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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胆怯的歌姬/无惧的乐团(1 / 2)



心脏高亢地跳个不停。



平常很少注意到的心跳,今天好像在刻意宣扬自己的存在感一般,不停怦咚怦咚地响着。



「……不要紧张。」



从刚刚开始就一直说着这句相同的话,不断重复又重复。



「不要紧张……不要紧张。」



不可思议的是,愈是把这句话挂住嘴边,就愈是无法冷静下来。



「放轻松……我一定要办到。」



少女在随时会不小心尖叫出声的紧张感包围中,缓缓地深吸了一口气。



「你在穷紧张个什么劲啊!」



「唔咳咳!」



某人像是瞄准攻击般用力在她背上拍了一下,少女——上原佳奈——不禁咳嗽起来。



「咳咳!呜咳!」



「哇?!抱歉……你还好吧!?」



担心地把脸凑上来关心的正是诗失花梨。她和佳奈不但是连日来持续一起练习的乐团伙伴,更是已经能够深入交心的好朋友。



「我、我没事……我只是刚好在深呼吸,想藉此让心情沉淀下来而已。」



「哎呀呀……花梨真是个坏心眼的女孩呢。」



一旁的琴引千李说完,忍不住笑了起来。



「才、才不是这样咧!我是想要鼓励她一下,所以才!」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佳奈露出苦笑,点头要花梨不必在意。



「叫你不要紧张应该是天方夜谭啦。不过要是因为过度紧绷而让演唱失败的话,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



「……嗯。」



话虽如此,佳奈还是没办法保持平常心。



不为什么,只因为她马上就要登上舞台在大批观众面前献唱—光是站在舞台边听着现场传来的鼓噪声,她就已经快要失神晕倒了。



「现在就紧张成这副德性怎么行呢?表演才正要开始耶。」



「……你、你说得对。我知道啦,可是……」



「佳奈,不用担心。我们不是已经变装打扮过了吗?绝对没有人会认出你是上原佳奈的。」



听到千李的话,佳奈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嗯,这真是唯一的救赎。」



在场的三人除了身上穿着登台用的表演服装之外,脸上还戴着遮住眼睛周围的面具;彩妆也刻意涂抹得比较厚重,意图使观众分辨不出演唱者是谁。



(要是我的真实身分被拆穿……大概,就会唱不出声音了。)



没错,她现在已经抛开上原佳奈这个学生的身分,摇身一变成为悄悄在干阵学园窜红的谜样歌手【A N K A】了。



(一定要好好把握这次的机会……我还不想放弃歌唱。)



有那么多人伸出援手来协助自己;和乐团成员诗失花梨、琴引干李也在练习中产生了足以互称彼此为伙伴的深厚羁绊。



「……花梨,还有千李……非常甜甜你们。」



「干么突然这么客套啊?」



佳奈轻轻握住自己的双手,对因为意外而一时反应不过来的两人说道:



「要是没有你们两个……我也不会有机会站在这里。所以……真的很感谢你们。」



「佳奈……」



「……你这话说得不太对喔,佳奈。」



千李缓缓摇了摇头。



「能够走到这一步,靠的全都是佳奈本身的努力。我们两个只是在旁边稍微推你一把而已。」



「没错没错。」



花梨露出爽朗的笑容,把手放到佳奈的肩上。



「我们两个也不是吃饱闲闲没事干,是因为你很有才能,而且想要努力不让才能被浪费,否则怎么可能走到这一步哩。」



「……嗯嗯。」



一个月前左右。



自从进入这所学园之后,自己就一直很孤独。



同班同学因为佳奈的才能而纷纷刻意疏远她,忌妒和羡慕的情绪把朋友从她身边一一夺去。佳奈能做的只有继续努力;为了实现不容退让的梦想她只能继续努力下去。但是所有人都把上原佳奈这个人当成是特别的存在,觉得她是被歌唱之神选中的幸运儿。



自己的努力,会使别人受伤。



于是,慢慢地……她对唱歌开始产生了恐惧感。



但是千李和花梨却不一样;当佳奈积极地想要提升自己的境界时,她们也会配合着一起全力琢磨自己的技巧。



——我们两个,一直以来都有个梦想。



某次,在练习空档的休息时间,佗梨突如其来地说出这句话。



——有一天一定要组成我们自己的的乐团正式出道,在国际舞台上发光发热。



她以坚定而不带有一丝迷惘的口吻,盎然诉说着简直可以用宏伟来形容的梦想。



——然后,我希望自己创作的畎曲能让几十年、几百年后,和我们怀有相同梦想的家伙听了还是会觉得感动。



说到这里,花梨刷了一下吉他的性,



——可是,我们老是找不到愿意成为乐团伙伴的家伙。那些人,只要听到我的梦想就嗤之以鼻,觉得未免太不切实际,直接川怀疑的眼神拒绝。



花梨说着说着,脸上流露出悲伤的神情。



——可是,要是所谓的符合实际指的是只能能做一些小家子气的梦,那我宁可选择不切实际;对我而言,要拚的话,就要把棒到令人颐皮发麻的巨大舞台当成目标来拼。



不过她很快便转换情绪,一脸笑意地看着佳奈。



——听到佳奈歌声的那一瞬间,我就知道对的人来了:拥有我们长久以来一直在追寻的能力的家伙终于出现了,所以我们才会答应帮御子的忙。更重要的是,我们可不想放过像你这么棒的人选哩。



千李接着她的话说了下去。



——所以,佳奈……我想拜托你。



她真挚地伸出了手。



——如果不嫌弃的话,等这次的事件全部告一段落之后……你愿意留下来当我们的乐团成员吗?



听到这番话,佳奈真的非常开心。从出生到现在,不管拿到什么奖项,不管得到多少人的喝采,她都没有这么开心过。能获得她们的邀请,能让别人打从心底认同自己,让佳奈开心得泪水差点夺眶而出。



(……我不想失去她们,不想因为自己而造成她们的麻烦。)



所以,这次的演唱会绝对不能失败——这样的念头,让佳奈对接下来的登台表演愈发不安起来。



(我要加油……我知道自己一定办得到的。)



她缓缓地重复吐息,调匀呼吸。



(而且,全力支持我的不只她们两个而已。)



佳奈握紧麦克风,在心中想着。



(为了替我制造重新振作的机会的人们,我要好好加油才行……!)



就在这时候—



「好像准备得差不多了嘛。」



听闻背后传来说话声,佳奈同过头去。



「郡同学……天音会长……」



「目前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得很顺利。你不用担心任何事,只要尽力唱歌就好。」



「虽然技术还不到家,不过我们也会努力帮忙。会长的贝斯演奏也进展到勉强还能听的程度了。」



骑在武人肩上的御子往下怒视着他。



「没礼貌的家伙,你应该说我有如神灵附体般的技术有了更卓越的进展才对。」



「……也是啦,就某种层面而书,那的确是会使听者升天的神技。」



武人苦笑着,佳奈则是对两人深深一鞠躬。



「真、真的非常感谢两位的帮忙……!」



「要道谢也等全部结束后再说吧。走了喔……观众在等着我们呢,上原同学。」



「……是的。对了,麻衣呢?」



佳奈对另一位帮了自己大忙的学生不在场一事感到疑惑,武人苦笑着回答。



「她想要以观众的身分好好享受演唱会,现在正在最前排引颈期盼着呢。」



「……原来如此。」



佳奈忍不住又深深吸了一口气,看样子她还是没办法完全放松。武人对她说道.,



「现在表演是刚开始的阶段,我建议你先轻松地登场,让自己乐在其中才是最重要的。」



「你说得对……」



佳奈张开手掌,将上面的汗水擦在衣服上。花梨伸手搭着她的肩膀。



「很好,我们差不多该上场啰,主唱!」



「……一起加油吧,佳奈。」



千李轻抚着她的头说道,佳奈也点头回应。



「是的……各位,我们出场吧!」



接着,五个人便从一旁的准备区冲上舞台中央。



剎那间,群众间响起如雷的欢呼声。观众主要都是高中部的学生,其中也参杂了一些国中部或小学部学生的身影;他们为了响应秘密演唱会的宗旨,纷纷以自行带来的面具盖住真面目稍事变装,让身分不至于曝光。



观众的人数至少超越好几百人,所有人都异口同声地高喊着【A N K A】的名字,现场鼓噪的气氛沸腾到厂极点。



「……好惊人的景象。」



「这xie全部都是你的歌迷唷,【A N K A】。」



御子从武人肩上一跃而下,背起了贝斯。



「他们全都是被你的歌声吸引,才会聚集在这里的喔。」



「为了我吗?」



「你的歌声拥有能撼动人心,唤醒幸福,让人兴奋不已的力量啊!」



「那种力量可不是每个人都有的,是你独特的力量喔,上原同学。」



武人在键盘前就定位后,也跟着帮佳奈打气。



「没错,佳奈!让这些家伙为你倾倒吧!」



花梨伸手轻触吉他的琴弦。



「对呀,用你的歌声——让他们兴奋到最高点吧。」



最后,千李也温柔地鼓励佳奈。



「……是的!」



紧接着,佳奈拿起麦克风对观众叫道:



「令、今天真的很谢谢大家特别聚集在这里参加这场演唱会!我是……【A N K A】!」



现场再度欢声雷动:群众的声音有如海啸引起的怒涛一般,欢呼像涟漪似地越过人群直达佳奈的脚下。



「……这是我第一次举办像这样的演唱会,现在的我非常紧张。」



双脚快要发抖了,不过她还是拚命忍住:她想要努力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不是上原佳奈,而是被歌迷们偶像化的【ANKA】这位歌手。



「可是,我会尽全力加油的!所以……请各位好好聆听我的歌声!」



台下的观众们纷纷高举拳头,不断呼喊着【A N K A】的名字;整个演唱会会场已经完全融为一体。



(……没问题,我唱得出来!)



信心源源不绝地从心中涌现。



(我现在是【A N K A】,没有人知道我是谁。)



完全化身为另外一个人的佳奈嘴角扬起微笑。



(一定可以的……我可以唱!)



接着,佳奈开口喊道:



「我要带来的第一首歌是——【那片天空的芳名】!」



岂知,就在这一瞬间—



「在场所有人,统统站在原地不准动!」



锐利的嗓音响遍整个演唱会的一::外塌地。



「……咦?」



佳奈愣住了,只能呆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情。



她看着户外场地广阔庭院上聚集的秘密演唱会的观众们。



还有将他们团团包围,声势浩大,手臂上别着【SⅢ】字样臂章的一大群集团份子。



站在集团队伍最前面的,是一名身上穿着白金配色特制制服的少女。



「……按照校规规定,严格禁止学生在未经【学生会】许可的情况下举办此类活动。」



「……朱音。」



武人小声地叫道。



「我室伏朱音,以【学生会执行部】总部长的职权,命令聚集在现场的所有人立刻解散离开!」



随着朱音一声令下,担任她部属的学生们开始半强制性地驱散观众。有些从背后制住将人拖走,有些是拉扯手臂,有些则是用驱赶的方式。



「搞什么啊,学生会的家伙!」



「你们未免也太蛮横了吧!」



「你们才应该离开这里呢!」



群众不满执行部的强横手段,再也隐忍不住开始抱怨起来。众人激动的情绪马上像暴风雨般凝聚在一起,接着有人带头发出「滚出去!」的呼喊声。尽管观众喧闹的声音响亮地回荡在现场,但是——



「Fuck'n fool the Bad! (闭嘴,你们这些蠢猪!)」



散弹枪鸣空射击的凄厉声响,立刻就让现场鸦雀无声。



「……要是你们不马上离开现场的话,我就把所有人都逮捕起来。」



朱音说完,和部属们在观众的人潮中开出一条道路,直直走到舞台正前方。



「你们这次遗真是声势浩大呢,【地下学生会】的朋友们。」



「……切。」



想当然尔,武人和御子身上都穿戴着舞台用的表演服装和面具,不过这些伪装马上就被朱音给识破了。



「你以为用这一点伎俩就能骗得过我吗?你怎么会变得如此天真呢,武人。」



接着,她用锐利的眼神瞪视御产。



「……天音御子,如果你以为自己的诡计这么轻易就可以成功,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呵……你这女人还是一样一点都不可爱。武人被我抢走的事真的这么让你怀恨在心吗?」



「你说什……!」



御子只说了一句话就让朱音差点失去冷静,她在理智即将断线的危急时刻实时稳住了情绪。



「……哼,我没那么多闲工夫陪你们耗。今天最主要的问题是你。」



朱音转移视线,映在她瞳孔中的人物正是佳奈。



「你也满死心眼的嘛,还取个什么【A N K A】的假名……想得挺周到的呢——上原佳奈。」



「……唔!」



佳奈不由得愣住了。(被拆穿了……)



自己的真实身分曝光了。



「没办法在人前唱歌的你,就算站在舞台上又能变出什么把戏呢?受到退学处分的人已经没有资格继续留在这个千阵学园里面,我现在要求你马上中止演唱会离开这里。」



佳奈全身冒出冷汗,从背后涔涔流下。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朱音到底掌握了多少内情?只有武人、御子和自己而已吗?还是…:



不对,情况危急的程度已经和她知道多少内情没有关系了。



最坏的打算一一浮现在佳奈的脑海中。



「……要是你真的不知好歹到想要继续进行演唱会的话,那我也只好祭出对策了。你个人当然不用说,地下学生会的成员,还有旁边那两个提供协助的共犯——全部都会被处以退学处分。」



「什么!」



「变装打扮、隐藏真实面貌的手段在我面前根本毫无意义,只要用我们【学生会执行部】的力量稍加调查,马上就能查出你们的身分了。」



朱音没有要威胁的意思,只是语气直接了当得不像一般说话的感觉。



她说的恐怕是真的。一旦她认真起来,不管是花梨还是千李统统都逃不过她的法眼。



(……不可以。)



要是事情真的演变成那样的话该怎么办?要是害她们被退学的话该怎么办?



(这种事情……绝对不可以发生。)



花梨开朗的笑脸和千李温柔的微笑瞬间从佳奈的脑海中闪过。



——我们有属于自己的梦想。



两人谈论到未来时的开心表情。



(因为我的关系……这些都要消失了。)



源头即将消失了。



(都是……我害的……!)



因为自己想要唱歌,才会连累花梨、千李,还有武人跟御子——



最重要的伙伴们全部都会遭受伤害。



「……啊……」



佳奈伸手按着自己的咽喉,觉得快要呼吸不过来,彷佛有东西卡在喉咙里一样。



「……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