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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卷全(2 / 2)


「你想让我告诉你么?」



【阿诚】



「我就是想知道才问的!」



【优夏】



「哼!不过你的态度……似乎不大好啊」



【阿诚】



「哼,那就随便你了」



【优夏】



「又耍小孩子脾气了」



【阿诚】



「我才没有!」



【优夏】



「你有!」



【优夏】



「优夏老师的恋爱方程式的第2个--『男人不要死要



面子』」



【阿诚】



「又来了……」



【优夏】



「别那么容易生气啊,就差一步了,可不要失去这个难



得的机会哦!」



【阿诚】



「但是优夏,你不是说过,你的『恋爱方程式第一』是



讨厌死缠烂打的男人吗?」



【优夏】



「那个是那个!这个是这个!区别大着呢!」



【优夏】



「该死缠到底的时候就要坚持不懈,该老实放手的时候



就要赶紧撤退。就是这个道理!你明白了吗?」



【阿诚】



「是是……」



【阿诚】



「那么?5点集合到底要做什么?」



【优夏】



「想知道吗?」



【阿诚】



「我刚才不是说过……………



我想知道吗……?」



我虽然一个劲的忍着,但还是问了出来。



【优夏】



「好吧。既然是这样,那我就告诉你吧」



【优夏】



「实际上?我今晚想在姬之滨举行烧烤晚会」



【阿诚】



「哎?烧烤晚会?」



【优夏】



「嗯~」



【阿诚】



「就为这?」



【优夏】



「对,就为这」



【阿诚】



「这件事情没有必要隐瞒嘛!」



【优夏】



「什么啊,我才没有呢」



【阿诚】



「那,为什么……!?」



【优夏】



「没有什么为什么……我只想搞得神秘些罢了」



【阿诚】



「你这家伙啊……」



【优夏】



「但是阿诚,你真可爱~」



【阿诚】



「可爱!?」



【优夏】



「嗯。瞧你急成那个样子,真是可爱极了~」



【优夏】



「有点像……刚出生的小狗!」



啊……这家伙又在拿我开涮了……



在我身旁走着的优夏,脸上流露出一副难以名状的幸福



的神情……



但是那幸福的表情,不知为何,很快就消失了。



当我们的脚刚迈进樱树林的时候。



无数的花瓣随风飘落……



吹在林荫道上的清风,像是扬起了一团粉红的火焰。



优夏在沉积的花瓣上像是想要确认什么似的,一步一步



挪动着脚步。



好像完全忘却了我的存在,紧紧的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



真想问一问被这美丽的落樱所包围着的优夏,到底发现



了什么……



但是,我觉得如果冒然开口的话,似乎会破坏这份祥和



的气氛,所以我一直沉默着,只是在优夏旁边静静的走



着。



花香四处飘逸,给人一种沁入心脾的感觉……



【优夏】



「喂,阿诚……?」



一边看着被风吹落的花瓣,优夏突然问了我一句。



【优夏】



「……阿诚的初恋,是在什么时候?」



很久以前的事情



中学时的事情



进入高中之后



【阿诚】



「应该是中学时的事吧,我也记不太清了……」



我说的有些含糊其辞。



但实际上,『记不清这种事』是不可能的……



【优夏】



「是吗……」



【阿诚】



「优夏呢?优夏的初恋是在什么时候?」



【优夏】



「我也是……」



【优夏】



「我也是……在中学的时候……」



【优夏】



「但是我到现在还清楚地记得……」



【优夏】



「那次恋爱是从中学三年级的春天开始的……」



【优夏】



「4月份开学典礼那天……」



优夏深深吸了口气又慢慢的吐出来。



我觉得她呼出的气仿佛都带着樱花的颜色。



然后她慢慢的向我道出了那年春天的事情……



【优夏】



「同所有的学校一样,那一天是新学期的开始,经过长



假后学校中洋溢着一片全新的气象」



【优夏】



「先是分班级,然后宣布新的班主任……」



【优夏】



「穿着肥肥大大的新制服的新生们,不安的东张西望,



四处打量着新奇的校园」



【优夏】



「学校虽说是到中午就放学了,但是大家好像都没有想



要回家的意思……」



【优夏】



「大家都去找分在别的班的好朋友,或是在校园里来回



徘徊,或是下定决心向一直喜欢但从未说过话的男生搭



话……」



【优夏】



「喂?明白吗?这就是开学典礼的那天……」



【阿诚】



「啊……」



【优夏】



「但是?我不知为什么一直没有办法领略道大家那样的



心情。」



【阿诚】



「是有心事吧?」



【优夏】



「嗯。也不能那么说……」



【优夏】



「但是……怎么说呢……大家一起在那儿说笑着,而我



一个人也不知为什么却只能在一旁冷眼观瞧,这种感觉



你可能不会有过吧?」



【阿诚】



「嗯……」



【优夏】



「反正就是这么回事」



【优夏】



「但是如果就这么下去直至毕业的话,到也真是令人郁



闷啊?」



【阿诚】



「嗯……」



【优夏】



「所以,每次下课后,我总是立刻和大伙儿说再见,然



后就跑到自己经常去的地方」



【阿诚】



「经常去的地方?」



【优夏】



「……美术室啊」



【优夏】



「虽然我并没有参加美术部……」



【优夏】



「但是我的确很喜欢那个地方……」



【优夏】



「我还去那个地方画画……」



【阿诚】



「画画……?」



【优夏】



「嗯。我也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了,但是一有心



情,我就会到美术室去画画」



【优夏】



「上中学前,我从来没画过画,但是自从我去过美术室



之后,不知为何我就非常想画……」



【优夏】



「不论在什么时候,那地方总是像夜里一样的



寂静……」



【优夏】



「能够在没有别人的寂静的地方作画,我总是觉得心中



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平静……」



【优夏】



「平常,我总会觉得自己的心中焦躁不安……」



【优夏】



「因此,在那样寂静的地方作画,我感觉好像重新调整



了我的心情……」



重新调整……



--在空无一人的美术室的角落里,优夏孤零零一人作



画的身影。



不论如何,我也很难想象出这么一幅场景来。



因为,这不像平常那大吵大闹的优夏……



【优夏】



「嗯,记得有一天,我去美术室,在一本素描画册中描



摹了一张画稿」



【阿诚】



「是什么呢?」



【优夏】



「…………」



忽的,优夏表现出很踌躇的样子,但很快又继续说了下



去。



【优夏】



「是一个布谷鸟时钟……」



【优夏】



「我以前也说过吧?我最后一次看到布谷鸟时钟是在中



学时……」



【阿诚】



「你还说过,那个布谷鸟时钟里有两只小鸟,优夏还觉



得它们应该是一对儿呢」



【优夏】



「是啊……那块布谷鸟时钟当时就挂在美术室的黑



板上。」



【优夏】



「那2只布谷鸟,每隔1小时就交替出来报时」



【优夏】



「1点时右边的布谷鸟叫一次,2点时左边的布谷鸟叫



两次……」



【优夏】



「只有在12点时,那2只布谷鸟才会同时出来报时」



【优夏】



「可是,你不觉得它们很可怜吗?」



【优夏】



「1日里只能见两回……合起来算的话,一天只能相见



24秒!」



我轻轻的点了点头,等待着优夏下边的话。



【优夏】



「因此,我想即使是在画里也好啊……我一定要成全这



对小鸟在一起的愿望」



【优夏】



「于是我就画了一幅右边的布谷鸟,使劲伸出一只翅



膀来让时钟停下来的画……那时,时针正好指向12



点……」



【优夏】



「左边的布谷鸟,紧靠着右边的布谷鸟,眼睛微微的闭



着……」



【优夏】



「我在美术室里一个劲儿地画着漫画似的图片……」



我试着在头脑中想象那样的情景。



右边的布谷鸟把时针停下,左边的布谷鸟依偎过



来……。



……嗯……心情有些异样。



多少有些不舒服。



使人感到一种心神不宁的感觉,一种无法平静的印象。



拨动时针的那只翅膀,好像就快要掉下来一样……



在接下来的那一瞬间,时间便又继续流逝起来……



--但是,优夏并没有在乎我的想法,而是继续慢慢的



开始她的话题。



【优夏】



「这之后,突然进来一个很面熟的学生」



【优夏】



「一个男孩……」



【优夏】



「虽说有些面熟,但我们从未说过话,也不知道叫什么



名字……」



【优夏】



「那天换班级时,我旁边座位上坐的应该就是这个



男孩……」



【优夏】



「……进到美术室的这个男孩,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静



静的在房间里走了一圈。」



【优夏】



「当我们四目相对的时候,也没说什么话,只有时间在



慢慢的流逝……」



【优夏】



「但是,没过多久,那个男孩突然来到了我的面前,看



着我打开的素描画,说了句话」



【优夏】



「他说『不怎么样啊』」



【优夏】



「我顿时生起气来……凶巴巴的问了他一句『哪儿画的



不成啊!』」



【优夏】



「我那时候想『你这家伙懂什么啊!』」



【优夏】



「因为毕竟只有我一个人,才能理解那个布谷鸟时钟的



含义啊……」



【优夏】



「但是,那个男孩却给了我一个意想不到的回答……」



…………



………………



【男孩子】



「你不觉得有些不自然吗?」



【男孩子】



「鸟儿是在天空里飞翔的,只有这样它才能够获得



自由」



【男孩子】



「让我来试试!」



一边说着,他一边从我手中夺去铅笔和橡皮,然后把素



描本中的钟表擦下去。



我哑然,只是默默的站在一边,目光被他的画吸引



过去。



在他画好的画中,我看到两只即将飞出窗外的布谷鸟。



画中的美术室的墙壁上,挂着一个发条弹出,并颓然下



垂的坏挂钟。



【男孩子】



「如果想让时间停止,那么把它弄坏不就行了」



【男孩子】



「如果想逃避时间,那么让它挥动翅膀不就行了」



【男孩子】



「被束缚住的话,是无法得到自由的」



【男孩子】



「如果想得到自由就不要害怕」



他说着,便把素描本撕破,把刚画好的画揉成一团扔进



垃圾箱里。



扔了…………就这么给扔了。



之后,他一句话也没说,就那样旁若无人的走出了美术



室。



透过打开的窗子,我看到了窗外盛开的樱花……



时而,樱花的花瓣还会飘落到桌子上。



我一个人茫然的坐了好几个小时,一动也没动……



………………



…………



【优夏】



「这就是我初恋的开始……」



【阿诚】



「…………………是这样啊……」



我咽了一口唾液,好不容易才挤出了一句话。



不知为何,我心头一热。



而且胃里还很不舒服。



(『想要自由就不要害怕』……令人作呕的台词)



(如果是我,会说些更像样的话……)



优夏说这就是她『初恋的开始』。



初恋的开始……那么现在,这份恋情又怎么样了……



【阿诚】



「优夏?你和那个男孩相处的好吗?」



【优夏】



「唔?嗯…………」



优夏低着头。



低着头是不是在想该怎么说呢。



时间匆匆流逝着……



优夏是不是打算不回答了?



但是……



【优夏】



「唔、这本来就是我一厢情愿……」



……她总算回答了。



不过,她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



【优夏】



「可是……」



【优夏】



「可是,到现在我还忘不了他」



--我一下子,屏住了呼吸。



全身像是被电了一下。



【阿诚】



「那么,你现在向他表白不也行吗?」



我说了与自己真实想法相反的话。



但是……优夏并没有回答。



连要回答的意思也没有。



只是呆呆的看着飘落的花瓣,脸上浮现出一丝哀伤……



【优夏】



「……咱们走吧?」



【阿诚】



「啊!?」



【优夏】



「对不起……我一直说些无聊的话……」



优夏又默不作声了……



是不是有什么说不出口的苦衷呢?



【优夏】



「樱花……真漂亮……樱花……」



我听到这句话才猛然醒悟过来。



『我不能再刨根问底了』……



因此……



【阿诚】



「是吗」



……我在推测着优夏的心情。



樱花纷纷洋洋的飘落着,似乎怎么也落不完。



我们的前后左右,都被茂密如林的樱花树包围着。



这里的樱花似乎永远都不会落尽似的。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樱花的花香,好像要化解一下两人之



间存在的隔阂。



【阿诚】



「那么,我们走吧?」



我大声说着,猛然向来时的路转过身去。



嗯……



【优夏】



「那个人……?」



优夏冲着我突然这么说了一句。



【优夏】



「那个人?非常像……」



【优夏】



「像阿诚……」



『非常像……』



『像阿诚……』



优夏小声的重复着,突然转向和我相反的方向,冲着海



边的峭壁那里跑了过去。



我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于是赶紧朝优夏追了过去。



穿过樱花林,来到了风景优美的展望公园,这路上,我



一句话也没说。



优夏说,对于那个初恋的男孩子,『到现在也无法忘



记』……



同时她还说,那个人『非常的像我』……



这真是一种无法说出来的复杂的感情。



真是太复杂了,以至于我无法整理出自己凌乱的思绪。



『哪个地方像?』



……我好几次都要问出来了,但是要说的时候却欲言又



止。



(优夏说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此刻,优夏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只是站在那里茫



然的眺望着大海。



很久很久,我们一直沉默着,只是任凭时光从身边匆匆



流逝……



【优夏】



「啊……」



突然,优夏喊了一声。



【优夏】



「……地震」



【阿诚】



「地震!?」



听了优夏的话,我显得很吃惊,茫然的站在那里,用身



体去感觉身边细小的变化。



摇晃。



我体内确实感觉到大地的颤动。



旁边的其他游客,也好像注意到这一变故,都开始惊惶



起来。



【阿诚】



「真的……」



我刚刚说了这么一句的时候!



--轰!



随着一阵巨大的冲击。



予震之后更强烈的地震来临了……



这已经是到达这里之后的第二次地震了!



比昨天的更为强烈。



是不是因为靠近峭壁,所以才会有如此强烈的感觉呢?



优夏两手抓着栏杆,慢慢蹲了下去,等待着地震的



结束。



我也一只手紧紧抓着栏杆,双脚站在不停震颤的大地之



上。



--这时,我又听见了有件东西落下的声音……



这是有些耳熟的金属碰撞的声音……



(难道……)



顿时,我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两腿不住的颤抖,然而却不是因为地震。



像条件反射似的,我开始寻找声音的所在。



声音响起的方向……正在优夏的脚下……



我眯起眼睛,仔细的观察地面。



--地上啪的闪出一道亮光。



亮光刺痛了我的双眼。



【阿诚】



「混蛋……为什么会这样……」



我的额头浮起一层细密的汗珠。



膝盖还在继续发抖。



怀着一颗剧烈跳动着的心,我慢慢的蹲了下来



……哆哆嗦嗦的伸出手……



『铃铛……』



冰冷的金属光泽……



褪了颜色的红系绳……



没错,就是那个『铃铛』。



但是……它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呢……?



为什么……会在优夏的脚下……?



--刚才我听到的应该就是铃铛声。



没错,就是铃铛掉在地上发出的声音。



就是说……铃铛是掉下来的。



那会是从哪儿掉下来的呢?



我从没想过这问题!



【阿诚】



「喂,优夏!」



【优夏】



「什么,阿诚!」



【阿诚】



「那个铃铛……」



【优夏】



「……怎么了!?」



【阿诚】



「哎?」



【优夏】



「啊?」



【阿诚】



「…………」



【优夏】



「…………」



【阿诚】



「为什么优夏你拿着呢!?」



【优夏】



「为什么阿诚你拿着呢!?」



我们两人同时向对方问出这么一句话……



【优夏】



「哎!?为什么阿诚会拿着呢!?」



【阿诚】



「才不是呢!我没拿!」



【优夏】



「那你手里现在拿着的是什么?」



【阿诚】



「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我把它拾起来了……」



【优夏】



「我!?……我才没掉呢!」



……这是怎么回事?



两个人似乎说的不是同一件事……



(而且……)



(而且……为什么优夏会知道这个铃铛的事!?)



…………………………



……这种没有结论的对话重复了几次之后。



突然一个女孩子快步走上前来。



年龄大约在5到6岁……总之,给人的感觉也就是刚上



小学的样子。



那女孩站到我面前,说了一句话。



【女孩子】



「还给我!」



【阿诚】



「…………」



【优夏】



「…………」



我和优夏面面相觑。



【女孩子】



「还给我!!」



女孩又说了一遍,然后向我们伸出手掌。



【阿诚】



「还给你……什么……?」



【女孩子】



「那个!」



女孩伸出白白的食指,指向我紧握的拳头。



【优夏】



「啊?……难道……是这个东西?」



优夏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她的眼神似乎在说『把手张



开!』。



我遵从了优夏的指示,慢慢张开紧握的拳头。



跃然手掌之上的,正是那个『铃铛』。



忽然……



……女孩儿一下子从我手中把铃铛夺回。



没想年纪到那么小,可速度却那么快……实在令人感到



有些出乎意料。



【女孩子】



「谢谢~」



话音未落,女孩儿转过身就跑了。



【优夏】



「喂!等等!」



优夏一下子跑到女孩儿面前。



女孩儿停了下来……



优夏弯下腰,看着那个女孩子。



【优夏】



「喂……?我要问你点事……」



【女孩子】



「???」



【优夏】



「那个铃铛,是怎么回事啊?可不可以告诉姐姐啊?」



【女孩子】



「我把它绑在栏杆上的」



【女孩子】



「结果掉了下来」



【女孩子】



「因此……因此,这是我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



系在栏杆上的铃铛,因为地震的原因掉到地上……



大概是因为专心考虑其他的事情来着,所以起先并没有



没注意到系在上面的那个铃铛……



【优夏】



「嗯。我不是说这个……」



优夏摇摇头,冲着女孩微微的笑了一下。



【优夏】



「告诉姐姐,为什么你会拿着这个铃铛?……」



【女孩子】



「??」



【优夏】



「是谁给你的?」



【女孩子】



「???」



【优夏】



「还是从哪儿捡的?」



【女孩子】



「嗯,是……昨天晚上拾到的。」



【优夏】



「还记得从哪儿拾到的吗?」



【女孩子】



「嗯。记是记得?」



【优夏】



「哪儿?」



【女孩子】



「嗯……」



【女孩子】



「……月亮!」



【女孩子】



「是在月亮的海边的沙滩上捡到的!」



--月亮沙滩!!



我愕然失声……



同时感到一阵头晕。



(为什么……)



昨天夜里,我扔进海里的那个铃铛,又被波浪冲回沙滩



上了!



(我再扔远点就好了……)



--不,不!



(用石头砸碎就更好了……)



--不!



不!



那个铃铛就恰好被拾到了。



不论怎样,自从这个东西出现在我面前那一刻起,就在



不停的缠着我。



我感到一种非常强烈的压迫感。



我突然向后扭过头,那感觉像是要被带到遥远的世界一



样……



……我感到是那样的无助……连叫都叫不出来……



但是……



也不能就这样沉默下去!



哪怕是拼命挣扎……!



从女孩儿手里强行夺过铃铛



说服女孩儿交出铃铛



我跑到小女孩儿那里,然后和优夏一样弯下腰去。



【阿诚】



「嗯?好好听哥哥说?」



【女孩子】



「?」



【阿诚】



「这个铃铛,实际上是非常可怕的东西!」



【阿诚】



「被封在里面的妖怪,到半夜就会出来」



【女孩子】



「??」



【阿诚】



「这个妖怪会把人的灵魂挖出来,然后大吃一顿」



【女孩子】



「……………………」



【阿诚】



「因此,把这个铃铛放在哥哥这儿替你保存吧……」



【女孩子】



「叔叔,……你有毛病吗?」



【阿诚】



「……什么?」



【女孩子】



「阿姨,也有毛病吧?」



女孩惊惶失措的来回打量着我和优夏的脸。



眼眶里含着泪花……完全是一种被吓坏的神情。



【阿诚】



「不,不是的。」



【女孩子】



「爸爸!!!」



--突然女孩儿发出一声尖叫。



我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心中不禁一阵慌乱。



就在我手足无措的时候,女孩儿从我和优夏之间穿了过



去,朝公园的门口跑去。



有好几对恋人都以一种疑惑的眼神看着我们。



我们也不好追上去。



可那个铃铛……还握在女孩的手中……



(我该怎么办才好……)



(还是先想想怎么办才好吧……)



我已经不知该怎么办,完全迷惑了。



……我朝优夏看了看。



优夏的眼光不知为何黯淡了下来。



嘴角的微笑也变得僵硬,脸色开始沉下来。



【优夏】



「月亮…沙滩…」



优夏在那儿自言自语……



【阿诚】



「月亮沙滩!?」



【优夏】



「嗯…………没什么,没什么」



【阿诚】



「你的脸色可是告诉我,不只是没什么这么简单!?」



【优夏】



「真的……没什么……」



优夏低着头把视线转移过去。



【阿诚】



「……喂,优夏?我问你点事」



【优夏】



「什么?……嗯……」



【阿诚】



「非常重要的事」



【优夏】



「嗯……下次再问吧?」



【阿诚】



「什么!?」



【优夏】



「我现在……有一件必须要做的事!」



【优夏】



「嗯,虽说也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事,可……」



【优夏】



「所以我……必须走了」



【阿诚】



「喂!等等,优夏!」



【优夏】



「咱们稍后再见……」



【优夏】



「别忘了,5点在月光沙滩集合……?」



优夏扔下这么一句话就跑走了。



我看到优夏脸上的表情,像是在说让我不许跟着她。



优夏一定隐瞒着什么事。



不过看来,即使现在问她也没用……



只有先耐心等一等了。



等她冷静下来之后……



我微微的合上双眼,感受着迎面吹来的海风。



想让自己混乱的思绪能够平静下来……



不可思议的是,我竟然听不到到风声。



耳畔响起的只是自己浓重呼吸声。



仿佛就是那种潜到深海海底的感觉……



……在这寂静的氛围中,我继续思考着从刚才就想着的



事情。



优夏的事……和优夏与铃铛的事……



优夏对那个小女孩,虽然说话的方式非常温柔,但是却



一个劲儿追问着铃铛的事情。



另外还有……刚才优夏看到我把铃铛拾起来之后,不是



说了这么一句。



「为什么阿诚你拿着呢!?」



也就是说,优夏以前一定见到过这个铃铛……



--可为什么?



--为什么优夏会知道这个铃铛的事情呢!?



但是真相……却不得而知……



毕竟优夏不肯说出真实的情况……



……………………



而且,在我脑中还出现一个比这个更重要的问题。



--就是那个铃铛,再次出现到我面前的事实。



这个,正是我梦中出现的那个铃铛。



难道…………那个梦……?



不,不会有那样的事!?



我在说什么呢……



这只不过是偶然罢了。



(『只不过是偶然!?』--用这一句话就能把问题全



部解决吗?)



(只用这一句话难道就能说明这几天来发生的所有奇妙



的事情吗?)



不明白……我完全不明白。



到现在为止,没有一件事情是我能够确定下来的。



不管风怎样吹,我的头脑依然混乱。



而且这种混乱已经变得更加复杂了,让我在这件事情上



已经无法理清头绪。



……现在的我宛如置身于海底。



不能确认自己应该走向何方?



在深不见光的海底,没有天与地的区别。



我的头一个劲儿的疼,胃也开始痉挛起来。



(我该怎么办才好呢……?)



我首先应当先确认一下先做什么才好吧?



要解开线就必须先握住线头。



--对,先找到那个铃铛。



优夏的事放放再说。



首先要找到那个拿铃铛的少女。



不过『说来容易做来难』



想到这里,我慢慢的睁开双眼……



我苦苦的找了那个女孩儿好几个小时,结果一点线索都



没有……



最后,我到了防波堤……



距离到月光沙滩集合的时间还有30分钟。



(看来……今天只有放弃了……)



我无奈的耸了耸肩,转过头。



忽然……我发现在鱼市的前面,乘坐观光车的



正是……



--正是那个女孩儿!!



我于是猛然向鱼市快步跑去……



跑到女孩跟前,我问道。



【阿诚】



「那个铃铛?」



【女孩子】



「啊……你是刚才的那个……」



【阿诚】



「我希望你无论如何也要把那个铃铛给我……」



【女孩子】



「已经给人了~」



【阿诚】



「给人了?给谁了……?」



【女孩子】



「嗯,你看看,可爱吧?」



女孩儿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从衣兜里不知拿出个什



么东西。



在她的小手掌上……放着一个我见过的钥匙链。



钥匙链上挂着一个大胖猫的吉祥物。



--这是优夏的!



是优夏昨日在礼品店里买到的!



【女孩子】



「和她换的~」



【阿诚】



「……优夏!?」



【女孩子】



「优夏???」



【女孩子】



「这个东西叫优夏?」



【阿诚】



「不……还记得在展望公园时我旁边站着的那个姐姐



吧?」



【女孩子】



「是的。就是和刚才那个阿姨换的」



(果然……)



【阿诚】



「是吗……谢谢你了」



我轻轻抚摸女孩的头,然后走了回来。



但是……



【阿诚】



「啊,对了!」



……我突然想起什么。转过头对小女孩儿喊道。



【阿诚】



「那个小猫的名字……好像是叫『忍忍猫』来着。」



【阿诚】



「很可爱吧?」



【女孩子】



「???」



我正要走的时候,从市场那面传来呼唤声。



【声音】



「买完礼品了,我们走吧!」



【声音】



「……与惠!」



啪嗒啪嗒……



跑着来到了月光沙滩……



门正好顺势打开了。



【阿诚】



「对不起!我来晚了!」



【优夏】



「当然迟到了!都过了12分钟了!」



【优夏】



「按约定,迟到的人要罚1200日元」



【阿诚】



「……………………」



我不知怎么回答。



又被强迫去做我根本没有答应过的事……



--优夏,又变回到了原来的优夏。



我哑口无言。



【优夏】



「算了,今天就饶你一次,让你帮忙『拿东西』吧!」



【阿诚】



「优夏……?」



【优夏】



「?」



本来,我是想问她有关铃铛的事情来着……



……但是这会儿,大家已经都在店里集合了。



所以,现在不是问这事的时候。



看来只有等到两个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才能问她了。



【优夏】



「怎么,你又想抱怨什么呢?」



【阿诚】



「啊,不……」



【阿诚】



「没有什么……」



【优夏】



「那好,那就这么决定了!我们现在快些准备吧?」



烧烤用的工具和炭……总之所有带份量的东西这会儿已



经都在我怀里了。



其他的人也都把材料分摊,一人抱着一堆向前走着。



(不过,为什么优夏会知道铃铛的事情呢?)



(她又为什么会从女孩儿那儿把铃铛给要回来呢?)



突然,从前面传来一阵优夏那爽朗的笑声。



可以肯定优夏现在一定拿着那个铃铛。



因此她现在的心情才会这么好吧?



我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是也感觉不倒会发生什么坏



的事情。



(也许真是偶然吧?)



(是不是我想多了?)



是的……一定这样!



看着大家喜笑颜开的样子……



不知是不是被大家的笑容所感化的缘故,总之我的心情



已经开始平静下来了。



……远远望去,已然到了夕阳西下的时分。



可能是因为没吃午饭,所以我感觉非常饿。



我现在非常期待着即将到来的烧烤……



……终于都准备完了。



大家的手中都端着一个纸杯子。



里面倒满了冰镇啤酒。



(不过,只有至美和阿遥例外,两人杯中装的是果汁)



烤肉的铁板上吱吱的冒着阵阵青烟,不时散发出烤肉的



香味。



【逸美】



「喂,大家来干杯吧?」



【逸美】



「嗯,让谁来致词呢……嗯,我看就拜托川岛班的班长



吧?」



【优夏】



「哎?我吗?」



大家的视线,齐刷刷的向优夏望过去。



【优夏】



「那好,我就来说两句!」



【优夏】



「……不过……让我们为了什么而干杯呢,大家的意思



呢?」



【至美】



「这个嘛,还是应该由你来考虑啊,优夏班长。」



【优夏】



「是吗……这倒也是」



【优夏】



「嗯……」



【优夏】



「我们大家能在这里齐聚一堂,说起来也是很不容易啊



……」



【优夏】



「而且,虽说有点迟,但还是希望沙纪能够快乐……」



【优夏】



「来吧,干杯~」



【众人】



「干杯!」



大家齐声应和,纷纷举起手中的酒杯……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应该是……洋溢着微笑吧……?



我忽然注意到。今天的气氛似乎……



大家的表情怎么都有些过于自然了。



沙纪和阿遥全都是一脸笑容……



可是昨天不是还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吗,这两个人这会儿



怎么又这样兴奋起来了呢?



【阿诚】



「至美,至美……请问……」



【至美】



「嗯?什么事啊?」



看到其他人正兴高采烈的聊着天,我于是装作若无其事



的样子把至美叫到了一旁。



【阿诚】



「我想问你点事……」



【至美】



「?」



【阿诚】



「沙纪和阿遥她们两个,在我来月光沙滩之前,就已经



是那个样子了吗?」



我向着围坐在那边的众人眨了眨眼。



【至美】



「啊,是吗……



原来,大哥你还不知道呐……」



【阿诚】



「嗯,出了什么事情吗?」



【至美】



「嗯、怎么说呢?」



说到这里,至美故作神秘的压低了声音。



【至美】



「沙纪小姐……本来好像是没打算到月光沙滩来的」



【阿诚】



「?」



【至美】



「不过,在大哥你到这儿之前……大概也就是四点左右



的时候吧……」



【至美】



「姐姐去了沙纪的别墅,不知用什么方法说服了她……」



【阿诚】



「那这么说,沙纪已经尽释前嫌了……」



【至美】



「可以这么说。怎么样,姐姐她是不是很厉害啊?」



【阿诚】



「……那么阿遥,也能就这么算了吗?」



【至美】



「嗯,阿遥,看上去似乎也不怎么介意呢。」



【阿诚】



「那么说,两个人已经和好了吗?」



【至美】



「嗯……怎么说才好呢……我觉得应该还没到这个



程度,不过……」



【至美】



「不过不管怎么说,沙纪小姐那边,应该还会有



些……」



【阿诚】



「是吗?」



【至美】



「啊……不过这也难说,也许两人真和好了也说不定,



可是……」



【至美】



「不过至美……就是这么想的,嘿……反正就是这样了



……」



【阿诚】



「嗯……原来如此」



【阿诚】



「谢谢你,至美!」



我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拍了拍至美的头。



我再次坐回到大家的中间。



诚如刚才所说,从沙纪的表情中,仍能找到一丝不能原



谅别人的阴翳。



这表情是如此的微妙,假如刚才我没有和至美谈论这个



的话,是无论如何也看不出的……



我正想着,不意间阿遥张口说话了……



【阿遥】



「这个……」



阿遥一边说着,一边举起一个不知从哪儿拾来的脏兮兮



的透明塑料袋。



塑料袋里,装着一些蠕动着的小虫子。



大家全都张口结舌,惊讶的说不出一句话……



【阿诚】



「这,这是什么啊……?」



我不加思索的问道。



【阿遥】



「海蛆」



阿遥干脆的答道。



【亿彦】



「这,这,这是,要干什么呀,阿遥小姐?」



阿遥随口答道……



【阿遥】



「吃」



【亿彦】



「…………哎?」



【优夏】



「…………哎?」



【逸美】



「…………哎?」



【沙纪】



「…………哎?」



【阿诚】



「…………哎哎!?」



【至美】



「……不过,味道也许会格外鲜美吧?」



至美小声咕哝着。



【沙纪】



「那种东西,绝对好吃不到哪里去!」



【阿遥】



「……烤烤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沙纪】



「喂,等一下,你有没有问过别人的意见啊!?」



【至美】



「烤烤看,烤烤看,把这海蛆烤一下~」



【沙纪】



「不许烤!」



这两个人倒都是一副我行我素的性格……



在两个人正在争论的时候,阿遥已经一声不响的将已经



扎好口的塑料袋打开了。



【逸美】



「阿遥,你先等等好吗……?」



【优夏】



「住手,阿遥!」



优夏伸出手去,想一把从阿遥的手中夺下塑料袋。



谁知道,只一下!



塑料袋的封口被一把扯开,袋中的海蛆一下飞洒出来。



【亿彦】



「啊……呀!!!」



人群里喊得最大声的就要属亿彦了。



大家全都惊慌失措……呼的一声四散逃开。



那情形,就象是一群受了惊的老鼠。



而飞洒出来的那些海蛆,运气倒是不错,因为没有落到



铁板上,所以也都顺着海滩四散而逃了……



……最终,全都消失于岩石深处。



【阿诚】



「喂,已经没事了!」



听了我的喊声,大家全都惊魂未定的走了回来。



【优夏】



「你们闹够了吧!阿遥!?至美!?」



优夏一回来,随即就是一声大喝。



【阿遥】



「可是……」



【至美】



「……我就是想吃嘛」



阿遥和至美无奈的耸了耸肩……



这件事之后又过了一个多小时。



酒宴可谓是进行到了高潮。



刚才的海蛆事件,不但没有搅了局,反而极大的刺激了



大家的兴致。



这里的所谓刺激确实是个褒义词--总之,比起刚才,



宴会的气氛的确是越发的热闹了。



大家相互调侃着,嬉闹着,气氛倒是十分祥和。



不对,说祥和似乎不太恰当,因为这气氛已经远远的超



出了祥和所能概括的范围了,也许该说是喧闹吧。



特别是……优夏。



【优夏】



「真爽啊!到底还是烤肉和啤酒啊!你们说是不是啊?



啊?」



这个姑娘可真行,不过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已经喝成这



样了。



【优夏】



「至美君,你也来喝一口吧?」



优夏一边说,一边就要向至美原本倒着桔子汁的纸杯中



倒啤酒。



【阿诚】



「喂喂,不许教唆未成年人喝酒啊!」



【优夏】



「算了,干嘛这么古板啊~」



【优夏】



「又不是不能喝嘛。真是多管闲事!」



话音未落,只见一只啤酒罐嗖的一声就冲我飞了过来。



(天哪,今后千万不能让优夏喝酒了)



(应该找个人管住她才对……)



【阿诚】



「啊……」



我缓缓的舒出一口气。



【优夏】



「啊,你这家伙可真是好管闲事啊」



【优夏】



「你这个大香菇!」



【亿彦】



「啊哈哈哈~优夏君,这话从何说起啊?」



看着亿彦如此猖狂,我不禁有些生气。



我尽力不让自己发作,拿着筷子想去夹一片牛肉。



可谁知道,却一下子没留神,手一滑,把筷子掉落到铁



板上。



【至美】



「哎呀,大哥哥你没事吧,是不是喝醉了啊?」



难道我会喝醉吗?



……不过……也许是吧。



毕竟,像碰到杯子,滑落筷子这些事,都是喝醉酒的征



兆嘛。



(看来自己必须注意一下了……)



我不禁这样想到……



……忽然,不知为何,我竟然迷迷糊糊的把手伸向铁板



,可能是想要把筷子捡起来吧。



【阿诚】



「啊!!」



伴着一声惊呼,我急速把手缩了回来。



【至美】



「呀哈哈哈~真拿你没办法,算了算了……还是让至美



来帮你吧~」



说着,至美用自己的筷子把我的筷子夹了上来。



这时候……



【优夏】



「啊!!」



……突然,优夏探过身来,惊讶的指着我刚刚被烫伤的



手掌喊了起来。



而且是用食指和中指……



【优夏】



「大家注意了,我宣布,我刚刚发现了一件惊人的秘密!」



【至美】



「……哎?」



【优夏】



「被烫伤的石原,是只大香菇!」



【至美】



「……哎?」



【优夏】



「傻瓜,我说的是回文句啊,是·回·文·句!」



【优夏】



「『烫伤的石原是香菇』这句话的日语发音……倒过来



念的话,也是『烫伤的石原是香菇』呀」



【至美】



「…………」



【阿诚】



「……啊,你又来了……」



【至美】



「哈哈……优夏小姐,你这句话,用到现在倒是蛮合适



啊!」



【优夏】



「你说什么呐!快别奉承我了!不过话说回来,也许我



真的很有天赋呢!呼……」



她们两个反倒一唱一和,只剩下我在一旁目瞪口呆……。



哎,没办法,老实听着吧。



因为不论是谁,只要被优夏和至美这对损人专家盯上的



话,那就别想能够全身而退了。



【优夏】



「喂~~~~~~~喂」



【优夏】



「我说,你觉得怎么样啊?」



优夏的眼中闪动着一种动人的光辉。



--可,就在这时!



这次又轮到沙纪出岔子了。



就在她打算将右手的杯子移到左手时,没成想一个不留



神杯子便从手中滑了下去。



于是乎,站在她旁边的优夏小姐,恰好成了这次惨剧的



最大受害者。



从胸部向下……可以说是全身,被满满一杯啤酒泼了个



正着。



【优夏】



「……喂,喂,你干什么……」



【沙纪】



「……对,对不起」



四周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亿彦】



「那么,这个样子是不是就称的上是『出水芙蓉』呀?」



亿彦不知深浅的从旁边插了这么一句。



沙纪听了这句话……



【沙纪】



「扑哧」



……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优夏】



「够了,别再笑了」



【沙纪】



「……啊,真是对不起」



【沙纪】



「可是亿彦君,呵呵,都怪他…是他逗我的……」



--正说话间,从另外一个方向猛然飞过来一团不明物



体!



橙色的液体……原来是桔汁。



这杯桔汁,就好像一颗出膛的炮弹,正中沙纪下怀。



大家全都愕然的把头转向桔汁丢来地方……



在那里,赫然站着手中握着空纸杯的阿遥。



【沙纪】



「…………」



沙纪呆呆的站在原地,似乎还没有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事。



【阿遥】



「因为你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做了错事」



【沙纪】



「…………」



【阿遥】



「所以我想,如果不对你做出同样的事情的话……你无



论如何是不会明白的」



【沙纪】



「你……你……你想干什么!」



【沙纪】



「我意识到自己错了!



所以不是一直在说对不起嘛!」



【阿遥】



「就你那两句……也算是道歉吗」



【沙纪】



「道歉而已,两句话足够了!再说又是对这种酒鬼!」



【优夏】



「酒鬼!?」



【优夏】



「你才是酒鬼呢!?否则,啤酒怎么会平白无故的洒到



我身上呢!」



【优夏】



「而且,说不定还是故意的呢!」



【沙纪】



「有谁会无聊到想故意做这种事!?」



【沙纪】



「可不是嘛!要是正常人的话,才不会故意这么做的呢!」



【沙纪】



「只有那些克隆人,才会做出这种不正常的举动!」



这时……



【逸美】



「都别胡闹了!!!」



……逸美突然站了起来,大喊一声。没想到平日里极其



娴静的逸美,还有如此火爆的一面。



随着逸美的喊声,四周再次变得鸦雀无声……



【逸美】



「大家已经都是大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似的吵个没



完!」



刚刚还吵得热火朝天的三个人,都被逸美咄咄逼人的气



势压了下去,一声不吭的坐回原位。



此时,只觉得周遭的空气就像凝固一般的压抑……



这尴尬的气氛,已经让我这个旁观者都不想呆下去了。



不对,如果我真是个旁观者的话,也许早就溜了。



这时,在这个压抑且尴尬的境地之下……沙纪小声咕哝



了一句。



【沙纪】



「那么……」



【沙纪】



「……我先回家了」



说着,沙纪拾起放在自己腿上的挎包,站了起来。



忽然,嗵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她的包里掉落到沙



地上。



大家于是纷纷把视线



投向沙地上的那个东西。



仔细一看,原来是大家摊钱拜托至美买来的……『袋装



牛肉』。



为什么沙纪她……?



【阿遥】



「你偷这个东西……打算做什么啊?」



阿遥毫不掩饰的直言问道。



【沙纪】



「我才没偷!」



【阿遥】



「那么……是你拿的?」



【沙纪】



「……别废话!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好了!」



【阿遥】



「这样做可不好啊……」



【阿遥】



「毕竟是大家……出钱买的啊」



【沙纪】



「够了,烦死人了,你别没完没了好不好!!」



【沙纪】



「难道还想去报警吗!?」



【沙纪】



「我一不会躲二不会逃!一直都会呆在我的别墅里!」



说完这几句话,沙纪连头都不回,愤然向着沙滩那边的



小路绝尘而去……



只有掉在沙滩上的那袋精工切片的牛肉,还一动不动的



躺在那里。



铁板下的炭火,此刻已经燃尽了。



……就这样过了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四下里死一



般的沉寂,竟然没有人能够说出一句话。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而就在片刻之前,这里还称得上是一片欢乐的海洋呢



……



结果,到底还是因为沙纪和阿遥,仍像往常一样闹得不



欢而散。



(为什么非得弄成这样不可呢……)



(可是,我究竟又能做什么呢……?)



我一边这样想着,一边不经意的将目光投向远处岩石的



阴影下面。



独自蹲在那里的,竟然是娇小的至美……



此刻的至美,正把娇小的身躯蜷成一团,埋着头轻轻抽



泣着。



只见她的双肩轻轻伏动,不停的哽咽……哼哼…哼哼…



哼哼……



我能够明白此刻至美的心中是多么的悲痛。这么小的孩



子,是无论如何也没法承受刚才那样激烈的争吵的。至



美哟……



我很想走上前去安慰她几句,可一时却想不出该说什么



才好。



所以……也只好让她一个人冷静一下了……



此刻耳畔那传来的阵阵波涛,也许便是大海的叹息吧。



大家默不做声的打扫着被我们搞得一片狼籍的海滩,然



后将餐具运回到月光沙滩。



在月光沙滩跟逸美小姐和至美道过晚安,我们四个人默



默的回到了小木屋。



可是,即便回到小屋之后,今晚不愉快的空气,似乎依



旧残留在我们的周围……



每个人都一声不响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此刻,我静静的躺在自己的床上,茫然的望着头顶上的



天花板。



我的精神和肉体都已然达到了疲倦的顶点。



不知不觉一阵强烈的睡意,渐渐将我包围起来。



(是的……明天一定要问问……)



(一定要向优夏……打听一下……铃铛的事



情……铃铛的……事情……)



然而随着睡意袭来,片刻之间,我的意识模糊了……



--突然,耳边传来一阵爆裂的声音。



我顿时从睡梦中惊醒,慌忙坐起身来。



徇着声音,向门口望去…………



……逸美小姐!?



【逸美】



「至美她……」



【逸美】



「至美她不见了!」



逸美小姐在起居室,向集合起来的我们四个,简单的介



绍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逸美】



「昨晚回到家里,等大家都走了之后,我先是把烤肉的



用具拾进仓库,然后又冲了个凉」



【逸美】



「洗完澡时大概是九点半……然后,我就到二楼去看至



美……」



【优夏】



「你就发现至美君却不在房间里……」



【逸美】



「嗯……」



【逸美】



「我已经把能够想到的地方都找过了一遍……」



【逸美】



「店里也好,月光沙滩周围也好,全都找过了……」



【优夏】



「除此之外,你还知不知道至美君平常都到哪里去呢?」



【优夏】



「比如说,她比较喜欢去的地方……?」



逸美小姐轻轻的闭上眼睛,缓缓的的摇了摇头。



喜欢去的地方吗……



我不由得想起昨晚,在姬之滨的岩影下,轻声抽泣的至



美那娇小的身影。



希望不会出什么事情才好……



【优夏】



「总之,咱们呆在这里干着急也不管什么用啊……」



优夏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优夏】



「……我看,咱们还是赶快分头去打探一下至美的下落



吧?」



【优夏】



「你们说怎么样?那么阿诚就负责搜索小岛南面的姬之



滨和展望公园?」



【阿诚】



「好吧」



【优夏】



「阿遥就负责搜索东面的港口和商业街……一定要仔细



一点!」



【阿遥】



「嗯」



【优夏】



「我吗,就再把月光沙滩周围仔细找上一遍……」



【优夏】



「嗯,逸美小姐,就先回月光沙滩那里等消息吧!」



【逸美】



「哎?」



【优夏】



「因为万一大家都出去了,而至美君突然回来又看不到



逸美小姐的话,事情也许会更糟呢……」



【阿诚】



「是啊」



【逸美】



「可是……」



【阿诚】



「没问题!就包在我们身上吧,我们一定会带她回来



的!」



【逸美】



「……………………」



【阿诚】



「说不定这会儿,那小丫头已经在家里了呢……」



【阿诚】



「也许她还会装出一脸无辜的样子,反过来问你『哎?



出了什么事了吗?』,你说呢?」



【优夏】



「逸美小姐,你就放心吧!」



【逸美】



「…………明白了」



话虽如此,可我能够看出,逸美小姐的顾虑与不安一点



都没有减少。



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已然将她心中所想的一切事情都明



白的告诉了我。



【亿彦】



「优,优夏……那我该,做些什么呢……?」



【优夏】



「那你就去温泉和网球场那里看看吧……对了,还有墓



地。」



【亿彦】



「……墓,墓地!?」



【优夏】



「行了,别磨磨蹭蹭的了,咱们开始行动吧!」



【优夏】



「如果找到的话,就赶快回月光沙滩!都明白了吗!?」



我在小街的丁字路口和优夏,阿遥和逸美她们分开了。



可是此刻,在我的脑海里不断浮动的却只是优夏和铃铛



的事。



但是,现在可不是考虑那些事情的时候啊。



一切还是先等找到至美之后再说吧。



我站立在姬之滨的中央,大声的呼唤着至美的名字。



【阿诚】



「喂喂!至美!」



黑暗中,我大声的呼唤着。



但是却根本没有人答应。



只有,惊涛拍岸的响声,不停的在我耳边回荡。



不意间,视线所及之处,所看到的不过是我们昨晚烤肉



之后的满地狼籍。



只是刚才的热闹景象已然不再,只剩下一些没有拾走的



垃圾还孤零零的躺在那里。



【阿诚】



「至美……」



不意间,天上劈劈啪啪的落下雨点。



我一脚踢飞了地上烧尽的碎炭,飞快地离开了姬之滨。



(至美那家伙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我一边沿着海岸线一路小跑,一边不停的左右张望着。



我钻进了樱花树丛。



在月光的照射下,黑暗中的樱花瓣显得更加洁白无暇。



【阿诚】



「至美!」



我一边大声的呼唤着,一边一溜小跑的穿过樱花丛。



但是,我却连个鬼影都没见着……



漆黑的海面之上,能够见到的只是一轮皎洁的月光。



伴随着嘎吱嘎吱的金属摩擦声,身后的灯塔一闪一闪。



到底,还是没有发现至美的踪迹……



我呆呆的将胳膊支在栏杆上,茫然的环顾着四周。



北面就是月亮沙滩。从这里远远望去,能够望到月光沙



滩的露台上那微弱的灯火。



如此说来,从那边也一定能够看到这座灯塔吧……



不错,就在前天的夜里。



就在那时逸美小姐对我讲述了她的愿望,希望能在这座



灯塔之下,同意中人永结良缘。



那之后,又对我讲述了神社的事情……



…………………………???



--神社!?



对啊,说不定就在神社那边呐!



前天晚上,至美好像也对大家说过什么搞个『神秘之旅



』之类的话。



被逸美责骂过之后,她还显出一脸委屈的样子……



想到这里,我即刻起身……向神社--司纪杜跑去……



穿过樱花丛,走上大路。



结果,一下子和优夏撞了个满怀。



【阿诚】



「优夏!……怎么样,找到了没有?」



【优夏】



「嗯嗯……没有」



【优夏】



「我问过月屋旅馆的人,他们都说没有见过她……」



【阿诚】



「是吗,知道了」



我这样答应了一句,继续向前跑去。



【优夏】



「等,等一下,阿诚,你要去哪儿!?」



背后传来优夏的询问声。



【阿诚】



「我想到了一个地方!」



我一边跑着,头也不回的喊了一声。



【优夏】



「想到了一个地方,……到底是哪儿啊!?」



【阿诚】



「在这里……」



我给随后跟来的优夏,指示了一下方向。



【优夏】



「这里,难道是……神社?」



【阿诚】



「是的。就是逸美小姐告诉我的那个『司纪杜』。」



【优夏】



「难道至美君……会到这种地方来吗?」



【阿诚】



「啊,有可能」



说话间,我已经登上了神道的第一级台阶了。



忽然……!



【优夏】



「等等!」



优夏一下子抓紧了我的手腕。



【优夏】



「不能去!」



【阿诚】



「哎?」



【优夏】



「我求求你了,别去好吗!」



【阿诚】



「难道优夏……真的被逸美小姐讲的谣传给唬住了?」



【优夏】



「才不是呢……不是这样的……」



【阿诚】



「那是为什么!?」



【优夏】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优夏】



「十分……不祥的预感……」



这句话我似乎在哪里听说过……



是了……就在前天,沙纪被波涛所吞没的时候,优夏也



说过同样的话。



那个时候,我根本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



【优夏】



「如果去的话,一定不会回来的……」



【优夏】



「所以……所以请你,一定不要进去!」



【阿诚】



「我,我明白了……」



不知不觉的,我做了这样的回答。



也许无意间,我也被优夏所说的话给吓住了吧。



【阿诚】



「可是,那该怎么办呢?如果至美真的在里面的话。」



【优夏】



「没关系」



【优夏】



「至美的事,就交给我来办吧!」



【阿诚】



「哎!?」



【优夏】



「阿诚,就乖乖的等在这儿好了!」



【阿诚】



「……………………」



面对优夏出乎意料的回答,我半晌无语。



优夏推开了迷惑不解的我,一个人登上了神道的台阶。



……………………



……………



……



面对着优夏出其不意的回答,我好一会儿都没有回过神



来,只是茫然的望着优夏一级一级的登上神道。



但是,终于……



(我在干什么呢?我这是怎么了?)



……一下子,我醒过味儿来。



(在这样漆黑的夜晚,我怎么能让女孩子单独行动



呢!)



而且这个神社,据说似乎还是个相当危险的所在。



(而我这个男孩子,竟然还傻呆呆的站在这里……!!)



想到这里,我慌忙向优夏消失的地方追了过去。



登上了长长的神道石阶,那个传说中的神社一下子出现



在眼前。



大概是因为海风长年侵蚀的缘故,墙壁,廊柱和屋檐,



都是一副破败不堪的模样。



即使是顷刻间倒塌下来,也不足以令人觉得惊讶。



不过,即便如此,这幢矗立于朗月之下的古代神社仍然



给人一种威严肃穆的庄重感觉。



而且这种庄重的气氛,无形中使人感到一种象是想要把



人拒之门外的压迫感。



优夏……在神社的门前停下脚步,肃然而立。



【阿诚】



「优夏……」



听到了我的声音后,优夏缓缓转过头来。



优夏看着追到她身边的我,轻声说道。



【优夏】



「干什么……」



【优夏】



「我不是跟你说过……你不可以过来的吗……」



我没有回答。



而且看都没看优夏一眼,而是抬头打量起面前的神社。



不知是什么原因,神社的大门豁然敞开着。



然而,优夏就象是没有看见一样,一动不动的站在



那里。



大概是心中感到了些许恐惧吧,所以才会有些踌躇



罢了。



【阿诚】



「至美!」



我试着呼唤着至美的名字,然而却没有人回答。



除了院子里面嗡嗡的回响。



不过,我意已决,一步踏了进去……



不过,也就只是踏出了这一步,刚一进入神社,我就仔



细的凝神观察黑暗中的动静。



优夏躲在我的身后,也慢慢的跟了进来。



就在这时……



【优夏】



「至美……!」



……我们看到了至美。



我们一眼就看到了里面的至美。



至美此刻,正颓然跌坐在地板的正中。



两眼茫然,呆呆的好像没有一点意识……



优夏连忙走到至美的身边,关心的望着她。



呼,我下意识的按了一下自己的胸口。



不管怎么说,没事就好……



也许是因为安下心来的缘故吧,我才得以回过神来,仔



细的打量了四周的情况。



这是一个四四方方的的空间……天花板和四周的墙壁刷



着红漆,不过,也许因为海风的侵蚀,大都脱落了。



正对着入口处是一个小供桌,上面供奉着神主的牌位。



不过也已经倾颓的不成样子,给人的感觉是,也许轻轻



一碰,便会轰然倒掉似的。



恐怕,这也是海风常年吹拂的结果吧……



(不过,随它去吧……)



(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尽早从这个阴森森的地方全身而



退!)



【阿诚】



「至美!你做什么呢,快些跟我回家吧!」



说着,我一步走到至美的身旁。



腐朽的地板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似乎马上就要塌陷下



去似的。



这时……



【至美】



「至美……记得这里」



……不意间,至美小声的说出了这么一句。



【至美】



「我曾经……来过这里……」



【优夏】



「哎?不过至美,你曾经不是说过不知道有这么一个神



社吗,你不记得了吗?」



优夏问她。



【至美】



「呜,嗯。可是……」



至美支吾着。



【阿诚】



「算了,总之先从这里出去吧。有话回去再说」



至美转过身,默默的看了我一眼……微微的点了点头。



至美在优夏的搀扶之下,慢慢的站了起来。



然后向着门口缓缓走去,就在这时……



--铃铛的声音!?



一阵铃声从我的背后传来。



我就象是被什么吸引了一样,向着发出声音的地方走了



过去。



回头看看,发现优夏也跟在我的后面走了过来。



只有至美依旧呆呆的倚在门口,垂然而立。



铃声再次响起。



借着月光,看到挂在出口处的铃铛……但不是



那个铃铛。



是那种挂在建筑物上做装饰的小铃铛。



参拜的时候,听到的叮铃叮铃的响声,就是它



发出的。



它比我在梦中见到的铃铛大很多。



但是,为什么这铃铛会响呢?



把铃铛轻轻地拿在手上仔细看着。



感到一阵微风吹过。



--是穿堂风吗?



看了看周围。



没发现什么异常之处。



再次向铃铛看去。



仔细一看,这才发现铃铛后面贴着一张已经破烂不堪的



符纸。



是护身符。



上面写着古文草书。



『春雨呀,在海角的顶端,响彻云霄,如果没有铃铛,



时间就不会飞跃』



好像是和歌……可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优夏】



「时间……就不会飞跃……」



忽然,优夏在一旁念道。



【阿诚】



「优夏……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优夏】



「哎?……唔,嗯……」



【优夏】



「喂……咱们快点回去吧?」



【优夏】



「大家都很担心至美呢……」



优夏转过身,向出口走去。



我则满怀心事的跟在她的后面。



我,至美还有优夏……离开神社,向着神道的石阶



走去。



在离石阶还有一步的时候,优夏忽的转过头来。



我不禁一惊,于是循着她的视线望过去。



看到的是浮动于幽暗之中的古旧神社……



在神社的屋檐下,挂着一幅匾额。



上书『司纪杜』。



大概是因为走到了街灯辉映的明亮之处,至美也好优夏



也好,此刻的表情比起刚才似乎显得平静多了。



不过比起平日里两人开朗活泼的样子来,仍是相差甚



远。



从她们的脸上,我看到了一脸非常疲倦的表情……



【优夏】



「可是,至美?怎么会到那种地方去啊……?」



优夏不安的询问道。



【至美】



「嗯……不知道,本来是回到了月光沙滩,可是却觉得



心中有些烦躁不安……」



【至美】



「起先不过是想到樱花丛那边,打算欣赏一下夜樱来



着,可谁知……」



【至美】



「在去那里的途中,突然间……想到了那间神社……」



【优夏】



「是吗……」



【至美】



「哎!?嗯,这件事,你一定要替我保密啊!?」



【阿诚】



「保密?」



【至美】



「嗯,特别是对姐姐,绝对不能让她知道啊!」



我和优夏不禁面面相觑。



不过似乎谁也没有提出异议……



【优夏】



「明白了」



【阿诚】



「知道了」



……我们两个如是回答。



至美站在我和优夏的中间,拉着我俩的手。



【至美】



「那间神社……有一种颇为令人怀念的气息」



【阿诚】



「?」



【至美】



「就好像回家的时候,接过姐姐脱下的西装时……闻到



的那种味道……」



【至美】



「可能因为这样,我才会这么想吧?」



【至美】



「我总觉得,自己曾经似乎来过……」



【阿诚】



「呼……」



听她说到这里,我忽然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别扭。



那间神社中的尘埃气味,还有逸美小姐的西服味儿……



这两样,不论怎么看,好像都牵扯不到一块儿去啊。



可是,既然至美都这么说了,那也许真是这样吧。



也许那是一种只有至美才能察觉到的香味吧。



至美紧紧的挨着我和优夏,不知不觉的在她的脸上浮出



一抹微笑。



【至美】



「我回来了~」



听到至美的声音后,逸美小姐慌忙站了起来。



【逸美】



「至美!」



【逸美】



「你这孩子,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至美】



「哎~」



至美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逸美】



「喂~你没听见吗!?让我这么为你担心!」



至美一脸纯真的表情。



【逸美】



「快点儿,去向大家道歉!」



【至美】



「对不起……」



【逸美】



「这孩子,真没办法……」



逸美小姐叹了口气,坐在椅子上。



环视店内,大家都在店里呢。



【优夏】



「总之,找到了就好了!」



【优夏】



「那我们走了」



【逸美】



「好容易大家都聚在了一起,喝杯咖啡再走吧!」



【阿诚】



「不用了,太晚了,我们还是回去了!」



逸美小姐点了点头,脸上带着很遗憾的样子。



回到小木屋,躺在床上。



不用说,现在的身体已是极度疲劳了。



我闭上眼睛,立刻就睡着了……



突然……我醒了。



既不是被噩梦打扰,也不是听到了什么声音。



而是自然的,慢慢的醒过来了。



我看了看枕边的表。



『2点50分』



从开始到现在只不过睡了一个小时。



但自己却无论如何都感觉不到睡意了。



现在头脑清醒到可以在十秒内算出两位数的乘法。



好几次……试图再睡去……



但清醒的头脑已再没有睡意了。



我放弃了这种无谓的努力,下了床。



起居室的冰箱里应当还有今天剩下的几罐啤酒。



想必喝下一罐之后,一定还能再睡一会儿。



想到这里之后,我打开了房间的门……



客厅里已经没有人了。



静的可以听到呼吸的声音。



楼上传来呼呼的亿彦的呼噜声。



【亿彦】



「嘿!等等!」



突然……传来了亿彦的声音。



我吃惊的向上望去……



【亿彦】



「不好……能量……能量……不



……够…………啊……呼呼……」



……这家伙一直在说梦话。



(哼……也不知在做什么梦,亿彦这家伙……)



我喘了一口气,然后伸出手去拉冰箱的门。



这时……



……忽然听到一阵响动。



是从露台那边传来的。



我抽回去拉冰箱门的那只手,朝着门厅的方向走去。



我换上外出用的拖鞋,把门打开走到外边。



--???



凉台的角落里似乎坐着一个黑影。



黑色的人影?



那是……



【阿诚】



「优夏……」



【优夏】



「阿诚……」



【优夏】



「早上好~」



【阿诚】



「什么早上好……」



【阿诚】



「大半夜的,你在这儿干什么呢?」



【优夏】



「哎?这个嘛……星星,我在……看星星」



看星星??



听了她的话,我不由得抬头向上看了看。



【阿诚】



「…………………………!!」



……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满天的繁星?



我不知道,反正这是一种无法用那些陈腐的台词来形容



的美丽夜色!



数不清的的星斗,闪烁着炫目的星光,点缀在苍穹之



中。



像是忽的刮起一道美丽的星尘。



似乎触手可及……但是又让你感觉到你和这神秘的星群



之间隔着一段无法跨越的无限距离和永恒的时间。



看着眼前这副奇妙的光景,不知不觉间,我竟然忘记了



呼吸。



【优夏】



「喂,这边!」



我闻声转过头去,看到优夏已经坐到和地面向连的台阶



中央。



正在轻轻的向我招手。



我连忙走到台阶上,然后在优夏的旁边坐了下来。



接着,再次抬起头仰望星空。



「喂?星星……很美吧?」



【阿诚】



「…………」



我没有说话,只觉得我们现在正星星温柔的包围着……



【优夏】



「每当看到这美丽的景色时,人们不是总说『心灵像被



净化了一样』这句话吗?」



【阿诚】



「…………」



【优夏】



「看来真是这样的吧?」



【优夏】



「你不觉得当自己看到这一切时,心中的不快一下子就



荡然无存了吗?」



【阿诚】



「…………」



【优夏】



「这种感觉就像是和那时看樱花一样的……」



--樱花?



这句话又把我拉回到现实中。



是的……我必须向她问清楚看樱花时发生的那件事……



--为什么她会知道关于『铃铛』的事情?



--为什么她非要从那个小女孩手中把那铃铛拿回来?



--还有……现在那个铃铛是不是就在她的手中?



我一直在寻找两个人独处的时机。



而现在不正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吗!



【阿诚】



「优夏?」



我朝优夏看了看……



【优夏】



「什么?」



忽然我发现,优夏的眼中噙满泪水。



这是怎么回事……!?



望着优夏,我的心脏像是被谁重重的击打了一下。



我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不知为什么,似乎我得心已被优夏那清纯的眸子深深的



俘获了……



【阿诚】



「没什么……」



我好不容易才说出这么一句。



【优夏】



「那么……我来问你……行吗?」



我连忙掩饰起自己慌张的神色,微微点了点头。



【优夏】



「阿诚……刚才为什么追过来?」



【阿诚】



「……刚才?」



【优夏】



「我为了去找至美,去到神社的时候……」



【优夏】



「我说过不要你过来的啊……」



【阿诚】



「…………」



【优夏】



「为什么?」



【阿诚】



「……这个……」



【阿诚】



「……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优夏】



「为什么?」



【阿诚】



「什么为什么」



【优夏】



「你不认为这很危险吗?」



【阿诚】



「……啊啊」



【阿诚】



「虽然我不是完全相信逸美的话……但是不管怎么说,



那里到底是一个没人敢去的地方啊」



【阿诚】



「那种地方,连你这个女孩子都敢毅然进去,那么作为



男人的我怎么可能袖手旁观呢?」



【优夏】



「作为一个男人的我……吗」



【阿诚】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优夏】



「……没什么」



【优夏】



「不过只是……觉得像是一句……老掉牙的……台词罢



了」



【阿诚】



「你是说……老掉牙的台词吗,不过,我也是实话是说



啊!」



【阿诚】



「男人要保护女人--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优夏】



「那么,你的意思是……你要保护我?」



【阿诚】



「…………是的」



【优夏】



「傻瓜,说这种话……」



【阿诚】



「傻瓜就傻瓜呗!」



【阿诚】



「今后,我一定要保护优夏!」



【优夏】



「你……说的……是真的吗?」



【阿诚】



「我样子像是在开玩笑吗?」



【阿诚】



「当然是真的。我可以对着星空发誓!」



但事实上,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



也许是因为这发出梦幻光辉的星群,让我不禁热血沸腾



的缘故吧?



说着说着,我有点不好意思了。



【优夏】



「哈哈」



优夏笑了出来。



可是从那双辉映着星光的眸子里,我却见到了一丝楚楚



可怜的悲凉。



【优夏】



「你真善良……」



【阿诚】



「……善良?」



【优夏】



「真的很像啊」



很像……



难道她说的是……?



【阿诚】



「以前的,男朋友?」



【优夏】



「算不上是男朋友」



【优夏】



「我不是说过吗,是我单恋来着?」



说着,优夏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看着优夏,我的心中涌出一种说不出的难受滋味……



【优夏】



「不过……………………」



【优夏】



「不过……事实上也许并不是这样……」



【阿诚】



「?」



【优夏】



「虽说……我从一开始就觉得……自己是在单恋」



【阿诚】



「???」



【优夏】



「但是,那个男孩……的确对我说过……」



【优夏】



「说他『喜欢我』……」



【阿诚】



「那,还是……」



【优夏】



「不……」



【优夏】



「毕竟,单恋就是单恋……」



【优夏】



「我们之间的恋情……永远,都是单恋……」



优夏小声说着站了起来。



我突然想说点什么……



……但是思维却好像停顿了一样。



优夏背转过我,似乎想要掩饰什么?



但是,那一切并没有逃过我的双眼。



我看到优夏的眼睛里,泪水簌簌的落了下来……



【优夏】



「晚安,阿诚……」



优夏走下露台,头也没回的离开了。



片刻之后,我听到关门声……



留在露台上我,用手摸了摸优夏刚才坐过的那个台阶下



的木板。



忽的感到从指尖传来一丝凉意,那是……优夏流下的泪



滴。



(永远的单恋……)



夜更深了。



我头上的星星,仍然默默的眨着不知疲倦的眼睛……



我起的很晚。



走出起居室,倚着窗子眺望着大海。



外面的云层很厚。



不过尽管如此……似乎是不会下雨的。



【优夏】



「早上好~」



我转过头,看到优夏站在后面。



我的指尖上,似乎又传来昨夜那冰冷的感觉。



【阿诚】



「早上好……」



我笨拙的回答。



【优夏】



「阿诚。你还没醒过盹儿来吧?」



【阿诚】



「谁说的?」



【优夏】



「就是没醒过来嘛,不信自己看看自己的眼睛」



【阿诚】



「眼睛?」



【优夏】



「不信啊。那你看看镜子?那样子就像打完几个回合的



拳击手一样……」



为了确认一下具体情况,我试着摸了摸自己的眼睑。



确实有点热。不用看镜子也能知道,眼睛一定是肿起来



了。



应该不是睡眠不足的原因……那么说,该不会是睡的太



多了?



【优夏】



「喂?我们去散步吧?让你也醒醒盹儿」



【阿诚】



「散步……」



【阿诚】



「虽然不是好天气,但确实比呆在屋里强……」



另外我一直要问的事还没问……



今天我一定要问个水落石出!



【阿诚】



「那就一起去吧,对了,我们用不用和阿遥,亿彦她们



打个招呼呢?」



【优夏】



「哎?打什么招呼啊?」



【阿诚】



「告诉她们我们去散步了。否则,要是像昨天至美那样



让大家担心就不太好了吧?」



【优夏】



「说的也是……」



【优夏】



「不过,似乎没那个必要了?」



【阿诚】



「这是为什么?」



【优夏】



「因为,阿遥今天一早就出去了」



【优夏】



「又去钓鱼去了吧」



【阿诚】



「那……亿彦呢?」



【优夏】



「亿彦好像到沙纪那里去了」



【阿诚】



「哎?到沙纪那儿?……为什么又去了?」



【优夏】



「……可能是因为感到一些负罪感吧?」



【优夏】



「把沙纪和阿遥的关系弄得一团糟的本来不就是亿彦



吗?」



【优夏】



「亿彦感觉到了自己的责任……因此想和沙纪把那件事



摆平吧……」



【阿诚】



「亿彦真是这么说的吗?」



【优夏】



「虽然没有明说……但一定就是这样的……」



【阿诚】



「啊……倒是没看出来,亿彦这家伙,也真够犟的」



【优夏】



「两个人挺像的吧……」



【阿诚】



「?」



【优夏】



「两个人『本来心地都很善良,但是都因为不好意思而



不能把自己的本意表达出来』,是吧?」



我点点头,似乎明白优夏是在说什么了……



【优夏】



「好了,那就快点准备准备,出发吧?」



我们换完衣服,然后离开了了小屋……



不知为什么,外面没有一丝风。



因此树叶一动不动,连小鸟的鸣叫此刻也消失的无影无



踪了,我似乎进入了一个完全静止的世界。



太阳早已躲进了厚厚的云层,地面上根本找不到我们两



人的影子。



【优夏】



「喂,我们到哪儿去呢?」



优夏一边走,一边问。



【阿诚】



「这个吗……由你决定吧」



【优夏】



「那么,咱们就到月光沙滩,一起去吃早饭吧?」



【阿诚】



「嗯」



【优夏】



「但是,已经都这会儿了,与其说是早饭还不如说是午



饭呢……」



和阴郁的天气相反,优夏心情到还和原来一样清爽。



可是,这种清爽的心情却让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引



出那么深刻的话题。



但我却不得不说。



于是,我下定决心试着问道。



【阿诚】



「喂……优夏?」



【优夏】



「哎?什么事?」



【阿诚】



「昨天,那个铃铛……」



我刚一说出口,优夏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优夏】



「啊……那个呀?」



【优夏】



「真是气死人了……那个女孩儿竟然叫我『阿姨』」



【阿诚】



「我已经知道了……」



【优夏】



「…………」



【阿诚】



「昨天晚上我见到那个女孩儿了……」



【优夏】



「…………」



【阿诚】



「那个铃铛……现在是不是在你的手里?」



【优夏】



「……这件事……和阿诚不是没关系吗?」



【阿诚】



「怎么没关系!」



我怒吼起来。



【阿诚】



「告诉我,优夏?那个铃铛……现在是不是在你的



手里?」



【优夏】



「……阿诚……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优夏】



「你知道那个铃铛的事吗……?」



【阿诚】



「这句话应该是我来问你啊!为什么优夏会知道这个铃



铛的事情呢!?」



【阿诚】



「拿你最喜欢的钥匙链去换回铃铛的理由是什么



呢!?」



【优夏】



「……………………」



【优夏】



「……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



【阿诚】



「啊……」



【阿诚】



「我明白了……那么如果我告诉优夏我所知道的有关



那个铃铛的事的话,你是不是能够把你知道的也告诉



我呢?」



【优夏】



「我……我不知道呀……」



【阿诚】



「你,你这家伙啊……」



【优夏】



「…………」



【阿诚】



「…………」



我们走在树林里,彼此沉默着。



不久我们看到了海岸线。



到月光沙滩大概还有15分钟吧。



在到达那里之前,我必须要问出些什么来。



现在可不是两个人相互较劲儿的时候啊。



我决定了把实情全部说出来。



【阿诚】



「算我输了……优夏。我把什么都告诉你」



我停下来,对着优夏说道。



听到这句话,优夏回过头。



【阿诚】



「优夏和铃铛的事情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阿诚】



「但是……我希望你能好好听我把话说完」



【阿诚】



「也许,你不一定相信。不,我想你一定不相信」



【阿诚】



「但我说的全都是真的,绝对不是我自己编出来的。我



只希望你能够明白这一点……」



【优夏】



「…………」



【阿诚】



「这话要从1日的早晨说起。也就是优夏睡的迷迷糊糊



跑到我寝室来的那个早晨」



【阿诚】



「这之前我正在做梦」



【阿诚】



「一个非常……绝望的梦……」



【优夏】



「绝望的……梦……?」



【阿诚】



「是的……在那个梦中,似乎有谁……」



【阿诚】



「有谁……死去了」



【优夏】



「!?」



【阿诚】



「在4月6日星期六……」



【阿诚】



「我已经记不清是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也记不清是谁



了……」



【阿诚】



「但是……在那具尸体的手掌上……」



【优夏】



「等等!!」



【优夏】



「等等……等等……」



优夏使劲儿的摇着自己的头……



【优夏】



「难道……」



【优夏】



「难道那个手掌上的是……那个铃铛?」



【阿诚】



「!?」



(为什么,为什么优夏对那事……!?)



我整个儿人顿时僵住了。



【优夏】



「是这样吗!?真是这样吗!?」



我显得有些慌乱,然后慢慢的点了一下头。



【优夏】



「为什么……为什么到现在才……」



【阿诚】



「到现在才?为什么要说到现在才……优夏,这是怎么



回事,优夏!?」



【优夏】



「……………………」



【阿诚】



「喂,优夏!?」



【优夏】



「……………………」



优夏默不作声。



但是我却不能无视她的沉默。



因为那表情显示出她正在沉思,像是在拼命寻找什么答



案似的……



我只有站在那里,等她开口。



【优夏】



「阿诚……」



优夏突然小声说道。



【优夏】



「可以吗,阿诚?」



【优夏】



「安静的听着,可以吗?」



我咽了一口唾液。



【优夏】



「阿诚在梦中见到的那一切--实际上……我也见到了



……」



【阿诚】



「……!?」



【优夏】



「和你在同一天早晨……也是1号那天的早晨……」



【优夏】



「而且,正确地说,那并不是梦」



【阿诚】



「等等,优夏!」



【优夏】



「阿诚!求你了……请你听我说完……好吗……」



我把没说出来的话咽了回去。



【优夏】



「我也说了『那天早晨梦的内容我记不大清了』……」



【优夏】



「但是,我撒了谎。我很清楚地记得……」



【优夏】



「虽然和阿诚一样,像时间,场所这样具体的的细节已



经记不太清了,可是……」



(会有这种事……竟然会有这种事……)



在这之前我从没想到过……会有这样的事……



优夏说的那个『绝望的梦』,竟然和我做的是同一个梦!



现在的我,已经超出了惊恐所能描述的范围,只觉得脑



袋里一片空白。



【阿诚】



「……为什么……你没有告诉我?」



我的声音很小,连我都觉察不到那会是从我的口中发出



的声音了。



【优夏】



「可是,那种梦怎么能够说出口呢?『梦见人死的梦』



,这怎么能随便说出来呀……」



【优夏】



「而且,你不是也没有对人提起吗?」



【阿诚】



「……………………」



【优夏】



「而且那天早晨,我去你屋里时……阿诚摆出一副似乎



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阿诚】



「…………?」



【优夏】



「所以,我当时也觉得『这仅仅是梦』而已。再说,就



算我说出这个『绝望的梦』,恐怕大家也只会把它当作



我编出来的噱头吧……」



(我好像明白了一些……可是似乎还有些糊涂……)



我使劲儿摇摇头,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优夏说的每句话都不能漏掉。



现在决不是发懵的场合。



【优夏】



「可是,当我发觉那个场景恐怕『不只是梦』这么简单



的时候……」



【优夏】



「大概是在……在3日的4点左右吧?」



【优夏】



「那是我和至美两人逛完商店街后,经过月亮沙滩回小



屋的途中……」



【优夏】



「在半路上,我……」



【优夏】



「发现那个铃铛掉落在那里………」



【阿诚】



「发现铃铛!?在月亮沙滩!?」



【阿诚】



「那么优夏,你是说你在见到那女孩儿之前,在月亮沙



滩拾到了那个铃铛吗!?」



优夏认真的点了点头。



【优夏】



「我真的很害怕……实在是太像了……可以说是两只完



全一样的铃铛……」



【优夏】



「正巧那时,至美在我后面系鞋带……」



【优夏】



「所以在至美发现前,我想都没想就把它……丢进了大



海……」



【阿诚】



「我之所以觉得『这不只是梦』,大概就是因为这只铃



铛的原因吧……」



【优夏】



「但是直到那时,我还有些半信半疑,但……」



(果然……原来如此……)



和我的经历完全一样!



1日夜里我丢到海里的铃铛又被海浪冲回到沙滩上。



3日的午后,优夏拾到了它,然后又扔到了海里。



然后……



【优夏】



「铃铛又再次被海浪卷起,冲回到岸边……」



【优夏】



「那个女孩不是说『在月亮的沙滩拾到的』吗?」



【阿诚】



「啊……」



【优夏】



「当时我完全乱了方寸……实在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



岔子」



【优夏】



「但是『那个女孩拿着我在梦中见到的铃铛』--这却



是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



【优夏】



「因此,昨天我在展望公园和阿诚分手后,马上就去追



那个女孩儿了」



【阿诚】



「所以,你就用那个胖猫钥匙链换回了那个铃铛……」



【优夏】



「嗯……」



【优夏】



「我不能置之不理啊」



【优夏】



「对于那个梦我不是百分之百的相信,而且直到现在,



我也不愿意相信……」



【优夏】



「但是我当时只是想,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也要先把它



拿回来……」



【阿诚】



「那么说,那个铃铛现在还在你的手中……」



面对我的追问,优夏缓缓的摇了摇头……



【优夏】



「嗯嗯」



……她小声说道。



【阿诚】



「那你把它怎么样了?」



【优夏】



「扔了」



【阿诚】



「扔了?扔到哪儿了?」



【优夏】



「海里」



【阿诚】



「又扔到海里了!?」



【优夏】



「但是,这回绝对不会再被冲到沙滩上了」



【阿诚】



「为什么这么肯定?」



【优夏】



「因为……我是在展望公园里把它扔掉的」



【优夏】



「在那种地方的话,不管海浪再怎么汹涌,想必也不会



再把那铃铛冲上来了吧?」



【阿诚】



「……真的扔掉了吗?」



【优夏】



「嗯」



【阿诚】



「你亲眼看到它沉到海里了吗?」



【优夏】



「看到了……呀。我亲眼……看到的……」



【阿诚】



「呼……那就好了……」



我不禁松了一口气。这下终于可以安心了。



总之,铃铛的问题可以告一段落了。



当然,还存在几个疑问。



『预见能力』,『预见未来的那个梦境』--还有就是



『为什么优夏会和我同时,做同一个梦?』



但是,当铃铛的事情得到解决之后,这些事情也就没必



要再想了。



既然那个铃铛没了,想必那个梦也就不会实现了。



也就是说无论是预见能力还是预知梦境,这所有的一切



全都失去了意义。



…………………………………………………………



但是,果真如此吗?



真能这么简单的就把全部问题都解决吗?



我不知道。



我的心里依旧有所牵挂。



也许是因为优夏刚才的那句话吧。



『而且那天早晨,我去你屋里时……阿诚摆出一副似乎



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所以,我当时也觉得『这仅仅是梦』而已』



到底是什么还让我放不下心呢……?



不知为什么我总觉的这些话有些不自然?



我被某种冲动所驱使,于是张口问道。



【阿诚】



「喂,优夏?你是不是还瞒着我什么啊?」



【优夏】



「……有的」



回答和我想的一样。



但是,我却没有想到她会回答的这么干脆。



【优夏】



「只是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



【阿诚】



「为,为什么?」



【优夏】



「因为我现在还不太确信。我也不能断言就是这样……」



【优夏】



「因此,请你再等等,再耐心的等一下,好吗?」



【优夏】



「我感觉过不了多久,谜底就会揭开的」



--谜底?



【阿诚】



「……但是优夏?比起一个人来,两个人不是更容易一



些吗?」



【优夏】



「……………………」



优夏没有回答。



只是皱紧眉头,在那儿沉思着……



……然后,优夏突然说了一句。



【优夏】



「4月6日星期六…………」



【优夏】



「总之…………就是明天吧?」



这之后,优夏就再也不说话了。



直到月亮沙滩,她还是一直紧闭双唇。



以优夏的性格来说,她的意思一定是……『不管你现在



问什么,我都不会再张口了』……



【逸美】



「欢迎光临~」



逸美小姐看到我和优夏,连忙过来招呼。



我们向她点头致意。



【逸美】



「昨天,真是谢谢了……」



逸美说的一定是至美的事。



我们无奈的笑了笑。



不过,优夏笑的很生硬。估计我的表情也和她差不了多



少……



【逸美】



「怎么了?你们两个人……」



【逸美】



「表情那么奇怪……」



【阿诚】



「没什么……」



【逸美】



「哈哈……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阿诚】



「…………」



【优夏】



「…………」



【逸美】



「也不对,要是吵架的话,就不会两个人一起来店里



了……」



【阿诚】



「逸美小姐……」



【逸美】



「?」



【阿诚】



「我……」



【逸美】



「??」



【阿诚】



「要咖喱……」



【逸美】



「咖,咖喱??」



【逸美】



「……啊,是咖喱饭吧?」



【优夏】



「我也……」



【逸美】



「……好的,没问题!」



【逸美】



「马上就好,你们两个先在露台上等一下吧?」



逸美不解的用手挠挠头,走进厨房里面去了……



吃完咖喱饭,又喝了三杯咖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对于时间已经没有什么感觉



了。



我不经意抬起手来看了看表。



已经来这儿好几个小时了。



这期间,优夏和我一句话都没说。



逸美好像察觉到我们两人之间似乎有什么事,所以只是



坐在一边,没插一句话,不愧是成熟的女性啊。



忽然……



【至美】



「啊,你们来了!」



……至美终于登场了。



【至美】



「哎?你们两个人这是……怎么了?」



【至美】



「怎么表情那么怪……」



【至美】



「难道你们吵架了?」



【阿诚】



「…………」



【优夏】



「…………」



【至美】



「不过也不对,要是吵架的话,两人就不会一块儿到店



里来了……」



至美的手里拿着一只马克杯。



里面装的是热牛奶。



……我不由得想起那天开着无聊玩笑的优夏。



【至美】



「喂……你们到底怎么了?」



【至美】



「大哥哥?优夏姐?」



【阿诚】



「没什么……」



【至美】



「怎么会没什么?这么沉闷的气氛还说没什么……」



【至美】



「一定有什么大麻烦吧……是不是?」



【阿诚】



「我不是说了没什么嘛」



【至美】



「没关系的!至美的嘴可是很严实的唷!怎么样?和我



说说吧~」



【至美】



「恋爱关系吗?金钱问题吗?还是你人生中有了什么烦



恼??」



至美一个劲儿的追问……真烦人。到底还是个小孩子



啊。



【阿诚】



「至美,真没有什么事……」



【阿诚】



「只不过是天气不太好,所以自然会影响到心情……」



【至美】



「真的?」



【阿诚】



「当然是真的」



【至美】



「不骗我?」



【阿诚】



「没骗你」



【至美】



「那么……就算是这样吧」



虽然她还是有些将信将疑,但总算被我哄骗了过去。



【至美】



「啊!对了!」



至美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



【至美】



「大哥哥?我给你点好东西」



【阿诚】



「好东西?」



【至美】



「你等等……」



逸美说着从凳子上站起来……



然后顺着门口旁的楼梯,嗵嗵的跑上了二楼。



--就在这时!



【优夏】



「我知道了!」



突然,优夏大声说道。



【优夏】



「没错,就是这样!」



优夏直直的盯着至美放下的那只马克杯。



【阿诚】



「什么……你明白什么了?」



【优夏】



「阿诚,跟我来!」



优夏突然一跃而起,跳过了露台的围栏。



【阿诚】



「到哪儿去!?」



事情发生的有些突然,我根本不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



【优夏】



「别废话,跟着我来就是了!」



看来,只能先追上她再说了。



于是我也跟着她从露台跳到了沙滩上……



等我落地之后,优夏立刻跑了出去。



我赶忙紧跟在后,追了上去……



越过防波堤,到了沿着海岸线的那条路上。



优夏仍然继续向前跑去……



……然后总算到了一个地方……



……这里是『神社司纪杜』。



(优夏为什么会到这儿来……?)



我等待着优夏的解释。



她把双手放在膝盖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终于,优夏总算调匀了呼吸,转过头来对我说。



【优夏】



「阿诚?还记得逸美小姐谈到这个神社时说过的话吗?」



【阿诚】



「就是关于那个『死鬼之神』的事吧?」



【优夏】



「是的。那时逸美不是说过,这个神社里经常发生『神



隐』事件吗?」



【阿诚】



「啊啊」



【优夏】



「所谓『神隐』--就是指人会突然失踪」



【阿诚】



「……可是,她最后不是说过这只是个传闻罢了?」



【优夏】



「?」



【阿诚】



「况且,昨天我,优夏还有至美,不是都来过这里吗」



【阿诚】



「可我们不是都还好好的……没有失踪吗……」



【优夏】



「话虽这么说,可是单凭这个并不能够证明那『只是个



传闻』啊……」



【优夏】



「逸美可没有说过到这里来的人这就一定会遇上神隐这



种事情的啊」



【阿诚】



「…………」



【优夏】



「不过,反倒是因为昨天来到这儿之后,我才会更加确



信会有这样的事了」



【阿诚】



「哎?为什么?」



【优夏】



「因为那个护身符……你还记不记得铃铛后面的护符上



写的什么东西吗?」



【阿诚】



「啊……好像写着春雨啊,海角啊什么的……」



【优夏】



「你可是把最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啊!」



【阿诚】



「最重要的?」



【优夏】



「『春雨呀,在海角的顶端,响彻云霄,如果没有铃铛



,时间就不会飞跃』」



【优夏】



「就是那句『时间就不会飞跃』!」



【阿诚】



「???」



【优夏】



「你还不明白?还没明白吗?」



【阿诚】



「……………………哎?」



【优夏】



「从『时间』的流逝中『解放出来』,过渡到另一时间



里……」



【优夏】



「就是时空转换的意思!」



【阿诚】



「……啊,什么???」



【优夏】



「也就是说从现实的时间里突然消失,这就是逸美所说



的『神隐』的真实情况啊」



【阿诚】



「你是认真的!?」



【优夏】



「嗯」



【阿诚】



「喂喂,你这家伙,就为了一句如此荒唐无稽的话,特



意把我拉到这儿!?」



【优夏】



「才不荒唐呢!你好好往后听!!」



【优夏】



「我还没说完!!」



我被她强硬的语气压倒,没再出声。



【优夏】



「我知道你一时无法相信……」



【优夏】



「就连我只凭这一点也不是十分确信」



【优夏】



「不,要是只凭这一点的话,我根本就不会相信」



【优夏】



「所以我刚才一直在想,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到这里来找



这个证据」



【阿诚】



「……在这里找这个证据……?」



【优夏】



「是的」



【优夏】



「阿诚……你能好好读一下那边的字吗?」



优夏指了指屋檐下面。



屋檐下挂着一张又宽又大的匾额。



『司纪杜』--匾额上这样写道。



【阿诚】



「司纪杜……这又怎么了?」



【优夏】



「那么,你再试着反过来读一读?」



【阿诚】



「什么?」



【阿诚】



「优夏……你该不是又想什么无聊的回文句吧?」



【优夏】



「行了,让你读你就快点读嘛!」



【阿诚】



「『司纪杜』反过来读就是……『杜纪司』?」



【优夏】



「那么这个『杜』的日文音读又该怎么念呢?」



【阿诚】



「……是『と』吧?」



【优夏】



「那『司』的日文训读该怎么念?」



【阿诚】



「是『つかさ』吧?」



【优夏】



「如果连起来读的话?」



【阿诚】



「操纵·时·间……」



【阿诚】



「--操纵时间!?」



【优夏】



「你好象终于开窍了?」



【优夏】



「这座神社无论怎么看,似乎都不像是最近建造的……」



【优夏】



「所以如果是古代就有的话,那么就应该从右向左读



吧?」



【优夏】



「那么这个神社的正式名称不是『司纪杜神社』……」



【阿诚】



「而应该是『杜纪司(ときつかさ)神社』……」



【优夏】



「对」



【优夏】



「也就是说这里供奉的是『操纵时间之神』的神社吧…



…」



【阿诚】



「……………………」



【优夏】



「赞成吗?」



【阿诚】



「……赞成……怎么可能!?」



【优夏】



「还怀疑吗……?」



【阿诚】



「当然了!?优夏说的只不过是你自己的空想罢了,无



法证明的!」



【阿诚】



「这神社的正式名字真叫『杜纪司』吗?即使你说的是



正确的,那又能证明什么呢!?」



【阿诚】



「即使那护符上写着『时间就不会飞跃』--可这也不



能就作为时空转换的证据啊!」



【阿诚】



「所谓的『神隐』,说到底不过还是个传闻罢了!」



【阿诚】



「那只不过是个传闻罢了,这神社的后面就是悬崖,小



孩子们到这里来玩儿很危险」



【阿诚】



「所以才会有这样的传闻,这不过是用来吓唬那些小孩



子的把戏罢了!」



【优夏】



「……………………」



【阿诚】



「怎么样?不管怎么说这些都不能作为具有绝对说服力



的证据。因此我不能同意你的推断也是无可厚非的吧」



【优夏】



「……………………」



【优夏】



「……阿诚………你为什么这么固执啊?」



【阿诚】



「你说什么……?」



【优夏】



「阿诚,你本来也发现了吧?」



发现……?



我发现……什么……?



【优夏】



「算了,你想要证据是吧?当然有足够的证据啊!」



【优夏】



「不……与其说证据,还不如说是证人吧?」



【阿诚】



「证人?那家伙在哪儿」



【优夏】



「就在这儿」



【阿诚】



「啊???」



【优夏】



「我们两个就是证人……」



【阿诚】



「你胡说什么呢」



【优夏】



「我们两个已经在这个神社中,跨越过时间了!」



【阿诚】



「…………………………………………」



【优夏】



「现在想想看,那时竟然没注意到,这也真不可思议啊



……」



【优夏】



「阿诚在月光沙滩说『米没有了』的时候……」



【优夏】



「如果这个算不上的话,还有沙纪落水之后……」



【优夏】



「你还记得吗?在到防波堤前,我不是说过『有一种不



祥的预感』……」



【优夏】



「可是我直到拾到铃铛之前,却一直没有记起梦中发生



过的事情……」



【阿诚】



「……那么……那个预见能力又该怎么解释……」



【优夏】



「……这个嘛。正确地说,这并不是什么预见能



力……」



【优夏】



「……只不过是我们回忆起过去发生过的事情罢



了……」



【优夏】



「只不过是我们已经经历过未来罢了……」



【优夏】



「因此『沙纪落水』,还有『米没有了』的事情,不过



是残存在我们脑海某处的一丝记忆罢了……」



不错,我想起来了……



『阿遥在月亮沙滩摔倒』



『至美掉到了游泳池里』



『车子没电了』



『三号的晚饭是土豆烧肉』



……我全想起来了……



是这样吗……?



难道真的是……这样吗……?



也许真的是这样的吧……



一股凉气儿从脚后跟儿一直窜到天灵盖儿,我的头上渐



渐冒出一层冷汗。



我不敢再往下想了。



【优夏】



「就在那天--4月6日星期六……我们又被带回到了



……5天前的世界中……」



【优夏】



「如果这个假说成立的话,那么这些事也有可能啊」



【优夏】



「就是在明天--4月6日星期六……我们又被带回到



……5天前的世界中……」



【阿诚】



「也就是说…………那个梦」



【阿诚】



「那个梦,即是我们经历的过去同时也是我们要经历的



未来……」



【阿诚】



「你的意思是这样吗……?」



优夏深深的点了点头。



【阿诚】



「这种愚蠢的事情…………」



【阿诚】



「不可能有……绝对……不可能……」



这是超越理性的本能的反应。



无论怎样我都不想承认。



【优夏】



「唔……是啊……这么想是很自然的……」



【优夏】



「冷静的想想,任凭是谁都不会相信这样的蠢事吧……」



【优夏】



「全是些胡思乱想的东西,也许真是我的头脑有些秀逗



了……」



【优夏】



「但是……」



【优夏】



「如果……这是……真实的话……」



我们都沉默了,彼此注视着对方的眼睛。



优夏的眼睛里闪着一抹纯洁的光辉。



可是她的这种眼神,却使我更加的不知所措。



肯定还是否定--我心里正在激烈的斗争着。



【优夏】



「求求你了……我只想你发下这么一个誓言……」



【优夏】



「今后,再也不要靠近那个神社了……」



【优夏】



「当然,我也不会再到神社去了……」



【优夏】



「我觉得如果两个人都不到那个神社去的话,那个梦就



一定不会实现吧」



【阿诚】



「如果可以改变历史的话,确实是件好事,可……」



【优夏】



「我也不太清楚自己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优夏】



「但是,只要我们小心一点的话,说不定……」



【阿诚】



「你的意思是说只要不触犯,就不会遭到神的报应吧…



…」



【优夏】



「总之……你能向我发誓吗」



我连忙回答。



【阿诚】



「明白了……我发誓」



虽然事到如今我还是不能完全相信,但是反过来,谁也



不能断言这全是虚构。



结果,不到明天,还是不知究竟会发生什么事。



我当然,选择了最安全的方法。



只要不到神社去就行了--我本来就没必要那么固执的



去拒绝。



【优夏】



「谢谢」



优夏微微露出笑容。



这是阔别了许久的笑容。



在我看来,这微笑就像是隐藏了好几百年之后猛然被发



现的宝物一样珍贵。



优夏真的是个很适合微笑的女孩子……



我们连头都没回的走下了神道那长长的台阶……



此刻风已经停了,但周围的潮湿空气让人觉得格外的寒



冷。



不知是不是因为觉得冷了?优夏突然拉起了我的手。



我只觉得一股暖意透过优夏的小手,传到了我的心头。



如果这台阶永远都走不完就好了……



不知为何,我竟然这样想到。



回到小屋后的我们,和亿彦,阿遥四个人一起早早吃过



了晚饭。



饭,是阿遥特意做的。



但我……却不记得那到底是什么味道了。



对于我来说,食物仅仅是用来填饱肚子的东西罢了。



现下的这种精神状态,使得我早已失去了饭后和大家一



起坐在起居室闲话家常的心情……



我和优夏向阿遥道过晚安,马上就各自回到房间再不出



来了。



好长一段时间,我只是呆呆的躺在床上,仰望着天花板



……



不意间,我看了看手表。



还有一个小时,手表的日历就会由5日变到6日了。



1个小时的时间……一会儿就到了。



但是这么想的同时,我却忽然觉得前途似乎十分渺茫,



有些不知所措。



不对,更准确一点的说,使我感到更加难熬的将会是接



下来的25小时。



真希望睡醒之后,再次睁开眼睛时就是7日了……



我在心中一直企盼着,能够出现这样的奇迹。



但无情的是,时间仍是1分1秒的慢慢流逝着。



好像是在嘲笑我一样……



……我再次看看天花板。



一边看,一边考虑着优夏今天说过的话……



--时空转移。



即使不用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好好想想看,似乎现实里



不太可能发生这样的事。



但是不能只用一句『只不过是偶然』就能简单概括的不



可思议的现象,在这五天来却频频发生,这的确是个不



争的事实。



『预见能力』『铃铛』『神社』……还有『那个梦』



如果优夏的推测真是正确的话,那么这些事情的谜底就



能全部揭开了。



嗯……



……但是,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这像漫画一样荒唐无稽的事情,在现实世界里又是怎么



实现的呢?



不……不对。



在现实未能搞清之前,优夏的话还是有些可疑。



我总觉得优夏的话里,有些不合情理的地方……



……唔???



如此说来,优夏今天上午,在海岸线的路上说的那件事



……



『那天早上,我到阿诚的房间时……阿诚好像



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所以,那时我想『这只不过是梦』』



不知为什么?



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劲儿?



这句话里,到底隐藏着什么呢?



--正在这时。



门突然打开了!



我赶忙从床上坐起来。



【阿诚】



「怎么了……阿遥……?」



阿遥的表情很平静。



【阿遥】



「有件事……我给忘了……」



阿遥把手伸过来。



她手上拿着一个白色的小纸袋。



【阿诚】



「这是什么?」



【阿遥】



「今天晚上……我碰见了至美……」



【阿遥】



「……她让我把这个给你……」



【阿诚】



「啊……谢谢」



说着我伸手把纸袋接了过来。



【阿遥】



「那么,晚安……」



阿遥走出了房间……



……我端详着手里的纸袋。



这么说来,至美似乎是说过,要给我个好东西来着。



那么,她所说的『好东西』,应该就是这个吧?



(……可是阿遥那家伙竟然连门都没有敲!)



(而是径直闯进来的……)



(……………………………………)



--啊!!!



就在这一瞬间,我的脑海里浮现出那个情景。



【优夏】



「这……这是怎么回事!?」



【优夏】



「为什么……!?」



对了!我终于想到是什么不对劲儿了!



--就是1日的那天早上,优夏闯进我房间那件事。



就是这一点才是不合道理的原因!



我把纸袋揣到口袋中,开始在房间里徘徊……



事到如今,我和优夏遇到了惊人相似的境遇,一直思考



着同样的事,做着同样的事。



这是因为,如果优夏所说是真实的话,那么就是说『我



们两人经历了相同的历史』。



但是!但是!



直到现在,我却只有一次采取了和优夏完全不同的行



动!



那就是1日那天早晨--优夏进到我的房间--而我



却没有想去优夏的房间!



没错!就是这一点!这就是问题所在!



首先,我试着去想,我没去优夏的房间的理由是什么?



那天早上醒来时,我在想昨晚的梦境『只不过是梦』。



不是『现实』,只是『梦』……



不过,即使是『现实』的话,我不是也没有想过要到优



夏的房间去吗?



究其原因,那是因为我还不知道梦中出现的人是谁……



但是,优夏却进到我的房间。



这是为什么……?



一直以来,我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这是因为-我在优夏的梦中出现了!!!



所以,在那天早晨的时候,优夏可能还是把『梦』当作



了『现实』吧。



因此,她才会径直来到在她的梦中出现过的我的房间。



她径直来到我的房间…………但是我却和平常并没有什



么两样,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



于是,优夏才会开始觉得,那『只不过是梦』……



………………………………………………



等等……



难道,我在优夏的梦中出现了???



--她的梦中竟然有我!?!?!?



那么说,优夏那天早上看到的是……



……我……已经……死了?



不对,不会是这样的!



在我梦中出现的,肯定不是我,而是其他的人!



我不可能梦见我自己……



难道……所有的事情都弄反了?



死的应该是优夏,而优夏在死前看到了我……



不,也不对。



优夏在沿着海岸线的路上是这么说的。



「我也不知道这种事该怎么说?总之就是『梦见有谁死



了』……」



『梦到有谁死了』--『谁死了』



如果死去的是自己的话,那她绝对不会这样说的。



那么……事情会是怎样的呢?



首先,不能说两个人作的不是同样的梦。



因为那个铃铛……就说明了一切。



那么……?



………………………………………………



--对了!就是这么回事!



这不是很简单吗!



总之--就是我和优夏一起看到了某人死去的那一瞬间!



例如『我先看到那一瞬间,然后追过来的优夏也看到那



一瞬间』。



但是,我并没有注意到我后边的优夏。



可优夏的面前却有我和那个死去的人。



这么想的话,就能全部说清楚了吧。



【阿诚】



「啊……」



我长长叹了口气。



不知何时,我心中的异样感觉也消失殆尽。



但是,这绝不是什么令人高兴的事。



现在我已经得出答案,那么就没有什么矛盾的地方了…







矛盾没有了的话,那么优夏的话就更加可信了。



--那就是死亡。



--肯定有谁死了!



--那么,将会是谁要死了呢?



【逸美】



「在灯塔下,如果能够向喜欢的异性表白的话,那么两



个人的恋情就一定会实现」



【至美】



「你明白吗?在至美眼里,阿诚比谁都更像大哥哥!」



【沙纪】



「可活着就像偶然似的」



【阿遥】



「那么……我们接吻吧」



我一拳砸到门上。



(我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我必须阻止!!)



(无论是谁都不能死!!!)



『铃铛』



优夏说她把那个铃铛从展望公园扔到了海里。



现在这是唯一能够让我安心的事情……



那个铃铛,沉到了深海里。



另外,我和优夏如果都不到神社去的话……



……那么梦中的事就绝对不会出现!



(没关系……)



(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我宽慰自己道。



我再次四脚朝天的躺回到床上。



看了看手表。



时间刚好是『午夜12点』……



我扭过头,看了看房间的门。



门板上还残留着拳头的痕迹。



我又一次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



显示日期是『4月6日星期六』……



●4月6日●



我注意到不知何时外面下起雨来,雨点打在窗子上。



雨势非常大。



雨声使我的心情变得更加焦躁不安。



要过多久天才会亮啊?



还要过好久,太阳才会出来呢。



我焦躁不安,一翻身从床上蹦了起来……



我把门打开,侧身走进了起居室。



茫然的眺望着东边的天空……



当我站到窗边的时候,布谷鸟时钟咕咕的叫了五声。



听着钟声我向外望去,东边的天空已经泛出一抹鱼肚白。



天就快亮了。



我缓缓的舒了一口气。



不意间,这种坦然使我又添睡意。



从那之后,我根本没能踏实的睡上一觉。



也许这会儿真的能睡着呢。



回房再睡会儿吧……我不禁这样想到。



我大大咧咧的走回到自己的房前。



--嗯?



突然,我注意到。



我隔壁……优夏房间的大门,稍稍开启了一点。



我悄悄打开,往里窥视……



没有人!!!



优夏不在房间里!



床上空无一人。



窗边的桌子上放着一张便笺……



『给阿诚……』



『对不起。我要到那儿去了』



『我有必须到那儿去的理由。所以请你一定不要来追我!』



『阿诚,我的意思你明白吗?如果你去的话,那么又会



出现同样的事情吧』



『毕竟,历史是不会改变的』



『还记得那次打网球时,咱们打的赌吗?』



『如果我赢的话,什么都要听我的』



『我想现在使用这个权力,好吗?』



『所以,可以吗?拜托你了……绝对不要来追我!』



『优夏老师的第三个恋爱方程式是--绝对遵守约



定――』



『……优夏』



我冲出小屋。



在滂沱大雨中,我埋头向前跑。



--如果连我都去那儿的话,相同的历史真的会重演吗?



但一瞬间我消除了这样的踌躇。



也许,优夏现在还没到神社。



不管怎样,一定要在优夏到神社前,把她拉回来。



为什么优夏那家伙……



『我再也不来这儿了……』



那家伙明明说过这句话!



但是,为什么……!?



在相隔6天之后--也就是今天。



梦中发生过的事情,说不定真的会在神社里发生!



冒着这样的危险,还必须去那里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我一边跑,脑袋里不断重复这样的情景……



难道……



难道那是,优夏?



优夏说过的话--『梦到有谁死了』



难道她在撒谎?



在展望公园把铃铛扔了那件事……



难道那也是谎言?



终于到了神社的神道。



但是,却没有优夏的影子。



嘁……



不知哪儿发出的一阵咂舌声。



难道优夏已经到了神社吗!?



我慌乱的跑上台阶。



雨点打到神社的屋顶上,好像一层薄薄的雾霭包围整个



儿神社。



我四下寻找优夏的影子。



但是却什么都没看到。



(在里面吗……?)



我跑到神社的前面。



但是忽然间,我再次犹豫起来。



--进去吗?--还是不进去?



进去的话,也许历史就会重复吧?



但是,优夏的话现在很值得怀疑,所以就算是停下的话



,我也不敢保证那个惨剧就不会发生!



【优夏】



「你真好……」



在星光下,优夏说道。



想到这里,我的胸膛像火一般的燃烧起来。



『一定要遵守约定』



没错!



一定不能毁约!



在星光下,我发誓!



--『我一定会保护优夏!』……



不过,这并非出自什么义务感。



而更多的则是一种本能的冲动。



……因为,我不想失去优夏…………



我想都没想,就一下子冲进了神社。



但是优夏却不在里面。



优夏虽然不在,但我忽然就觉得这里和以前不大一样了。



光……



一个仿照神社的小神龛……从神龛的后面,似乎有一道



光线从外面射了进来。



我跑到了神龛的旁边。



脚下的地板咯吱咯吱的响着,似乎立刻就要崩塌似的。



我仔细一看,在神社的墙壁和那个神龛中间有一个很大



的空间。



神社的墙壁上有一个小洞。在这之前一直藏在神龛的后



面而没被发现。



这是一个只能容一个人勉强钻过的四方形的小洞。



曾经感觉到的从某个缝隙吹进来的风,现在想来可能就



是从这个洞吹进来的吧。



我蹲下来,从那个小洞钻了进去……



【阿诚】



「优夏!?」



我突然叫了一声。



优夏把背靠在神社的墙壁上,正在呆呆的凝望灰色的大



海。



【优夏】



「你到底还是来了?」



优夏并没有回过头,默默的对我说道。



【阿诚】



「为什么……优夏,到底是为什么……」



【优夏】



「……你,没有守约啊……」



【优夏】



「你不是和我约定过,我说什么你都会听吗……」



【阿诚】



「这种事情,再怎么样都所谓!我现在要问你的



是,你冒着危险来这而的理由是什么!」



优夏默不做声。



而且连要回答的意思都没有。



不时吹来的海风,把神社的柱子吹的咯吱咯吱直响。



……忽然,我注意到了脚下。



我注意到,什么才是真正的悬崖。



我的脚下,是个只能容一人站立的狭窄峭壁。



再往下瞧,足足有几十层高。



峭壁的脚下……则是打到岩石上汹涌的波浪,和四下飞



溅起来的白色浪花。



我的身后,耸立着的则是即将崩塌的神社那倾颓的墙壁。



抬头向上看,神社长长的斗拱好像是要悬崖遮住似的,



向外延伸开来。



此刻我身处的悬崖,被后面的墙壁所遮掩,形成了一个



完全孤立的场所。



要想回到原处,除了穿过刚出来的那个四方出口外,别



无他法。



【优夏】



「我们是不是很像两个傻瓜?」



优夏突然小声说了一句。



【优夏】



「就像阿诚说的那样……到底还是传说……」



【优夏】



「不过,过去也有可能不是传说啊……」



优夏说着踢了踢脚下的小石子。



小石子咕噜咕噜滚到崖下消失了踪影。



【优夏】



「我昨晚发现……」



【优夏】



「『春雨呀,在海角的顶端,响彻云霄,如果没有铃铛



,时间就不会飞跃』」



【优夏】



「那句在『海角的顶端』,应该……应该就是指位于神



社背面的这里吧……」



【阿诚】



「等等,优夏?那么说,优夏来这的理由是……」



【优夏】



「唔……」



【优夏】



「我想回到过去……」



【阿诚】



「为什么……」



【优夏】



「可是,可是呢?『海角的顶端』,好像又已经没了…



…」



优夏明显在那儿敷衍话题。



【优夏】



「原先在这里一定还有一座悬崖,伸到远方的海里……」



【优夏】



「但是,在这么长的岁月里,那悬崖一定被海水侵蚀,



崩落到海里了……」



【优夏】



「因此……那句话即使不是传说……」



【优夏】



「但现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是谁,也无法回到过去了吧



……」



优夏再次踢小石子。



(想回到过去吗……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不禁在心中问道……



(但是……既然没事就好……)



……我看到优夏的笑容,放下心了。



天空被黑云包围着,不过即便如此,天色还是渐渐亮了



起来。



我看了一下表。



『5点32分』……如果没有阴云的话,应该正好可



以看见从地平线上升起的太阳……不过。



不过,现在这种时候,这种要求似乎有些过分了。



但是不管怎样,只要没事就好……



我安下心来,忽然觉得有些冷。



嗯,这样的大雨中连伞都不打。当然会冷了。



我想要温暖一下体温,因此把手放进口袋里。



--哎?



感到口袋里似乎有纸。



把它拿出来。



纸袋???



对了……那是昨晚阿遥给我的纸袋……当时我把它放进



口袋里的。



『给你点好东西,怎么样?』



--至美说的那个『好东西』,一定就放在里面。



我把纸袋撕破,把东西拿出来。



--一块白棉布和一张纸。



我把纸打开一看。发现那是一封很短的信。



先读一下吧。



『给大哥哥……这是在今天下午在月亮沙滩拾到的』



『觉得很漂亮,所以想把它送给大哥哥……至美』



这块棉布是拾到的?



不对……用手一摸,感到里面似乎包着什么东西。



我小心翼翼的打开包了好几层的棉布……



--不由得一阵颤栗!



我赶快将自己的视线避开,把那东西紧紧地握在手中…







(不会的……)



(不会的……)



(不会的……!!!)



我感到体内涌起一股躁动。



【优夏】



「怎么了……为什么阿诚……!?」



注意到这一切的优夏脸上顿时失去血色,仿佛蜡人一样。



优夏也看到了……



我手心里拿着的……正是那个铃铛!



优夏呆呆的伸出她那僵住的手臂。



我颤抖的手掌也慢慢松开了……



【阿诚】



「……………………………………」



我无法呼吸。



更说不出话来。



只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背部僵硬。



【优夏】



「这是……怎么回事……???」



【优夏】



「为什么……有两个铃铛……???」



【阿诚】



「优,优夏……」



我竭尽全力发出声来。



【阿诚】



「优夏……你不是说……把它扔了吗……?」



【优夏】



「可是……」



【优夏】



「可是……!」



【阿诚】



「你对我说谎了………?」



优夏颤抖着点了头。



【优夏】



「可是……阿诚你现在拿着的那个……铃铛……又是怎



么回事?」



【阿诚】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我使劲摇头。



终于又恢复了冷静的思考。



现在,必须做点什么!?



现在可不是谈话的时候!!



【阿诚】



「要早点离开这儿!



然后再说!」



我用另一只手,抓紧了优夏的手腕。



【优夏】



「……铃铛呢?」



优夏说道。



--是啊!



当务之急是先把铃铛扔掉!



我连这么简单的事都没想到,足以证明我现在是多么的



混乱。



……我于是……



……高高举起……



……那个铃铛……



……然后奋力把它扔向大海……



--但,那一瞬间!!



地,地震……?



--轰!



震天的巨响从身后传来。



我回过头,想要看看出了什么事……



--嘎吱嘎吱!



伴着一阵似乎是什么东西折断的巨响。



神社的墙壁,颓然而倒,向着我们压过来了!



透过惊恐的优夏的肩头,我看到神社的支柱已然完成弓



形。



头顶上的斗拱轰然向我们砸将下来!



脚下就是悬崖……无处可逃!



--怎么办!?



一瞬间,我失掉了方寸……



跳到海里吗?不行,太高了,绝对不行!



优夏……



无论如何也要保护优夏……



我一下子跳了起来,使出浑身的力量,向着优夏扑了过



去。



太……太冷了……



我感到全身麻痹,无法动弹。



但是,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只是口中充满铁锈的味道……



除此之外别无其他感觉。



突然一种十分恶心的感觉自喉头涌出。



哇的的一声,我吐了出来。



那是血……



好多的,血……



鲜血咕嘟咕嘟不停地流着。



嘴以外的其他地方好像也在流着。



是脖子吗?



脖子的动脉,是不是被割破了?



鲜血,像打开的水龙头那样,不停的流了出来。



慢慢的,我的意识模糊了……



我眯起眼睛,极力想把散乱的视线重新聚合起来。



我看到……



……优夏已经到下了。



我看到了她垂下来的手掌。



那上面,有一块闪闪发光的小碎片……



--那是铃铛。



好难受……



就像是堕落于地狱般的痛苦。



胸中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这已然不是肉体上的疼痛了。



而是心……



我的心……就像是被刀割一样的疼。



我违背了诺言……



我曾经发誓--『一定要保护优夏』……



但现在,却什么都晚了……



其实只是那一瞬间……



如果没有那一瞬的踌躇……



我一定能够保护优夏的……



可……



可是……



我使出最后的力气,爬到了优夏旁边。



我触摸到从她手臂流出的血那滑腻的感觉……



还有优夏洁白的脸颊……



仿佛雕刻出来的一尊玻璃娃娃。



【优夏】



「为什么……」



声音,在空气中回荡着。



眼泪簌簌地从脸上流下来。



从优夏的手掌上……



……那铃铛滑落下来。



而且,从我的手掌上……



……另一只铃铛也掉了下来。



在两个铃铛滑落的瞬间……



--那光芒,消失了。



我醒了过来,啪的一脚踢开被子。



然后茫然地望着这虚无的空间。



头顶上是曾经看到过的……天花板……



一留意,才发现自己浑身都被汗湿透了,冷冰冰的。



我大口大口地吸气,然后平静地呼了出来。



杉树温馨的香气,从鼻腔的深处一直浸入头脑的中心。



这样地重复了3次…………



【阿诚】



「啊……?」



【阿诚】



「这,这里是……」



【阿诚】



「小屋……」



【阿诚】



「……这里不是小屋吗!」



我从床上慢慢地坐起身来。



我站在地板中央,环视整个房间。



(没错……)



(这里就是我的寝室!)



怎么回事?



那……那……刚才做的梦又是……



--不对!



--不对!我在说什么呢!



--那不是『梦』!!



--不是……『梦』……



突然!耳畔传来一声巨响!



我回头一看,站在那里的……



站在那里的……………………………



【优夏】



「怎么……怎么了!?」



『优夏……』



我本想叫她,但却无法出声……



【优夏】



「为什么……!?」



优夏……优夏……站在我的面前!



轻轻的呼吸着,肩膀微微颤抖……



飘逸的长发……



温润的脸颊……



柔软润泽的嘴唇……透过嘴唇可以看到她洁白的牙齿…



…。



还有粉红的……舌尖……



我不禁觉得头脑有些晕眩。



胸口像是被什么压住一般,有些透不过气来。



优夏……



……还活着……



现在,就这么活生生的站在我的面前!!



我冲上前去抱住优夏。



紧紧地抱住她,好像要把两人融到一起一样。



【优夏】



「啊……阿诚……」



优夏的体温渗透到我的体内。



我们两人心脏的律动,合到一起,激发出彭湃的声音。



她吐出的气息,轻轻抚慰着我的脖子,弄得我痒痒的…







【优夏】



「那么我们……是不是已经……」



优夏显得十分困惑,轻轻问道。



似乎不太确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而我……此刻也和她一样。



我松开优夏的身体,慢慢抬起左手。



我和优夏……并肩站在一起,盯着手表的表盘。



『1日MON09:19』



【阿诚】



「看来不管怎样……」



【阿诚】



「我们……还是不能……」



我话音未落,优夏一下子扑到我面前。



我脚下一个趔趄,后背重重的撞到墙上。



但是尽管如此,优夏还是紧紧的扑到我的身上。



把脸埋进我的胸前……



……优夏是在哭吧?



她娇小的后背剧烈的起伏着。



【优夏】



「……阿诚……阿诚……」



优夏拼命的叫着我的名字。



就像是在确信她面前的我是否真实一样……



【阿诚】



「没事的,没关系的……」



【阿诚】



「我……在这儿呢……」



优夏哭得更厉害了。



就像是一个迷路的孩子一样,不停的呜咽着。



我亲吻着优夏柔软的长发。



鼻子埋进她的发间。



一种醉人的香气慢慢将我的全身包围起来。



这是,优夏生命的气息……



优夏停止了哭泣,她的眼皮已经失去了血色,从刚才算



起,她应该哭了一个小时了。



现在,优夏已经完全恢复了平静。



想必那么多的眼泪,自然也洗净了她混乱的心吧。



【阿诚】



「优夏……为了确认一下到底出了什么事,所以我想问



问你……」



【阿诚】



「优夏还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情吗?」



【阿诚】



「在我们身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优夏轻轻的点点头。



【阿诚】



「那么之前的事还没忘吧?也就是之前六天里所发生的



事情……」



【优夏】



「嗯……」



【优夏】



「我还记得逸美小姐做的饭菜的味道……」



【优夏】



「沙纪被海浪卷走……」



【优夏】



「还记得当阿遥知道自己是克隆人时所受到的那种打击



……」



【优夏】



「还有至美失踪时,我去神社去找……」



【优夏】



「现在想想看,所有的一切就是从那时开始的……」



【优夏】



「如果那时不去神社的话……」



『如果不去神社……』



……也可能是那样。



因此那时,当我要去神社时,优夏才会拼命阻止我……



【优夏】



「你还记得那天晚上的事吗?」



【优夏】



「我和阿诚……一起看星星…………」



听了这句话,我的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



优夏指的是我发誓的那天晚上……



我向……优夏……



【优夏】



「我们又回到起点了吧?」



【阿诚】



「…………………………」



【优夏】



「不过,这真的是真实的吗?」



【阿诚】



「…………哎?」



【优夏】



「也许阿诚的表,出了故障?」



【优夏】



「单凭一块手表,似乎不大靠得住吧」



【优夏】



「还得拿别的确认一下」



【阿诚】



「……确认一下?」



优夏走到门前,伸手去开门。



【优夏】



「真的发生了时空转换吗……」



【阿诚】



「……等等!」



【优夏】



「哎?」



优夏回过头来。



【阿诚】



「我们是不是要对阿遥和亿彦,把全部事情都说出来呢?」



【优夏】



「怎么可能……」



【优夏】



「我觉得这件事,我们最好继续保持沉默」



【优夏】



「因此,阿诚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还像平时一样,



可以吗……」



当作什么都没发生……我真的能做到吗?



【优夏】



「不管怎样,还是先去确认一下吧……」



【优夏】



「……其他的事情,之后再说也不迟吧?」



优夏说着向起居室走去。



我马上跟了过去。



【优夏】



「早上好!」



优夏的声音吓了我一大跳。



刚才还是那么沉重的语气,可现在却变得这么明快。



『就像没事一样』--优夏演得真精彩啊。



【亿彦】



「啊!」



亿彦的回答,仍和平常一样,还是那么爱搭不理的。



【亿彦】



「起的真晚啊……」



【亿彦】



「不过,我怎么觉得你们两个好像是从一个屋里出来似



的,我不会是看错了吧?」



【阿诚】



「…………」



【亿彦】



「难道……」



【亿彦】



「当然不会了……哈哈」



他一边笑一边轻蔑的看着我。



(妈的,亿彦这家伙……)



亿彦和阿遥并排坐在沙发上。



两人之间仍然保持着50cm的距离。



和上一个1日早上看到的光景一模一样……



真是让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那感觉就像是明明换了一个频道,可是却放着相同的电



视剧。



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优夏】



「喂,亿彦君?」



优夏大声叫道。



【优夏】



「今天是……几号?」



【亿彦】



「咦!?你怎么了,优夏?脑袋不好使了?」



【优夏】



「唔……最近,总忘事……」



【亿彦】



「忘事……还没到那个程度吧……」



亿彦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亿彦】



「没办法……」



【亿彦】



「石原?你来告诉这位小姐吧」



【阿诚】



「啊!什么?……告诉她什么!?」



【亿彦】



「什么,当然是今天几号啊!」



糟了……



该怎么回答才好呢???



4月1日·星期一



4月7日·星期日



不记得了



不理会,和阿遥搭话



【阿诚】



「我忘了」



我只说了这么一句。



气氛顿时变得不大对劲儿了。



【亿彦】



「……………………」



亿彦并没有作声。



(嗯???)



正在这时……



【亿彦】



「啊哈哈……原来如此」



【亿彦】



「原来你们两个是想一起捉弄我啊?」



【优夏】



「嗯,不,不是这样的」



【亿彦】



「你是不是要说真的忘了?」



【亿彦】



「这怎么可能呢」



【亿彦】



「今天是合宿的第一天,哪儿会有人把它给忘了呢」



原来,还是……



【优夏】



「……想起来了!」



【优夏】



「今天是4月1日星期一,对吧?」



【亿彦】



「当然了!」



【亿彦】



「很遗憾,就凭你们这点小花招儿,怎么能骗得了我!」



【优夏】



「啊,哈哈,哈哈哈……」



优夏笑着敷衍过去……



……我的推测果然没错。



今天就是4月1日星期一--我的表走得很准。



【优夏】



「啊!」



优夏突然叫了一声。



【优夏】



「喂,阿诚!」



优夏指着露台叫道。



【阿诚】



「啊?」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优夏马上就拉着我的手向露台那边



跑了过去……



【阿诚】



「怎么了,优夏?这儿有什么啊?」



【优夏】



「没有什么啊!这儿能有什么东西呢?」



【阿诚】



「那为什么……?」



【优夏】



「只是不想被那两个人听到嘛!」



【阿诚】



「啊……原来这么回事啊」



【优夏】



「你啊,真迟钝……」



【阿诚】



「……接下来怎么办呢?已经确认今天是1日了……」



【优夏】



「嗯……」



【阿诚】



「我看,还是把全部实情告诉他们两个人好了?」



【优夏】



「不行!」



【阿诚】



「为什么?」



【优夏】



「现在没有时间解释,到时候我再和你说吧!」



【优夏】



「再在这里呆下去的话,会被他们怀疑的……」



【优夏】



「阿诚就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自然一点成吗?」



【阿诚】



「但是」



【优夏】



「好了,你就按我说的做吧!!」



【优夏】



「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好吗?你听明白我说的话



了吧?」



不等我回答,优夏就又回到了小屋里。



(嗯……)



(没办法,还是先按优夏说的那样做吧……)



【亿彦】



「露台那边到底有什么啊?」



【优夏】



「嗯。像是一只黄莺吧?落在了露台的栏杆上……」



优夏开始撒谎。



【亿彦】



「啊,黄莺啊……让人不禁感觉到了季节的变化啊……」



【优夏】



「……啊,是啊!」



【优夏】



「对了,大家还没吃早饭吧?」



【阿诚】



「……………………」



【亿彦】



「啊,你这么一提我才意识到。我肚子从刚才就咕咕叫



了……」



【优夏】



「那么就由我亲自下厨给大家做点什么吧」



【阿诚】



「啊啊!?」



【优夏】



「你有什么不满吗?」



【阿诚】



「当然了!?我坚决反对!」



【优夏】



「为什么!」



【阿诚】



「没什么!」



【优夏】



「可这不是理由啊!」



【阿诚】



「根本不需要理由呀!」



【阿诚】



「那优夏,打算做什么呢!?」



【优夏】



「……冰箱里有鸡蛋,西红柿和咸牛肉罐头……」



【优夏】



「……还有豆豉,口蘑,奶油……」



【优夏】



「……应当还有巧克力,冰激凌和果冻……」



【优夏】



「……我想把这些都放进搅拌机,搅拌之后再用平底锅



煎熟,应该就可以了吧……」



【阿诚】



「……………………」



【亿彦】



「对不起……我……这会儿又不饿了」



【阿遥】



「……我也……」



【阿诚】



「我就说嘛」



【优夏】



「你们懂什么啊!一定很好吃的!」



【阿诚】



「……………………」



【亿彦】



「……………………」



【阿遥】



「……………………」



【优夏】



「我明白了!那就再给你们加些吐司面包,不就可以了



吗!」



之后,我们三个人好不容易才说服优夏,让她打消了做



饭这个念头。



……再然后,我们洗脸,刷牙,换衣服。



亿彦无聊的打开放在房间角落的电视机。



电视里出现了……潺潺的小河。



亿彦迅速的更换着电视频道。



忽然屏幕上出现了介绍做菜的节目。



画面右上角打出的是『健康的你和饮食』的字幕。



之后,尽管亿彦又一遍一遍的更换频道,但出现的就只



是哗哗的雪花了。



【亿彦】



「这里好像只能收到当地的有线台……」



亿彦只好又转到了『健康的你和饮食』。



【阿遥】



「我们……吃什么啊?」



大概是被那个节目刺激的,阿遥好像感到更饿了。



【亿彦】



「既然好不容易才来到这里,那么咱们就到外面吃一



顿,怎么样?」



【阿诚】



「算了吧,现在去吃的话,那到了晚上不就又饿了?」



【阿诚】



「如果非要出去吃的话?那么就再等……30分钟不是



更好吗……」



当然,我心中有数。



【亿彦】



「啊,那好吧……」



亿彦小声说。



阿遥也点头表示同意。



只有优夏,斜着头向我看过来,仿佛在问我『为什



么?』。



我没说话,只是撇撇嘴,意思是说『那个啊』。



但是,优夏好像还没明白我的意思。



难道,她忘了吗……



就是那个啊……再等30分钟,『那个』就会送来了…







门铃响了。



时间与我预想的正好吻合。



四个人于是一起把头转向门厅那边。



【阿诚】



「来了!」



我最先站起来,然后朝门厅走去。



【至美】



「谢谢惠顾~」



【至美】



「这是您要的火腿比萨」



【阿诚】



「谢谢!」



【亿彦】



「啊?石原,你小子什么时候订的?」



【阿诚】



「哎?啊啊,就刚才……」



【亿彦】



「刚才?」



【亿彦】



「……啊啊,所以石原才说『再等30分钟』是吧……」



【亿彦】



「那你早点跟我们说清楚不就得了……」



【至美】



「啊?怎么了?」



【阿诚】



「没什么。我们随便说说……」



【优夏】



「阿诚!怎么叫没什么!」



【阿诚】



「……哎???」



【优夏】



「这个比萨一定送错了吧?」



(啊!你别说出来啊!)



【至美】



「啊!?送错了!?」



至美脸上浮现出一种迷惑的神情,用空着的左手从口袋



里拿出来一张小纸片。



【至美】



「但是,订单上确实写着『火腿比萨』啊?」



【优夏】



「我不是这个意思,而是我们根本没有订什么东西」



【至美】



「但是……」



至美再次确认订单……



【至美】



「……但是住所确实写得是这里」



【优夏】



「那么,上面收货人的名字写的是什么呢?」



【至美】



「是·朝·仓·吧……写着是朝仓啊……」



【优夏】



「是吗?不过很遗憾,我们这儿没有叫朝仓的人啊」



【阿遥】



「等等……」



【阿遥】



「等等……等一下」



突然,阿遥插了进来。



【阿遥】



「我……」



【阿遥】



「我就是朝仓……」



【优夏】



「!?」



【亿彦】



「!?」



【阿诚】



「!?」



【至美】



「哦……太好了~」



【至美】



「被你们一说『送错了』的时候,可真吓了我一大跳」



【至美】



「那么!给您这个……」



至美从银色的箱子中取出一个正方形的扁盒子。



【至美】



「一共是1200日元!」



阿遥从口袋里拿出钱,然后交到至美手里。



【至美】



「谢谢~」



至美深施一礼,高高兴兴的离开了……



我们四个人闷头儿吃着比萨。



就连刚刚阻止我的优夏,这会儿也一声不吭的坐在那里



狼吞虎咽。



突然,我想起了空着肚子等比萨的的沙纪。



不由得感到一种罪恶感。



但是,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



我不止一次的对自己说,不吃饱就没法生存下去……



【声音】



「4月1日星期一。午间新闻」



一直打开着的电视里传来播音员的和声细语。



同时,耳畔传来了布谷鸟的叫声……



不由得,我想起了那次看樱花时的情景。



优夏说她初恋的对象很像我。



『要想得到自由就不要害怕』



我实在想象不出说这句话的那家伙会有哪点和我相似。



与其说像我,还不如说更像亿彦。



想到这里,我不自觉的看一眼优夏。



优夏没有看那座布谷鸟时钟也没有看向我这里,而是有



些不自然的把视线移到一边。



【亿彦】



「那么,我们走吧?」



亿彦用手捋了捋前额上的头发,站起来说道。



【优夏】



「去……去哪儿?」



【亿彦】



「哎?你说什么呢,优夏。昨天晚上咱们不是都定好了



吗……」



【亿彦】



「网球啊。去打·网·球!」



【优夏】



「啊,啊……你是说这件事啊?」



【优夏】



「是啊是啊……那么就走吧?咱们……去打网球」



【阿诚】



「但是……阿遥不是不喜欢吗?」



我话刚出口,优夏就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阿遥】



「哎?……嗯,是的」



【阿遥】



「……比起打网球……我更想去看海」



【亿彦】



「海!?……看海……」



过了好半天亿彦才说出这么一句。



【亿彦】



「那么,我也去吧」



【亿彦】



「既然好不容易来到海边,是应当先看海的,否则就没



心情做别的事了,对不对啊?」



【优夏】



「嗯,嗯…………明白了!」



优夏啪的拍了一下手掌。



可能想到了什么好主意。



【优夏】



「那么我们分成两组,一组去看海,一组去打网球,怎



么样?」



【优夏】



「阿遥和亿彦去看海,我和阿诚打网球……好吗?」



原来如此。只有我们两个人的话,就可以好好商量事情



了……



【亿彦】



「啊,我没什么意见……」



【阿遥】



「…………」



阿遥什么也没说。



我也没吱声。



【优夏】



「那么就这么定了,好吗?」



我们一行离开了小屋……



【阿诚】



「好了……这样应该可以慢慢谈了吧?」



我和优夏在网球场边的长椅上并肩坐下。



【阿诚】



「那么,你快点告诉我吧?」



【阿诚】



「为什么不能告诉大家呢?请你告诉我,必须保密的理



由是什么……」



【优夏】



「嗯……不过,我觉得在这之前,咱们最好还是把各种



事情先整理出一个头绪来。」



【优夏】



「因为我觉得,咱们两个相互误解的,或是完全不了解



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



【优夏】



「咱们究竟经历了些什么,各自又是怎么思考的……」



【优夏】



「如果不先互相沟通的话,恐怕会出现分歧,可能根本



都搞不清楚对方在说些什么……对吧?」



这个嘛……你说的也是。



我对优夏的说法表示赞同,催促她继续说下去……



【优夏】



「那我们就这么定了?首先,我们从现在所知道的事情



一一开始确认,好吗?」



【阿诚】



「好吧!」



【优夏】



「能够明确下来的事情,我认为有三个」



【优夏】



「第一,我和阿诚,对于4月1日到6日,有着共同的



记忆……」



【优夏】



「第二,今天的日期,肯定是4月1日星期一……」



【优夏】



「第三,我们俩,在上一个4月1日,做了同样的梦…



…」



【阿诚】



「喂,优夏?别把话说得那么复杂嘛」



【阿诚】



「总之,你想说的就是这些吧?」



【阿诚】



「我们俩,在4月6日星期六,在那个神社里经历了



时空转移。来到了4月1日星期一……也就是今天,



对吧……」



【优夏】



「是呀……时空转移,就是这样……」



【阿诚】



「……不会是,搞错了吧?」



【优夏】



「不,不是搞错了,不过……」



【优夏】



「不过,我觉得这个问题不是那么单纯,不是一两句话



就能说得清楚的。你觉得呢?这是……」



【阿诚】



「啊?」



【优夏】



「我刚才列出的3个事实……在只有第一和第二的条件



下,单纯地说是『时空转移』也没有错,不过……」



【优夏】



「重要的,是第三个呀……」



【阿诚】



「就是我们俩,在上一个4月1日,做了同样的梦这件



事?」



【优夏】



「对……说到底,它说明……」



【优夏】



「这回的时空转移,对于我们来说,已经不是初次经历



了……对吧?」



【阿诚】



「啊……」



【优夏】



「换句话说,就是『经历了两次时空转移』?」



【阿诚】



「对……」



【优夏】



「也就是说,今天这个『4月1日星期一』,我们应该



已经经历了3次了?」



【阿诚】



「是『上次的4月1日』和『今天』……还有,在那场



梦以前,被我们『忘记了的4月1日』吗……」



【优夏】



「对……所以,我想……」



【优夏】



「……阿诚,你觉得在那个『忘记了的4月1日』之



前,应该是几号?」



【阿诚】



「什么……当然是3月31日了……」



【优夏】



「是吗?」



【阿诚】



「?」



【优夏】



「真是那样的吗?」



【阿诚】



「你想说些什么呢?」



【优夏】



「也就是说?我正在思考的是,在那个『忘记的4月1



日』之前的那天,也许会是『6日』吧?」



【阿诚】



「啊???」



【优夏】



「实际上,今天究竟是第几个『4月1日』,我们并不



知道」



【优夏】



「虽然我们知道这至少已经是3个以上了,可是实际上



,这可能是第300次,第3亿次呢……」



【优夏】



「或者说,计算日子这件事本身就是错误的呢……」



【阿诚】



「……………………?」



【优夏】



「我们……不会是在4月1日到6日之间,永远地,一



遍又一遍地重复轮回吧?」



【优夏】



「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这一定是无限轮回的一部



分!」



无限轮回……



我不太能领会她的意思。



无限轮回……



再一次,在脑中念出这个词。



如果真是这样……



如果真是这样……就是说,从此以后,我们永远不能从



这个时空当中逃离出去了?



一辈子,都在这个世界中生活下去……



不,这不是正确的表述。



我们并不是和肉体一起飞越过时间的。



只是意识,回到了1日的早晨而已。



也就是说,肉体是绝对不会老的。



既然不会老,那也就肯定不会腐朽了。



也就是说,我们……不死了?



--不对!



--是死不了了!



一瞬间,强烈的绝望感席卷了我。



那是射不进一丝光线的黑暗世界。



接下来将是毫无道理的岁月……



难道说,未来永劫的时候,我们也必须在这样的世界和



时间中,无休止地生活下去吗!?



这样的事情……完全就是绝望!



我的将来会是什么样呀!?



将来!?



梦想!?



希望!?



这样的话简直就是牢狱!



在这个狭小的监牢里,套着锁,一成不变,反复不休。



一成不变,反复不休。



一成不变,反复不休。



一成不变,反复不休。



连续着单调的日子……



而且……



……还有心如刀绞的巨痛。



无法从这个巨痛中……逃脱。



几千次,几万次,我不能拯救她……



毁约了。



就因为那一瞬间的犹豫……



……就是这样的!……在那个时候,我想到的!



我首先想到的是自己!



我是在怜惜自己的性命!



所以杀了优夏的……



--杀了优夏的是我!



杀了她,几千次,几万次!!



而且从今以后,还要一遍又一遍的永远地杀害下去!!



不断地让血流下去!!



……这种事情……………………



不过……即使这么说……



咬牙切齿。



胸口疼得就象要裂开。



所有的……想要把所有的记忆……都从世界中抹去……



所有的……



(是要逃避吗?)



(你是想这么来逃避吗?)



(真懦弱啊……你这个人……)



『如果想要自由就不能害怕』



--应该去战斗啊!



即使是被决定了的命运……



……也一定要将它催毁!



把它彻底打破,创造出新的未来!



--逃出去!



--从这个地狱一般的监牢中逃出去!



--从无限轮回的黑暗当中逃出去!



--把这锁砸成碎块儿!



不再让它再度发生!



『一定要保护优夏』



这个誓言……绝对不能……被我破坏……



我一把抓住优夏的手腕。



就这么拉住她的手腕,有力地向前大步走去……



【优夏】



「等,等等,阿诚……你要去哪儿呀」



【阿诚】



「逃出去……」



【优夏】



「逃,逃出去?……就是因为要逃出去,所以我才问你



是往哪儿逃呀?」



【阿诚】



「这还用问吗……」



【优夏】



「???」



【阿诚】



「当然是逃往自由的世界了……」



【优夏】



「啊?……港口?」



【优夏】



「这么说,我们该不会是……?」



【阿诚】



「对了。我们回去」



【优夏】



「怎,怎么回去呀?」



【阿诚】



「当然是坐渡船了……这还用问吗?」



【优夏】



「可是阿诚」



【阿诚】



「我去买票,你在这里等!」



我把优夏留在那里,朝着渡船售票点跑去……



……来到售票点的窗口。



一块立在那里的牌子映入眼帘。



『今天,由于天气不好,停运』



【阿诚】



「天气不好??天气明明这么好呀??」



看了看旁边的工作人员办公室。



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阿诚】



「啊」



我吐了吐舌头,又向停在附近的渔船跑去。



甲板上,有一个正在修理船的渔民……



我毫不犹豫地向他跑去。



【阿诚】



「对不起!请把那条船借给我吧!」



【渔民】



「啊~!?你在说什么!?」



【阿诚】



「啊,那条……渔船,我想借一条渔船啊!」



【渔民】



「你想干什么呀,想出海钓鱼吗?」



【阿诚】



「不,不是……我想回本土……想回本土!」



【渔民】



「什么~,去本土呀,有什么急事吗?」



【阿诚】



「啊,喔,是的。所以」



【渔民】



「是吗~……那这真是太遗憾了」



【阿诚】



「……啊?」



【渔民】



「你怎么不早说呀?因为有暴风雨,不能出海了」



【阿诚】



「暴风雨?怎么会有暴风雨呢……天气这么晴朗?」



【渔民】



「这个嘛。是因为海面上来了伊鲁」



【阿诚】



「伊鲁???」



【渔民】



「就是热带低气压」



【渔民】



「在这个季节,一般是不会有热带低气压来的」



【渔民】



「这是……那个叫什么来着~……伊鲁,伊鲁,伊鲁…



…」



【阿诚】



「……?」



【渔民】



「是什么!据说是叫伊鲁纽钮什么的影响」



【阿诚】



「是厄尔尼诺……」



【渔民】



「啊!就是它就是它……厄尼尼诺,对吧?」



【阿诚】



「是……厄尔尼诺」



【渔民】



「厄尔尼罗?」



【阿诚】



「……………………」



【渔民】



「啊,是这种东西呀,不过,是什么都无所谓了……」



【渔民】



「总之,因为那个家伙的影响,海面上现在是大暴雨呢



~」



【阿诚】



「可是……」



【渔民】



「啊~你怎么那种表情呀……不相信我说的话吗?」



【阿诚】



「不是不相信……只是……」



【渔民】



「只是什么~?」



【阿诚】



「如果不是什么大暴雨,出海虽然有些勉强,但也还是



可以的吧……」



【渔民】



「傻,傻瓜!!!」



渔民突然毫无道理地发怒,并吼叫了起来。



【渔民】



「大海……大海,是不能轻视的!」



【渔民】



「你这家伙一点都不了解大海,却在这里说出如此狂妄



的话……」



【阿诚】



「……………………」



【渔民】



「……算了,不说你了,到明天你看看就知道了~」



【阿诚】



「明天……?」



【渔民】



「对啊。到明天,会有你们连见都没见过的大浪来呢」



明日--4月2日。



那是沙纪被浪涛吞没的日子。



这个渔民说的一点都没错。



【渔民】



「好了,你别打扰我的工作了!没有别的事情就快走



吧!」



渔民好象被我轻率的话激怒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有点对不起他。



【阿诚】



「对,对不起……」



我深深地鞠了一躬,离开了渔民……



【优夏】



「好象……不行吧?」



【阿诚】



「…………」



我消沉地埋下了头。



【优夏】



「我看见了,从这里……」



【阿诚】



「…………」



【优夏】



「所以我才想要叫住你……」



【阿诚】



「你知道了?」



【优夏】



「逸美以前不是说过吗。『大海起风浪了,渔船不能出



海』……」



【优夏】



「『热带低气压的移动速度慢,可能有一周左右不能出



海』……她还这么说过」



【阿诚】



「…………」



【优夏】



「阿诚啊……」



听见她叫我,我抬起了头。



【优夏】



「没必要那么失落吧!」



【阿诚】



「…………」



【优夏】



「我刚才说过,这个可能是无限轮回,对吧?」



【优夏】



「我说,它将永远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



【优夏】



「我想,这可能是因为上一回,上上回,我们都采取了



同样行动的原因」



【优夏】



「也就是说,是因为我们一直在追溯同样的历史……」



【优夏】



「为什么会这样呢……阿诚,你知道吗?」



我平静地摇摇头。



【优夏】



「是因为我们的记忆不够清晰呀!」



【优夏】



「有时候,在发生什么事情之前,我们好象是体验过一



些相似于预知的事情……可是结果呢,什么用处都没有



……」



【优夏】



「不过,这一回不一样了」



【阿诚】



「?」



【优夏】



「我们有清晰的记忆……对吧?」



【优夏】



「如果是这样,即使我们无法逃离这个岛屿,改变历史



也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了!」



【阿诚】



「是这样……吗?」



【优夏】



「是这样的!」



【优夏】



「就拿今天早晨的事来说吧,历史不是已经发生微妙的



变化了吗?」



【优夏】



「例如,因为我没有做饭,阿诚一直饿着肚子」



【优夏】



「阿诚因为肚子饿,所以才想到了要为了夺取比萨而战



斗」



【优夏】



「这么一来,亿彦的行动发生了变化……最后他骗人说



阿遥是『朝仓』……」



【阿诚】



「…………」



【优夏】



「阿诚,你知道什么叫蝴蝶效应吗?」



知道



不知道



【阿诚】



「……不知道。」



【优夏】



「『在巴西,如果蝴蝶拍翅膀,几个星期之后,德克萨



斯就会起龙卷风』--那就是蝴蝶效应」



【优夏】



「总之,这就是『非常非常细微的变化,却能带来巨大



影响』的意思」



【阿诚】



「嗯……」



【阿诚】



「这个好象,和日本人常说的『大风一刮桶店赚钱』,



有那么点相似,对吧?」



【阿诚】



「这是很早以前的话了……一吹风,灰尘飞扬,钻到眼



睛里,眼睛不方便的人会增加」



【阿诚】



「因为眼睛不方便的人想要依靠三味线来谋生,所以对



制作三味线必不可少的猫皮的需求也会增加」



【阿诚】



「猫减少了老鼠就会增加,增加的老鼠咬木桶,让它无



法再用」



【阿诚】



「……那么,最终,桶店赚了钱,非常高兴,是这样吧



……」



【优夏】



「对啊!就是这么回事儿!」



【优夏】



「历史,不也就是由非常非常细微的事情重叠积累而来



的吗?」



【优夏】



「所以,即使只是加入一点点变化,现实的发展方向也



有可能发生180度的大转化」



【阿诚】



「……是啊……」



【优夏】



「历史,一定会变化的」



【优夏】



「对啊。我们可以改变它!」



【阿诚】



「……这是最后的机会,是吧……」



【优夏】



「啊?」



【阿诚】



「如果,如果万一,在这回的4月6日,又发生同样的



事情……」



【阿诚】



「如果这样,我们也许再也不能,从这个轮回里逃脱了」



【优夏】



「?」



【阿诚】



「难道不是这样吗?」



【阿诚】



「没有什么东西,能保证我们在下一个1日的早晨醒来



的时候,还保留着记忆,所以!」



【优夏】



「……对……的确……是这样的……」



【阿诚】



「让我们来改变历史--我当然赞成了!」



【阿诚】



「不过……如果我们随便采取行动的话,那会非常危险



的?你明白吗?」



【优夏】



「对……」



【阿诚】



「我再重复一遍,这是最后的机会!」



【阿诚】



「所以,别再做那样的傻事儿了……」



【阿诚】



「现在就在这里,发一个誓吧……」



【阿诚】



「无论发生什么事儿,绝对不能再靠近那个神社……」



【优夏】



「……明白了……我发誓……」



【阿诚】



「『绝对遵守诺言』--这是优夏自己写在那封信上的



话」



【阿诚】



「刚才的誓言……不会忘记吧?」



优夏目光郑重,慢慢地深深点了点头。



然后,慢慢地松开了一直紧咬的嘴唇……



【优夏】



「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优夏】



「4月7日的朝阳……一起去……」



……她喃喃地道出这句话。



但是,我心中总有一丝不安,抹也抹不掉。



优夏以前也曾经说过『再也不到这里(神社)来了。』



虽然如此,优夏还是到那里去了。



昨天……不,上一个4月6日的早晨,在那个山崖边,



优夏回答说……



『因为无论如何我也想回到过去』。



--想要回到……过去……?



--为什么??



撞击防波堤的浪涛,现在依然很平稳。



我和优夏在防波堤的上面,并肩坐下。



坐在我身旁的优夏……头发在微风中摇摆。



我下定决心,要把盘踞在心中的疑问说出来



【阿诚】



「喂,优夏?有件事情希望你能告诉我……」



【优夏】



「啊?什么?」



【阿诚】



「优夏……你在那个神社的后面,说过的吧?『无论如



何我也想回到过去』……」



【优夏】



「……」



【阿诚】



「为什么想回到过去--你能把原因告诉我吗?」



【优夏】



「……」



【阿诚】



「喂喂,你不会到了现在这种时候还想隐瞒什么吧?」



【优夏】



「我不是这个意思……不过……」



【阿诚】



「那么,是为什么呢……?」



【优夏】



「…………我知道了。那我就告诉你吧……」



【优夏】



「不过在此之前」



【阿诚】



「优夏!你『在此之前』这句台词也太多了吧!」



【阿诚】



「你总是先把提出别的问题来」



【阿诚】



「刚才在网球场问到的……『不告诉大家真相的理由』



时,你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到现在我都还没有得到答



案」



【优夏】



「这个得怪阿诚呀,不是吗?」



【阿诚夏】



「是因为阿诚把话中断了,还突然把我带到这里来……」



【阿诚】



「……」



【优夏】



「不告诉大家真相的理由……其实很简单」



【优夏】



「因为有危险呀」



【阿诚】



「危险?」



【优夏】



「当然了,你好好想想呀?」



【优夏】



「我们所经历的奇妙现实,如果仅仅是告诉大家,而又



不能让人相信,说了也没有意义,对吧……」



【优夏】



「可是,如果要想要大家相信我们,就必须把所有的事



情……把什么都说出来,对吧?」



【阿诚】



「对……是这样的吧……」



【优夏】



「什么都要全部说出来……时间,地点,情况,这一切



的一切,全都要说出来,是吧?」



【阿诚】



「啊,我明白了,那么要包括所有的事情……」



【优夏】



「可是我问你……如果阿诚反过来,站在大家的立场,



会怎么想?」



【优夏】



「时间移动什么的,无限轮回什么的……如果别人告诉



你这么异想天开的奇怪事情……?」



【阿诚】



「这……我恐怕不会相信吧……」



【优夏】



「是吧?一开始,肯定会这么想」



【优夏】



「可是,在讲述内容的深入,各种证据显现了出来……」



【优夏】



「比如说,预言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或是说准了大家



绝对都不知道的事情……」



【优夏】



「这样一来,无论怎么样,大家都不得不相信了,对吧?」



【阿诚】



「嗯……这样结果会怎么样呢……」



【优夏】



「哎,当然也可能有人仍然不相信」



【优夏】



「不过,我们现在先假定为大家都相信了,好吗?」



【优夏】



「这个人的话无可质疑……阿诚这么想……那么,阿诚



接下来会考虑什么呢?」



【阿诚】



「……还是要去确认一下吧?这些话究竟是真是假……」



【优夏】



「是这样吧?所以我说告诉大家会很危险!」



【优夏】



「不管我们花费多大力气,大家肯定都不会相信……」



【优夏】



「而且,即使相信了又怎么样,那又会让大家都陷入危



险当中不是吗?」



【优夏】



「人类好奇心的力量,比我们想象的更大」



【优夏】



「即使知道很危险,在大家当中,肯定会有人,在那个



时间,到那个神社,去确认我们说的究竟是真是假」



【阿诚】



「……是这样啊……原来是这样啊……」



我断断续续地说道。



【优夏】



「而且,这件事情,本来就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问题…



…」



【优夏】



「我不想……让别的人也卷进来……」



这是正确的想法啊。



没有任何理由去反对。



【阿诚】



「……好!」



随着这有力的呼喊,我从防波堤上猛地站了起来。



【阿诚】



「那我们开始吧!?」



【优夏】



「啊?」



优夏歪了歪脑袋。



【阿诚】



「走吧!优夏!」



我就说了这么一句,迈开了步。



【优夏】



「别再这样了……不要再什么都不说就开始走啊」



【优夏】



「这回又想去那里?」



【阿诚】



「去创造啊……」



【优夏】



「创造?……创造,是创造什么呀?」



【阿诚】



「这还用说吗?……」



【优夏】



「啊???」



【阿诚】



「是自由的世界……啊」



【优夏】



「……………………」



【阿诚】



「……………………」



【优夏】



「啊~,又是这个呀……」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是优夏还是笑着跑到我身边来了。



望着优夏久违的笑脸,我的心高兴地快要蹦了出来……。



【优夏】



「那么,我们该怎么战斗呢?」



一边走,优夏一边问。



【阿诚】



「战斗?」



【优夏】



「创造自由世界的战斗呀!」



【阿诚】



「啊……你是问先要做什么吧?我想,我们要把能够做



到的事情先办好……」



【优夏】



「具体地说?」



【阿诚】



「把铃铛毁掉!」



我斩钉截铁地说。



【优夏】



「等,等一等!」



【阿诚】



「?」



【优夏】



「你这话是当真的吗……?」



【阿诚】



「难道不是吗?如果没有那个铃铛,事情就不会变成今



天这种情况」



【阿诚】



「这不是已经得到证明了吗!」



【阿诚】



「『如果没有铃铛,时间就不会飞跃。』



--那个护身符上也是这么写着的……」



【优夏】



「你瞧,这不误会了吗」



【阿诚】



「啊?」



【优夏】



「阿诚和我想的东西,有分歧呀!」



【优夏】



「所以我才说,应该把事情从头开始整理一遍嘛……」



【阿诚】



「那么,优夏,你是反对毁掉铃铛了?」



【优夏】



「对,对……」



【阿诚】



「为什么呀……」



【阿诚】



「如果我们没有带着那个铃铛…………啊!」



【阿诚】



「对了!我还有事情没问你呢!」



【优夏】



「你是想问……我没有扔掉铃铛的理由?」



【阿诚】



「啊,对……」



【优夏】



「这是因为……」



【优夏】



「这是因为……?」



这时候,优夏的脸上出现了阴影。



象是被积雨云遮住的太阳……又象是日食一样……



她的表情变化太过突然,我甚至感到心中很不安。



【优夏】



「……因为我还记得……」



【阿诚】



「……什么?」



【优夏】



「那场梦里面的手掌……」



【优夏】



「因为,我记得……那是阿诚的手」



【优夏】



「在上一个1日的早晨……我首先跑到阿诚的房间里去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在那场梦里面,有人死了』



--死掉的人……一定是我……



【优夏】



「我看到阿诚一脸茫然,什么都不知道……于是,在接



下来的一小段时间里,我一直认为那『只是一场梦而已



』,很安心……」



【优夏】



「可是,在第2次看见那个铃铛的时候……在展望公园



里,那个女孩子拿着铃铛……」



【优夏】



「我就开始不安,担心的不得了……」



【优夏】



「如果因为什么契机,那个铃铛传到了阿诚手里……」



【阿诚】



「……………………」



【优夏】



「我找到了那个女孩子,用钥匙链和她交换了



铃铛……」



【优夏】



「最初,我想把它扔到海里去……」



【优夏】



「所以我才在展望公园的前面,想要扔掉它……」



【优夏】



「不过,……我改变了想法」



【优夏】



「因为,说不定铃铛又会被海浪冲回来,出现在哪个海



滩上,对吧?」



【优夏】



「我又没有办法确认,它到底是不是真地沉到海里去了



……」



【优夏】



「与其让它一直这么威胁我们,让我们无法安心,干脆



……」



【优夏】



「干脆由我自己带着它……寸步不离,还好一些呢……



我是这么认为的……」



【阿诚】



「……那么,在野外宴会期间,优夏也一直……」



【优夏】



「对。一直带着……」



【优夏】



「不过,我觉得,如果当时表情太严肃,会遭到阿诚的



怀疑……」



【阿诚】



「所以,你就硬是强装笑颜了」



【优夏】



「当然是因为我的心放下了一半,不过……」



【阿诚】



「……………………」



【优夏】



「这回,轮到阿诚说了?」



【阿诚】



「啊,说什么……?」



【优夏】



「阿诚带着这个铃铛的原因……」



【阿诚】



「啊……这是因为,」



【阿诚】



「铃铛是至美送给我的礼物啊……」



『这是今天下午,在月亮沙滩拣到的』



『我觉得它非常漂亮,所以想要送给哥哥~』



我把那封信的内容,告诉了优夏。



【阿诚】



「总之就是说,铃铛一开始就有两个」



【阿诚】



「我在1日那天拣到的铃铛,和优夏在3日那天拣到的



,不是同一个铃铛」



【阿诚】



「我在1日扔掉的铃铛,在波浪中摇荡了两天,在3日



的傍晚冲上了月亮沙滩,被那个女孩子拣到了」



【阿诚】



「而优夏在3日扔掉的铃铛,同样在波浪里摇荡了两天



,在5日的下午冲上了月亮沙滩,被至美拣到了」



【阿诚】



「最后,我拿到的,是优夏扔掉的铃铛……」



【阿诚】



「而优夏拿着的,是我扔掉的铃铛……就是这么一回事



情」



【优夏】



「……啊……是这样呀……」



【阿诚】



「虽然并没有什么而恶意……背地里却发生了这么一件



事…」



【优夏】



「这么说来,我应该感谢至美吧?」



【阿诚】



「啊!?为什么要道谢呢……」



【优夏】



「哈……你还是没有弄明白呀……」



【阿诚】



「???」



【优夏】



「如果至美没有把铃铛给你,阿诚,不就已经死了吗?」



--『死』这个字眼穿透我的胸腔。



【优夏】



「『如有没有铃铛,时间就不会飞跃』……这句话说的



是,如果没有带着铃铛的话,」



【阿诚】



「……时间……就不会飞跃……」



【优夏】



「对」



【优夏】



「由于在这个时间,我们的意识被跳过,所以才能得救



……」



【优夏】



「『得救』这种说法,虽然有可能并不正确……」



【优夏】



「总之,如果在那个6日的神社里,我们的意识停滞的



话,所谓的我们,应该只是留下了肉体,但事实上已经



毁灭掉了」



【优夏】



「也就是说,在时间的流逝中,我们现在虽然还活着…



…」



【优夏】



「但是在和那个6日相连的时间流逝中,我们已经死了



……就是这样的」



【优夏】



「是不是,觉得有点难于理解?」



【阿诚】



「…………?」



【优夏】



「那么,你试着这么想想看?」



【优夏】



「我们假设,在这里有一条又宽又长的直线道路,怎么



样?」



【优夏】



「在这条路上,跑着7辆汽车。整齐地并列排成一排…



…」



【优夏】



「每一辆车上,都有一个驾驶员乘坐……」



【优夏】



「阿遥,沙纪,至美,逸美,亿彦,我,然后是阿诚正



在那里驾驶着汽车。」



【优夏】



「然后,在离这7辆车很远的地方,同样地并排跑着7



辆车」



【优夏】



「在那些车里面,坐着和前面的车里不同的阿遥,不同



的沙纪,不同的至美……不同的我们分别坐在每一辆车



上。



【优夏】



「到这里你还能够明白吧?」



【阿诚】



「……啊,啊」



【优夏】



「在这个时候……很突然地,我和阿诚突然由于心脏病



发作什么的死掉了」



【优夏】



「但是,只有我们的意识从车里钻出,飞进了驾驶着别



的车的自己的身体里」



【优夏】



「我们又同样地继续跑在迄今为止走过的道路上……」



【优夏】



「然后,跑在前面的车怎么样了呢?」



【优夏】



「载着我们的遗体,一直继续向前开……」



【优夏】



「现在发生的事情就是这样的……明白了吗?」



【阿诚】



「啊……好不容易算是明白了吧」



【阿诚】



「总之,我从至美那里得到了铃铛,如果没有的话,我



就会被压在那个坍塌的神社下面,意识也会完全无路可



逃……」



【阿诚】



「……如果意识不能从车里钻出来,同后面的肉体结合



在一起,这个意识也就毁灭了……是这么回事吧?」



优夏慢慢的点点头。



【优夏】



「那么,我们接着说刚才的事情」



【优夏】



「因此,我才认为最好不要把那个铃铛给毁掉。」



【阿诚】



「啊???」



【优夏】



「还不明白吗?」



【优夏】



「那个铃铛,对于我们来说,是最后的屏障……也就是



说,是我们的『生命线』,不是吗?」



【阿诚】



「……」



【优夏】



「『如果万一,在这回的4月6日,发生同样的事情』



……阿诚,虽然在港口那么说过,但是……」



【优夏】



「如果在那个『万一的时候』,我们没有带着铃铛的话



……」



【优夏】



「别说是自由的世界了,恐怕连这个世界都会失去了」



【阿诚】



「意识的完全毁灭,是吗……」



【优夏】



「在这之前,我觉得,如果我们要改变历史,那么在那



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就会难以推测了」



【阿诚】



「也就是……为了保险起见了?」



【阿诚】



「你是说,为了谨慎起见,这个生命线一定要牢牢地握



在手里,是吗?」



【优夏】



「对……」



【优夏】



「与其毁掉铃铛,不如先去找到它,这才是先决问题,



对吧?」



【优夏】



「我……是这么想的……」



来到月亮沙滩,我和优夏立刻开始寻找铃铛。



【优夏】



「喂,真的是在这一带吗?没错吧~?」



【阿诚】



「不会错的!绝对就是在这附近拣到的!」



【优夏】



「啊……你能肯定没有记错吗?」



【优夏】



「那已经是6天以前的事情了……」



我们站在波浪冲击的沙滩上,海草,贝壳的碎片,还有



漂来的木头碎屑到处都是。



这个地方,如果涌上来的波浪稍微大一些,连脚踝都会



被水淹没。



在这样的情况下,要想找到那个小小的铃铛,的确是非



常困难的。



【优夏】



「而且,阿诚拣到它的时候是在晚上,对吧?」



【优夏】



「这样的话,和现在大白天的景色差别会很大……」



说到一半,优夏突然把下面的话咽了回去。



她的视线固定在被水打湿的砂子上。



好象有什么东西在召唤她,优夏朝着目光注视的地方摇



摇晃晃地走过去……



她慢慢地弯下腰,拾起了什么东西。



【优夏】



「找到了……」



【阿诚】



「啊?」



【优夏】



「找到了……找到了!你看~」



优夏用手指尖捏着它,拿给我看。



放射着冷冷光芒的金属制表面……还有淡淡的,褪了颜



色的红丝绳……



毫无疑问,这就是那个『铃铛』。



风吹动铃铛,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优夏】



「喂~」



优夏高兴得快要跳起来,笑着把铃铛放在我的手上。



【阿诚】



「对……就是它呀!」



【阿诚】



「就是它呀,就是它呀,就是它呀,就是它了!!」



【阿诚】



「太好了!第1条生命线!!」



我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叫了起来。



我把沾了很多水的铃铛,朝着天空高高地扬了起来。



耀眼的午后阳光,晒得人痒痒地想发笑,我不禁眯上了



眼睛。



【优夏】



「喂……虽然能让你高兴很不错,但是……」



【阿诚】



「啊?」



【优夏】



「你就不想对我说声谢谢吗?」



【阿诚】



「喂!你真伟大,优夏!伟大,伟大!」



这么说着,我把优夏的头发搞得乱七八糟。



【优夏】



「你做什么呀~」



优夏上身向后仰,想要努力从我手中逃脱,拼命地整理



头发。



【阿诚】



「……………………」



【优夏】



「……………………」



我们沉默着,彼此凝视了一会儿之后……



我再次伸出手,又把优夏的头发搞得乱糟糟。



【优夏】



「等,等等,住手呀!」



优夏一只手按着头发,另一只手不断反击……



在这时,立刻抓住了她。



握住优夏的手,摊开那柔软的手掌。



【阿诚】



「那么,这个铃铛……」



我一边说,一边把铃铛轻轻地放在了优夏的手心。



然后合上优夏的手,让她握住铃铛。



【优夏】



「……啊?」



【阿诚】



「这个铃铛是优夏发现的」



【阿诚】



「所以,它应该属于优夏!」



【优夏】



「……可是」



【阿诚】



「我以前说过的吧?」



【阿诚】



「男人要保护女人--从古时候开始,就是这样的」



优夏闭上了半张的嘴,明亮的眼睛轻轻的眨着。



脸颊上,浮现出淡淡的红色。



【阿诚】



「好了!我们就这样去找到第2条吧!」



我有力地喊着,又把优夏的头发弄乱了。



优夏轻轻地梳理着头发,一直安静地站那里……



总之,两条生命线,我们已经抓住一条了。



反而是让我们安心的一件道具了。



如果冷静地思考,就能明白,铃铛并不是导致那个悲剧



发生的直接原因。



换而言之,事实更像是优夏所讲的那样,『那个铃铛救



了我们』,铃铛其实是我们的救命草。



因此,没有必要因为带着铃铛,就过度地害怕或者是不



安。



也就是说,既便是带着铃铛,也能够改变历史。



对于这一点,我已经充满了信心……



现在,我们正在寻找另一条生命线。



从找到第1个铃铛算起,已经过了很长时间了。



【阿诚】



「可能还在大海里吧?」



【阿诚】



「它一定会在3日那一天,被冲到海滩上来的」



本来是在对优夏说话,回头一看,却发现她正在远远的



月亮沙滩的那一头寻找着铃铛。



【阿诚】



「哎……」



疲惫不堪的我,靠着防波堤一屁股坐在海滩上。



在寻找铃铛的过程当中,月光沙滩在视野的一角时隐时



现,让我非常担心。



(不知道逸美……现在怎么样啊)



虽然我并没有什么非要避开月光沙滩的理由,可是反过



来说,也同样没有什么非要见她们的理由。



也许,去见见逸美和至美,然后再设法改变历史,也没



什么不可以的……



……可是,如果发生象今天早晨这样乱糟糟的纠葛,也



会很麻烦。



我和优夏在『现在要全心全意寻找铃铛』这件事情上达



成了一致,所以特意没有去靠近月光沙滩。



(不过,如果说到还没有搜寻过的地方,也就只有月光



沙滩的周围了……)



(去看看吗?)



(到那里去,即使碰上那两姐妹,也能简单地找个理由



蒙混过去)



我下定决心,一只手撑在沙地上,猛地站了起来……



在这个时候……



【亿彦】



「你们在这种地方干什么呀……」



……亿彦的身影出现在防波堤上。



他迅速地跳到了沙滩上。



【亿彦】



「你们不是去打网球了吗?」



【阿诚】



「早就打完了」



【亿彦】



「喔……」



【亿彦】



「啊!优夏怎么会在那种地方呀!」



【亿彦】



「喂!优夏~」



亿彦向她跑了过去。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



在我身后传来一声闷响,我立刻回过头去。



一看,原来是阿遥,刚在我身后跌了一个屁股蹲儿。



飞扬的尘土,无声地飘散在空中。



【阿诚】



「啊……」



随着叹息,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已经没有什么让人吃惊的事情了。



因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我把手搭在阿遥的两肋,把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阿诚】



「没关系吧?」



我故意这么说道。



也许,在我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过程中,我的心中甚至产



生了享受这种现实的闲情。



面对我的问话,阿遥若无其事地点点头回答道『没事儿



』。



阿遥的瞳孔里浮现出羞涩的神情……还有那泛起红色的



脸颊……真有些让人怀念呀……



阿遥象是想要掩饰这种尴尬,从我身边迅速地跑开了。



猛然抬头一看,西边的天空已经染上了美丽的彩霞。



冲到沙滩上来的细小波浪,声音听起来比催眠曲还要柔



和……



--在那之后……



我和优夏接受了亿彦的邀请,去了月光沙滩。



因为,就象刚才所说的那样,我们没有任何要避开月光



沙滩的理由。



而且……



……不知为何,觉得有点寂寞。



如果现在不去月光沙滩,可能就永远无法再见到沙纪



了。



而且,在接下来的六天里,如果一直都不去月光沙滩的



话,逸美就会在不知道我们的情况下度过。



连至美也是这样,对于只见过一次的人,是立刻就会忘



记他的模样的。



这个……让我觉得有点悲伤……



在那6天时间里……



还有许许多多快乐的事情。



我也不想失去它们。



虽然沙纪给我出了许多难题,可是反过来说,只要解决



了沙纪的问题,接下来的6天时间应该就能平稳地度过



了。



(要积极地思考事情!)



我这么想到。



--让时间倒退吧!



明明知道不可能,却还要这样地祈祷,这种经历,也许



谁都会有一两次吧。



可是眼前,它在现实中发生了。



在这六天时间里后悔的事情,只有我和优夏可以改变。



这么一想,(无限轮回不包括在内)连时间移动,好象



也可以不用完全否定了。



反过来是,可以利用现在的时机。



--把不好的历史,改变成好的历史。



这是非常简单的事情。



因为即使只有一只蝴蝶在拍打翅膀,也会刮起龙卷风。



--没有什么值得害怕的!



--一切都会顺利发展的!



……我开始这么想。



『和优夏一起看4月7日的朝阳』



那一天,我已经等待得太久了……



来到月光沙滩的我们,装成好象真的是初次见面一样,



做了自我介绍。



沙纪来了,阿遥撒的谎……给他起名叫『朝仓



』的事情也暴露了。



『没有米了』,因为不想让话变得太繁琐,我故意没有



把这话说出口。



虽然这么说,实际上,是因为我在刚要开口的那一瞬



间,注意到了优夏锐利的目光,犹豫了而已。



无论如何,必须去买东西这件事情是无法改变的。



我和以前一样约上优夏,出去买东西。



通心粉和红菜汤,还有意大利沙拉。



不管吃多少次也不会厌倦的味道……



『去月屋宾馆的温水游泳池看看吧!』



我这么说……



……连逸美的落水,也故意装作不知道。



--只是想把坏的历史改变成好。



那么好的历史呢?



就让它那样吧,不用改变。



虽然对不起逸美,但这也是重要的回忆片段……



……回到月光沙滩,互相约定『明天去游泳池』。



和逸美,至美,就在那里告别……



然后……



……我疲惫不堪地躺在床上。



在迷迷糊糊打盹儿的时候,突然觉得好象有什么东西牵



引着我的心。



是什么呢……?是什么呢……?



即使我坚持思考,可是想要战胜力量强大的睡魔是很困



难的。



睡眠,迅速地剥夺了我的意识。



●4月2日●



按照昨天的约定,我们来到了游泳池。



我的头上,是光芒四射的太阳。



不知为什么,觉得自己整个身体都有些暖洋洋的。



我迅速地跳进了水中。



从一端游到另一端,没有进行喘息,又迅速地转身游回



来……



再一次回到起点……



【阿诚】



「呼呼!」



……大口地喘气。



然后偶然抬头向上望去,发现在高出一段的游泳池边



缘,有人在俯视着我。



【优夏】



「嗨」



是优夏。



优夏蹲下来,伸出了右手。



【阿诚】



「啊,谢谢」



我道了谢,拉着她的手,一只脚踏上了游泳池边缘。



当我装成要把身体的全部重量都搭在她的那只手上,要



爬上岸的时候……



……突然猛地将优夏的手腕向下一拉。



优夏以一种非常滑稽的姿势落入水中。



【阿诚】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迅速地爬上游泳池岸,俯视着优夏,高声大笑起来。



优夏的脸露出了水面……



【优夏】



「啊,咳咳咳!」



她的声音非常奇特,可能是因为鼻子里面灌进了很多水



的原因。



【阿诚】



「哈哈哈哈哈!活该!」



【阿诚】



「报复,这是报复!」



【优夏】



「哼~……你怎么连这种事情都还记得呀……」



优夏痛苦地歪曲着脸,爬上了游泳池岸。



【阿诚】



「啊,鼻涕出来了……真脏呀!」



【优夏】



「你,你,你……」



优夏一边发抖,一边握紧了拳头。



【阿诚】



「啊……」



【阿诚】



「你不会是……生气了吧?」



【优夏】



「我没有生气!」



她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无论怎么看,都象是在生气……



【阿诚】



「好!我懂了!真拿你没办法,那么就让我请你喝点东



西吧!」



【优夏】



「啊?啤酒?~」



【阿诚】



「傻瓜!我才不会让你再去喝酒呢!」



【优夏】



「为什么呀……」



【阿诚】



「不为什么,就是不让!」



【优夏】



「哼……」



【阿诚】



「那好,我去买点合适的东西过来……你就在这里等着



好吧?」



我这么说着,朝着商店走去……



不过,不知为何,在我回来的时候……



【优夏】



「咕嘟……!」



……坐在沙滩椅上的优夏,手里已经多了一杯啤酒。



【优夏】



「啊,你回来了~~」



【阿诚】



「优,优夏……你从那里找来的啤酒啊……」



【优夏】



「啊,这个呀?是刚才亿彦买来的」



【优夏】



「还是亿彦~机灵啊……」



【优夏】



「他和有的人可不一样……」



【阿诚】



「那么,我买来的可乐怎么办呢?」



【优夏】



「哇!你给我买了可乐呀?~」



【阿诚】



「啊,啊……」



【优夏】



「还是阿诚最好了!这可是最好的选择呀!」



【阿诚】



「啊……?」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我还是暂且把买来的东西递



给了优夏。



于是,优夏把可乐咕咚咕咚咕咚地倒进了还剩一半啤酒



的罐子里。



【阿诚】



「这样呀,好喝吗?」



我一边问,一边在优夏身边坐下。



【优夏】



「阿诚,你不知道吗?这不就是仙蒂·格芙吗?」



【阿诚】



「啊?穿紧身裤?」



【优夏】



「仙蒂·格芙!!是鸡尾酒的名字!」



【优夏】



「……你不是说你知道吗?」



【阿诚】



「没有啊」



我假装不知道。



【优夏】



「我算是服了你了……」



……我们沐浴着温暖的阳光,渡过午后的一小段时光。



在我们眼前,是玩水的孩子们那天真的身影……



在这种平和的气氛中,我不知在什么时候,把重要的事



情忘记了。



重要的事情……



那是……



【沙纪】



「我们该走了吧?」



听到沙纪这句话,大家开始一起收拾,准备回家。



但是还有一个人,直到现在还在游泳池畔悠闲地晃荡。



这个人踉踉跄跄地走到了我们面前……



【优夏】



「喂?怎么了,大家都要回去了吗?」



……她说。



【沙纪】



「对呀。已经冷起来了,对吧?」



【优夏】



「冷?冷吗?」



【优夏】



「我呀,怎么一点都不冷呢?」



一副完全喝醉了的口气……



对了,我完全忘记了。



我完全忘记,优夏从一开始沾酒,就一直不停地喝到了



现在……



我一想到在这之后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不由得毛骨悚然



也就是说。



优夏醉醺醺地回到月光沙滩→



说她想吃『金枪鱼』→



于是大家一起去钓鱼→



沙纪将会被波浪吞没!



途中,留意到这件事情的我,一次又一次地抢过优夏的



杯子。



提醒她关于沙纪的事。



可是,优夏一点也没听进去。



【优夏】



「没关系,没关系!」



【优夏】



「只要不去钓鱼不就没事了……」



……她的话,真的靠得住吗???



【优夏】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优夏的笑声让我感觉很不安。



我用大家都听不见的声音,轻轻地在优夏耳边说。



【阿诚】



「喂,优夏?你明白吧?」



【阿诚】



「无论如何都不能说出『我想吃金枪鱼』这句话!」



【优夏】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优夏啪啪地拍着我的肩膀。



(哎……)



我在心中一阵叹息。



而就在这个时候……



【至美】



「大家好!」



……在这个紧张的气氛中,至美出现了。



她右手端着一杯牛奶,牛奶很浓,表面绷着一层膜。



【优夏】



「喂,至美……你身体怎么样了?」



【至美】



「嗯。稍微躺了一会儿,已经全好了」



【优夏】



「喔,那太好了太好了,啊哈哈哈哈~」



【优夏】



「啊!!」



优夏探出身子,指着至美端着的杯子。



不会吧,难道她真的又要说了吗?那句话……



【优夏】



「我,就在刚才,发现了特别厉害的事情!」



【阿诚】



「不要说什么至美和热牛奶!」



抢先一步,阻止她……



……我是这么打算的,可是……



【至美】



「哈哈哈哈哈哈哈~味道真好!味道真好,



这个牛奶!」



【优夏】



「哈哈哈哈哈哈哈~阿诚……太有意思了……」



我的表现好象有些失常……



【优夏】



「阿诚说什么至美和热牛奶……」



【优夏】



「是不是也想喝牛奶了……~」



【阿诚】



「………………………………」



当然,不能让其他人的注意力被她们吸引住。



我掏掏耳朵孔,无聊地凝视着挂在天花板上的灯。



就这样,在一阵笑声之后……



【优夏】



「啊~啊……」



……优夏大大地喘了一口气,突然变得闷闷不乐。



糟了……



这个开始,非常糟糕。



优夏这个家伙,绝对会说了--我的直觉这么告诉我。



我必须把话题转到别的地方去!



【阿诚】



「啊,今天的天气真好啊!」



【阿诚】



「喂,逸美,你也这么想吧?」



【逸美】



「啊?啊,对……对。是挺好的」



【阿诚】



「……………………」



【逸美】



「……………………」



哇,真可怕。话没法再接着说下去。



一定得想到些别的话题……



我正在想着……



【优夏】



「我…我…我…」



【阿诚】



「哇~沙纪的马尾辫,真活泼~



真可爱~~真可爱~」



【沙纪】



「……啊?」



【阿诚】



「啊!阿遥,仔细一看就象小兔子一样~蹦蹦跳跳~蹦



蹦跳跳~」



【阿遥】



「……」



【阿诚】



「亿彦,亿彦…………拉拉拉拉拉拉~~」



【亿彦】



「你没,没事儿吧?石原?」



【阿诚】



「是这样,是这样……还有还有……」



【优夏】



「我…我…我…」



--天呀!?



【优夏】



「我…我…我…」



【优夏】



「我想灯塔」



【阿诚】



「?????」



【优夏】



「我想……看灯塔……」



【优夏】



「我想去看灯塔ーー!!」



【阿诚】



「……………………」



【至美】



「那好,我们去看吧!去看灯塔!」



【沙纪】



「可是,这附近有灯塔吗?」



【至美】



「有,在展望公园里呢」



【至美】



「怎么样?那我们就去看吧?优夏?」



【优夏】



「好啊!……不过,我还想说……」



【优夏】



「如果就我们两个人去,有点寂寞呀……」



【优夏】



「所以我们大家都一起去吧……!」



【优夏】



「大家一起去,怎么样?……到底怎么样呀?」



【逸美】



「啊…怎么回事儿…?」



【逸美】



「不会吧……」



【逸美】



「不行啊。电池好象没电了……」



【逸美】



「没办法……走着去好吗?」



逸美这么说着,自己率先迈开了步。



我当然是闭口不再说话,默默地望着这一切……



到达了樱花林。



现在,优夏和至美,围着展望公园的灯塔一圈又一圈地



转,着迷地互相追逐嬉戏。



包括我在内的其他5个人,在樱花林的地方停了下来。



沙纪和阿遥,还有亿彦,今天是第一次看到这里的樱花。



3个人好象都被这份美丽所征服了。



【逸美】



「『真情告白天之涯,梦想成真海之角』」



逸美站在樱花林的尽头,静静地望着优夏和至美围绕着



跑来跑去的灯塔方向。



【沙纪】



「啊?……什么呀,这是?」



【逸美】



「那是这一带,古老的传说」



【逸美】



「说的是,如果在那个灯塔的下面,向自己喜欢的异性



进行表白,恋情就一定能实现……」



……这是上一个2日,在月亮沙滩大家团团坐的时候听



到的故事。



这个灯塔的古老传说,还有……那个神社的传说。



逸美开始平静地讲述故事。



同样的故事听两遍,说实话……很无聊。



虽然对逸美很抱歉,但是我的确是装作在听她说话而在



思考着别的事情……



优夏这个家伙……



真让人担心……



不过……结果还算是好的吧……



这样下去,沙纪应该不会被波浪吞没了吧。



--历史发生了改变。



实际上,我和优夏真的改变了历史。



眼前的情景,给我的内心增添了很大的信心……



……就在这个时候,至美和优夏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了。



【至美】



「喂喂,你们在说什么呀?」



【沙纪】



「是在附近吧?据说有一个神社」



【亿彦】



「逸美正在讲关于那个神社的传闻」



【至美】



「是这样呀……」



【亿彦】



「至美,你听说过那个神社的故事吗?」



【至美】



「没有,今天是第一次听说!」



【亿彦】



「那,不是正好吗?」



至美,两眼放光。



【沙纪】



「好了,逸美,你接着说行吗?」



【逸美】



「好,啊……」



【逸美】



「……………………」



【沙纪】



「逸美…逸美?」



【逸美】



「啊,是这样……」



【逸美】



「讲到哪儿了?」



【沙纪】



「讲到,『逸美最初也以为这是编的……』」



【逸美】



「是吗……啊,对。我刚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也持怀



疑态度。不过嘛……」



逸美……看到至美一来,表情突然一下子就



变了。



上一回听这个故事的时候应该也是这样……



至美和逸美……还有神社之间。



有什么关系吗……?



【逸美】



「不行的!绝对是不行的!」



我听到逸美的大叫声,醒过神来。



【至美】



「啊~,为什么呀~」



【逸美】



「不为什么!」



【逸美】



「好吗,至美?我刚才说的话,绝不是开玩笑?你明白



吗?」



【至美】



「我明白呀……可是…就只是从远处望望的话……」



【逸美】



「你瞧,你没明白嘛。你完全没明白呀」



【至美】



「可是……」



【逸美】



「没有什么可是!总之,不行就是不行!」



【逸美】



「好吗?明白了?」



【至美】



「好的……」



我们各按所好,在展望公园里渡过。



有的人在欣赏盛开的樱花……有的人向着无尽的大海在



心驰神往……



……还有的人,象孩子一样天真地吵吵嚷嚷着,想要爬



上灯塔……



还有,那轮夕阳……



现在的7个人,并排站在海峡的栏杆边,遥望着向水



平线上沉没的鲜红太阳。



它下沉的速度,好象比平时要快得多,这和我的心情有



关吗?



就象是迅速降下的帷幕。



让人有一种留恋的感觉……



我装作若无其事,偷偷地看了看大家。



迎着夕阳的脸颊被染成粉红色,看起来充满活力。



--我只想把坏的历史改变成好的历史。



这个想法正在顺利地取得成功。



最终,沙纪没有落进海里。



既然沙纪没有落进海里,和阿遥的纠葛,也就一定不会



再发生了。



这样一来,就只留下了美好的回忆。



实际上,现在这个瞬间,也是刚刚产生的新的美好回忆



中的一部分。



所有的一切,都在向着理想的方向发展……



在月光沙滩吃完晚饭,回到小屋的时候已经是9点多钟



了。



我洗完澡,刷完牙,换好睡衣躺上了床。



【阿诚】



「啊……」



在打这个呵欠的同时,阿遥突然进来了。



依然没有敲门。



【阿诚】



「啊,阿遥!?怎,怎么了?」



【阿遥】



「是这样的……」



【阿诚】



「什么?」



【阿遥】



「阿诚……你会钓鱼吗?」



【阿诚】



「钓鱼?」



在这一瞬间,我脑海中的记忆复苏了。



和阿遥去钓鱼的事儿……



在漫天晚霞下,她额头上的伤痕……



对。那是明天--3日发生的事情。



【阿诚】



「啊!钓鱼这事儿,我来教吧!」



我有力地回答道。



【阿遥】



「那么明天……你教我好吗?」



【阿诚】



「当然没问题了!」



【阿遥】



「真的?」



【阿诚】



「真的!」



【阿遥】



「绝对?」



【阿诚】



「绝对!」



【阿遥】



「…………」



【阿诚】



「…………?」



【阿遥】



「谢谢」



【阿诚】



「不用谢不用谢……不对,我还没有教你呢……」



【阿诚】



「现在道谢岂不是太早了点吗?」



【阿遥】



「啊……不过……还是要谢谢你」



【阿诚】



「……那就,明天见了?」



【阿遥】



「好」



阿遥离开了房间。



对了,好象以前对阿遥说过我没有这个意思吧……



现在,难道还在,想着这件事情?



现在还在??



不对,这个说法有点怪呀。



因为现在,是在过去呀……



唉,不管怎样,明天和阿遥一起出去钓鱼,不是一件坏



事。



因为,自从那天以来,阿遥一直都在不断地去钓鱼吧。



那种快乐,必须得趁现在教给她……



●4月3日●



我和阿遥在防波堤上,悠闲自在地垂钓。



我已经把钓鱼的心得告诉了阿遥。



和以前一样,阿遥把鱼钓起来又放掉,钓起来又放掉。



(这么钓下去的话……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我这么想。



……………………



然后……



我迅速地看表,确认了一下时间。



『3点23分』



已经到了必须走的时候。



我缓缓地起身,这样对坐在身边的阿遥说。



【阿诚】



「喂,阿遥?我有点事情……」



【阿遥】



「有点事情?」



【阿诚】



「啊……我有点事情必须确认一下……」



【阿遥】



「我……还想接着钓鱼呢」



【阿诚】



「啊。所以阿遥,你先在这里等一会儿」



【阿诚】



「我马上就回来……」



【阿遥】



「马上……是多久呀?」



【阿诚】



「……大约1个小时吧」



【阿遥】



「我知道了」



【阿诚】



「真是不好意思」



道完歉,我把钓鱼用具留在那里,朝着一个地方跑去…







【阿诚】



「怎么样,优夏?找到了吗?」



【优夏】



「哈哈哈哈哈……」



【阿诚】



「?」



【优夏】



「当然」



在优夏的手心里,放着铃铛。



【阿诚】



「啊……这么一来,第2条生命线……」



我正要说出口的时候,才突然发现。



在优夏的身边,站着至美……



--至美怎么会在这里!?



【优夏】



「我让至美帮我找来着」



【阿诚】



「啊!?」



【至美】



「因为优夏说这是她爷爷的遗物……」



【至美】



「至美,找得很努力吧?」



这是……怎么回事儿呀……



【阿诚】



「也就是说,是至美找到的了?」



【至美】



「对~」



【阿诚】



「是吗,是吗。至美真是个好孩子呀……」



我摸了摸她的脑袋。



【至美】



「嘻嘻~」



【阿诚】



「那好,我必须回去了」



【优夏】



「行」



【阿诚】



「回头见了……」



说完之后,我和至美转身要走。



就在这个时候……



……优夏迅速地靠了过来。



【优夏】



「这个……」



她在我耳边轻轻地悄声说道。



为了不让至美看见,优夏用背挡着,一下子握紧我的手



,在手心里放上了什么东西。



冰凉的手感……根本不用看我也立刻就知道了,那究竟



是什么东西。



【优夏】



「因为这个是阿诚的了……对吧?」



这么说着,优夏在我的肩头轻轻地撞一下。



【至美】



「喂,你们两个……在干什么呀?」



听到至美的声音,优夏立刻从我身边跳开了。



【优夏】



「没什么,没什么。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做」



【至美】



「怎么会什么都没做?太奇怪了吧,刚才的动作!」



【优夏】



「是吗~?」



【至美】



「当然了~!」



至美皱紧眉头,直棱棱地盯着我和优夏的脸。



【阿诚】



「那么再见了,至美!」



因为这样下去只会越来越麻烦,所以我就象是逃跑一样



,离开了那里。



【至美】



「啊!等一等呀,哥哥!」



好不容易甩开至美,我在马路中间喘了口气。



接下来的事情,优夏应该能帮我蒙混过去了吧……



特意来到月亮沙滩的理由(这虽然是早已明了的事情)



,就是为了确认,另一个铃铛是不是真的能够找到。



然后现在,我已经牢牢地把它捏在了手中。



这样一来,我们就抓住两条生命线了。



我把手伸进口袋,确认铃铛的存在。



然后就是那一天……



……从5日到6日,如果我一直监视优夏,一切应该就



能平安无事地过去了吧。



我一边快步向前走,一边轻松地抚了抚胸口。



【阿遥】



「你回来了」



【阿诚】



「回来了」



【阿遥】



「事情办完了?」



【阿诚】



「很顺利」



【阿遥】



「是吗……」



【阿诚】



「有收获吗?」



我一边这么问,一边在阿遥身边坐下。



【阿遥】



「啊……不怎么样」



【阿诚】



「是吗……」



【阿遥】



「……………………」



【阿诚】



「……………………」



【阿遥】



「……………………」



【阿诚】



「……………………」



【阿遥】



「你,吻过别人吗?」



我和阿遥回到小屋。



然后我,坐在自己房间的床上等着。



等着?



等什么?



【亿彦】



「你为什么要和石原去钓鱼呀?」



--对!是在等那个瞬间!



我箭一般地冲上了屋顶的露台。



【亿彦】



「你干,干什么呀,石……」



还没等亿彦说完,我的拳头就已经对准他的脸恨恨地打



了上去。



亿彦腿一软倒了下去……



完全地失去了知觉。



【阿诚】



「我想要复仇」



【阿诚】



「这是为了报复你以前对我进行的攻击!」



【阿遥】



「你,被他打过?」



【阿诚】



「……啊,不是……我这是,我这是……呵呵呵」



暂且一笑了之。



【阿遥】



「?」



阿遥疑惑地歪着脑袋。



在这个时候……



【沙纪】



「啊~?」



……沙纪来了。



【沙纪】



「亿彦他?怎么在这里睡觉呀……」



挂在椅子扶手上的篮子,好象还没被弄坏……



吃完了那顿由逸美亲自做的土豆烧肉,我们决定,按照



至美的提议去试试胆量。



【至美】



「那么,我们出发吧~」



至美第一个向森林中走去……



如此说来,在这个时候,优夏邀请我和她『组成一队』



……



【??】



「喂,阿诚……」



和预想的一样。



听见后面有人叫我,我转过了身。



【阿诚】



「啊!?」



我一不小心,大叫了一声。



不知为何,站在那里的不是优夏……



【沙纪】



「嘘……!别那么大声音!」



【阿诚】



「为,为什么……会是沙纪呢?」



【沙纪】



「啊……是这样的?」



【沙纪】



「接下来不是要试胆量吗?」



【阿诚】



「啊,对……」



【沙纪】



「然后,试胆量,一般不都是2个人为一对儿地玩儿吗?」



【阿诚】



「这…啊,对」



【沙纪】



「没错吧?我想,都了那里之后,可能会玩石头,剪刀



,布什么的来配对儿」



【沙纪】



「所以……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阿诚】



「你不会是想要我按照一定的顺序出拳吧?」



【沙纪】



「啊?为什么要这样呀……?」



【阿诚】



「啊,不,以前玩试胆量的时候,不就是要我这么做的



吗?」



【沙纪】



「那么,你还真猜中了」



【沙纪】



「我就是想要你这么干」



【阿诚】



「…………」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



其实,沙纪来约我,也并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为什么历史在改变呢?



在这几个小时里,我应该也没有做什么和以前特别不一



样的事情呀……



--啊!



怪不得……原来是这样呀……



这么一想,原来是因为,上一回试胆量的候,沙纪已经



不在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历史也才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呀……



【沙纪】



「算了算了……如果你不喜欢的话,也没什么关系……」



【阿诚】



「…………」



【沙纪】



「总之,我就按照这个顺序出拳了」



【沙纪】



「阿诚……你想好吧?」



说完这句话,沙纪跑去追赶大家了。



【阿诚】



「想好,是吗……」



现在,我们并排走在坟场中。



旁边,是沙纪。



最后,我按照沙纪说的出了拳。



因为我觉得拒绝女孩子的邀请是很失礼的,再说……



……沙纪和以前印象当中的她明显的不同……对这个沙



纪,我可能还抱有一些兴趣。



可是,沙纪为什么会想要和我这样的人组成一对呢?



我偷偷地瞥了一眼走在身旁的沙纪。



她对这些成堆的墓石一点都不害怕,内心似乎很平静。



从这种情况看,她好象不是出于『因为不想一个人』这



种胆怯的原因。



(那么,这是为什么呢?)



我问了沙纪。



【阿诚】



「喂,沙纪?」



【沙纪】



「啊?」



【阿诚】



「问你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邀请我呢?」



【沙纪】



「想让我告诉你吗?」



【阿诚】



「不行的话……也没关系……」



【沙纪】



「好。那我就告诉你吧」



【沙纪】



「……因为我想了解」



【阿诚】



「啊……?了解什么?」



【沙纪】



「了解阿诚啊!」



【沙纪】



「因为我想更多地了解阿诚!」



我不由得心跳加速。



当然了,这有什么奇怪的呢?



有女孩子这么说,谁都会心跳加速的。



【沙纪】



「可能是有一点好奇心吧?」



【阿诚】



「好,好奇心……你,对我有好奇心?」



【沙纪】



「对」



【阿诚】



「为,为什么?」



【沙纪】



「因为你很象」



【阿诚】



「……象谁?」



【沙纪】



「你象我初中的同班同学」



【沙纪】



「象优夏非常喜欢的男孩子」



喂,喂喂……又是那个疯家伙的事情呀……



不过……连第三者的沙纪都这么说,难道我真的和他和



相象吗?



【阿诚】



「喂,沙纪?你说说看,那个家伙和我,究竟是什么地



方像呀?」



【沙纪】



「啊!这么说,你知道他了?」



【阿诚】



「啊。我以前曾经听优夏讲过」



【沙纪】



「这也难怪……她不会不告诉你的呀……」



【阿诚】



「?」



【沙纪】



「当然了,你们实在是太相象了」



【阿诚】



「所以,我才问你我们到底是什么地方像?……是脸长



得像吗?」



【沙纪】



「不是。你们的脸长得一点也不象……」



【阿诚】



「那么,是哪儿象呢?」



【沙纪】



「啊~……怎么说才好呢?」



【沙纪】



「是性格……相象吧?」



【阿诚】



「是性格吗?」



【沙纪】



「不过,这个可能也有些不同吧……」



【阿诚】



「怎么回事呀,脸长得不象,性格也不象,这不就是一



点都不象嘛!」



【沙纪】



「象着呢!绝对的!」



【沙纪】



「我想,可能,是整体的感觉一样吧……也许是气质象



吧……」



……气质???



【沙纪】



「阿诚身上相似于本质中的某个部分和那个男孩子一定



是一样的……」



【沙纪】



「所以,虽然样子,性格都不一样,可是却给人同一个



人的感觉……」



【阿诚】



「…………」



【沙纪】



「偶尔的,看见阿诚的某个动作,甚至真的会产生错觉」



【沙纪】



「说不定,那个男孩子……」



那个男孩子……那个男孩子……怎么了?



--正在,这个时候。



【??】



「啊呀!!!」



从背后传来了凄厉的叫声,我和沙纪回头看了一眼。



【??】



「哇~~!!」



以极快的速度哭喊着朝这里跑过来的黑影是……



……优夏。



【沙纪】



「怎,怎么了,优夏!?」



【优夏】



「头,头,头,头,头,头,头,……」



【沙纪】



「没关系!你先冷静下来!」



沙纪紧紧地抓住优夏的双肩,安慰着她。



【优夏】



「头,头,头,头,头……」



【沙纪】



「头??」



哈……完了完了……又被至美涮了吗?



而,就在这个时候……



【逸美】



「哈哈……优夏,你别这么着急地跑呀!」



……和优夏配对的逸美,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逸美】



「那是只狗!……只是小狗在叫而已,对吧?」



原来是这样呀,那只小狗……



……不过,这是第2次了,要小心呀,优夏……!



【沙纪】



「哈哈」



沙纪高兴地笑了起来。



………………………………



我们抱着就象『被宇宙人带走的人』一样不断说胡话的



优夏,回到了小屋……



在这之后,我回到房间,躺倒在床上。



至美在起居室里看『江户逸闻』。



其他的人都到温泉去了。



当然,他们也邀请了我,但是共同住在一起以来,这已



经是第九天了,我的肉体实在是太疲倦了,连去温泉的



力气已经都没有了。



躺在床上的我,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不久,我的意识就慢慢地飘远了……



半夜……我突然醒了。



不知为何,醒来感觉非常舒适。



也许是因为睡得非常实在的原因吧。



总之,我睡醒之后,脑子里完全没有一点倦意了。



(这样下去的话,恐怕是睡不着了……)



(好不容易呢……)



要不去温泉看看吧



就这么呆着也挺好的



要不去温泉看看吧……



我这么一想,下了床。



泡在温暖的水中,我回顾今天。



--4月3日星期二。



想一想,记起来上一回的3日,也正是沙纪在狂怒之下



把什么都和盘托出的日子。



于是,阿遥是克隆人的事实也暴露了……



如果是这样,这一回,能否让大家在不知情的情况之下



继续这样的日子呢……



唉,不知道就不知道吧,也许这样还好一些呢。



虽然并不是什么需要隐瞒的事情,但是,也的确没有必



要特别地去告知这件事。



沙纪没有溺水……这个历史被颠了个个儿,产生了今天



这么一个安稳的日子。



【阿诚】



「呵……」



我松了口气。



一留意,我才发现,连身体中心都在渗进了热气,我感



觉太阳穴周围的血脉在突突地跳。



(好象应该赶快出去了)



我慢慢地站起身,立刻换好衣服,离开了温泉……



不管怎么说事情总算还算顺利吧。



我回到房间,直接躺上了床。



我头昏眼花,就好象是躺在摇篮中一样。



我闭上沉重的眼皮,很快就坠入了睡眠深处……



我在起居室里,吃完了用生火腿和意大利白奶酪做的三



明治,和优夏沿着早晨的海岸线散步。



优夏说要『去赏花』,我决定这一回跟她去。



……不经意间抬头一看,一望无际的湛蓝天空就象画里



描绘的一样。



大海彼岸飘着春天的朝霞,快艇激起白色浪花向远方驶



去,如同梦幻一般。



【阿诚】



「喂,优夏?今天又要去看花呀?」



我问道。



因为,我对她刚才所说的『要去看樱花』这句话是否是



真的,还抱有一定的疑问。



因为,不管怎么说,我们在上一个4日去了一次,然后



在前天又去了一次,已经都看了两回樱花了……



【优夏】



「不。今天,不去了」



优夏回答道。



【优夏】



「今天我们去月光海滩什么的,悠~闲地过一天怎么样?」



【阿诚】



「啊,对啊。反正一到5点,也必须在月光海滩集合…



…」



【优夏】



「而且……一看见樱花,我就禁不住会想起?」



【阿诚】



「啊……?」



【优夏】



「那个,我初恋的男孩子」



--这是响彻心底深处的话。



--我的胸口象燃起了火,猛地变热了。



这算什么呀……这种心里的芥蒂……!?



它是一种相似于烦躁感的不愉快感情。



……对了,昨天晚上试胆量的时候……最后沙纪,到底



是想说什么呢?



【沙纪】



「偶尔,看见阿诚的某个动作,真的会产生错觉呢」



【沙纪】



「说不定,那个男孩子……」



…………………………



……唉,算了吧。



我端正了仪容。



实际上,这样的事情对我来说,是无所谓的。



什么气质相似了,什么在苫小牧有墓地了,这些事情对



我来说,统统都是无所谓的。



如果真有什么是想让她们说的,那就是……



……『我象少年』的说法是错误的,说成『少年象我』



才是正确的表述吧。



真正像是对方的,应该不是我而是那少年才对。



我就用这种没有道理的理由,说服了自己……



依然没有客人的月光海滩……



我和优夏,喝着逸美为我们煮的咖啡。



当然,因为没有客人,所以想要消磨时间的逸美,也来



到我们身边坐下。



【逸美】



「云来得真快啊……」



逸美,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



【逸美】



「照这样下去,明天一定是多云……」



【优夏】



「啊~……你怎么知道呢?」



【逸美】



「一半是猜,一半是凭经验了」



【逸美】



「长时间在海边生活,这些事情,慢慢地就会懂了」



【优夏】



「喔……」



【逸美】



「我再告诉你们一件事,好不好?」



【优夏】



「?」



【逸美】



「从明天晚上开始,会下大雨,信不信?」



【优夏】



「!?」



【阿诚】



「!?」



我和优夏对视了一眼。



【逸美】



「而且,是倾盆大雨呢……」



【阿诚】



「为,为什么,会这样呢……?」



【逸美】



「啊……你是在怀疑了?」



【阿诚】



「不,不是的」



【逸美】



「那好~那么,我们来打赌吧?」



【阿诚】



「啊,打赌?」



【逸美】



「赌明天会不会下雨?」



【阿诚】



「这可没办法打赌呀!因为明天晚上……」



【阿诚】



「疼死啦!」



在桌子底下,优夏狠狠地踢了我的小腿一下。



【逸美】



「啊?」



【优夏】



「我明白了!我就跟你打赌吧!」



【逸美】



「哈哈,你还是不相信呀~」



【优夏】



「当然了,这么好的天气,怎么可能下雨呢」



【逸美】



「哈哈哈哈哈哈哈……」



【阿诚】



「???」



【逸美】



「……那么,我们赌什么?」



【优夏】



「如果下雨的话……下回暑假,我到月光海滩来帮忙。



白干一个星期」



【逸美】



「真的?」



【优夏】



「对!」



真是个慈善家啊……优夏这个家伙……



她明明知道明天要下雨……



【逸美】



「那么,如果不下雨的话呢?」



【优夏】



「……啊~……是啊……」



【优夏】



「这样吧,下回暑假,你带我去喝酒。



逸美请我~」



【逸美】



「好。没问题」



【逸美】



「……不过,你现在还可以反悔的哟?」



【优夏】



「没关系没关系!绝对不会下雨的!」



明明可以不赌的……



估计优夏……从一开始就是打算来帮忙吧……



可是,逸美又为什么会那么……胸有成竹的呢?



单是凭借估计和经验,真的就能预测天气吗?



【阿诚】



「可是逸美……你为什么会那么胸有成竹呢?」



我问道。



【逸美】



「哈哈……我的猜测,一般都很准的」



【逸美】



「在上高中的时候,大家都叫我『澄空的拉普拉丝』,



很害怕我」



【优夏】



「澄空的拉普拉丝?」



【逸美】



「啊?我没告诉过你吗?」



【逸美】



「我的母校叫『澄空学园』……」



【优夏】



「不是。我不是问这个……我是不明白『拉普拉丝』的



意思……」



【逸美】



「啊……原来你不知道『拉普拉丝』的意思呀?」



【逸美】



「『拉普拉丝的恶魔』」



我知道



不清楚



【阿诚】



「??」



【优夏】



「??」



【逸美】



「原来这样呀……不知道呀……」



【逸美】



「拉普拉丝指的是那个既是数学家,也是天文学家的法



国人……」



【逸美】



「『如果存在一种叫『恶魔』的生物,能够准确地了解



某一瞬间,全世界的所有的地方,状态……」



【逸美】



「……那么,无论这一瞬间是多么的短暂,对于要准确



了解世界的恶魔来说,也都足够的』」



【阿诚】



「????」



【优夏】



「????」



【逸美】



「总之,这个叫做拉普拉丝的人……」



【逸美】



「……好象他是想要说,『世界中发生的任何一件事情



,都是从最初开始就已经注定了的』」



【逸美】



「无论是多么微小的事情都能够知道,更别说是大事了



……」



【逸美】



「……也就是说,这些事情都不是偶然的,而是必然的」



【逸美】



「用哲学用语来说,好象是『决定论的世界观』,对吧?」



【阿诚】



「????????」



【优夏】



「????????」



【逸美】



「所以,高中时代的朋友们……」



【逸美】



「……把能够准确说出别人不知道的事情的我,叫做『



澄空的拉普拉丝』,很害怕我……」



【阿诚】



「哈,哈……」



【逸美】



「……这些事情呀~~」



【阿诚】



「……啊,啊?」



【逸美】



「这些事情呀,都是骗你的!」



【逸美】



「其实我是看了天气预报」



【阿诚】



「啊?」



【逸美】



「因为我刚才看了天气预报,说是明天晚上开始有暴雨



~」



【优夏】



「……你,你真狡猾呀,逸美!」



【逸美】



「哈~」



逸美伸了伸她小小的舌头,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



我……



……刚才关于『拉普拉丝的恶魔』的故事,比逸美的谎



言更吸引我。



『所有的一切,都是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的,……不是偶



然,而是必然要发生的事情』



一切都是……注定了的……?



【优夏】



「所以,刚才的打赌不算……逸美,好吗?」



【逸美】



「不行~。我们确认了那么多次呢,对吧?」



两个人开朗地笑了起来……



上午11点17分--地震来了。



已经知道这件事情的我和优夏,既不吃惊,也不害怕。



只有逸美,因为这个没有预料到的事情一阵忙乱,打碎



了咖啡杯。



『这段时间老是发生地震,害得我的碗碟不断地减少』



,逸美这么感叹到。



接下来,知道5点钟大家都来了为止,我们三个人一直



在兴高采烈地说些无聊的闲事。



不过在这当中,从逸美那里听来了一些关于至美的故事



,倒是很有意思。



据说至美从小就有流浪的癖好。



到游乐园去她会迷路……去郊游吧,她又会遇



险……



(啊?这样,就叫做流浪癖好吗?)



……虽然这么想,可我和优夏还是禁不住



『对,对』的,一个劲儿点头。



因为无论如何,今天是『4月4日星期四』……



至美实际上就是在这一天失踪的。



--至美失踪的事件?



原来如此呀……这么说来,原来事情的根本起因是在这



里呀。



我和优夏第一次去神社,就是为了寻找失踪的至美。



如果没有去神社,没有发现那个护符,现在,就不会在



同样的时间当中反复了。



既然这样,让至美失踪就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了。



不对,等一等。



实际上,至美失踪是这之前的事情。



不管情况如何,至美失踪这件事情,绝对不是能让人称



赞的事情。



逸美也是那么地担心……



今天晚上至美失踪的事情,我和优夏是知道的。



但是,我们绝不可能就这么沉默着眼睁睁看它发生。



我今天晚上,要一直和至美在一起。



当然,我会让优夏协助我……



虽然这并不是监视,但是这样做的话,应该可以在事情



发生之前预先防范。



就象改变沙纪的历史……一样……



露营野餐的准备已经就绪了。所有的人都手持纸杯。



里面是冰得很合适的啤酒。(不过,至美和阿遥手里拿



的是橙汁)



从铁板上升起了香喷喷的烟。



【逸美】



「那么,我们干杯吧?」



【逸美】



「干杯由谁来发言起头呢……对了,这里由川岛班的班



长,来发言好吗?」



【优夏】



「啊~和我想到的一样~」



大家的视线,一起转向了优夏。



【优夏】



「啊哼……」



【优夏】



「那么,为了大家能象这样相聚在一起……」



【优夏】



「还有,虽然稍微迟了一点,还要祝贺沙纪恢复健康…



…」



【沙纪】



「啊?为了祝贺我……恢复健康……?」



【优夏】



「…………………………」



真是的,说了些什么呀……



【优夏】



「……啊。不是吗?」



【优夏】



「上初中的时候,你不是因为得肺炎住过一次医院嘛?」



【沙纪】



「这件事情倒是有的……」



【沙纪】



「……可是,也太晚了吧,你的祝贺!?」



【优夏】



「不过,这总比太早的好吧?」



【优夏】



「不说这个了,那么大家都准备好了吗~?」



【优夏】



「那就,干杯~」



【大家】



「干杯~!」



唉,还算是勉强蒙混过去了吧……



大家的表情比以前还要明朗。



沙纪的脸上看不到一点忧郁,阿遥也高兴得都有点不象



她自己了。



(啊……)



我望着阿遥,突然想起来。



接下来就要发生的大骚乱……



……………………



【阿遥】



「这个……」



阿遥揭开了塑料袋。



在那里面,紧紧地挤着曾经见过的小生物。



【优夏】



「啊!在那里居然也有螃蟹呀~~」



优夏好象已经觉察到了那个骚乱,迅速地逃离了这个地



方。



我也若无其事地躲到了亿彦的背后。



【至美】



「阿遥?那是~,什么呀?」



至美天真地问道。



【阿遥】



「海蛆」



【亿彦】



「你,你,打,打算,拿它们来做什么呀,阿遥?」



【阿遥】



「吃呀」



【亿彦】



「…………啊?」



【逸美】



「…………啊?」



【沙纪】



「…………啊?」



【至美】



「……不过,它说不定会特别好吃呢?」



至美冷不丁地说道。



【沙纪】



「喂,不会好吃的,那种东西!」



【阿遥】



「……我们烤着试试看?」



【沙纪】



「喂,你没听见大家在说什么吗!?」



【至美】



「烤一烤,烤一烤,把海蛆烤一烤~」



【沙纪】



「才不烤呢!」



即使在大家这么争吵的时候,阿遥还是默默地要解开塑



料袋口子上的绳子。



我又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从后面抓住亿彦,让他无法



逃跑。



【亿彦】



「啊?石原……你在干什么呀?」



--就在下面的这个瞬间。



塑料袋的口子一下子打开了,一大群海蛆飞散开来。



【亿彦】



「哇!!!」



亿彦大叫一声……



沙纪和逸美,飞速地消失。



还好,飞散的海蛆没有爬到铁板上,在沙滩上左爬右爬



……



……可是其中有几只,呼噜呼噜地爬上了亿彦的身体。



【亿彦】



「哇!!!」



【亿彦】



「放开我石原,放开我放开我!」



【亿彦】



「呀!!!」



【亿彦】



「爬到裤子里面去了,爬到裤子里面去了,爬到裤子里



面去了……」



【亿彦】



「呜哇ーー!!!」



扑通……



亿彦晕了过去……



不久……大家都战战兢兢地回来了。



【阿遥】



「可是……」



【至美】



「……只是想吃而已嘛」



阿遥和至美,一屁股做在了地上……



在那之后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了。



宴会正在高潮。由于那个海蛆事件,气氛显得更活跃了。



大家都在互相开玩笑,做鬼脸,气氛和睦温馨……闹腾



腾地甚至还让人觉得有点吵。



我想,无论怎么样我必须先告诉优夏,『今天晚上要一



直和至美在一起』的事情……



……我把优夏叫到离宴会地点有一定距离的岩石旁。



【优夏】



「什么事情呀,阿诚?什么事情呀?」



【阿诚】



「啊,有点,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优夏】



「………………………………」



【阿诚】



「……怎,怎么了?」



【优夏】



「……是不是……要表白爱情?」



【阿诚】



「神,神经病,当然不是了!」



【优夏】



「好哇~,阿诚也真是的~~



如果是这样,你早说多好呀~~」



【阿诚】



「………………………………」



【优夏】



「其实我也……喜欢阿诚的……」



啊……?



我的心脏开始狂跳。



【优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优夏】



「骗你的,骗你的,我是在开玩笑,开玩笑~」



这这个家伙……



【优夏】



「当然了,因为开阿诚的玩笑特别有意思嘛~



~」



【优夏】



「阿诚,阿诚…………你真可爱~」



【阿诚】



「………………………………」



【优夏】



「你说吧?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呀~?」



【阿诚】



「啊……」



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把关于『至美的事情』告诉了优



夏……



………………………………



【优夏】



「还真是啊~。是有这个问题呀~……」



【阿诚】



「你能帮我忙吗?」



【优夏】



「当然可以了!」



【阿诚】



「……等等,我刚才说的话,你都完全明白了吗?」



【优夏】



「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嘛,没问题!」



【优夏】



「你就交给我吧!呵哈哈哈哈哈……」



算了吧,还是不能依靠她……



我这么想。



--就在这个时候!



听见了水溅起来的声音!



这个声音……在上一回露营野餐的时候,也听到过同样



的声音。



即使不回头看,我也能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沙纪不小心手一滑,把纸杯里的啤酒打翻在了优夏的身



上。



--啊???……打翻在了优夏身上???



可是优夏,现在不正是在我的面前吗!



(那么……?)



我缓缓地转回头……



围着铁板的那群人中的一个……沙纪,手里拿着的,是



空纸杯。



然后,被泼上了啤酒的……



--是至美!



至美的衣服,从胸口往下全都被打湿了。



(是吗……)



因为我从圈中拉出了优夏,于是啤酒就得以穿过中间壁



垒,直接打翻在了至美身上……



【至美】



「啊,喂,沙纪~……」



【沙纪】



「……对,对不起」



周围是一片寂静。



【沙纪】



「真是,对不起了?」



……这是源自心底的道歉方式。



而且,沙纪一边说着,一边用布开始为至美擦拭。



亿彦,不说一句多余的话,紧闭着嘴。



当然,阿遥也一动不动,没有一点不好的动作。



这时候……



【逸美】



「沙纪,不会已经醉了吧?」



【亿彦】



「哈哈,真是毛手毛脚的,沙纪呀」



【阿遥】



「呵呵呵呵……」



【沙纪】



「啊哈哈哈哈……」



【至美】



「嘿嘿嘿……」



【众人】



「啊哈哈哈……~」



……笑声四起。



就象是大家都在拿沙纪的笨拙开玩笑一样,笑声很爽朗。



当然至美也在笑。和往常一样的柔和笑容。



而沙纪自己,面对嘲弄却也依然面带笑容。



好象一切……从头到尾全都变了。



这是还是一回迥然不同的和睦气氛。



为什么……?



这显然不需要考虑。



又一次,坏的历史变成了好的历史。



不过这次想要特别指出的一点是,这一事实的发生和我



们的意志没有关系。



不是我们在有意识地预防争执的状态出现,而是幸福偶



然地从前方转了回来。



这可真是可以用『大风一吹桶店赚钱』来说明呀。



现在,难道好运气也真的站到我们这一方来了吗?



这么一想,我的情绪更加高涨。



我和优夏,比大家稍微迟了一点……但是,我们开始用



比大家更大声,更高昂的声音欢笑……



……在那之后,直到露营野餐结束,周围的笑声都没有



停息……



●4月5日●



然后,我们带着露营野餐的明朗气氛,回到了小屋。



如果就在姬之滨结束的话也太让人遗憾了,所以……



【逸美】



「这样吧,大家都到小屋去,打打扑克什么的,好吗?」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扑克(七人制桥牌)的气氛比预想的要热闹,结果到了



大家疲倦不已,安静下来睡觉的时候已经过了半夜两点



了……



……和平时一样,阿遥在自己的房间,亿彦还是爬上阁



楼去睡下。



沙纪在七人制桥牌结束后,困兮兮地揉着眼睛,一个人



回别墅去了。



她本来想和大家一起住在小屋的,但是这里已经没有地



方让她睡觉了。



逸美用了起居室里的沙发,而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我的



床也被至美侵占了。



所以,到头来,连我自己睡觉的地方都没有了。



今天晚上,恐怕只能在这硬邦邦的地板上睡觉了……



对了,优夏在哪儿呢……?



优夏,现在在我的旁边。



我们靠着房间的墙壁,坐在地板上。



我们面前,正躺着呼吸均匀,沉沉睡去的至美。



我和优夏凝视着她平静的脸庞。



【优夏】



「不过嘛,这也真是挺好的,对吧?」



优夏轻轻说道,并没有把视线从至美的脸上挪开。



【阿诚】



「什么?」



【优夏】



「我是说至美呀!」



【优夏】



「她不是一直和我们在玩扑克吗」



【优夏】



「不用我们特意地看守她就能平安无事,这不是挺好的



吗?」



【阿诚】



「啊,是啊……」



【优夏】



「你看她的睡脸,肯定能一觉睡到天亮了



……」



【阿诚】



「啊……」



【优夏】



「我们可能不用再去那个神社了吧?」



【阿诚】



「应该是吧……」



【优夏】



「是不是有一种值得庆幸的感觉?」



【阿诚】



「喂喂……这么说好想怎么看都太早了一点吧?」



【优夏】



「是吗?」



【阿诚】



「是啊……」



【优夏】



「…………」



【阿诚】



「总之,为了谨慎起见,明天晚上,你还是和我呆在一



起好吗?」



【优夏】



「你……不信任我……」



【阿诚】



「我不是这个意思……」



【优夏】



「那你是什么意思?」



【阿诚】



「……我不是说了嘛,是为了谨慎起见!」



【优夏】



「你这就是不信任我嘛……」



在黑暗当中,我看出优夏的脸上浮现出不满的神色。



【阿诚】



「你等等呀,优夏……」



【阿诚】



「你让我怎么信任你呀……你刚刚不就是没有遵守上一



个6日的约定吗?」



【优夏】



「那是……」



【阿诚】



「『我再也不到这里来了』……你明明在神社前面这么



说过,却……」



突然,我被自己说的话提醒了一下。



对了!不就是这个嘛!



我怎么到现在才想起来呀……



是不是因为这一切都进行得太顺利了……所以我有些得



意忘形了,居然没有注意到?



这么事关根本的事情……



最重要的问题……



在1日的晚上,我入睡之前一直在心底盘旋的疑问,就



是这个!



『为什么,优夏想要回到过去呢!?』



【阿诚】



「对了,优夏?我……还没有问过你吧?」



【优夏】



「?」



【阿诚】



「优夏你为什么要想回到过去,原因是什么呢……」



【优夏】



「……可是……那已经」



【阿诚】



「但我,连原因都不知道……」



【阿诚】



「我连这个……都没有问你……」



【优夏】



「所以已经」



【阿诚】



「所以……」



【阿诚】



「所以……」



【阿诚】



「所以,我怎么可能相信你呀!」



【阿诚】



「因为我不知道原因啊!」



【阿诚】



「你不到那里去的保证在哪里呢!!」



我感到非常地烦躁……



【至美】



「嗯……嗯~……」



至美被我的怒吼惊动了,翻了个身。



【优夏】



「阿诚……」



【优夏】



「你真过分呀……阿诚……」



过分?



我……说我过分……?



【优夏】



「我明白了……明白了……」



【优夏】



「我全都告诉你……」



这么说着,优夏缓缓地站了起来。



【优夏】



「别把至美……吵醒了……」



优夏静静地走出房间。



我,紧跟在她身后……



来到通往露台的短短阶梯中央,优夏坐了下来。



我也缓缓地坐在了她的旁边。



冰冷彻骨的夜风吹了过来。



我发热的大脑一下子被风吹冷静了。



我有点后悔刚才对着优夏大吼大叫……



我不经意地抬头望了望星空。



在这里,第二次看见了奇迹。



闪烁的星群……流星雨……



无数的光束闪耀着直钻我的眼底深处。



我的心就象没有波纹的一片湖水一样宁静……



优夏轻轻地咬着嘴唇,凝视着我。



她的双眸,湿润得让人感到辛酸憋闷。



她瘦削的双肩随着呼吸上下摇动。



【优夏】



「我……」



【优夏】



「我无论如何……都想要回到过去……」



非常小的声音。



就象是轻轻碰触心灵的声音……



【优夏】



「我是在5日的晚上发现这一点的……」



【优夏】



「和阿诚去了神社……说起了时间移动……」



【优夏】



「然后,回到房间里,这个想法就一直在我脑海中萦绕



……」



【优夏】



「可是……」



【优夏】



「我辗转反侧……最后在迷迷糊糊的时候……我突然发



现……」



【优夏】



「那句话的意思……」



【优夏】



「写在护符上的……那句话的意思……」



『春雨呀,在海角的顶端,响彻云霄,如果没有铃铛,



时间就不会飞跃』



【优夏】



「不知何时,外面下起了倾盆大雨……」



【优夏】



「我把手伸进口袋,用指尖触摸着冰冷的铃铛……朝海



峡的尽头走去……」



【优夏】



「因为,我觉得这样就一定能回得去了……」



【优夏】



「因为……我很想回到那个时候……」



【阿诚】



「…………………………」



【优夏】



「那个初恋的男孩子……」



【优夏】



「他对我说过『喜欢你』,可是……」



【优夏】



「可是我……我…………」



【优夏】



「我还没有,告诉他呢……」



【优夏】



「我还没能告诉那个男孩子,我是怎么想的……」



【阿诚】



「优夏……」



【阿诚】



「你不会,真的……」



【优夏】



「……我想告诉他我喜欢他!」



【优夏】



「无论如何,我都必须要告诉他啊!」



【优夏】



「如果不这么做……如果不这么做的话,我……」



【阿诚】



「你就为了这个……」



【阿诚】



「你无非,就是为了这个……?」



【优夏】



「可是,那已经」



【阿诚】



「你别开玩笑了!」



【阿诚】



「那么你是说,我们,我,就因为你这任性的想法,被



愚弄到现在!?」



【优夏】



「…………」



【阿诚】



「这10天……不,恐怕会是10年甚至100年……」



【阿诚】



「在这些时间里,我们就是在你这幼稚愚蠢的想法中被



愚弄着活下来的!」



【优夏】



「不对……」



【阿诚】



「不对?你居然说这不对!?那你说,究竟是什么地方



不对,是那一点不对!」



【优夏】



「这…………」



【阿诚】



「……」



【优夏】



「………………………………」



【阿诚】



「……」



【优夏】



「………………………………」



【阿诚】



「我明白了……你不用说什么了……」



【阿诚】



「不用再说了……一切都爱怎么着怎么着好了……」



【阿诚】



「……这算什么呀……」



【阿诚】



「……这算什么呀……」



我摇着头站了起来。



极度的疲倦感包围着我。



真的,一切都爱怎么着怎么着吧……



我已经没有什么应该对优夏说的了。



更确切一点地说,是我已经不需要语言了。



连呼吸也变得麻烦……什么也不想考虑了……



我摇摇晃晃,蹒跚着爬下楼梯。



【优夏】



「阿诚……」



我听见优夏在背后叫我。



但是,我已经不想再看到优夏了……



我回到房间,倒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早点睡觉吧……



就这么一觉不醒都可以。



总之,我想尽快逃离这不愉快的现实



……



就象是啪地关掉了电源,我的意识在这一瞬间



……消失了。



【??】



「阿诚!阿诚!」



我被人摇醒,睁靠了眼睛。



在我面前的沙纪。



【沙纪】



「喂,你要睡到什么时候呀~」



【沙纪】



「已经过了中午了?」



【阿诚】



「…………」



【沙纪】



「你没事吧?脸色很难看呢……」



【沙纪】



「出什么事了吗?」



【阿诚】



「……没什么事儿……你别管我呀……」



【沙纪】



「怎么能不管你呀,你这种样子……」



【阿诚】



「…………」



【沙纪】



「你究竟是怎么样了?」



【沙纪】



「是和谁吵架了吗?」



【阿诚】



「怎么样都行,那些事情……」



【阿诚】



「和你沙纪没有关系!」



【沙纪】



「哼,哼……」



【沙纪】



「你这么做,就是想要自己一个人来背负吧



……」



【沙纪】



「偶尔也是需要和人商量的吧?」



【阿诚】



「…………」



【沙纪】



「你又要说无可奉告了吗……」



【阿诚】



「喂……不好意思……我现在没有和人说话的心情……」



【阿诚】



「让我一个人呆着吧……拜托了……」



【沙纪】



「哈哈哈……」



【沙纪】



「这一点地方简直是一模一样呀……」



【沙纪】



「简直是一模一样呀」



(一模一样……?)



(又……又在说那个家伙呀!?)



【沙纪】



「我记得我在试胆量的时候也说过……」



【沙纪】



「偶尔的,看见阿诚的某个动作,甚至会想,是不是那



个男孩子……」



别再提他了!



…………



【阿诚】



「…………」



【沙纪】



「甚至有的时候,我会想,那个男孩子,不会是复活了



吧……」



【阿诚】



「………………复活!?」



【沙纪】



「啊!?……不会吧……难道你不知道!?」



沙纪连忙用手把嘴遮住。



【沙纪】



「……是不是我不该说呀?」



【阿诚】



「到底是怎么回事!?」



【沙纪】



「……………………」



【阿诚】



「沙纪!?」



【沙纪】



「……啊~,完了,不过,既然已经说出口了也就没有



办法了,对吧?」



【沙纪】



「不过,作为交换……你绝对不能告诉优夏,好吗?」



我平静地点点头。



沙纪的视线在空中漂浮不定,好象稍微犹豫了一会儿。



不过……不久,她就想是下了什么大决心一样,深深地



吸了一口气,这么说道。



【沙纪】



「那个男孩子……」



【沙纪】



「……已经死了」



【阿诚】



「死……………………死了?」



【沙纪】



「对……」



【沙纪】



「在我们上初3的时候……在6月里……」



【沙纪】



「在修学旅行住宿地的饭店里……」



【阿诚】



「怎,怎么死的……?」



【沙纪】



「……因为火灾……」



【阿诚】



「火灾…………」



【沙纪】



「起火的地方,是主楼3层的开水房……」



【沙纪】



「我们班,幸亏是住在副楼,安然无恙。可是……」



【沙纪】



「那大概是……半夜两点多的时候吧……」



【沙纪】



「突然,紧急铃声响了,我们慌慌张张地逃到外面……」



【沙纪】



「抬头一看主楼……3层那一部分已经是一片火海了…



…」



【沙纪】



「不……与其说那是火海……不如说那是火墙更为确切



……」



【沙纪】



「……你明白吗?只有夹在2层和4层之间的墙壁,被



通红的火炎包裹着……」



【阿诚】



「……那么,那个男孩子……在3层吗?」



沙纪慢慢地摇了摇头。



【沙纪】



「他和我们一样,住在副楼呢……」



【阿诚】



「那么……」



【沙纪】



「住在主楼的…………是优夏她们班……」



【阿诚】



「她不是和沙纪同班吗!?」



【沙纪】



「不是……」



【沙纪】



「当然其他班的,别的班的孩子们,也都住在主楼……」



【沙纪】



「运气不好……优夏她们班住在4层正中间的房间里,



只有她们班的……逃得太迟了……」



【沙纪】



「在主楼的最高一层的4楼,不可能向上面逃。然而,



下面就是火海……」



【沙纪】



「望着优夏她们从房间的窗户里拼命地挥手求救的身影



我们只能祈祷……」



【阿诚】



「…………………………」



【沙纪】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男孩子……勇敢地冲进



了火场……」



【沙纪】



「就是那个男孩子……」



【沙纪】



「他在头上泼了水,在熊熊烈火中穿梭,去帮助了一个



又一个女孩子……」



【沙纪】



「然后……抱着最后的一个人……」



【沙纪】



「是,是优夏,摇摇晃晃地走出大门的他……已经竭尽



全力……停止了呼吸……」



【阿诚】



「…………………………」



【沙纪】



「因为他在几乎没有氧气的建筑物中,一遍又一遍地进



进出出……」



【沙纪】



「所有的人都能够被救出来,可以说是奇迹啊……」



【阿诚】



「…………………………」



【沙纪】



「这是我后来听说的……」



【沙纪】



「据说是那个男孩子,抱着优夏,在临终前说的……」



…………



……………………



【男孩子】



「我一直就……喜欢……」



【男孩子】



「……优夏……」



……………………



…………



有那么一会儿,我无法思考任何事情。



不,是不想思考。



面对这一事实的冲击,我被深深地震动了。



--我,象那个少年……



--这是多么地具有讽刺意味呀……



我感到眼前一阵眩晕,就象脑浆都化脓了一样



,在渗透着疼痛。



全身的力量都失去了……



【沙纪】



「哎呀,阿诚……?喂,阿诚……!?」



她的声音逐渐离我远去。



我再一次落入了没有尽头的黑暗世界……



我在不经意间睁开眼,周围已经一片黑暗了。



我连抬起手腕看表的时间都没有了。



………………………………



(勇猛果敢的少年和怯懦的我)



我的胸口好象被压破了一样地疼痛。



少年拼着命拯救了优夏和其他女孩子然而我却



……



这样的我,在一瞬间犹豫了。



在那一瞬间,首先想到的是让自己生存下去的



手段。



所以无法保护优夏……



说我和那个少年相似,简直是天大的错误。



我不是那么伟大的人。



请不要再说我们相似……



不要那样地责备我……



……那个少年告诉优夏他『喜欢她』,然后离



开了人世。



可是优夏直到最后,都没能够告诉他自己的心



意。



所以……她想要回到过去……



可是我却……说了那么过分的话。



【阿诚】



「就被这幼稚而可笑的想法愚弄……」



我在床上痛苦地扭动身体。



我抱着头,抓挠着胸口。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痛苦在不断增大。



我紧紧地闭上眼睛,在黑暗中颤抖……



突然,响起了刺耳的声音。



我睁开眼睛,朝门的方向看去……



(逸美,逸美……)



【逸美】



「至美她……」



【逸美】



「至美不见了!」



【逸美】



「我半夜突然醒来……一看旁边……」



【沙纪】



「发现至美不在……」



【逸美】



「对……」



【逸美】



「能想到的地方,都找过一遍了,可是……」



【逸美】



「店里面,月亮沙滩的周围,到处都没有……」



【沙纪】



「你知不知道,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地方至美有可能去?」



【沙纪】



「你心里有数吗……」



逸美轻轻地闭上眼睛,静静地摇了摇头。



【沙纪】



「总之,呆在这里不动也解决不了问题……」



沙纪一边说,一边迅速地站了起来。



【沙纪】



「……我们快一点分工,大家一起去找至美,好吗?」



大家很快地出门了。



我一个人,坐在餐椅上,象是腐烂的木偶一样茫然。



【阿遥】



「……你不去吗?」



【阿遥】



「阿诚……你不帮大家找吗?」



越过阿遥的肩膀,逸美的身影看起来很弱小。



她眼睛里涌上的泪水就快要流出来了。



很担心至美呢…………



(我……)



(我究竟在做什么呀……?)



(一个人在这里象朽木一样地坐着……?)



就在这时……



布谷鸟时钟准确地响了5下。



那么今天的日期是……?



【阿诚】



「4月6日星期六……」



【阿诚】



「4月6日星期六……」



【阿诚】



「4月……6日……星期六!!!」



我的脑海里跑过一道闪电。



如同条件反射,我迅速地朝窗外看去。



--暴雨。



被雨云覆盖的天空在微微地亮起来。



(那么至美,究竟在哪里呢?)



(在………………哪里???)



不去帮助至美



去帮助至美



--我踢翻椅子冲了出去!



【沙纪】



「喂,阿诚!你要去哪里呀!」



已经没有回答的余地了。



现在事情处于分秒必争的状态。



(至美在哪里呢?)



--这还用问吗!



--在那个神社里!



而且,今天是4月6日星期六。



很快就要地震了。



如果那个时候,至美在神社里的话……!?



距离时限……已经只有30分钟了……



虽然潮湿的地面不断地将我的双脚陷进泥中,我还是拼



命地,全力以赴地不断奔跑。



【优夏】



「阿诚!阿诚!」



优夏在我背后叫喊。



优夏想要说什么,我是知道的。



历史在重演……



如果我现在去那里,一切都不会有什么变化。



4日--至美没有失踪。



『历史改变了』……我和优夏这么想着,很高兴。



然而……



结果,发生了同样的事情。



至美还是失踪了,只是日期改变了而已。



『拉普拉丝的恶魔』在微笑。



『所有的事情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全都决定了……不是偶



然而是必然要发生的』



历史,难道是不会被改变的吗?



在这巨大的潮流面前,难道真的无能为力吗!?



被吞没,被愚弄,最后到达同一个地方……



即使这样……



即使这样……



我还是必须要去!!



有一个曾经拼着命,拯救了大家的少年……



据说我和那个少年相似……



(这……就是所谓命运吗?)



我到达了神社长长的神道前。



我没有喘一口气,跑上了台阶。



这时候……



【??】



「等等!」



……有人从背后突然地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转过头一看,台阶前面站着的是……



【阿诚】



「优夏……」



【优夏】



「别去!」



【优夏】



「我求求你了……别去!」



【阿诚】



「至美……至美在神社里」



【阿诚】



「所以必须去啊…………」



【阿诚】



「必须帮助……至美……」



【优夏】



「不行!我绝对不会让你去的……绝对……」



【阿诚】



「放开我吧,优夏……已经没有时间了……」



【优夏】



「如果去了那个地方,又会发生同样的事情……?」



【优夏】



「什么都不会改变……」



【优夏】



「就不能回到自由的世界去了!」



我已经不能再回到过去了



我还会再有一次机会的



【阿诚】



「啊……我知道……」



【阿诚】



「的确,如果象现在这样的话,是会这样……」



【阿诚】



「可是……」



我从口袋里取出了铃铛。



冰冷的触感浸入指尖。



我把铃铛…扔到了…地面。



然后……



……我下定决心,踩烂了铃铛。



粉碎的金属片,在积水中闪闪发光……



如同流星一般……



无限轮回的锁,就在刚才那一瞬间,被踩得粉碎。



【阿诚】



「……这样就结束了」



【优夏】



「……阿诚……」



【阿诚】



「我已经,不会再回去了……」



【阿诚】



「我不会……回到过去……」



【阿诚】



「让一切……结束……」



【阿诚】



「然后」



【优夏】



「不行……」



【优夏】



「我不愿意这样啊!」



【优夏】



「我已经厌倦了……这种事情……我不愿意!」



【优夏】



「重要的人……我已经不想再失去了啊!」



重要的……人……



【优夏】



「不想失去了……」



【优夏】



「拼了命……来帮助……过我的…………阿诚……」



这不对啊……



不是这样的啊……优夏……



正好相反……



那个时候的我,在一瞬间犹豫了……



我首先想到了自己……



所以我没能拯救优夏……



我杀害了优夏………………



【优夏】



「我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了……」



我没有回答。



我无言地推开了优夏的肩膀……



……然后就在我正要跨出一步踏上台阶的时候。



【优夏】



「我喜欢你……」



【优夏】



「从很长时间以前开始……就喜欢你了……」



【优夏】



「的确,我无法忘记那个男孩子,我去了那个神社。可



是……」



【优夏】



「可是我发现不对……那种想法是不对的……」



【优夏】



「我喜欢阿诚……」



【优夏】



「从一开始,从一切开始的那一瞬间,我就非常非常喜



欢阿诚了!!」



暴雨打在身上……



暴雨的声音,包裹着整个世界,重重地响彻大地。



就象是在安慰我的心……



只要能够听见这句话,已经足够了。



已经足够了……



虽然我不能象曾经的少年那样,说出装模作样的台词…







我再一次抬起来已经停下的脚。



【优夏】



「阿诚!!」



我竭尽全力地登上阶梯……



潮湿的石阶让我滑倒,但是我连膝盖被撞伤也感觉不到



疼痛。



登上阶梯最高处的我,象风一样冲进了神社里。



【优夏】



「等一等!」



我听到叫声,回过了头。



是优夏追上了我。



【阿诚】



「别过来!」



【阿诚】



「你留在这里……」



可是,优夏根本不听我的,已经超过了我,奔进了神社



中。



【阿诚】



「优夏!」



我环顾四周,没有看见至美的身影。



--优夏呢!?



优夏,现在正打算钻过正面墙壁上的小洞。



【阿诚】



「喂!优夏!」



对我的制止视而不见,优夏消失在洞口的那一端。



结果,我们又来了。



至美也不在这里。



只有优夏,正在望着我,眼睛好象在诉说着什么。



--啪咔!



--嘎嘎嘎嘎!



神社倾斜的墙壁……正在迅速地逼近我们。



在优夏的肩膀上方,粗粗的柱子扬起细碎的墓屑,正在



被压成弯弓。



【优夏】



「我,也和阿诚一起去……」



--啊!?



在优夏的手心里,是铃铛。



……优夏……



……把铃铛……



……扔进了……



……海里……



在这同时,神社在巨大的响声中坍塌了……



『我一定要保护优夏!』



--在那一瞬间,没有迷茫!!



我用尽全身的力量重重地踏在大地上,朝优夏飞奔去!



本来打算就这样倒向地面……



……但这种力量,让我们飞向了空中。



『如果想要时间停下,可以破坏时间』



『想要冲时间中逃离,可以拍拍翅膀』



『如果被束缚,就无法得到自由』



『想要得到自由,就不能害怕』



我和优夏拥抱着,朝漆黑的海面坠落……



被优夏扔掉的铃铛发出的声音,还隐约回响在耳边……。



我醒了过来,啪的踢开被子。



然后茫然地望着这虚无的空间。



曾经看到过的……天花板……



一留意,才发现自己浑身都被汗湿透了,冷冰冰的。



我大口大口地吸气,然后平静地呼了出来。



杉树温馨的香气,从鼻腔的深处一直浸入头脑的中心。



这样地重复了3次…………



【阿诚】



「啊……?」



【阿诚】



「不,不会吧……」



【阿诚】



「怎么会这样呀……」



【阿诚】



「不可能……」



我从床上慢慢地坐起身来。



我站在地板中央,环视整个房间。



--不会吧……



突然!耳畔传来一声巨响!



我回头一看,站在那里的……



站在那里的……………………………



【优夏】



「怎么……怎么了!?」



优夏……



【优夏】



「为什么……!?」



(冷静……)



(冷静一点……)



(现在首先应该做什么才好呢……?)



(日期……必须确认今天的日期!)



我提心吊胆地抬起了左手腕。



我和优夏……并肩站在一起,盯着手表的表盘。



『--1日--』



【阿诚】



「怎么又会这样!!!」



不对……



我再一次凝神仔细看去。



『--7日--』



『7日SUN05:03』



不是『1』,是『7』……



是『7』!?



【阿诚】



「优夏……我们……」



【优夏】



「得救了……吗?」



【阿诚】



「……………………」



【优夏】



「……………………」



我和优夏对视了一下。



【阿诚】



「不,等一等……」



【阿诚】



「说不定,是我的表走乱了也有可能呀……」



优夏连忙点点头……



接下来的这个瞬间,慌慌张张的我和优夏就象手脚不听



使唤一样,纠结在一起冲进了起居室。



【至美】



「哥,哥哥!!」



【阿诚】



「至……至美!」



【沙纪】



「这,这是怎么回事儿呀!?」



【逸美】



「你们两个人……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优夏】



「啊……?」



【阿遥】



「我们找过你们呢……」



【至美】



「真是的,跑到哪里去了呀!?」



【阿诚】



「跑到哪里……我们也不知道……」



【亿彦】



「真是的,你们别再让人担心了好不好……」



【沙纪】



「要出门的话,先打声招呼好吗!?」



优夏好象没有理解这种情况,脸上浮现出困惑的表情。



【阿诚】



「喂……」



【阿诚】



「……我有个问题想问一下……」



【大家】



「???」



我朝着优夏『嗯』的点了点头。



【优夏】



「今天,是几号呀?」



【大家】



「!?!?!?」



【逸美】



「啊!?」



【亿彦】



「喂喂,优夏?你真的没问题吧?」



【亿彦】



「你好象上一回,也问过同样的问题吧……」



上一回也……?



什么意思……!?



【阿遥】



「4月7日,星期天……」



【阿诚】



「………………………………………………」



【优夏】



「………………………………………………」



【阿诚】



「4月7日……」



【优夏】



「……星期天」



【阿诚】



「这么说,我们的确……」



【优夏】



「……得救了呀!」



我和优夏,不禁拥抱在一起。



优夏把脸埋在了我的胸口,我吻了吻优夏柔软的头发。



甜美得要把我融化的芬芳包裹了我的身体。



就这样用力地拥抱在一起……



【大家】



「……………………」



……但是,我们立刻注意到了大家冰冷的视线。



我和优夏就象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啪地分开了。



优夏的脸颊一片绯红。



【逸美】



「哈哈~……原来如此。是这么一回事儿呀~」



【沙纪】



「是一夜两日的私奔呀?」



【至美】



「啊!?是吗,哥哥?」



【阿诚】



「啊,呃~……」



【阿诚】



「……对了,至美上回究竟跑到哪里去了呀!?」



【至美】



「去了哪里?」



【阿诚】



「昨天早晨呀!」



【至美】



「啊,那个时候呀?」



【至美】



「我那是去找小狗了」



【至美】



「我想,下着那么大雨,它在外面也太可怜了,所以…



…」



………………………………



我连叹气都叹不出来了。



这时候,突然……



【优夏】



「啊,阿诚!」



……优夏叫了起来。



【阿诚】



「啊???」



【优夏】



「我们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阿诚】



「来不及了…………做什么来不及?」



我刚问完,优夏就什么都不说地突然地抓住我的胳膊,



飞快地冲出了大门……



●4月7日●



我和优夏约好……『一起看7日的朝阳』。



--7日。



最初的早晨……



刚刚见到的朝阳,现在正慢慢地在金黄色的大海前方升



起……



『时间不会飞跃』--它的意思一定是『从无限轮回的



时间河流中解放』……



『海角的顶端』--它指的可能是『真正的海角的顶端



……也就是说大海里』。



我们现在,解放了……



【阿诚】



「优夏?」



【优夏】



「啊?」



【阿诚】



「这一切,就到此为止了?」



【优夏】



「…………………………」



【阿诚】



「?」



【优夏】



「不对啊,阿诚……什么都没有……结束呢……」



【优夏】



「因为一切都从现在才开始呢……」



【优夏】



「阿诚……?」



【优夏】



「从此以后……你能一直在我身边吗?」



【阿诚】



「啊……我会一直在优夏身边的……」



【阿诚】



「从此以后……永远地……」



【阿诚】



「我们在一起……」



【优夏】



「好……」



在清晨耀眼的阳光中,我和优夏第一次将嘴唇重合在一



起。



这是一个就象是交往了多年的恋人之间,熟悉而亲密的



吻。



在旁人看来,一定不会相信我们是8天之前才刚刚相识。



不,我们当然不是8天以前才刚刚认识的……



因为,我和优夏,已经共同度过了,多少亿



年的岁月啊……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