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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2 / 2)


  大半年不见,谢则安看起来成熟了不少,晏宁的去世仿佛已经把最后一丝稚气从他脸上带走了。他朝赵崇昭行了一礼:“陛下。”

  赵崇昭看了谢则安许久,直至左右都忍不住频频望向他,他才抬手免了谢则安的礼。

  赵崇昭说:“谢卿一路上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明日再上任吧。”

  谢则安说:“谢陛下。”

  久别重逢,他们只说了这么三句话。

  太常寺卿由参知政事徐延年兼任,徐延年是个万年小透明,虽然和徐君诚一样姓徐,却不像徐君诚那样有家族在背后支撑。他是寒门出身,一路跌摸滚爬挤进了政事堂,平时却总是处于隐身状态,基本不上线、不发言——连谢则安这样的活泛人,以前都没和徐延年说上过话。当初赵英将徐延年定为顾命大臣之一,许多人都吃惊不已,大部分的心理活动都是:卧槽这谁啊。

  谢则安见完赵崇昭后并未立刻回家,而是去政事堂拜见徐延年、姚鼎言和徐君诚。

  姚鼎言和徐君诚都是他的老师,可如今他们之间的关系却势同水火。姚鼎言要搞的制置三司条例司等于要夺徐君诚的权,徐君诚再怎么大度都不会高兴。再加上前面秦老太师一系遭贬的遭贬,流放的流放,徐君诚不少同门和知交都被波及了,徐君诚对姚鼎言已不复是当初的欣赏与期许。

  徐君诚开始犹豫。

  他在自己是否真的应该继续对姚鼎言的种种行径坐视不管。

  而姚鼎言一点都没变,不管是对自己的新法还是对谢则安的态度都一如往常。

  谢则安见完两位老师,心中微沉。姚鼎言和徐君诚意见相左,将来的反目似乎是注定的,到时他可能连去见他们之中的某一个都得慎之又慎。

  谢则安去拜见徐延年。

  徐延年长得白白胖胖,脾气也像团棉花,怎么揉捏都可以恢复原状,从来不和人生气。见了谢则安,徐延年笑呵呵地招呼:“谢状元回来了?你还没到,我就听不少人说到你了。后生可畏啊,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谢则安说:“徐参政可千万别这么说。”他认真地行了个晚辈的礼,“太常寺的事务我不太熟悉,以后还得徐参政您多指点。”

  徐延年说道:“谈何指点,别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的。七八年前你已经跟着姚参政处理大理寺和刑部刑狱案件,协同徐参政和陛下整改过太医署、弘文馆,这两年来又在地方任职,什么事能难得倒你?”

  谢则安说:“每个职位的只能都是不一样的,做得好这些,不一定做得好太常寺的事。”

  徐延年对谢则安谦逊又恭谨的态度很满意,原以为谢则安少年得志,肯定会是个趾高气昂的家伙,没想到谢则安远比朝中许多人要成熟稳重。

  难怪姚鼎言和徐君诚都对他另眼相看。

  徐延年说:“你有什么不了解的可以先问问同僚,实在拿不了主意的你再来问我。”

  谢则安再三拜谢,才离开政事堂回家。

  谢府上下都洋溢着喜气。

  一来是谢则安回来了,二来是谢大郎的婚期近了。谢则安原以为自己没法赶回来,如今回京任职,心情也特别高兴。

  这可是谢府这几年来的第一桩喜事,谢则安非常上心,托张大义将金玉楼腾了出来,准备大操大办,好让二娘风风光光地嫁入谢家。

  若是以前谢季禹肯定不会赞同,可今时不同往日。以前谢季禹是不想出头,现在谢季禹却不能不出头,大郎婚事办得大一点儿,也等于是对许多人发出一个讯号。

  潼川谢家要回归了。

  谢则安既忙正事又忙家事,回京小半个月,竟没有与赵崇昭见过几面,更别提与赵崇昭说上话。直至太常寺的交接平稳完成,孟元绍才向赵崇昭提出谢则安应该尽快接手另一个职务:中书舍人。

  赵崇昭听到孟元绍的建议时并不言语,过了两日,他才把谢则安召进宫。

  本应是世上最亲近的两个人,如今终于有机会朝夕相对,却谁都没有多说半句话。

  第135章

  赵崇昭依然勤勉,忙得仿佛连抬头的时间都没有。

  谢则安就在不远处候着,拿起赵崇昭没来得及批阅的奏折在看。这原是越职了,御书房内却无人开口阻止,大多对这样的状况已经习以为常。

  谢则安看完几份奏折,对百官炫技般的骈体有些莫可奈何。他无奈地揉了揉额角,抬眼一看,却见赵崇昭不太对劲。

  赵崇昭脸有点发红,手撑着额头,眉头紧皱,像在忍着痛楚。赵崇昭处理政务不爱有人打扰,内侍都被打发得老远,竟没人发现他的异状。

  谢则安手微微一顿,站起来喊道:“大德,快叫太医,陛下好像头疼。”

  赵崇昭本来神智已经模糊,听到谢则安的声音后猛地清醒过来。他用力睁大眼,抬头看向谢则安,眼睛带着几分狠戾。他抬起乏力的手握紧身侧的茶杯,重重地往谢则安跟前一砸。

  谢则安退了两步。

  赵崇昭说:“滚!给我滚!我今天不想看到你!”

  谢则安眼睫微垂,毕恭毕敬地说道:“是,陛下。那我叫李学士来接班,明天再过来。”

  赵崇昭试图站起来,结果身体一晃,重心不稳,直直地往旁边栽倒了。

  谢则安吓了一跳,上前探看,发现赵崇昭昏迷了。谢则安没再顾及那么多,弯下腰把赵崇昭抱了起来。他看起来比赵崇昭小一点儿,臂力却不错,抱起一个十八岁的少年还是绰绰有余的。

  谢则安将赵崇昭抱到横榻上安置好,转身问张大德:“叫太医了吗?”

  张大德点头:“叫了。”

  谢则安伸手探了探赵崇昭的额头,说道:“这是发烧了,这几天你要好好照看陛下。”

  张大德忧心忡忡:“早上是没事的……”

  谢则安说:“病来如山倒,这东西本来就不讲道理。”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入秋后天气凉得快,早上又下了场雨,陛下的衣服可能被雨打湿了。陛下他自觉身强体壮,对这些事都不太走心,你得多劝着点。”

  张大德听着谢则安的殷殷嘱托,蓦然想起了这些时日谢则安和赵崇昭之间的疏离。不知为什么,张大德忽然鼻头一酸。他说道:“三郎你放心,这种事绝对不会再出现。”

  等听完了太医的诊断,谢则安才离开御书房。

  赵崇昭昏迷了一个时辰才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