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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2 / 2)


  棉农见高手中年人语气不善,也不乐意了,没再搭理他们,继续拿棍子在地上练字。

  两个中年人自讨没趣,接着往前走。高瘦中年人不信邪,又找几个棉农说话。这些棉农不是在背算术,就是在丈量土地,见他们衣着不凡也不畏怯,大大方方地与他们聊起天来。

  高瘦中年人说:“我服气啊,我服气了。这位驸马爷才到这边多久来着?居然能被这么多人赞不绝口。”

  矮胖中年人说:“那是当然的,你也不看看这位小状元在京城名气多大,在京城那种吃人的地方都能轻松出头,能耐能小吗?”

  高瘦中年人说:“本来我们是去投靠老朋友的,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矮胖中年人说:“我也改变主意了。”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像马后炮,他又补上一句,“我准备在这边多住几天,要是这些人夸得不假,那我不仅要改变主意,我还要给别的老朋友写信。”

  高瘦中年人说:“我也住,我也写!”

  矮胖中年人说:“快哉,快哉,走,喝酒去!”

  谢则安并不知道自己不经意间截了别人的胡,他和晏宁公主回到县衙中时,忽听一声洪亮的笑声从里头传来。

  谢则安心中一喜,快步迎上前:“燕大哥!”

  竟是阔别已久的燕冲。

  燕冲张开手臂给了谢则安一个大大的拥抱:“三郎,我知道你不能擅离任地,所以我特意腾出空来看你!”

  谢则安重重地回抱燕冲,问道:“祖父他们可好?”

  燕冲说:“好得不得了,你祖父一顿饭还能吃三大碗,比我还能吃!”

  谢则安说:“能吃是好事。”

  兄弟俩久别重逢,有说不完的话,当下着人送上几坛美酒,相对而坐,你一杯我一杯地喝、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等到夜色阑珊,燕冲忽然说:“西夏虽然称臣了,可终归是一大隐患,我们想要重新掌握西行要道,必须让他们更服帖点才行。”

  谢则安说:“听燕大哥你这说法,恐怕不仅想他们服帖,还想把西夏变成西夏府。”

  燕冲说:“那本来就是我们的疆土!”他望着谢则安,“如果我说我确实想,三郎你还有没有什么办法?”

  谢则安说:“还是老办法,不过内容变一变。”

  燕冲不耻下问:“怎么变?”

  谢则安说:“我在这边种棉花,棉花这东西,第一茬收成好,第二年再种,收成会变差,第三年?说不定根本不结棉花了……”他顿了顿,“以棉花为中心,三年就可以把它本来就摇摇欲坠的经济弄垮。到时他们的地里种满了棉花,棉花收成越来越少,价格越来越低,而他们要吃粮食却只能高价向我们买……”

  燕冲眉头一跳。

  与谢则安书信往来是一回事,真正面对面听谢则安轻描淡写地说出这样的计策,燕冲还是有些接受不来。

  他说道:“三郎,真不知道你这脑袋是怎么长的。”

  谢则安说:“我负责动动嘴皮子而已,要落实还得靠燕大哥你们才行。”

  这“粮食战争”可不是谢则安自创的,现代有些小国就是这样被坑得叫天不应叫地不灵——谢则安只是稍微借鉴借鉴而已。

  燕冲不是谢则安,他脑海里没有后世的种种“战例”,只觉眼前开了一条明路,抓着谢则安秉烛夜谈,压根不准备让谢则安歇眼。

  谢则安无奈极了,只能舍命陪君子,与燕冲聊到了天色大亮。

  燕冲正准备带着谢则安想的“办法”回去和谢晖等人商量,忽然听到一个衙役高喊:“官人!官人!两个醉鬼倒在县衙前瞎叫嚷,赶都赶不走,您看该怎么办!”

  第122章

  燕冲睨了谢则安一眼,颇有些想看好戏的意思。一别多年,谢则安个儿长高了,模样更俊了,本领也比以前更大。于是不管出了什么状况,燕冲都不担心谢则安,只想瞧瞧谢则安会如何处理,回去给谢晖他们好好说道说道。

  谢则安一瞧燕冲那表情,哪还不明白燕冲的想法?

  谢则安无奈地走在前头,随衙役走了出去。等见着地上躺的两个人,谢则安微微讶异,叫来两个衙役说:“快来帮忙,把两位先生扶到后衙去。”他看向燕冲,“燕大哥,你也来帮忙扶一扶。”

  燕冲与谢则安分别多时,却依然极有默契,听谢则安喊了声“先生”,立刻上前扶起其中一人。等将人扶到后衙,那高瘦的中年人又叫喝:“酒,酒!上酒来!”

  谢则安没有巴巴地把酒送上去,而是温言劝道:“小喝怡情,大喝伤身,先生还是等酒劲缓过去再说吧。”说完竟不再多言,着人在左右伺候着,与燕冲退了出去。

  燕冲公务在身,不能多留,见谢则安压根不准备和自己多说,气得笑了:“送我一程。”

  谢则安本就打算送燕冲,挑了匹马和燕冲打马出县。眼看离县衙远了,谢则安才说:“刚才那两位先生很有名。”

  燕冲说:“我怎么没见过?”

  谢则安说:“你没见过的高人多得很,刚才那两位先生就是。我若不是与野翁先生见过几回,恐怕也认不出来。依我看,这两个人本来是去投奔端王的。”

  燕冲吃了一惊:“端王?”

  谢则安说:“对,端王。”他看着前方,“端王好结交奇人隐士,三顾茅庐的事没少做。朝廷虽然重文轻武,但到底只是做出了姿态,没什么实质上的动作,相比之下还是端王更得他们心。”

  燕冲面色一沉:“三郎你话中有话。”

  谢则安说:“本来不想和燕大哥你说的,怕你分心。可要是不说,我又怕你毫无防备。端王恐怕不如看起来安分,他平时做的事也不少,有些人杀人是不用刀剑的。”

  燕冲心头凛然:“三郎你确定?”

  谢则安说:“我看人极少出错,还是小心为上。”

  燕冲点点头,勒马说:“刚才那两位先生是什么来历?你能不能留下他们?”

  谢则安说:“这两个人的体态很好认,而且嗜酒如命,我听野翁先生提过,他们应该是‘二杜’。”

  燕冲猛地回头:“二杜?”

  不能怪燕冲大惊小怪,这名号燕冲早就听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