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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1 / 2)





  “夫人带人直去了郊外,打算只将孩子抱回来全了老爷的意思,但就是那女人不能活,当时险些就将那女人打死了,幸好张晔及时赶到,好说歹说拦下了,那之后国公再没有提过他们母子俩,应该是远远送走了吧,至于三公子后来又怎么会流落街头的,奴婢也不知道了。”

  远远送走,可就是送到衡州去了吧,依照国公的性子,必然不会真对他们母子俩不管不问,所以每年都要派遣张晔前去照看,那方院子里,安置的应该不会再是别人了。

  李嬷嬷走后,皇后蹙着眉盯着纸张上姜赫两个字许久,一句话都不说,晏七见她脸色不佳,上前宽慰了句:“娘娘放宽心,奴才先前已交代过程指挥使详查那院子的事,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她忽然问:“若是一场火烧死了那女子,只剩下当时尚且年幼的姜赫,他为何不在衡州等着张晔?上面写了十三年前,那时候他该是十岁,并非不知事的幼童。”

  晏七听着一怔,喃喃回了句,“许是......被人牙子拐卖了,后来出了变故才流落街头的吧。”

  皇后闻言忽地抬眸看了看他,有些探究的目光,晏七被她看得心虚,忙寻了个其他的话头,“娘娘,那姜侍郎是何时回到国公府的?”

  “六年前。”皇后提起来有些伤怀,“本宫的哥哥们在甘鹿野战死沙场,一年后他就被接了回来。”

  “找回他的可是张晔?他在外这么多年,不知是否与张晔有过联系。”

  皇后却摇头,“不是张晔,他投军入伍立了功,声名鹊起后是国公寻到他的,人人都说,他与国公年轻时相貌很相似,但若是张晔早有安排,一切也说得过去。”

  “且听李嬷嬷所言,当初张晔救过他们,后来每年前去照看他们母子二人也可谓十分尽心,火灾后有人丧命,张晔仍旧不间断前往衡州,或许就是为祭拜那女子。”

  晏七说着迟疑问了句:“若这许多风波真的是姜侍郎与张晔勾结所为,娘娘打算如何处置?”

  话说到这份上,只等衡州的消息传来稍加证实一切便都会水落石出,岂是先前那一点莫名的疑心、怨结可以比拟的,只要姜赫回到帝都,他们兄妹二人必得有个了断。

  她将那一纸消息就着桌角的烛火点燃,“能如何处置,想尽办法也要除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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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二章

  晏七从正殿出来时,天色已尽都暗了, 他手中握着那封要交给程舒怀的家书, 准备往景元宫去一趟。

  信的内容皇后并未打开来看,只听他回禀了句便准了, 没别的缘故,都是看在程嘉许的面子上才有如此恩典。

  景元宫距离栖梧宫且有段儿路, 盛春的夜不急不躁,他在宫墙夹道间行走, 也是不急不躁。

  偶尔抬头望一望头顶青黑的夜幕, 晚星当空月华似水, 光辉撒落在身上,总仿佛一层淡淡的银霜。

  到景元宫大门前时已不早了, 说明了来意,到底是皇后宫里的人, 走到哪里也都有脸面, 只稍待了片刻, 便见殿里出来个婢女, 颔首相互见了礼便笑盈盈说请他进里间说话。

  程舒怀性子是乖张但也分人,她见过晏七在皇后的内阁伺候, 想来是个得宠的,遂也并不怠慢,召他进来一边客气教人赐座一边含笑道:“不知你今日所来是为何事呀,可是皇后娘娘有何吩咐?说来是我的不是,这几日不知怎的有些犯头晕, 耽误了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也不知娘娘是否怪罪了我。”

  她还是那么个甜腻得教人发慌的嗓子,晏七听得眉间微微抽了下,他清楚,这些日子皇后身边的徐良工被皇帝处死,皇帝手下的周承彦险些被皇后打死,帝后之间剑拔弩张,她要明哲保身,自然不会再上赶着往栖梧宫跑。

  但事情过了,皇后如今仍旧是皇后,国公府也依然是国公府,她还是愿意供着。

  “娘娘言重了。”晏七谢绝了她的赐座,又道:“皇后娘娘素来喜清净,栖梧宫的请安礼早已废置了一年多,若无大事,娘娘们都不必每日前往,并无怪罪一说。”

  程舒怀闻言欣然,“那便最好不过了,多谢你告知,我也可安心许多。”

  “娘娘客气了。”晏七着实听不惯她的嗓音,不欲久留,速速从袖子里拿出信笺递给一旁的婢女,“奴才今日奉皇后娘娘之命出宫一趟,见着了程指挥使,程指挥使挂念娘娘,遂教奴才将此家书转交给娘娘,请娘娘过目。”

  “我哥哥?”

  程舒怀闻言微微蹙了眉又极快舒展开,她知道皇后让她进宫是为了拉拢她哥哥程嘉许,但没想到皇后用起人来如此顺手,她进宫来还连皇帝的面都没见着,她哥哥程嘉许却就已经在为皇后办事了。

  不过这样也好,她哥哥越得力,她也越有资本寻求皇后的庇护与帮助。

  她一念及此遂婉婉一笑,“辛苦你传信过来,只是,我收到哥哥的信笺着实也想家的很,可否劳烦你也替我带一封回信交给他?”

  晏七不便自作主张应下,便只回说需要回禀皇后娘娘再做定夺。

  她果然失落的很,轻叹一口气,仿若喃喃自语般,“从前没进宫的时候总以为这里千般好万般好,来了之后才知道家里的好处,哥哥的疼爱……”

  她说着又话锋一转,“唉!说起来不怕你笑话,皇后娘娘怜惜我对皇上一片痴心召我进宫来,可我至今都还未能见到皇上一面,过些日子前往行宫踏春,我恐怕也是无缘伴驾……只怪我自己福泽不够,也怪不得别人,倒平白辜负了皇后娘娘一片好意。”

  言三分意七分,话说得意有所指,晏七听得明白,半垂下的眼睑掩住了眸中几分不喜,只回说:“您所求之事奴才会如实回禀皇后娘娘,您既然已进了宫到了皇上身边,便总有一日会得偿所愿,还请娘娘稍安勿躁。”

  程舒怀冲他笑笑,“承你吉言了。”

  又转头吩咐一旁的婢女,“看这时候不早了,你送晏七出去,外头天黑,记得拿一把灯笼予他照路。”

  她连皇后身边的人叫什么都一一打听过,倒也真是有心了。

  晏七同婢女一同出景元宫大门,从她手中接过灯笼道声谢便告辞了。

  方走了不过几步,却瞧见前方拐角处转出来一行人,他凝神细看了眼,像是淑妃的鸾驾,走这里,该是要前往承乾宫侍寝的吧。

  他不愿撞上敏欣又惹出什么事,便一转身从旁侧的夹道绕走了。

  那厢的淑妃坐在肩舆上,瞧见前面有人影在夹道岔口晃了下,那么个秀致如松竹的身形,宫中的内官可没有几个,只一眼就能认出个大概,“那个……是晏七吧?”

  敏欣嗤笑一声,“是他,您瞧,他如今见了您跟耗子见了猫似得,也算他脸皮没有那么厚,没脸再见您,那么个背主求荣的东西!”

  淑妃听她这般言语也没说什么,算是默认了,鸾驾路过景元宫门口时,她侧脸看了眼,狐疑问:“这时辰他来这里做什么?景元宫里如今住的是个……”

  她一时有些想不起来了,敏欣接口道:“是程美人,京畿卫指挥使程嘉许的妹妹,就是她四处宣扬是皇后特别恩准她进宫的,话里话外都将皇后搬出来做靠山,从前奴婢还道是不信,如今看晏七到这儿来,想来还真是有这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