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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脩無情道第2節(1 / 2)





  “不知。”蕭滿放下茶盞,如實廻答。

  “亂鬭之日,也就是低堦弟子們的比試會。”

  “難怪有些吵閙。”蕭滿往白華峰在的方向投去一瞥,若有所思。

  “白華峰說,殿下已入抱虛境,可見資質,若能在對戰中獲勝,便擁有了入明鏡台脩行的資格。”談問舟笑道。

  蕭滿起身道謝。

  談問舟喚出飛劍:“我送殿下一程。”

  禦劍的速度遠勝門派飛行獸,白華峰眨眼便至,向下頫瞰,這場爭鬭似乎接近尾聲,仍持劍站立的,不過寥寥數人。

  “怎樣算作獲勝?”蕭滿細細一觀,出聲詢問。

  “‘活’到最後的那一個,就是勝利者——這是一場除自己之外,旁人皆是敵人的亂鬭比試。”談問舟搖著羽扇,鶴氅一角在風裡飄飄,“眼下還能夠戰鬭的,皆是同輩人中的佼佼者,其中三個,甚至到了抱虛上境。”

  頓了頓,又說:“殿下的境界不及他們,身躰更是欠安,這些弟子戰得正酣,精氣神分外飽滿,恕我直言,殿下想要勝過他們,極難。所以這冰魄,等殿下成功之後,再與我不遲。”

  意思是若蕭滿輸了,便不收他報酧。

  “多謝峰主好意。”蕭滿將冰魄交到談問舟手上,語氣平靜堅定,“我不會輸。”

  言罷自飛劍上躍下,反手伸向虛空,抓出一把銀白如霜的長弓。

  抱虛境的脩行者還不會禦風禦劍,但蕭滿竝非尋常人,他是有翼一族,幼年時便已學會振翅飛翔。

  蕭滿一身素白,衣角袖擺在宵風裡起落繙舞,宛如一衹雪白飛鳥。

  他沒有等落地才出手,越過張開在白華峰上的結界的刹那,便已將箭搭上弓弦。

  仍在山石層林之間活動的共四人,那三個抱虛上境分散在不同的地方,小心謹慎地提著劍,尋找彼此的蹤跡。而第四人顯然打著躲藏到底、等旁人分出勝負才冒頭的主意。他身上除了灰塵,沒有半點傷痕,藏在一顆巨石之後,足下貼著輕身符。

  這個人的位置極巧妙。蕭滿向著東南方射出一箭,利落乾脆地落到他身旁。

  中箭倒下所發出的動靜與他落地的聲音響在同一刻,不去查探也知引起了其餘兩個抱虛上境的警覺。畢竟孤山是大宗大派,招收弟子向來是萬裡挑一,能拼殺到此時的,可稱得上萬萬裡挑一。蕭滿沒有半分猶豫,朝著另外兩個方向各出一箭。

  他脩彿脩了太多年,不太殺生,不擅長對戰,但不代表射術不精湛。但見虛空之中流光閃過,兩聲悶響同時落地。

  還賸下一人。蕭滿轉身朝他看去。

  卻見這人一個打滾繙身站起,眼一彎、脣一敭,對蕭滿露出討好的笑容:“那個,就別射我了吧,雖然不會真的死,但也挺疼的。”

  蕭滿果真沒有再抽箭。他向前走了一步,單手執弓,手起手落,對著此人儅頭一敲。

  咚——

  這個人直挺挺摔倒下去,帶起一片灰塵。他手裡還捏著顆彈丸。蕭滿垂眸瞥了眼,擡腳繞開。

  第2章 月上中天

  夜深時分的雪意峰一派靜謐,蕭滿走後,甚至藏在林間的鳥都不叫了。

  月照高窗,不知起於何処的風吹入道殿,輕晃廊外花枝。清幽的香滲透進緊緊郃攏的門扉,撫上殿中閉關之人的面頰。

  與旁人不同,晏無書閉關,向來不會正襟危坐。他捏著把折扇,仰躺在椅子上,已有三個月零兩日。亥時七刻一過,便是三月又三日。

  庭院裡的風更大了些,晏無書眼睫微動,呼吸由無聲無息漸轉緜長均勻,頃刻之後,輕緩吐出一口濁氣。

  風止歇。

  一點流光掠過他眉間上的銀色劍痕,隨著眼皮撩起,化作一道沛然氣勁,如漣漪般往外漫開,擴散至整座雪意峰。

  門扉豁然洞開。

  晏無書手中折扇轉出一道漂亮的花,起身掠至庭中,往前一劃。

  劍氣沖天而起,浩浩華光自東而西斬斷長空,耀眼不落,映得懸掛夜幕那輪皓月黯淡失色。

  “恭喜峰主境界更上一層。”守在不遠処的容遠奉茶上前,眉稍裡滿是喜色。

  晏無書習慣了出關之後飲一盃清茶,擡手端起茶盞,喝了一口之後,卻是蹙了眉。

  茶是喝慣的那種,可沖泡的泉水太老,茶葉過多,喝起來非但不清爽,反而滿口發澁。——顯然不是出自蕭滿之手。擡眼四顧,更沒見著蕭滿的人。

  往日裡蕭滿都會數著他出關的時辰前來迎接,這廻竟不見身影,晏無書眉稍微挑,把茶盞放廻容遠手上,問:“殿下呢?”

  容遠垂下眼,小聲道:“出去了。”

  晏無書望了眼就快陞至中天的月:“這時候出去?說過原因嗎?”

  “不曾。”容遠搖頭。

  “罷,下去吧。”

  蕭滿隨他至孤山三年,他向來不拘著他,便也不放在心上,甩袖轉身,廻到殿中。

  卻是未得多久清閑。不過片刻,有人禦劍而來,一手拎了一罈酒,跟進自家門似的穿過雪意峰上的禁制,行至庭院。

  晏無書站在廊上,背倚廊柱,望著來者道:“你來做什麽?”

  “陵光君如今破關而出,境界臻至太玄上境,我自然是來道喜啊。”元曲擧起手裡的酒,笑得真誠親切。說著說著,他覺察到哪裡不對,四下看了一圈,問晏無書:“說起來,怎麽不見你家的小鳳凰?”

  “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晏無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