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亡国后我嫁给了泥腿子第140节(2 / 2)


  停在一条街外的八辆牛车随着他一声令下,调转车头,往城外乱葬岗方向走去。

  李鹜等将士的身影也跟着隐入夜幕。

  飘散在街道上的异味渐渐散了,夜晚恢复了日常的宁静。

  夜风吹过王宅大门上的灯笼,王字在半空中轻轻摇摆,府内灯火通明的书房里,一抹烛光在灯罩里闪了闪。

  棋子轻轻落于棋盘,残局已是回天乏力。

  幕僚拱手道:“大人棋艺高超,小人心服口服。”

  王文中叹息一声:“和老夫对弈三年,你的棋艺没有一点长进,同春,你是不是故意让着老夫?”

  “大人明鉴,实在是晚生有心无力,不敌大人计深谋远。”

  “什么计深谋远……遇上天下第一公子,不一样输得毫无还手之力?”

  “大人重在实务,自然不能和那些整日钻研此道的公子哥相比。”

  “得了,老夫有几斤几两,老夫自己心里清楚。幸好傅玄邈已随陛下离开,否则,这么一尊大神整日坐在我徐州治所官署内,连我都分不清,这徐州知府究竟是谁了。”

  王文中神情复杂,再次叹息一声:“收回阁中吧。”

  “大人不再下棋了?”幕僚问。

  “没有对手,无趣至极。”

  “晚生羞愧。”

  幕僚低头取走棋盘上的残子,一粒粒放回小小的青白瓷蓊里。

  王文中靠向身后的软枕,望着窗外夜色,若有所思道:“送走一尊大神,老夫这徐州,似乎又来了个精怪……李鹜这人,老夫原以为他只是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乡野村夫,没想到他不仅剿灭了困扰老夫多年的金竹寨,还来了这么一手,让老夫防不胜防。”

  “也许他并无深意。”幕僚说,“晚生看他急于邀功的模样,似乎并未想到其他地方。”

  “不管他是不是有意为之,他这么大张旗鼓地把金竹寨众匪的尸体往彭城一拉,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他立了大功了。”王文中神色深沉,半晌后,感叹道,“老夫现在是赶鸭子上架,不得不封赏他来堵住悠悠之口啊。”

  “李鹜此人,心思深不深沉另说,但大人若用的好,定然会是一把好刀。”幕僚道,“出身卑微,没有功名,除了依靠大人,他没有别的出路。此次剿匪,他能在大人限定的时间内想出火攻的主意,看得出也有几分急智。听说在围剿中,他和两个兄弟始终厮杀在最前线,从山上逃下来的土匪,有一半都是丧命于这三兄弟之手。有急智,有武勇,又狠得下心肠,若是对准大人的敌人,一定会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好刀。”

  “乱世之中,老夫的确还差这么一把锋利的刀。”王文中收回投向窗外的目光,淡淡道,“徐州很久没有出过英雄了,这次好不容易除去了金竹寨这么一个心头大患,怎能不大宴一场?让人传信给李鹜,就说——”

  空旷的四合院内,李鹜一斧头劈开了竖立的木桩。

  “这糟老头子说要在三日后给老子大办一场,老子就是放个屁——屁都知道他没安好心!”

  沈珠曦端来一个小板凳坐在一旁,看着正六品的武官在她面前亲自劈柴。家里其实不缺买柴火的钱,但李鹜就是要赤着上身,绷着肌肉,在她面前挥汗如雨地费力劈柴。

  她也不敢说,她也不敢问。

  一会李鹜要是问她,你心疼木桩也不心疼我,木桩重要还是我重要,她要如何作答?

  “也许他是因为你剿除了金竹寨而面上有光,所以想要广而告之呢?”

  “那他为什么不直接设宴请我,而是要大费周章地把别院借给我,让我自己来操办这场宴会?事出反常必有王八!”

  咔嚓!

  又一根木桩被眨眼劈成两半。

  他说的不无道理,沈珠曦也开始担心起来了。

  “……他别院里有湖吗?”

  “好像有,怎么了?”李鹜停了下来,用手背擦掉从额头落到眼睫上的汗珠。

  “你要小心有人推你下湖——”沈珠曦严肃道,“也可能他自己跳进湖里,然后说是你推的。”

  李鹜:“……”

  “还有还有——”沈珠曦急于传授经验,从小板凳上起身,走到李鹜身边道,“随时注意身上的东西有没有多,有没有少,如果你的东西不见了,很有可能出现在某个已婚女子的房中或身上,如果多了不认识的香囊或首饰,一定要趁早扔掉,还有——”

  “沈珠曦,你以为老子是去宫斗的?”李鹜一指弹在她的额头,打断了她还没说完的经验大全。

  沈珠曦好心传道授业,却反挨了一个响指。

  她委委屈屈道:“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多知道一点又不会有害处……”

  李鹜拧起眉头,一看就没把她说的话放在心上:“老子不踹人下湖就是好的,还有人敢推老子?”

  沈珠曦心想,确实没什么人敢推这恶霸下湖。那王文中为什么要借宅子给他宴请贵客?

  贵客?

  沈珠曦犹豫道:“这王知府,会不会是想要让你在大家面前出丑?”

  果不其然,李鹜想也不想道:“我能出什么丑?”

  沈珠曦怀疑他自我审视的标准和普通人有些不同,不然他此刻的表情怎么这么自信?

  虽然这屁人的自信心厚如城墙,但沈珠曦还是斟词酌句道:“王知府要你宴请当地豪绅,除了场地和一百两银子外,什么都要你自己解决。受邀请的宾客都是本地的世家大族,想要得到他们的认可,一百两银子只是车水杯薪,更何况他们礼仪森严,忌讳颇多,要是一知半解就冒然开宴,恐怕会落下笑话……”

  “那要怎么办?”李鹜眉头紧皱。

  沈珠曦想了想,鼓起勇气道:“你要是放心的话,这事就交给我来办吧。”

  “老子不信你还能信谁?”李鹜毫不犹豫道,“你放手去做,办好了算你的,办砸了算我的。”