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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2 / 2)


  黑暗中,他感觉到身侧溜滑的身子鳝鱼一般挪过来,在他腮边轻轻喷吐着热气。

  他要是置之不理,这人没准会一直作妖下去。楚镇没奈何,只得捉起她两只拳头固定住,微哂道:“别闹。”

  林若秋在他怀中撒娇,“妾要您搂着睡才能睡得着,不然会做噩梦的。”

  这是实话,她害怕吐着鲜红舌头的齐婕妤再来找她。

  谁说女人的眼泪才是武器?女人身上的每样东西简直都是武器,楚镇被她蹭的浑身燥热,偏又宣泄不得,只得牢牢将她的腰身牢牢缚住,两条腿也跟着压上去,粗鲁的道:“行了,安心睡吧。”

  总算将这男人的注意力扭转过来了,否则她还以为他会躲在被子里哭呢。林若秋遂反手勾住他的脖颈,紧贴着男人胸膛安然睡去。

  黑暗中,楚镇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他低首吻了吻女孩子丰润的肩胛,忽然觉得自己今后的日子必将光明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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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虽不是黄松年请脉的日子,林若秋还是令红柳去请他过来,总觉得楚镇昨晚的表现有些异样,难不成还是因为那桩难于启齿的隐疾?

  可当黄松年到了近前,林若秋又不好意思问了,要是说穿了,会不会将这老太医吓跑?她还等着他护卫她们母子周全呢。

  算了,有些事心知肚明就好,太过坦诚反而不便。林若秋候他请完了脉,忽的又想起昭宪皇后那桩事来,没准楚镇还是故意诓她,怕她得意才不肯承认的;而黄松年历经三朝,又侍奉过多位嫔妃主上,一定熟知昭宪皇后的相貌。

  林若秋因将昨日那番对话重复了一遍。

  黄松年听她说以为自己与昭宪皇后相像,不由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好几眼,目光中满是……鄙夷。

  你这是什么眼神!林若秋心中有火发不出,只得板着脸道:“大人您觉得呢?”

  黄松年也不废话,径直从药箱里取出一副黄绢包裹的画布来,展开一瞧,上头赫然是一幅秋波流转的女子肖像。

  不必黄松年过多解释,林若秋便已明白,这女子便是昭宪皇后,至于相似与否么……还真跟楚镇说的一样。林若秋看着对方的樱桃小嘴、柳叶细眉、大而黑的杏眼,挺直而略窄的鼻梁,若真有相似,大约就在于她们同是女人吧。

  看到这样的绝色,林若秋不禁怀疑起自己是女娲娘娘随手一捏的产物,似昭宪皇后这等才是一笔一划雕塑出来的,而且她其余地方也远胜自己多矣。就算画布的白皙不足以证明昭宪皇后肤色如雪,可她那头如云秀发着实羡慕死人,林若秋自己也算发量多的了,跟她仍是不能比,如今孕期还在一把一把的往下掉,倒霉催的。

  往后再有人敢说她与昭宪皇后相似,林若秋一定会好好抽她一个耳光——尽管一切全是她自己的误会。

  她为这种盲目的自恋感到羞耻。仔细想想,她唯一能胜过昭宪皇后的大概就只有寿命了,毕竟红颜薄命,像她这样的大概是要祸害遗千年的。

  林若秋不敢再看那画布了,每多看一眼都觉得自己受到暴击,这种对比未免太过伤人,遂恹恹的道:“我明白了,大人您收起来吧。”

  黄松年嘴角悄悄浮现一缕得色,这个就叫做不战而屈人之兵,他还没见过哪个女子能在昭宪皇后面前不自惭形秽的,哪怕当时风光无限的魏太后也是如此。

  林若秋瞥见他这副自鸣得意的神情,不禁咦道:“大人,您怎么会私藏先帝皇后的遗像?”

  黄松年那抹笑便僵在脸上,支支吾吾了半天,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林若秋懂了,难怪黄松年这些年都不肯婚娶,这老太医果然是人老心不老啊!

  林若秋着实同情他,因亲自上前替他将画卷重新裹好,又小心的塞回药箱里,很想像个男子汉那样拍拍他的肩,“放心,本宫不会说出去的,此事唯有本宫与你知道,再无第三人知晓。”

  黄松年嗫喏道:“娘娘,其实不是您所想的那样……”

  但又能是哪样?说他觊觎先皇后?不对,他对先皇后从未有过非分之想,明知不可得的东西,怎么会去妄想?他只不过留下一幅画徒供怀念。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可惜这水和云都不是他的,甚至不曾经历过,等于他做了一生的幻梦。

  不得不说,挺可悲的。

  第30章 送礼

  爱美之心, 人皆有之。不管这老大夫单纯出于对美人的欣赏,亦或是真的对昭宪皇后有过那么点不可告人的心思, 如今斯人已去,这些都不重要了。

  黄松年离去时, 林若秋看着他萧条的背影,莫名还有点被他的痴情打动, 比起先帝钟爱皇后却仍左拥右抱不忘掠美, 黄松年却肯为了一个幻影终身不娶, 这份心性已很值得敬佩了。

  当然二者的身份也不一样,对皇帝按常人的道德准则要求未免太苛刻了些, 林若秋就不对楚镇做太多要求, 尽管她目前已是专房之宠,可林若秋常常会想, 若皇帝有一个健全的身子, 或是今后某一天治好了那不能言说的毛病, 他是否还会时常造访她的宫殿?她会老去,而这世上诱惑太多, 美人更是层出不穷的。

  想太多也是无益,她进宫之初就没想过一生一世一双人,所求不过是一份安稳的日子。那么, 无论皇帝的心意是否会变, 至少她的所求还是容易满足的——她希望得到东西的本就不多, 一个人没有野心, 没有执念, 自然也就不会受到伤害。

  况且,就她看到的那一点荏弱根芽,林若秋觉得皇帝的病肯定是很难医治的。

  真不是她存心咒他。

  楚镇发了话,宫里立刻便忙碌起来。众人眼看着昔日寂寥冷落的未央宫如今却变得人来人往热闹不断,不免都感到新鲜。

  魏太后当日去了城外玉明山礼佛,回来之后才得知此事,不禁大为光火,“皇帝要迁宫,怎么也不跟哀家商量一句,急匆匆的就办起来?万一今日不宜动土,岂不伤了风水?”

  楚镇陪笑道:“因是临时决定,还未来得及禀告母后,正想着派人知会您一声,这不,您就先回来了。”

  既然人手都已安顿下去,魏太后也没奈何,只嫌弃的皱起眉头,“如今国库尚不充实,倒巴巴的修建什么宫殿,浪费银钱,哀家瞧你也忒莽撞了!”

  照魏太后看来,程氏那一拨人都是快入土的老骨头了,谁知道还能活得几年,这会子倒劳师动众的修建新屋,简直是把银子白填了限。况且她也算不得太宗皇帝的正经嫡妻——太宗皇帝的妻儿多着呢,何必为她一个续弦的续弦大费周章,更别说程氏连儿子都没生下半个,纵然亏待了她,谅着也没后人前来声张说理。正因如此,魏太后才有恃无恐的忽略了这位婆母,当她发觉儿子跟她不是一条心,难免由怨而生怒。

  楚镇却笑道:“母后若为银钱的事担心大可不必,又不是重新铸造宫殿,只是在未央宫原址上加以修建,屋瓦砖石都是齐全的,不过费些人力整顿出来,若能让皇祖母她老人家住着舒坦,咱们做儿孙的也面上有光,您说是不是?”

  接着却轻轻瞅了眼魏太后,“况且母后您的长乐宫奢华无比,皇祖母所住的未央宫却那样寒酸,相形之下,外头人难免诸多议论,朕这个做皇帝的反倒落人口舌。”

  魏太后老脸微红,却仍强撑着道:“那怎么一样,哀家千辛万苦生养下你,你奉养哀家原是应当,孝道为先,谁还能为这个指责你不成?”

  楚镇笑道:“您也会说孝道为先。您是朕的母后,可太皇太后也是您的母后呀,无论是否亲生,这一个孝字总归越不过去。莫非看着太皇太后住寒屋穿破衣,您老还能心安理得享乐?朕反正是做不出来的。”

  魏太后被堵得哑口无言,到底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冷然睨着皇帝,“这话又是谁跟你提的,难不成又是那林氏?”

  她可不信楚镇百忙之中还有心思顾及后宫琐事,多半又是哪个狐媚子作的妖。放眼望去,宫中能有此胆量也就只剩下林若秋了。

  见楚镇将要说话,魏太后却懒懒的摆手道:“罢了,你不必多说了,哀家心里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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