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博誉的眼睛都要贴在手机屏幕了，他很生气地发了一条消息：“你不能这样消耗一个男生的纯情，既然对我没有感觉就不应该答应我出来！还有，我的眼镜找不到了，你得赔我眼镜的钱！”

  时小砚整个大无语，所以她整晚陪吃、陪喝、陪看电影，晏锦书还把程博誉那份钱也给了，结果到头来她还得赔钱？

  想想她还为这次约会花了那么多钱买衣服，顿时感到：不值得，真的不值得！

  晏锦书一眼看清了那条消息的内容，眉头蹙起，问她：“你还没送他拉黑、删除一条龙服务呢？”

  “这不是忘记了吗？你说要清除一些内存，好放高兴的事，我就真的把他清除了。你现在又来指责我不记得处理这个讨厌的人……反正左右都是我不对嘛。”时小砚一脸委屈地说。

  晏锦书本不是急躁的性格，要是其他事情，今天处理还是明天处理关系都不大，唯独跟程博誉相关的任何事，真的都很容易让他感到火大！

  “我来。”他直接上手就去帮她处理掉了，然后把手机放在她的面前。

  结果手机一滑，“咔哒”一声摔在桌面上，那桌面是钢化玻璃材质的，金属摔在上面，发出了格外响亮的声音。

  本来时小砚看到那样的消息心里就堵得慌，感觉程博誉就像是被吐在地上的口香糖：又脏又黏。

  遇上这样的人，本来她都觉得自己够倒霉的了，结果晏锦书还怪她。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不过是想交个男朋友罢了。

  她不过是不想再喜欢他罢了。

  她不过是遇人不淑，被他看到惨不忍睹的约会全程，还教训她罢了。

  她不过是今天晚上最伤心的人，结果率先发脾气、摔手机的人是他罢了。

  时小砚越想越难受，紧紧咬着唇，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

  对她而言，最丢脸的事，莫过于被喜欢的人知道自己的糗事。

  她不完美，但也并不想让晏锦书知道，她的吸引力低到只能吸引奇怪的人的程度。

  晏锦书见她大滴大滴地落泪，马上就慌了神。

  他不仅怕她哭，还怕自己会跟着她一起哭：他怕控制不住自己这么多年形成的条件反射。

  时小砚一边哭一边站起身，摘掉帽子、脱掉外套，她委屈得要命地哭诉道：“我不想长大，不想做大人！大人好累，要穿让人不舒服的衣服，只因为它好看；就算不喜欢对方的安排也不能表现出来，因为大人要得体；大人要压抑自己的感情，就算喜欢，也不能说出口。”

  晏锦书没听懂，正要问她喜欢为什么不能说出口，她已经甩开外套，坐回沙发上接着哭诉：“为什么大人就必须要体贴，必须要忍耐？我也想像孩子一样被人关心、被无微不至地照顾。我没有感受过那样温柔的爱，我只是想要被认真对待。”

  虽然几次尝试伸手，但晏锦书最终还是都把手放下了，因为时小砚就穿一件贴身的打底衣服，袖子还是纱质的，他就有种“非礼勿碰”的意识。

  时小砚哭得眼泪鼻涕齐流，晏锦书唯一能为她做的就是不停扯纸巾给她擦脸。

  她本来已经喝得晕晕乎乎的，这一哭，大脑缺氧，酒意上头，身体越发绵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