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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5节(1 / 2)





  “在此之前,我必须保证所有人的安全,否则,哪怕鄞县安宁了,日后也不会再有人愿意为民而冒险。若真这样,我便有罪与学馆,有罪与先生,也有罪与日后可能因你等而得益的百姓。”

  那文书没想到梁山伯会说出这样的话,顿时怔在原地。

  “这段时间,除了皂班的人,其他人都不要随意离开衙门。至于此地的困境,我自有计较。”

  他表现的胸有成竹,也越发让其他人安心。

  其余众人躬身称是,又开始讨论起春种被耽误的事情。

  就在此时,门子来报,说是本地士族张、黄两家派了管事来,要见梁山伯。

  “岂有此理,只不过是区区一管事,竟然要县令去见他!”

  梁山伯的佐吏怒不可遏道:“此地士族之跋扈,可见一斑!”

  梁山伯却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只让人把他的便服拿来,当场脱了自己的官服,换上便服,然后去见他们。

  那两家管事正是当日宴请时抬出欠条要求官府要债的人,见梁山伯一声便服来了,表情都有些微妙。

  “梁县令,你这就太过分了,我等明明是请你协助我等去要债,为何你对外张榜却是要用官府之粮替百姓销毁欠条?!”

  黄家的管事性情更急躁些,见梁山伯来了,连脸面都不给就嚷了起来。

  “官仓之粮又不是你家的私仓,哪怕你是县令,也没有说替百姓还就还的道理吧?”

  梁山伯布置了这么久,早就知道有这一天,此时见他们来了,不卑不亢地开口解释:

  “既然诸位的目的都是要还粮,那么无论是官府还还是百姓还,岂不是都是一样?只要有粮食让诸位交差,不都是皆大欢喜吗?”

  “那个说我们要粮食!”

  黄家管事恨声道:“你这县令,只要依言行事就是,谁让你画蛇添足的?!”

  “不要粮食?”

  梁山伯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敛起,装作疑惑的样子。

  “诸位那日不是说借的人太多,所以即使是士门,也实在是支持不起了么?这不是要粮,还能是要什么?”

  张家那管事瞪了身边的同伴一眼。

  和张家不同,黄家并不是庄园主,现在这局面,更缺人力物力的是他们家,也确实急切些,但一见面就把底漏了,让他现在倒被动了。

  他斟酌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原本也想着是要他们还粮的,但想着借粮的人这么多、再加上今年还没秋收,要他们都还上可能强人所难……”

  他依旧和上次一般,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所以我们和主公商量过后,本准备和令长商议,若实在还不上的,便以长工销了欠条,由官府作保签订契约便可。”

  “那与我现在所作之事也并不冲突哇。”

  梁山伯故作听不懂,“百姓若欠官府之粮,还不上的,便以徭役抵之。几家的主家如果缺少人手,我可做主,借调那些服徭役的人帮诸位做工,如何?”

  “那怎么能一样?!”黄家的管事脱口而出:“差遣服徭役之人,可是要管水管饭的!”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了。

  “这话说的……”

  梁山伯身后的文书悲愤道:“不给粮不给水,难道是要把人往死里用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姓黄的也知道自己说的过分,澄清着:“向官府调用服力役的人,还要向官府出‘过更’的钱,加上管水管饭,这不是两份花费吗?”

  “可是你说的前提是官仓已经替百姓还了债务了,百姓与你等两不相欠,他们欠的是官府,所以他们替你们干活,当然是你们给官府花费啊!”

  几位佐吏奇怪道:“难道不是这样吗?”

  这几人你几句他几句,说的黄家管事脑仁子都痛,原本有的一肚子理都被“你欠我我欠你”弄晕了,一时讷讷不能再言。

  “请教这位管事,我如此处置究竟有什么不对?”

  见情况有些僵住,梁山伯哭丧着脸,将一个一心想要替士族办好事却办砸了的懦弱县令表现的淋漓尽致。

  见此人还算“上道”,张家管事满意地点了点头,对梁山伯说:“梁县令,借一步说话……”

  大概是太瞧不起梁山伯的势力,轻视太甚的缘故,张家的管事语气中满是颐气指使,将几家为什么急着“收尾”的原因隐隐点了一些。

  原来那术士指点几家修“困龙堤”时,曾指出这地方格局太小,即使困住了蛟龙,几家分了之后也得不到多少“龙气”,只有借龙气引来更多的蛟龙,才能让几家“一飞冲天”。

  而“增幅”的办法也很容易。一开始几家修建的那三道“困龙堤”只是截住水流,让水改道不淹没那块“龙地”,等困住之后,再修建六段堤坝,将那三段困龙堤连接起来,让那块地变成“飞地”。

  飞地一成,此谓“九龙墟”,便可逆天改运。

  只是鄞县士族的实力毕竟不能和山阴、上虞这样的大族比,修建这么大的拦河堤需要不少的人手,他们这几年都在想办法募集人手,可有几段却迟迟无法修好,于是便把主意打到了那些借粮的百姓身上。

  对于士族来说,用这种方法增加“荫户”实在是再寻常不过了,一旦签订了卖身契约,这些人又失去了土地,只能认命为他们修建河工以求赎身,不需要他们死命催工,他们就能成为最积极的劳力。

  但若只是服徭役,服役的力士们都是自由之身,名义上也是为官府服役而不是为私人卖命,就不能严苛太过。

  他们要在水涨之前修好九龙墟,当下正是要用人的时候,哪里肯等梁山伯这么慢慢“要债”?

  送走了张、黄两家的管事,梁山伯用言语稳定住他们,口中承诺一定想办法“弥补错误”,等转过身,面色却难看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