再过去往后很多年,清风仍然记得十分清楚,那是风和日丽的一天,万里无云,日头晒得正好,又是一个清晨,他伺候了多年的少爷一袭玄衣,说不出的俊朗,他站在渡风院那一片竹林前看了许久,脊背挺的很直。

  听到脚步声响,他微微侧眸,语调是清风听惯了的冷然,十分镇静:“今日我要离府了。”

  他常年在外,清风只当与以往一样有事要办,很快应了一声。

  少爷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这一片曾由她精心照看过的竹林,掌中抱着一盆极为不打眼的花,那花只得一株,柔柔弱弱,仿佛来一阵大些的风便要折断,上面顶着的白花更是小的可怜,可却竭力舒展着腰肢,开的极艳。

  清风眼中最后一眼,便是他渐行渐远的背影,略显消瘦。他看着那花,心中觉得古怪,又不知究竟是何处古怪。

  只是他没想到,这当真就成了最后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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